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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她到了这儿,陈孝义想着是该转头回去了。于是等她开门后,将鱼塞回给她。
只是她没拿钥匙开门,里头,有个小小的身影,给她开了门。
啪。
门锁一开,从绿铁皮门的门缝里头,钻出了小脑瓜。是个看起来不到三岁的孩子,一个女娃,傻乎乎的圆头圆脸,剪着个西瓜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特别的大,好像眨眼的星星一般。
“小懒猫,你一个人出来开门,爷爷呢?”见到这孩子,苗莘一张脸全变了,像是焕发出一层柔和的光彩,让她那张娃娃脸刹那之间变得成熟了许多。
女娃稚嫩的声音慢慢吞吞地吐字道:“爷爷,爷爷在看电视。”
陈孝义不知如何形容这感觉,只觉得第一眼看见这孩子,这孩子眼神里有种东西,马上把他吸住了。
“她是你女儿?”陈孝义怀疑地问。
苗莘弯下腰摸孩子头的身子站直了起来,回头,冲他腼腆地唇角微弯:“是的,我女儿,叫小彤。”
女娃两只小手抓住苗莘的裤子,靠在苗莘腿上,好像畏生,低下小脑袋。
陈孝义怎么看这对母女,只感觉怎么奇怪,又问了句:“他爸爸呢?”
“哦。”苗莘像是冷漠地吐了声,“他爸爸死了。”
见她懒洋洋不像是很想与他就这些私人问题交谈下去的样子,陈孝义只好将鱼交给她之后,转过身,离开前,像是不舍得的,回头,再看了眼那小女娃。
在他走后不到五步距离,背后传来门关上的声音。
奇怪的女人,和奇怪的孩子。陈孝义想。
回到车上时,因为车停的不是地方,他又离开太久,车上被交警贴了罚条。无奈地取下罚单,钻进车内。边开车回单位,边接通老婆那边的手机电话。
嘀嘀嘀,响了好几声,对面始终没有接。再看看这时间点,都十二点多一点了。她可能睡了。这样一想,他挂断了电话。
回到单位里头,姚爷等他老半天没见他回来等得不耐烦,没见他回来,先在值班房脱了衣服爬上床了。
陈孝义进到值班房,把大排档的收据交给在看书的姚爷手里,说:“两千块我还给徐护长了。剩余的钱,有几百块,姚科你觉得该怎么办。”
“还剩钱?”姚爷惊讶地挑了挑眉头。
这不是去还欠款吗?结果,人家反而退钱给他们了。
说到这,不得不提到苗莘。陈孝义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到那条鱼就此送给了苗莘。
姚爷听完,实事求是地评价:“那女人也算无辜,被我们牵扯,竟然被那群人当我们的人给扣了。早知道,你把那剩余的几百块给她,当做赔礼道歉也好。”
想想也是。要不是苗莘出声,他们这是没有退到钱,还要被宰上两千块。是该好好感谢人家。
“下次吧。等白露醒来后,再问清楚对方什么身份,找机会好好答谢人家。”姚爷说。
人要知恩图报。像姚爷这种交际圈里的佼佼者,更是注意这方面的德行。
陈孝义点头称是,回头,见到姚爷拿起的书是一本国际学术杂志。爷这结婚后,基本都还是老样子,事业第一位。一时间,他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开口说:“姚科,嫂子不在家。”
“嗯。她是不在家,被陆队叫去出差了。”姚爷边看书边说。
“不,我是说洛洛。”
姚爷意识到他口里的含义,作为父亲脸上有些羞愧:“他奶奶爷爷照顾他比较方便。而且他也喜欢他爷爷奶奶。”
对于养孩子这事儿,既然老一辈的喜欢,反正老一辈休息在家没事做,直接把孩子塞给了老一辈当玩具玩,姚爷和君爷他们存的都是这种心思。
说着这话的姚爷又翻了翻书页,补充的话像是为自己辩解:“主要是洛洛也喜欢老人家。你看,如果是南南和西西那种,小时候谁都不爱沾,只爱沾陆君,陆君也没法,为了他爸妈,也得自己上阵亲自带。”
这话是没假。爷把孩子抛给老人带,绝对不是推脱责任。可在陈孝义看来,孩子终究自己带最好。应说,他和阿芳都是喜欢小孩子的人。
姚爷冲着他笑了起来:“也是,这里头,只有你喜欢带小孩。”
他们这群人,一个个都讨厌带小孩,平常被各种奇特的小病号折磨到快神经了,早就对小孩子敬谢不敏。当然,不是说不喜欢自己的小孩,只是,讨厌带小孩子。
陈孝义坐在床边,像是沉思了良久后,说:“我还是不相信我们两个会没有孩子。”
姚爷夹起眼角,微睨了他一下,道:“你们还年轻,多做做。不然,请个假,到外面浪漫下,或许,自然的环境能改变一切,制造奇迹都说不定。我和佳音那会儿,也像是和她回老家那时才怀上洛洛的。”
这或许是最中肯的话了。陈孝义感激地望回他:“这个法子好,该试试。”
姚爷慵懒地打个哈欠:“真有了的话,记得感谢我,让孩子认我做干爹。”
“没问题。”心情好些了,陈孝义脱掉鞋子袜子,一边问起了君爷,“嫂子怎么样了?陆队呢,不在这里睡吗?”
