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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顾源，你这文章写的是越发好了。”
“多谢先生夸奖。只是再过一些时间，学生要外出游历不能再来请教先生了。”
“无事，眼界开阔方能笔下生墨，你所见所闻皆可写下来。”
“到时候定来请先生指点一二。”
傅起云将饭盒递给爹爹，看了下顾源的字。的确写的好……
他的字端正，收笔圆润，似他的性格一般不喜和人争夺。
顾源接过自己的文章，傅起云将自己写的大字给爹爹看。
“恩……”爹爹仔细看，是否有所不足。
顾源看了看，说道：“阿云的字是写的越来越好了。”
傅起云不好意思。
“还行，可在家里吃过午饭？”
“不……”傅起云没说完，就被顾源扯了下袖子。“吃过了……”
然后傅起云改口了。
“那爹爹我回去了。”
“好。”
一出学堂门，顾源便急忙追上。“好些日子不来学堂，今个总算是见到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傅起云反问。
“走，咱们去放纸鸢吧。这种时候最适合放纸鸢了，过段时间我得出去一趟，等回来天气就热了……”顾源笑着说。
傅起云不肯去。“不好，我大字还没写完。”
“我等会帮你写。别怕，到时候我模仿你的字迹写。”顾源从小就长的好看，肌肤白嫩，一双眸子总是带笑，温润如玉。“阿云，我听我娘说，咱们打娘胎里就定了婚约。”
“恩。”
“那好啊，等我功名加身就来娶你……”
顾源在傅起云前面走着，日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身形慢慢消失。傅起云停在原地，继续顺着大街走，走到顾府外面。大红的灯笼，热闹的宴会。
这是……
傅起云睁大眼睛，这是她成亲那日。天降瑞雪，天地一线白。
不要，不要……
傅起云蹲在门口，双手抱头，白雪散落在她身上。这是梦，可她怎么出不去！
有人站在她面前，撑伞替她挡雪。顾源一如幼时那般，声音温柔：“阿云来了。”
第85章 85
傅起云站起身子；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顾源。
是顾源，还是图真……
顾源神情哀伤地抬头替傅起云抹去眼角眼泪。
“阿云； 你身子好冷。”
顾源的手比她还要冷，他穿着一身大红的婚衣； 衬得他肌肤白如雪。
“顾源……”
“恩。”顾源恩了一声。
说着顾源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声音哽咽：“阿云，我终于娶了你，是不是？我没有杀死爹娘，是不是？我没有杀你，是不是？”
傅起云无法说是； 她看着顾源。命运弄人； 当年稚子嫩语如今看来何其可笑。
顾源虽然性格温柔； 但是外在相貌断然不是白面小生模样。此刻却眼泪唰唰往下掉落。一点都不顾及自己这读书人的形象……
“阿云，让你看笑话了。”
顾源将伞给了傅起云； 道：“可惜； 我不能再陪着你了，阿云找到喜欢的人了吗？如果找到了的话； 一定要告诉我，我来替你把关……”
“阿云喜欢的人一定比我更好……”顾源垂下眼帘说道。他和傅起云是父母那一辈打从娘胎里就定下的婚约。
小时候虽然时常玩耍。但他后来其实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傅起云。正如爹所说的； 夫妻之间要相敬如宾淡如水； 这样家室才会安宁。
喜欢不喜欢的，都是年轻时候的冲动。
故而，纵使没再如小时候那般喜欢，他也没有反抗这门婚事。傅起云那边也是这般。话本里常说的才子佳人连夜私奔的故事； 可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尝试的。
只是现在看来，他与傅起云注定有缘无分。
傅起云沉默许久，才开口回他。“我找到了，她对我很好。”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她叫万俟柳……”
“那以后带他来给我看看。”
“好。”
傅起云明知是梦，但是看到顾源身形化作漫天鹅毛大雪消失的时候，心还止不住抽痛一下。她和顾源到底做错了什么？
三世情缘，次次不善终吗？
傅起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这个梦。是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万俟柳，所以姻缘线特地托梦来挽回吗？
这件事情中，她和顾源何其无辜。那些死去的人也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傅起云，傅起云……”模糊的声音从夜幕中传来。
傅起云抬头看向高空，虽是黑幕，但是夜幕中却没有一颗星星。如同浓稠的墨汁倒在雪白的宣纸上，慢慢地渲染。
她闭上眼睛，再睁眼时候白光耀眼。
万俟柳站在窗外，而她趴在窗台上，两人对望。
师傅伸手碰她的脸，傅起云感受着，不像顾源的手那般冰冷，带着一丝温热。不过比起活人的体热，这温热实在不够看。
“你哭了？”万俟柳反问。傅起云脸上没有一颗泪珠，但是她却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悲哀。若是她还没死的话，此刻一定会泪流满面。
万俟柳心道。其他她的徒弟向来就不是个心硬的人。
傅起云扭脸不看她，这多丢人……
