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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里见到……
还有顾佐的性格,他缺乏的常识,他间或隐隐露出的些许的忧虑,他与消息里提及的齐天佑截然不同的行事方式,其实都可以说明,他并不是齐天佑,而是一个别的什么人。
在内心极深处,公仪天珩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顾佐的真实身份,但这样的怀疑每每还没有成型,就已经因为顾佐对他毫无保留的在意而洗刷掉,压抑到了几乎于无。公仪天珩更早就察觉到顾佐还有什么极深的隐秘,他克制了自己的控制欲,等待着顾佐彻底安心后告诉他,可如今意外知道后,心底生出的并不是知晓了秘密的欢喜,而是一种……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的强烈情绪。
以公仪天珩的聪慧,哪里还会想不到呢?
他所以为的,会一直跟他在一起的小炼药师,非但没有准备永远陪着他,反而一心一意,是想要回到这个世界来!
如果不是仅剩的理智让公仪天珩遏制了自己的不好想法,他几乎都要怀疑——
顾佐对他全心全意地好,是否是因为他迟早要回来,所以对一切都并不那么在意?因为顾佐要回来,所以顾佐才愿意什么都听他的,对他的意思从来都不违背?也因为顾佐要回来,才会甘于隐藏,对他的那些好根本不是出于真心,而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的庇护而进行讨好——
要怀疑顾佐是不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纯稚,怀疑顾佐是不是真的被他一点点教导而逐渐成熟,怀疑顾佐看他时那样视他为最重要的人的眼神是真是假,怀疑顾佐对他从敬畏到亲近到依赖的情感是否真实,怀疑顾佐为他而做的一切,是不是都真正出自于本心!
公仪天珩闭了闭眼。
他生于世间二十二载,哪怕是当初身体羸弱,据说及冠便会夭亡,也从来没有这样情绪翻滚过。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该如何把握自己的人生,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可是……
在想明白的刹那,那几近于迸出却终究被他死死压住的那么多的怀疑,让他差一点就失控了!
但公仪天珩终究是公仪天珩,所以他将手中的玻璃杯捏成了齑粉,却到底还是控制住了那险些涌出的暴怒。
不,那些情谊是真还是假,哪怕他因为对顾佐的……而一叶障目,也不会分辨不出来。
顾佐必然是真心的,虽然隐瞒的东西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公仪天珩的唇边,也露出了一丝冷意。
十五岁的顾佐根本没有能力凭借自身前往边缘大陆,而以他后来诸多细节中表现出来的回归之意,也可以看出他并不是自愿来到那个世界的。那么,能将顾佐送过去的,就只有他身负的系统。
那么找到他公仪天珩,与他签订契约而合作,里面也必定脱不了系统的关系。
——所谓的系统,到底是什么目的?
现在顾佐因为破空梭而意外回来……
公仪天珩冷静了许多。
他应当相信自己与顾佐之间的情谊,假若不是这个意外,在回归之前,顾佐应当会与他告别。
这样也好。
公仪天珩的眸色更深。
若是真如顾佐最初的想法,待离开前才向他告别,他恐怕根本不会允许,说不定便要因为此事,而将顾佐囚禁起来。
而如今他因意外而同顾佐一起来到这个世界,对他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以顾佐的性格,急于回到此间,应是有所牵挂,他只消将这牵挂解决,要想将顾佐带走,便不成问题。可若是他这般退让,顾佐也不肯同他离去……
公仪天珩的目光也冷了下来。
他的确仍旧愿意克制自己的控制欲,但前提是……他的小炼药师,一直是他的。
·
因为公仪天珩周身的气息起伏不定,甚至流溢出一些可怖的气势来,张博翰作为一个对危险的感知颇为灵敏的人,在发现的刹那,就已经离得远远的了。
这时候他刚接了个电话,之后再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头看向那公仪天珩时,发现他的情绪已经恢复到之前的那样深不可测,心里也不知是放松了些,还是更加的警惕。
公仪天珩抬眼:“张大少爷。”
张博翰连忙说道:“先生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公仪天珩微微点头:“张先生。”
张博翰等了一会儿,发现公仪天珩并没有下文,看来只是因为他恰巧走过来而跟他打了个招呼而已。
但是,公仪天珩没什么事说,他却有事要说。
稍微犹豫了下,张博翰道:“公仪先生,这两天我已经联系了一些人,知道了最近的情况。因为我还活着,所以事情基本已经解决了。”他顿了顿,继续说,“因此,我恐怕要立刻回去,处理新抓出来的叛徒和剩下的事。”
公仪天珩神情平静:“我想,你不介意多收容我几天?”
因为两天的学习,在他有意的模仿下,说话的方式跟这个世界的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而在他的潜移默化下,张博翰也没有刻意留意这个。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已经让他习惯。
张博翰心里一凛,迅速地生出了很多的念头。
之前的两天里,他因为要想到安全的办法联系部署,所以跟这个危险人物在一起,尽管的确是危险,却也接受对方的保护。可现在他基本已经安全了,这个危险人物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能不让他迟疑。
公仪天珩目光淡然:“怎么,张先生不愿意接待我吗?”
张博翰只觉得一道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尽管仿佛并没有对他进行压迫,却依旧让他产生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接下来,他勉强笑道:“怎么会?博翰自然是欢迎先生的,先生愿意多住几天,是博翰的荣幸。”
公仪天珩的唇角勾了勾:“张先生不用担心,我的确有我的目的,但我们之间,也可以有更多的合作。”
张博翰深深呼吸,然后,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能跟先生合作,让博翰受宠若惊。那么,先生跟我一同回去老宅?”
