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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在了她的颈背处,她吓得手一松,嘴里的酸水全呕了出去,呕进了吴先生拎着的垃圾篓里。
吴先生拍她的背关心道:“是不是很难受。吐了就好了,吐了就好了。”
秀秀藕断丝连般地呕吐着,呕吐完,又想起上次被打的事,一个激灵,双肩发颤,不敢抬头。吴先生上下扫扫她的背:“还难受?”
秀秀摇摇头:“别……别打我。我错了。别打我。”
吴先生放下垃圾篓,掏出裤兜里的手帕,轻轻地擦擦秀秀的嘴:“你是好孩子,我不打你。饭做好了,走,我扶你过去吃饭。”
秀秀不敢违抗反复无常的吴先生,她战战兢兢地跟着吴先生进饭厅吃饭。但今天的吴先生好像跟以往有点不一样,他今天没穿西装外套,而是白衬衣黑西裤忙了一上午。秀秀想起这十个月以来见过的吴先生,每次都是西装革履,整整齐齐,哪怕浇花做饭甚至在床上做那个的时候都是,但今天竟然……,她偏过头不敢再想,因为吴先生是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变态,哪怕此刻的吴先生正蹲在她跟前为她擦手。吴先生摩挲着一根根惨白手指,轻声道:“吃放前要先洗手,洗了手才不会带病菌。宝宝啊,妈妈怀你不容易,妈妈很辛苦。爸爸照顾妈妈吃饭,帮妈妈洗手。你呢,就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秀秀害怕到忘记手抖。
吴先生把毛巾放一边,拖过一把椅子在秀秀身边坐下,又盛了一碗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汤喂秀秀。他边喂边说:“平时太忙都没顾着你,你看你又瘦了。来,张嘴。”
秀秀的嘴微张:“我,我自己可以。”但一想到假柔情背后的变态嘴脸,马上乖巧地张大嘴等喂。
吴先生眯眯眼:“要听话,听话的才是乖孩子。”
秀秀今天很听话,所以一直到晚上,吴先生都没有把她赶到天窗下的小屋子里去,甚至还破天荒地搂着她在二楼的大卧室里睡觉。她摸着肚子假眠,吴先生在她身边轻鼾。卧室里的窗户没有封死,大门也只是关着,如果要逃跑,可以开窗大喊,可以跳窗,但大喊没用,她之前的逃跑中不知道大喊了多少次救命,但没有一个人理会。跳窗也不现实,所以只能偷钥匙。她小心地睁眼观察,微微转头,边上的人睡得很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没惹他生气,他竟然这么放心把自己放在身边。但她还是害怕。吴先生的变态她是领教过的,她静了静气,转头看向窗户那边。
窗户外,好像有个白色的小东西……在飞。
啡语依旧很寂静,深夜,更寂静。老谢睡了,乐乐没来,小猫在房间里打鼾,叶乔细瘦地立在窗前发呆。隔壁的古尘坐在窗台上念咒,低低地念咒声,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
叶乔不准备去打断他,因为古尘这看似胡念的咒语,似乎能让人平心静气。
胎盘地缚灵的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他和古尘都知道。那个没有写上一个字的快递盒到底是谁寄到赵家女房客那去的?会不会还有下一个快递盒?或者还有下下一个,下下下一个。又或者其他的胎盘地缚灵已经找到寄主了,已经出生了,已经……成恶灵了。上次遇见的胎盘地缚灵还算听话,下一次如果是个不听话的怎么办?打散吗?而且古尘的法术只能封印妖怪,对胎盘这种地缚灵根本没用,对恶灵……更没用。
“叶乔?”古尘突然开口。
“嗯?”
“没事。”
“你在担心?”
“什么?”
“……地缚灵。”
古尘打个哈欠:“那玩意啊。说它干嘛。我念了这么长时间的咒语你怎么还不想睡。你每天都不睡觉我看着好累。你去休息一下吧,去吧,怎么还不去,再不去睡觉我就要过去你的房间了。怎么,想我过去?”
