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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虾虽然如愿以偿,考上了西林,但是高一的小少年,还是有了些懂事的模样,没有整天缠着哥哥姐姐撒娇,可是,吃中午饭时,是一定要去阿衡他们教室一起吃的。
小少年很固执,很理直气壮——阿衡姐言希哥是我的家人,家人是要在一起吃米饭的。
言希斜眼——那就吃你的米饭,别哈喇子都流在我的排骨上。
小虾眼泪汪汪——哥你是不是不疼我了是不是不爱我了不要啊你不疼我不爱我我会心痛而死的。
阿衡嘴角抽搐——小虾,你们班文化节演莎士比亚?
小少年沾沾自喜——不是昂我们原创的话剧我演被班花抛弃后重新振作然后又被校花抛弃的男主角。
……
孩子,你这个不叫男主角,至少路人甲,至多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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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撕日历,算的是三年的时光,班上撕日子,算的是七月的某一天,两者,本来没什么共通,达夷却怀疑她得了考前忧虑症。
和肉丝嘀咕,肉丝只是翻白眼,你丫以为产前忧虑症啊,看清楚这人是谁,能得考前忧虑症?辛达夷你开涮老子呢。
笨蛋,不知道缘由就别瞎猜。
高考前半个月,学校做了一份志愿调查问卷。大部分应届考生,选择的基本都是B市和S市,一个首都,一个首富,老师校长都十分满意。
言希很纠结,是B还是S?B的话,这辈子都在家门口混,很没面子啊;S的话,生活习性相差太大,老子恐怕吃不习惯。
最后,随手画了B,看阿衡,却是,空白卷面,交了上去。
他知道,她不习惯操纵命运,顺流而下,随水东西,才是阿衡惯见的态度。于是,笑了笑,也就由她。
他不知道,宠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宠着纵着阿衡的同时,却始终羡慕着阿衡对自己的态度。不干不火,不腻不淡,像极她做的排骨,让人上瘾,欲罢不能。
他却始终,无法做到。往往,近之生忧,远之却生惧。
后来,闲暇时,忽而想起,问她,为什么不填一个城市。
她却笑了——我只是不想生活变得格式化。
本来,枯燥的生活已经很少了期待,再把人生填在一张表上,不过是,徒生烦恼。
然后,教室中的那些倒计时的纸张,撕得零零碎碎,终于走到了终点。校长先生在大礼堂,考前总动员,表情激昂,汗洇湿了衣服。
众生或迷茫或赞同或补觉或做题或神游天外或挖鼻孔,人生百态。
先生最后,口感舌燥,巍巍颤颤,说了一句——你们,离校吧,好好准备。
人生百态立刻万众一致,欢呼。
他们交换彼此的考场,阿衡和达夷分到了一个学校,和言希,陈倦,都在不同的学校。
万幸,离家都不远。
七号,八号,九号,三天,温老派了车,温母跟着,送两个孩子去参加考试。
准考证,身份证,带了吗?2B铅笔带了吗,橡皮呢?你们俩带齐了吗?
温母在车上,啰嗦了一路,很是紧张了一把。
言希撒娇,姨,我带了,我和阿衡都带了,什么都带了,你不用担心。
温母继续杞人忧天——你们俩渴不渴,热不热,这天也是的,七月份,怎么这么热!
话说,七月不热,什么时候热……
少年的考场离得近,先下车。
言希本来不紧张,被温母说了一路,下车的时候,小抖了一下。
回头,挥手,微笑,说再见。
阿衡打开了车窗,手中握着一个瓶子,抠开,开口——“言希,张嘴。”
言希“啊”?
阿衡迅速,把手中一粒绿色透明的东西塞到他口中。
言希吓了一跳,闭嘴,口中却是不断分泌的津液,凉凉辣辣的薄荷香,脑中瞬间清醒许多。
是薄荷糖。
“好好考。”
她微微笑了,眉眼很温柔安静。
而后,摁了按钮,玻璃窗缓缓合上。
“言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那声音,很小,像呓语,却又清晰,在他耳畔。
言希,如果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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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考完的那一天,大家都疯了,这一堆儿搂着啃,那一窝抱头痛哭,话颠来倒去,就那几句。
“老子不容易啊,呜呜呜呜,等咱上了大学,一定一天交一个女朋友还没人敢说你早恋!”
“老娘不容易啊,呜呜呜呜,对了XX,数学第三题,是选c吗?”
连辛达夷,这样和mary平时没有给过对方好脸色的主,都抱着转圈圈了。
言希(^o^)/~——“阿衡阿衡,我们也抱着转几圈吧?”
阿衡= =——“话先说清楚,是你抱着我转,还是我抱着你转?”
让你抱我,你那小身板儿,可能吗?让我抱你,那就更不可能。
于是,俩人,大热天,跑到鲁家面店,两碗牛肉面,吃得哧溜哧溜,汗流浃背,就算是庆祝了。
然后,齐齐缩到空调屋里,等成绩。
重新开始过颓废日子。
言希唉声叹气——“好无聊啊好无聊。”
阿衡拖地,拖把戳了戳,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装尸体的某人——“往旁边躺躺。”
言希“哦”,翻身,继续唉声叹气。
阿衡眯了眼挂历——“成绩不是说明天出来吗?”
言希点头,打哈欠——“准确地说,是今天晚上十二点。”
阿衡皱眉——“但是,爷爷应该会提前给高考办公室打电话问成绩吧?”
话音刚落,电话已经响了起来。
言希阿衡四目相对。
“咳,你去。”
“你去。”
“阿衡,你长得可好看了。”
“你还长得可帅了呢。”
“你美得天下无敌。”
“你帅得宇宙第一。”
“你去。”
“你去。”
“……”
“……”
“……阿衡,我害怕。”
“我也是。”
“那不接了吧。”
“嗯。”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停止。
阿衡沉默了许久,问他——“你怕什么?”