“一般的鬼物是流不出眼泪的……”
“是嘛？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就出关了？”傅起云垂眸，悄悄转移了话题。
万俟柳也没有过多追究，她道：“林鱼发现你情况不对，特地通知我。”
他们在心岛之中，不能随意出来。尤其是当傅起云没有意识的时候……
“没什么，我做了一个梦而已。”
“恩，有事告诉我，我一直在。”万俟柳叮嘱她。
万俟柳正要转身，却发现被傅起云拉着袖子。“怎么了？”
傅起云起身，隔着窗户抱住她。“师傅，你说顾源他被夺舍之后还能活着吗？”
“基本不可能……”
“是吗？”
那梦中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了吗？那般的真实。
傅起云收拢了些，抱得紧些。万俟柳没有推开她。傅起云埋在万俟柳的肩窝处，一言不发。
顾源，我不能带万俟柳去见你……
万俟柳其实不习惯和人这般过分挨近，若是自己主动靠近别人，那是例外不算在内。
想到傅起云恐怕还处于患得患失之中，万俟柳便强行住手。徒儿要抱由着她抱吧。
“师傅，我真的喜欢上了你了，怎么办？”傅起云说。
万俟柳一愣，她其实初听这话是理解错了。
以为傅起云真的喜欢上了自己……
仔细一想，应该是若是喜欢上自己之后傅起云她该怎么办。
一种是喜欢，还有一种理解却是还没喜欢。万俟柳下意识选择自己所想的第二种。
叹了口气，说道：“没事。”
傅起云抱紧了她，闷声道：“师傅……”
怎么会没事呢？
傅起云眨了眨眼睛，苦涩地想。是啊，对于万俟柳而言，她不会动心，当然没事。
也不知道相拥着过了许久，傅起云都觉得自身都被万俟柳的身躯给弄的暖和，她才放手。
万俟柳叮嘱了几句：“你一个人修炼之时，若是心境不稳，切莫强行尝试，一旦出现差池，情况极其危险。我这段时间铸造法器，若是有事恐怕不能及时出现。”
傅起云点头。
“我会小心。”
万俟柳蹙眉，抬手抓住傅起云的手腕。手指搭在脉络之上，如同大夫那般替她诊脉。
“师傅，我如今并非活物，也能诊脉？”
“不过是替你查看下灵气运行如何。一般来说，修士不会做梦，一旦陷入梦境，外在的危险就无法感知。修士修为提高之后，已然不需要睡眠又怎么做梦？”
鬼修的话，虽然修炼方式不同。但毕竟还是修士，傅起云修为并不算太差，筑基后期。
虽然和自己对比太过于欺负人些，但与一般的弟子比较，却已经是天资聪慧了
“有事吗？”
“没有问题。”万俟柳松开手。
万俟柳是特别出关的，她的炉子还烧着铁块。离开一时半会儿的不成问题，若是时间久了，恐生变故。
傅起云看着万俟柳又再度闭关。
心岛之中的四人心有余悸。
尤其是李云雨最为害怕。自己才刚刚成为傅起云的灵鬼，她这就要出事了，那怎么能行？！
灰飞烟灭的话，那就再也见不到阿金了。
刚才林鱼嫌弃她吵闹，便用法术堵住她的嘴。现在傅起云没事，林鱼也松了口气，便将禁制放开。
李云雨心中委屈，一双眼睛里眼泪打转，在穆清歌和柯长风两个人身上转悠一圈，没哭。
当看到林鱼的时候，她=想起了刚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也不说自己为什么哭，反正就是眼泪直流。李云雨胆子小，哭也是温声细语的。
林鱼看着她，一开始手忙脚乱，就站在一边看她。也不数落她了，要不然这小妹妹还会哭的更加起劲。
林鱼找穆清歌抱怨：“你是你是悲哀，我怎么没看见你整天悲天悯人啊。怎么李云雨就整天哭哭啼啼！”
“多半和生前性情有关吧。你弄哭的人，你去哄哄。”
“我以前都是各色男女哄着我，跪倒在老娘的裙下。什么时候见我去哄过别人了？”林鱼的态度是不肯去了。
穆清歌正和柯长风下棋，正好落子。“那就由着她哭，反正我心平静。”
柯长风点头。
“我又没哄过人！”
林鱼还是嘴硬，但是说出来的话有了些放软。
实在是闹心的慌啊。
哄人，柯长风有一套。“无非就是小孩子心性，你顺着她的话哄就行了。她不就是怕死吗？”
林鱼取经回来，去哄李云雨。
“别哭了，行不行。她们两个下棋找到消遣可不管我们。”
李云雨看着她，抿着嘴巴很是委屈。
说是哄人，训人还差不多。林鱼学了万俟柳一招，伸手捂住李云雨的嘴巴，恶狠狠地说：“你再哭，我就弄死你的灵兽！”
李云雨睁大眼睛看着她，显然被她这句话给吓住了。哭泣声音也被强行打止。
但是一下子不哭，她可能呛着气了，李云雨开始打嗝，止不住的那种。她还挺不好意思，霎时间红了脸。
林鱼无奈了……
啊啊啊啊啊！
月余之后。
万俟柳总算出来了。对于高阶修士而言，闭关一年半载那都是短时间。几年，几十年的大有人在。
不过一个月，对于傅起云却长了一些。
万俟柳用那铁打造了一长一短的两把剑。
竟是一对子母剑。
她将两把剑给傅起云看看，而后将子剑插于母剑之中，合为一体，递给傅起云。
“此剑是我用魂海铁精打造而成。若是日后图真前来，你留着防身。”
傅起云接过剑，看向剑身。剑的样式很是普通，甚至普通的有些难看。
漆黑的剑身没有一丝光泽。
“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剑鞘，所以暂未开刃。”
傅起云恩了一声，问道：“师傅，这剑叫什么名字？”
“没有取名，我向来不爱给剑取名字。”
她以前喜爱铸剑，一开始也有取名的习惯，可是剑铸多了也分不清谁是谁。名字取了又忘，实在没必要取名字。
“你的剑，你来取名。”
傅起云指腹小心滑过剑身，生怕弄坏一丝一毫。她知道万俟柳是剑修，明剑仙子的名号可不是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