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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爷的眸子稍微缩圆:“你说的东西,不会是那块玉佩吧?”
古沫没有作答。
君爷微皱眉,继而不苟言笑的脸古怪地笑了笑:“话说,你这个赌约真有意思。你真这么肯定对方能断子绝孙的?”
“当然,或许看不到她断子绝孙的一天,但是,我总是能看到她先比我死。”古沫说到后面那半句,是满腔鲜血地咬着牙齿,用幽暗的目光看着他说,“如果你能帮我做到这一点,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想,也都知道黄济儒那封预告信里所告诉的,八成是无假了。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虽然早在踏进这个房间一开始,他已是一直在留心这一点:这个女人,或许真的活不过几天了。
“怎么样?”她对着他审视的眼睛。
“我的条件,到时再说吧。”他不是怜悯她,只是真的未有想好。
在楼下客厅里的蔓蔓,在得知对方是自己的亲姥姥后,默了片刻有余,接着问起了陆老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陆老头说起古沫自己的私事,仍是有所保留的,只是大致说了下自己印象里古沫是个怎样的人。
蔓蔓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自己姥姥的故事,听了一会儿见陆老头总是绕开了重点,而且陆老头其实对古沫不算真正了解,不免一丝失望。然后,在见到古管家下楼来后,便是起身去找个古管家。
“她的确是你亲姥姥。”古管家见已经有人和她说了这个事实,于是没有继续隐瞒。
“那她为什么没有和我妈妈在一块,要把我妈妈送到别人家里去养。”蔓蔓忧心忡忡地考虑起自己母亲的心情。毕竟,她自己已经有过这样类似的经历。
“可以的话,当然是,这件事永远不用告诉你妈妈。因为你妈妈,已经有最好的父母,固然他们都已经过世。”古管家说出了,古沫在做出这个决定时,已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古沫或许无法亲自抚养女儿,却是,把最好的养父母送给了陆夫人。陆夫人承受的父母厚爱,可能远比一些普通家里的孩子要多的多,没有任何可以遗憾的。陆夫人不把古沫当成妈妈的话,古沫反而会感到高兴,因为这样才不会对不住陆夫人的养父母。
蔓蔓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古管家:“她不喜欢我妈妈吗?”
“她喜欢你,比喜欢你妈妈多。”古管家洞察出她的心境,把手拍拍她的肩头,说道,“夫人脾气向来有些怪,你见过也知道。她为人比较挑剔。但是,你要明白,她虽然不怎么喜欢自己女儿,也知道终究是自己女儿,绝不会做出伤害自己女儿的事来。”
所以,古沫选择了什么都不说,把秘密带进棺材里面。
“真的,不打算和我妈妈见一面吗?”蔓蔓皱着眉,问。
“见,是早已见过了的。在你妈妈很小的时候,夫人曾经多次去看过她,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与她接触。可能你妈妈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她摔倒的时候,是夫人亲自把她扶了起来,陪她在公园里玩沙土。夫人一直是看着你妈妈长大,现在看到你,再看着你儿子女儿长大。”古管家说到后面一点点的哽咽,不清楚古沫能再看着这些孩子多久的时间。
或许,是能感觉到了古管家心里的那点言外之意,蔓蔓微微地放低了声音,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现在既然知道她是我亲姥姥了。如果她想的话,可以到我那里住上一段日子。她想看孩子,看我妈妈,都会很方便。”
听到她这个建议,古管家诧异地仰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这,这——她不怨吗?不怨古沫做的这些不近情理的事吗?
“我爸说过一句话,我认为那是最正确的一句话。做什么事都好,心里面的感觉认定去做的事,必是不会后悔的。”蔓蔓说到这里一笑,“说起来,我小时候很笨的,要不是我爸爸这句话,我很多时候早已放弃了,不知道为什么继续去做这些事。比如画画,本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才能学习的东西,可是我喜欢,心里喜欢,明知道自己画的没有人家好,但是,现在想来,都是正确的。因为我骨子里,是和她联系在了一起,通过画。所以,一见如故,一点都不感到陌生,仿佛和画一起,陪伴了我二十几年的成长。”
古管家听着她往下说,不再觉得惊诧。
“还有,我和我妈,也是,通过厨房,一下子,多少年的隔阂,好像都消失了。”蔓蔓如今回想这些,感到很是轻松。
古管家深深吸口气,这口气是替古沫松开的。古沫做了这么多,或许,没有人能理解,但是,现在看来,却有一个始终信任她的血脉,怎能不让古沫感到高兴。他都替古沫感到无比的欣喜。
君爷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就听见了妹妹的这个建议。
蔓蔓提这个意见的时候,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早知道自己哥那个臭脾气,八成又有什么奇怪的理由挡着她要做的事。不过,这次她铁了心,即使自己哥不同意,她要去磨她爸陆司令那关,再说房子是她住的,又不是她哥的,她只要征求了自己老公同意也行。
见着她难得像只小鸭子在自己面前叽叽呱呱一堆,君爷冷漠的眉微微挑了两挑,是想:自己不会傻到真以为能断绝这所谓的亲缘关系。比起自己,继承了古沫更多的自己的妹妹,自然与古沫要亲的多了。
“行吧,只要她愿意,可以搬过来。”
突然的一句放行,反而打了个蔓蔓一个措手不及,满肚子存着的辩论文,全无了用武之地。
擦过她身旁,回头,又是望了眼她脸上闪过的一丝兴奋,他的眉再次微微皱起:如果她知道,古沫是导致她当年离家的罪魁祸首呢?或许她会原谅,但是,他们的妈,八成是无法原谅的。
姚爷,是与他同样的想法,伴在他身旁轻声说:这事,必须回去前都说好了,全部瞒着。
君爷轻轻地嗯了声,与在几步远的陆老头,再来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交会。
古管家这时已经上楼,去和古沫报告这个消息。在他的想法里,连征求都是不用的,说什么他都会逼着古沫搬过去住。这毕竟是古沫最后一个与亲人团聚相处的机会了。哪知道他未开口,古沫先是含了下头,表情十分的从容清淡,仿佛一切早已明了于胸:“我都知道了。”
古管家一惊之下,迅速望到了桌上一个黄色的锦囊,瞬间,他两只手抖了起来:“夫人,您是用了第二个了吗?”