叶乔沉默,默默关上窗户,虽然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但如果古尘这神经病真敢进来,他……一定……一脚……把……古尘……踢出去。而就在他想着如果古尘真进他的房间的时候,黑暗中却飞来一个白色的小东西。
白色的傒囊落在古尘手心。古尘蹙眉,跳下窗台。
叶乔一把打开窗户……跟着跳下去。
小猫趴窗台上。这两个人家伙就爱半夜闹腾,哎,真不让本猫省心。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叫魂
叶乔和古尘跟着傒囊来到啡语右边的大社区。大社区的边角地带有个月子中心。傒囊说它看见一个大肚子女人飞进了月子中心。
月子中心红白瓷砖,两层楼。路灯,房间灯,全熄了,浸在黑暗里,所有的欣欣向荣都成了一团漆黑。但这团漆黑却在发声,细微的分不出性别的声音,古尘闭目谛听,他听见……哀怨和不甘。
他睁眼,看一眼一旁的叶乔,叶乔察觉,转头看他,然后点点头。他们听到了同一个声音,不是人类的声音。
古尘从兜里掏出一团白棉花一样的东西递给叶乔:“我让你不跟着去,你会听我的吗?”
叶乔蹙眉看他。
古尘道:“这是从傒囊那家伙身上拔下来的毛,可以避免幻听。”
叶乔一把拈起,塞耳朵里。
傒囊从古尘衣服连帽里钻出来,看见自己的毛毛被古尘拿来当棉花用,有点悻悻然。
古尘反手抓住颈上的一小团毛茸茸的傒囊,放叶乔肩上,“保护好叶乔。”又对叶乔道:“小心点。”手一转,又把赤剑塞叶乔手里:“进去之后,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如果我们分散了,你知道,它会带你来找我。”
叶乔弯起嘴角:“嗯!你也是!”
古尘勉强,笑一下。以前的他抓妖除怪都是一个人,现在多一个人在身边,反而放不开手脚。因为这个人,是他喜欢的人,爱着的人。不对,人,对他们来说,好像不对。
他站在黑暗中念咒,咒声萦绕楼层幽幽旋转,倏地,出现一道白光,白光一闪,轰然变幻。古尘停声,他和叶乔,真的分散了。早知道,应该牵着手的。后悔。真笨。
古尘走进月子中心,此时的月子中心灯火通明,华丽奢侈,但没有一个人。突然,一束束灯光打在他身上,奇妙地扭动,桎梏。他耳朵里塞着白棉花,站在大堂的正中间,不动,不语。倏地,灯光又扭开去,爬上天花板,五颜六色,游动。
古尘抬头。这些不幸的魂。
他跟着这些魂移动,从楼梯处,上二楼。高端的月子中心,处处彰显奢华,扶手,地砖,墙上的笑脸,假模假样,人模人样。长廊的两边是五星级似的月子房,他没有看见叶乔,跟着游魂进入一间瑜伽室。
瑜伽室没有窗,四面都是镜子,有一个大肚子女人,挺着肚子岔腿站在一块红色的瑜伽垫上,四周,是滚来滚去的瑜伽球。镜子里,是各种小鬼对着大肚子女人狞笑。
古尘站在门口:“你的孩子……”
大肚子女人就是秀秀,她摸摸肚子,面无表情:“我的孩子,他……在流血。”
啪嗒啪嗒,秀秀岔开的腿中间滴下一块一块红色斑点,红色斑点正好砸在刚好滚到秀秀脚下的一个红色瑜伽球上。瑜伽球蹭蹭秀秀的腿,仿佛在说:还要,还要。
秀秀突然惊醒,双手捂耳,干吼,惨叫,恸哭。
叶乔跟古尘分散后,也遇见了五颜六色的游魂。在月子中心的墙上,像灯光一样的存在。他取下耳朵里的白棉花,跟着五颜六色的游魂走。傒囊动动小爪子,扒他耳朵上:“叶乔,这个声音是勾魂的,别去,别跟着去。”
叶乔木然,继续跟着走。傒囊急得乱跳。
游魂把叶乔引到二楼长廊最里面的房间,叶乔抬手覆上门把手,向下一拧,推门而入。房间很温馨,到处是粉色,粉色墙纸,粉色窗帘,粉色地毯,粉色床。床上躺着大肚子的秀秀,秀秀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而床边,坐了一个富态的女人,她俯身贴着秀秀的睡衣,听秀秀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在动,她满意地笑笑,然后转脸看看门口木然的叶乔和急得发狂的傒囊,抬手,比了一个“嘘”字。
古尘垂下的手一动,食指和中指中间夹了一张白色的符,抬手,向后一按,白符被贴在了墙上的镜子上,他轻声念咒,白符一张变两张,两张变四张,越变越多,一面镜子,全覆白符。白符上拐来拐去的红色线条突然一闪,地上的瑜伽球定在原地不动。他停声,所有镜子都出现裂缝,咔咔咔,小鬼和镜子都被粉碎得无影无踪。
秀秀惊魂未定,持续哀嚎。
古尘对着那个沾了秀秀血水的红色瑜伽球道:“为什么选她?”
