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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账了,未想堂弟会把它翻出来当着他老婆的面说。姚爷一丝尴尬,扯着牙缝说:“我看红楼梦是什么时候,读书的时候吧。我记得你那时候说想娶心目中的女神宁静。”
他们知道宁静,是看那个红河谷。宁静是公主,被敌军俘虏了,宁死不屈,从崖上跳了下来。最后一幕公主陨落的场景,姚子寒反复地上电影院看了十几遍二十遍,那个时候因为网络未普及,不像现在在网络上随便能翻看一部旧电影,姚子寒只能一遍遍去电影院重温自己的女神。每看一遍流泪一次,不哭,就流泪。
姚子寒被堂哥这一挑,倒没尴尬,只轻轻叹出一声岁月如梭的感慨:“那时候年少的感情多单纯。不过,现在我自己回味这部电影时,还是会有点泪珠子掉下来的。因为知道这些美好的东西,世间最美丽的东西,只能存在于电影里面。”
那时候掉眼泪纯粹被电影里的美丽公主感动的,现在掉眼泪,是有点悲伤于理想与现实太过超脱。
沈佳音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刚姚子寒调侃他们夫妇时,她都纹丝不动,既不尴尬又不会再动不动的羞涩。可能是因为经过了婚礼以后,渐渐自己都习惯了他朋友之间这种不伤大雅的玩笑。
姚爷伸出手,在安静的老婆肩膀上摸了摸。有感觉,她愈来愈是他的人了。
车开到了姚子寒住的小区。夜里冷,几个人钻进了屋里后,不觉得冷意减少多少。由于这地方不像北方会给全城的房子在冬天中央供暖。姚子寒把小太阳拿出来给他们烤着,打开屋里空调的暖风装备。每个人在喝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开水后,周身仿佛从冰窟窿里拔出了半个身。
“去洗个热水澡吧,会好很多。”姚子寒建议他们。
女士优先原则。沈佳音拿了衣服进了浴室。姚爷帮两个兄弟在客厅里先搭起今晚要睡的行军床,又问姚子寒怎么有备这么些东西。
姚子寒说:“都不是我的,应该是上任屋主留下来的。他可能拿这些东西去旅行时用的,但是搬家时不方便带走,扔在了这里的阳台。”
不管怎么说,这屋主是做了件善事,帮他们解决了接连几晚上的睡觉问题。
姚子寒问:“你们真不住酒店?明早我问我秘书,可以帮你们找到一间好的。”
“不了。我看这样挺好的。”君爷坐在行军床上说。
“军人嘛,睡这个睡习惯了,让我睡那个梦思路,全身反而要搔痒痒。”高大帅接着话说。
姚子寒被高大帅这话逗得都乐了起来,对堂哥姚爷说:“哥,你这个朋友,一直都是这个嘴皮子没变化。”
“你这么说,是我和陆君都变了?”姚爷抿着斯斯文文的笑拷问堂弟。
“那不是吗?”姚子寒直话直说,“陆大哥当爸的了,哥你娶媳妇了,成了家的男人能不变样?”
姚爷听了他这话,真想拿面镜子仔细瞧瞧自己是不是变样了,会不会变老了?不会儿,大家在客厅看不见他了。高大帅让姚子寒不要找,说:“你哥,肯定在找镜子。”
三个人背着姚爷捧腹大笑。就是君爷,都笑不拢嘴,拿拳头抵住嘴巴。
在姚爷找到镜子检查完完美容貌后回来,轮到高大帅去洗澡了,他媳妇沈佳音进了他们夫妇俩要睡的客房,在里面收拾着被褥和行李。姚爷走到了客厅中间的茶几边上,搬了张凳坐。沙发被推到角落里,腾出空间放行军床。所以,君爷和姚子寒是坐在两个行军床上对话。
“空降到这里多久了?”君爷问。
“仔细算起来,是二十天前。”姚子寒在心里数了数指头。
“感觉怎么样?刚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肯定不容易融合吧。为什么突然把你空降到这?”
论起来,姚子寒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被突然指派到这里当领导,只有一种可能。上面的人要防止这里的地方主义。地方保护主义拉帮结派,严重影响当地的经济老百姓生活以及城市等发展。有些地方保护主义者甚至产生严重的**。外人想插一手都极其困难。
“是很难。比我以前工作的地方难多了。”姚子寒肯定地说,“你看我连这里当地人说话的口音都不熟悉。”
“如果你想学这里人说话的口音,不难。你嫂子老家是这里下面村上的人。”君爷道。
姚子寒不知道沈佳音是这里的人,一听乍一惊。继而想到他们突然到这里来访,不知为何事,问:“哥是带嫂子回娘家吗?”
“你嫂子的娘家人现都被接到北京住着。”姚爷说,“如果今年他们过年不回老家,可能明年,我再带你嫂子回娘家。”
“这么说,你们是专程到我市里来的?为的是看看我?”姚子寒唇角露出了个自己都感觉好笑的浅酒窝。
君爷一拳打在他肩头:“是想来看看你。你可是你三叔的希望,不是吗?”