“菩萨既然给了我,总是要用的。”古沫用淡得不能再淡的口气说。
古管家双目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无话。
那晚上,回到家,蔓蔓立马收拾起了屋子。蒋衍先是什么都没有问,帮她收拾客房。蔓蔓自己反倒一肚子话对着老公忍不住了,眼瞧自己爸妈都不在,叽咕地说起来。
蒋衍见媳妇雀跃成这样子,不免有点替陆家人抱屈,说:“怎么你当年知道你是陆家人时,我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呢?”
蔓蔓认真地想了想,道:“好像是神经不对。她和我,好像有许多共同语言。可你看,我和我哥,哪天不吵架的?”
蒋衍眨巴了下眼后,拿手摸了摸她脑袋瓜顶,狡黠地笑道:“还好,我和你虽然一开始,也是有点小小的误会,之后的共同语言很多。”
蔓蔓听着老公这个自卖自夸,仰起脸,吐出:“就是一张贫嘴,还敢说!”
善于耍赖的蒋大少,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低头啄了老婆的小嘴再说,道:“我这贫嘴,你吻起来,不也是挺有味道的。”
蔓蔓羞得拿小拳头使劲儿砸他胸口。
“囡囡,囡囡,你还没吃饭吧?”陆夫人从对面屋里喊过来。
蒋衍忙握住老婆的小拳头,说:“今晚你们都不在,下了面条。先吃,免得面条糊了。”其实是生怕老婆饿着,边搂着老婆的腰往对面走,边又说:“西西闹肚子了。”
“哎?”蔓蔓听儿子好像生病了,恼着老公没有先说,气冲冲往对面屋里赶。
小西西拉的大便有些水。陆夫人正拿着那尿布给大儿子看。君爷看了看后,说:“打个电话让文生过来。”论治小孩子的毛病,仍旧要请小儿科专家比较好。
赵文生过来,小东子肯定是赖着要过来看妹妹。听说不是小妹妹生病,小家伙很高兴,对像是生病的小西西道:“这还像个做哥哥的样子。”说罢,把小西西推开一些:“你生病了,就不要传染给妹妹了,不然不是好哥哥。”
赵文生听完他这话,立马拎起他领子到旁边教育:这弟弟妹妹能性别歧视吗?小弟弟生病了,更应该关心才对。
蔓蔓舍不得小家伙被人骂,拉着小家伙走开,对赵文生说:“赵大哥,我陪他一会儿。”
赵文生苦恼地摸着眉头,回头再来看满脸委屈的小西西。
小西西压力也挺大的,妹妹太受男性欢迎,搞得他小小年纪经常被同性排挤。
蔓蔓把自己碗里的面条,分了一些给小家伙一起吃。小家伙见舅妈有了儿子女儿后不忘记自己,可高兴了,连说“舅妈最好”。蔓蔓摸着孩子脑瓜,笑了笑,一边,当然还是很挂心自己儿子女儿。赵文生一给西西检查完,她马上走过去问怎么样。
“可能是有点着凉。吃的东西应该没有问题。”赵文生扶扶眼镜,安慰所有孩子的父母和家属,“注意给他保暖,再观察观察,多补充点水分。药,暂时我给他开了一点,溶进水里喂。”
今晚孩子生病,当然不能让孩子一个人睡床上了。蔓蔓担心孩子要不小心踢掉被子。和老公正商量着今晚让儿子睡两人中间。这头,古管家的电话来了,说是,在陆老头等一群学生的陪同下,古沫坐车来到了他们这里。
蔓蔓不知道自己的哥与爸妈说了没有,焦急地蹙着眉尖。
君爷与父亲在书房里紧张地协商。从儿子口里得知这么一些惊人的消息后,陆司令心头涌起的滋味,五味俱全。一时,他不知自己该不该恼恨这个亲岳母,于古沫对他老婆对他女儿做的事。
“爸,囡囡要让她住进来。而我也已经答应了她的条件。”君爷一面说,一面看着陆司令桌上没有写完的一道字幅,上面一笔一划认真勾勒着心明如镜四个箴言。
到了陆司令这个年纪,说白了,经历的大起大落太多,又是在官场里面混的,早已练就了洗练的处事不惊。到底,与古沫有血缘的是他老婆他儿女,做决定的,他认为,也应该是他老婆他子女。
“囡囡心地宽广,只要人的初衷是好的是善良的,都不会计较太多。”陆司令为女儿说这话,是希望他们兄妹能不生罅隙。不过,他始终相信,其实最了解他们兄妹的,不如说是他们兄妹自己。
“她心肠软,但不是个傻子。”果然,君爷对妹妹并不是一味反对到底,固然两人作风迥然不同,“让对方住进来也好,有利于观察。”
“有人想害她吗?”陆司令浓眉一挑。
“我们去的时候,正有人要破门而入。可惜对方逃的快,没能抓着。但是,是谁做的事,猜都可以猜得出。”君爷从容不迫道。
陆司令想到杨老太那张脸,眼神陡地暗下去,说:“这个老妖怪不死,恐还真是个心病了。”
“她现在躲在美国,不大好下手。但是,既然我都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下一步,我会和子业商量着怎么把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