公仪天珩一点头:“那就叨扰了。”
张博翰按捺住所有的情绪,也点点头:“先生请。”
两个人就出了门。
张博翰从车库里开出一辆低调的防弹车,拉开车门,让公仪天珩坐在了副驾驶。
公仪天珩只在电视中看过这样的东西,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使用——在张博翰的示意下,他从容地坐上车,没有半点的生疏,跟原本就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没有半点不同。
车子开了出去,在公仪天珩偶尔的询问下,张博翰不管情愿与否,都渐渐把他家的情况说了出来。
按照年份来说,张家也算是世家了。
从几百年前开始,他们家从山匪头子发家,那张家老祖宗胆子大,捞够了以后就买了些船,远走海外,进出几次后,彻底地发了家。但张老祖宗毕竟曾经是匪,哪怕发家了,做事也脱不了匪气。等后来山河破碎之后,新的国主闭关锁国,他这路子走不通,就花大价钱跟当时的官员勾搭起来,开始贩卖私盐,还重操旧业,做了大盐商,暗地里还养了帮派。
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张家每一代人都遗传了那些匪气,所以哪怕是后来的国家也破碎了,他们依旧留存下来,就算明面上的产业被耗空了,私下藏着的那些,依旧让他们在建国后摇身一变,依旧做了富豪。
只是经过数朝之变,张家始终养着地下势力,家族里子孙枝繁叶茂,家业虽大,若要保存住,那也是需要子孙们经过浴血竞争的,最后最为强大和有远见的人,才能继承家主。
可惜如今的世道越来越太平,国家的政策是逐渐压制这些地下势力,张家属于在上面挂了号的那种,就算暂时还有默契,可谁知道之后会不会被清算呢?
所谓穷极思变,既然张家的发展已经不再适合现在的国情了,那么自然也需要改变。
所以上一代家主很快就在年轻一代里选中了他所看好的对象,也就是提出有意将家族洗白的张博翰了。
然而,家主是看中了张博翰没错,张博翰本身也属于长子嫡孙那类的身份,他本身也有能力,可他并不是唯一能力压群雄的人,在他的后方,也有一些人不甘心——那些人宁愿还和最初一样进行血腥地争夺,也不想接受张博翰这样无风无浪地上位。
结果就很明显了。
在张博翰一心洗白家族事业的时候,他的手下中却有人被抓住了弱点,背叛了他。这才让他在一次普通的交易中被陷阱套住,差点就真的丧命在江边。
可以想象,如果当时不是有公仪天珩的出现,等待张博翰的结局,就是被沉尸江中,从此消失。
张博翰无疑也是感激公仪天珩的,只是这样的感激并不能打消他对公仪天珩的畏惧与怀疑。
不过,尽管公仪天珩一开始提出要多留几天的事让他充满了不安,可现在他想通自己无法阻止,将人带到老宅后也能让祖父掌眼,心里又安稳了一些。
公仪天珩当然也察觉到了张博翰心态的变化。
这些对他来说都在意料之中,他倒也想去见一见张博翰口中的祖父,看看是否真的能够合作。
·
顾佐仰头倒在床上,呈“大”字型,四肢伸展,姿势大方。
然而此刻他的双眼却直视天花板,显得呆滞无神。
门被推开了,顾奇在门板上敲了敲,扬眉问道:“儿子,你最近这么憋憋屈屈的是怎么了?刚回来不习惯?”
顾佐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摇摇头:“没有啊,挺习惯的。”
顾奇就走到床边,猛然坐下去,把顾佐的脖子勾过来:“那就告诉你可怜的老爹,你最近在不开心什么?”
顾佐再摇头:“……也没有不开心啊。”
顾奇屈指一弹顾佐的脑门儿:“还敢跟老爹撒谎?”
然后他就看到顾佐愣愣地捂住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奇:“……”
这不是中邪了吧?
顾奇的眉毛拧起来。
本来他因为儿子挂掉太伤心,所以把自己都给折腾廋了。可现在儿子回来了,他的胃口恢复心情好多了,那有点蜡黄的脸色,也就好多了。可是他儿子却跟被他把精气神给吸走了似的,反而憔悴下来。
对于这个五年不见的儿子,顾奇还停留在当初的印象里,就算知道他经过异世界的事情后一定成长了很多,可他的关心依旧不少。
想了想后,他就拉了拉顾佐的头发:“儿子,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跟老爹讲讲?”
顾佐闷闷说道:“没有啊……”
顾奇再拉拉他的头发:“真的没有?”他突然福至心灵,倏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念你那个异世界的干哥哥了?”
顾佐的身体僵了僵。
顾奇了然,他就凑过去,捏了捏顾佐的脸:“儿子啊,你跟你干哥相处这么久,想念是很正常的,没必要藏着掖着。跟老爹俩难道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吗?要知道,你老爹我现在可是连着你老爸的份儿一起照顾你的,知道吗?”
顾佐扭了扭脸,却是答非所问:“爸爸,不要捏。”
顾奇猝不及防,手指滑开,他心里更觉得奇怪了:“这几年不见,连脸蛋儿都不愿意给老爹捏了吗?儿子长大了,就跟老爹生疏了……”
顾佐摇头:“不是生疏,就是……”
说到这里,他哑然,又不再继续了。
顾奇拿这失而复得的儿子没办法,可放着不管吧,他又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