姚子寒对君爷一再的恭维受宠若惊了,对两个哥笑道:“哥,你们说正事儿吧。我在这里,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暂时,帮我们解决食宿问题。其它的,想到再告诉你。”姚爷爽快地道。
姚子寒接下来询问他们的行程,知道他们要去市第一人民医院探访沈佳音的小学老师,告诉他们大致路要怎么走,接着说到自己明天要去郊区的建设用地视察,他们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轮到姚爷去洗澡了,走进房间里先拿自己的衣服。行李箱打开着,他告诉他老婆密码让给打开的。反正,他行李箱也没什么东西了。包括上次他带的那个粉色拉链包。因为这次来旅行,两个兄弟伴随过来,是要办正事,不是过二人世界。蹲到行李箱边翻衣服时,姚爷惊讶地发现,那个被他丢在屋里抽屉里的粉色拉链包,赫赫重新出现在他的行李箱里。
“佳音?”姚爷回头,问媳妇怎么回事。
沈佳音正叠着衣服,看他抬起头拿着粉色拉链包问自己,唇角微抿:“我,我以为你忘带了,帮,帮你带来了。”
这丫头,究竟知道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或许是知道的,所以故意帮他带过来。
意思是邀请他和她做运动吗?
姚爷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串粉红色不道德的念头。想完,还挺振振有词的:她是他老婆了,他想和她做运动有什么错。
两个兄弟在客厅里的行军床上艰苦奋斗,姚爷考虑再三,自己欠揍的百分比系数。
“有,有问题吗?”沈佳音问,见着他像呆头鹅一动不动的。
这么说,她是不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你知道这里面装的什么吗?”姚爷试探。
“不,不知道。可,可很重要吧。你,你都用了密码锁。”
姚爷呆了下:这丫头以为他用密码锁着军事秘密。
算了。他早该知道她单纯的脑子里不可能像他这般龌龊。
把拉链包先扔了一边。他拿了衣服走进浴室里。
沈佳音冲他背影小心翼翼勾了勾唇角,喜悦的小眉梢向上扬:整天被老公整蛊,偶尔整回老公一次真带劲。
可很快,她笑不出来了。伴随第一个晚上,住这样一个开着暖风机没有供暖,是比不开暖风机更让她难以适应的一个地方,大清早爬起来时,她打了个喷嚏。
睡在她身旁的老公很警醒。本来很喜欢赖床的姚爷,嗖,爬了起来。
“穿上衣服。”怕她真着凉了,他赶紧给她找厚衣服,包括厚毛衣厚棉袄,通通拿出来。
但她这好像不是着凉,比较更像是被暖风机吹完的热感,连打几声喷嚏后,干燥的鼻孔里流出了热血。姚爷跳下床,如火箭冲出房间到厨房冰箱里找冰块。
睡在客厅里的人都被他样子吓到了。
“姚爷,你屁股着火了?”高大帅惊讶道。
“哎,流鼻血。”姚爷说。
君爷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得不走下床来帮忙,给他拿来条毛巾裹着冰块。跟他走进屋里一看,沈佳音拿着纸巾自己拧成条塞着鼻孔。本来血已经止的差不多了,情况应是不严重,可姚爷如临大敌,非得往她头顶上放冰块。
“你这不冻死她!”君爷赶忙伸出手臂拦住他失措的动作。
“头仰着,仰着。”不给冰块,他抓住她头发,让她后脑向后仰,让鼻血倒流。
高大帅进屋,看姚爷惊慌失措的模样都堪称一绝。
君爷冲高大帅瞪眼:“傻站着干什么?还不把添乱的人先拉到一边?”
高大帅拉住姚爷的手,把姚爷扯到了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君爷好上前看清楚是什么情况。
沈佳音觉得已经差不多了,不流鼻血了,冲他们摇摇头。但是一个喷嚏,又让她流了一条混淆血迹的鼻涕出来。
“感冒了。”君爷下结论,“去问问子寒家里有没有感冒药?给她两颗她吞下去。”
“我带了。”沈佳音举起手。
姚爷记了起来,在她行李箱翻出那个急救药盒。里面是有感冒药,但是没有抗生素。他们最怕她早期感冒感染上细菌或病毒,进而像上次那样爆发。所以,早期用抗生素要紧。
“喉咙疼吗?”君爷问病人。
“疼。”沈佳音也知道自己真砸了,扁桃体八成有点发炎了,要吃抗生素。
“我去下面买药。”君爷说,本是要高大帅留在这防止姚爷暴走。
高大帅却不让,自己怕控制不了姚爷,让君爷开了方子他自己跑下楼去买。
姚子寒这时候起来了,听说堂嫂在他屋里睡一晚感冒了,深感歉意,非要帮上点什么忙不可,于是走到厨房里帮手煮锅白粥。
沈佳音觉得其他人都正常,就属她老公最不正常。非要她躺在床上,给她身上加了两件棉被,把她压得,快透不过气来。
君爷主动帮她掀走一张被子,冲她老公说:“你去外面坐一下!”
君爷的口气像是有些发脾气了。姚爷乖乖地撤退到客厅。
他是被她上一次爆发的情况给弄怕了。所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病人把高大帅买来的抗生素吃了,躺下去睡。
君爷摸摸病人的额头没有发烧,走了出去到客厅里,找兄弟谈心。
“她这只是小感冒初发,不打紧的。”
姚爷双手交叉枕着额头,没说话。
“子业。”君爷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我知道你内心里一直为她以前那个伤愧疚。但是,你不能这样下去。你以后要面对的,还是她那个伤,你心里清楚。”
姚爷埋在手下面的呼吸声清晰可见。
过会儿,姚爷的声音发了出来:“我一直想知道,你怎么办到的。囡囡那时候生孩子,你怎么办到的?”
面对自己最重要的家人的生死关头,君爷都能做到比以往更冷血的姿态。没有人能想明白君爷那一刻是什么念头。
“你问我?”
“嗯。”
“我可以告诉你。不说她是不是我妹妹,我只知道,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可以救她。就这个事实,已经够了。除非你愿意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不是没有感情,相反,是强烈的感情压倒了一切其它胆敢懦弱的念头。
“你忘了吗?那时候囡囡被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