红色瑜伽球撞撞边上其他颜色的瑜伽球,跟着滚到秀秀身后,秀秀全身颤抖:“我要回去,我想回去。……吴先生救我。救孩子。救救我们。”
古尘站在秀秀对面,叹道:“你的孩子,已经不是你的孩子了。”
秀秀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平静:“你不懂。我们在一起七个月。我是他妈妈。我要谢谢他。”
古尘道:“生下来的,是恶灵,不是你的孩子。”
秀秀摇头,置若罔闻,后退。瑜伽球向两边滚动,秀秀退到墙上,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门,把秀秀吸了进去。秀秀进去后,瑜伽球靠墙滚成一排,阻止古尘追过去。而古尘站着没动。秀秀进入的房间是透明的,里面有秀秀的记忆。
秀秀背靠在透明墙上,她的眼前出现了那栋别墅。吴先生在后院种菜,她在天窗下喊放她出去。吴先生在铲土,她在凿墙。吴先生在上面做饭,她在绝食。吴先生在打扫卫生,她在自残。吴先生在睡觉,她在哭。吴先生打她,她在笑。
她在笑。
秀秀摇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变态,我不是变态。吴先生,吴……”
她全身颤抖,滑坐在地上,使劲地搓手,使劲地搓脸,使劲地抠头,她扎起来的头发被她抓散。她低着头,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样:“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富态女人摩挲秀秀的肚子:“乖孩子,乖孩子。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
秀秀的眼角,掉下一滴泪。
叶乔眨下眼,突然开口:“是你在叫魂,还是肚子里的孩子在叫魂?”
富态女人吓得一惊:“声音……”
叶乔接道:“对我没用。”
傒囊也吓一跳,猛地又想起了在红色世界里没有被迷惑的叶乔,“对哦,对哦。”
富态女人嘴角动一动,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的声音,把在房间里消失的游魂又重新聚拢起来,一个五彩的圆球浮在半空,呼的一下,把叶乔吸了进去。
圆球里面乌漆抹黑的,但叶乔站的地方,脚下在蠕动,像人的胃在消化一样,把叶乔当成食物消化掉。傒囊趴在叶乔的肩上,小爪子紧紧地抓着叶乔的衣服:“古尘说要我保护你。他把我的法术封了,我要怎么保护你。叶乔,快想办法啊。”
叶乔手上的赤剑跃跃欲试,他紧握安抚。如果是以前的他,说不定早就一刀劈了这个破球,但现在的圆球,跟那个肚子连在一起,肚子破了,秀秀的命也就没了。
他轻声念咒,整个人慢慢浮起来,四周的黑暗蠕动都跟他隔着距离。傒囊拍拍小翅膀:“叶乔,你念的什么咒,我这么近都听不清。”
叶乔轻声:“听,她们在说话。”
富态女人舔舔秀秀眼角的眼泪,捏捏小脸,在嘴上亲上一口。秀秀终于能说话,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