言希望着天花板,开口——“我怕的东西多了,我怕看错卡涂错卡,我怕字写得太漂亮考官欣赏不了,我怕辛苦很长时间什么都得不到,我怕所有的人都走远了而我留在原地不动……”
阿衡看着他,微微垂头——“你知道的,这场考试,我不会为了谁,故意写错,或者少考多少。”
“这话,真他妈的残忍。”言希把头埋到抱枕中,低声笑开——“既然这样,那你又害怕什么。”
阿衡望着被她撕去的,逐渐变薄,残破的日历,轻笑——“我也不知道。”
怕我考得好的时候,你考得不好;怕我考得很好的时候,你只是一般的好;怕我故意考得不好的时候,你却意外发挥得很好;怕我真的考得不好的时候,你却真的考得很好。
这么多排列组合,你要听哪一种?
哪一种,让我们更快地找到另一种生活的契机,彼此都成为生活的棋子,连所谓亲情,也变得淡去。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每每听到对方只是随意的问话,可到了你的心中,重重的,似乎就有了暧昧的时机,回答了,便可以挑明心思,便可以,逼问他,好或是不好,便可以,把所有重负压给他,作为你暗恋的时光的报复。
她如果没有说,我也不知道,如果她说,我害怕,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
如果……
如果她不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话。
想必,就能说出口吧。
Chapter58
言希想起什么,笑了——大不了,把**四个字坐实了。
就是考不上合意的学校,还有一个好爷爷在那儿顶着呢。
阿衡沉思——这样,也好。
她语气平静,却吓了言希一跳。依阿衡平时的迂腐固执,似乎是以身为靠祖荫的纨绔子弟为耻的,却不想,这姑娘,今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少年目光潋滟,不作声。
然而,心中有一些东西,尘埃落定。
半分钟后,电话铃声又起,阿衡接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的眸光沉沉浮浮,紧抿着唇,表情无什变化。
“怎么了?”她挂电话,他问。
阿衡凝视窗外,半晌,嘴角才含了笑——“言希,爷爷说,虽然你考得不如我好,但已经是极好。”
爷爷轻易不夸人,这个极,含金量不小。
于是,命运给了我们创造了最好的天时地利。
言希半晌没反应,看着阿衡,愣了——“那你矫情什么呢!”
冲上前,抱着她,笑了起来,唇咧成了心形——“阿衡阿衡,我们要一起上大学了。”
他说“一起”,她的眼睛益发温柔好看起来。
“言希,你不反悔?”她问他。
少年笑,连日来的忧思,倾泻了,朝后,倒在地板上,闭上眼,懒散问她——“反悔什么?”
阿衡想了想,觉得自己糊涂了,怎么问出这么没头脑的话——“也没什么。”
大概是高兴坏了,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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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衡,言希,达夷,陈倦,四人,成绩均超出了第一批次录取分数线许多,志愿报得好,一个好重点是没问题的,尤其是阿衡,第一次考了西林第一,还是这样的情形,前途光芒耀眼。
领了志愿表,回了温家,请教长辈意见,瞬间炸开了锅。
这厢,温老喜滋滋地指着志愿书上金晃晃的B大——“这个不错。”
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孙子Q大,孙女B大,全国最高的两座学府,这辈子,就算被掘了祖坟腰杆依旧粗壮。
温母含蓄并随意地指了指有名的F大——“其实,这个也行。”
进B大,状元就悬了,进F大,学校虽然次B大一些,但状元没跑的。去年没当成状元的妈,让她很是伤感了一番。
“Q大吧,还是Q大好,我熟悉环境,阿衡去了,有人照料。”思莞瞄了言希一眼,知道言希成绩虽然上Q大悬,但爷爷手里每年还有几个推荐名额呢,怕什么。
他这个,叫曲线救国。
思尔看着各怀鬼胎的家中老少,冷笑——“你们是不是把爸爸给忘了?”
众人装作没听见,三派吵得火热。
B大好,B大伙食好校品好学风好;
F大好,F大人人聪明进去的就是蠢材出来了也是天才听说他们学校搞传销贴广告的都不敢进怕被骗;
Q大好,Q大闹事少谈恋爱少跳楼自杀率都在逐年减少,最关键的是如果不好你们为毛让我上?!
第一回合,不分上下,脸红脖子粗了,两老愤愤去喝水,一少酒窝僵硬揉了半天脸。
转眼,看沙发,空空如也。
“这俩人什么时候走的?”思莞纳闷,怎么没注意。
思尔笑——“你跳楼自杀的时候。”
思莞囧——啊?
思尔撇嘴——你说你们那学校跳楼自杀率逐年减少的时候。
不过,哥,你吹牛不嫌牙疼啊?前两天自杀的那个敢情不是你们学校的?
思莞讪讪——那个不是,不是跳楼的嘛,跳水自杀来着。我也没撒谎。
是,跳楼自杀的逐年减少,跳水投奔屈原的逐年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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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达夷是家中独子独孙,被辛家老少念叨了一天,借着尿意从一楼卫生间翻窗遁走,和阿衡言希集合。
“咱们夜去吧。”辛达夷自从成绩出来,就过得凄凄惨惨,三姑八大姨,每天轮番轰炸,哎呦呦,我们达夷就是争气,恨不得一人抱着啃一口。难为达夷小孩个性,在长辈面前既憨且乖,忍呀忍的,差点憋出便秘。
“去哪?”言希也是闲得发慌。
辛达夷豪气开口——“走,咱去唱K去,老子请客,我三姑奶刚给的红包。”
阿衡想起言希唱歌的情形,抽搐——“就咱们仨?人……少了点。”
没人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