“他,口是心非,睡在病房里了。”姚爷眯眯妖孽美睐,“明天,该有人遭殃了。”
“谁?”陈孝义微惊,防备着。
“还能有谁?那个对他说了他老婆过敏会很厉害会死的那位。到了明天,他老婆没死,他不得找那人算账?”
陈孝义打了个寒噤,可以想象得到明天方敏同志的下场。
姚爷悠悠叹一句:“方敏同志呢,这是舍弃小我成全领导夫妇。其实,是值得赞扬的雷锋行为。只是,我们谁都学不起,代价太高了。”
☆、【23】承担
章节名:【23】承担
方敏同志第二天突然告病,没有来上班。+*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在病房里守了一夜的君爷,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不是说他不愿意守老婆,只是这被人骗的滋味,哪个能好受。在听说方敏没来上班之后,爷冷哼了声:“行,我看她请假请到什么时候!”
旁边的人听到他那咬牙切齿的口气,都能想象得到他昨晚上守了一夜白露姐姐该守到多提心吊胆,不然,不会对方敏恨到如此想千刀万剐。
方敏接到同窗发来的第一快报时,据闻脸都白了,直嚷嚷要再去边疆支援,先再躲上君爷一年再说。
白露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宿醉过后,头疼难免,何况她这还过敏,起来全身益发瘙痒难忍。
君爷倒不敢把她的事瞒着她哥和嫂子。白队夫妇听说她喝醉酒和过敏,知道不是什么大病,早上,只有云姐请了半天假,悄悄过来探她。所以,白露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云姐。
云姐在家里熬了白粥用保温瓶给她端过来,说:“你哥在家里都发了顿脾气,说你越来越不像话。”
白露扶着头疼的脑袋,回想昨晚的一切,记忆不是很清楚。
云姐继续说:“虽然陆君在电话里对我们什么都没说,但是,话都传出来了,说你去到他那儿对他和他兄弟都发了脾气。”
白露微张了口,吃惊的眼神充分表示:这可能吗?她敢对他发飙?!
云姐撅了把嘴角:“说实在的,别说你不信,我和你哥都不信。想陆君是啥样的人,谁敢对他发一句脾气。即便你是他老婆,你敢吗?”
白露用力摇摇头,用力地摇:谁敢?她白露也没有这个豹子胆。
她敢对他耍冷,但是对他发飙,想想她自己都打寒噤。不是说她不能对他发飙,是对着他那张阎罗脸发飙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谁都清楚,自己找抽的滋味,自己找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自己骂了自己还不解气的滋味,归之计算过后,是一笔得不偿失的行为,只有傻瓜才这么做。现在,这些滋味,在昨晚上她对他发飙过后,全部显现出来了。
酒精,果然是害死人的东西,害她聪明的脑子突然间卡壳了。
云姐见她脸色忽青忽白,不像病,倒是比较像不解气,劝解:“怎么?你还对他闹情绪?都发了脾气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要是我骂他几句他有反应还好。”白露悻悻然,“可你知道的,骂了他像骂石头一样。我昨晚是傻了疯了才去骂他。”
云姐点头:“你向来聪明,是傻了昨晚才喝了酒。不过也好,偶尔发泄一下,免得心里头都郁闷出病来。我看他什么话都没说,心里可能也在想,允许你骂。”
白露可没有被她这句安慰能了去心病,双手是像昨晚小包子说的那样,想捂住脸找地洞钻。她这脸是丢大了。
见她垂头丧气,云姐哈哈大笑:“没事,不就出下丑吗?哪个人一生没有出过丑的。再说了,我看,话传出来,可真没有人敢笑话你。谁让你都抓着他们每个人的把柄呢。”
这话是戳到点子上了。还真没有人敢嘲笑一句白露姐姐。相反,众人在得知她白露姐姐生病以后,都赶着要来探望她。首先,病人需要休息。大夫下令不准探视。来探望她的人,不能进她病房看她,只能将带来的水果零食营养品鲜花篮,全堆到她病房门口了。
短短,消息才传出半天,这半天里,堆积在她白露姐姐病房门口的东西,已经可以堆到那走廊尽头。
壮观的场面,让众人咋舌,叹为惊止。眼看白露姐姐这影响力,堪比国家一号。
君爷在办公室里,光是接到打过来问他老婆病情的电话,都接到手酸。爷发了脾气,干脆让接线生在外头一律不准把这种电话接进来,同时把自己和老婆的私人手机全关了。
“你的手机被陆君拿走了?”云姐接到信息后,问白露。
白露找了下,确定手机是被他拿了,道:“可能吧。”接着皱了眉:“他拿我手机做什么?”
“可能是觉得你病着,别人打电话来找你打扰你休息不好。”云姐说。
他是知道她电话多,多到有时候吃饭,都必须停下来接电话,是个电话忙人。
“陆君,他是面冷心热,心里是关心你的。”云姐见机插缝,安慰她两句。
只是他这关心她出于什么目的,白露只要想想,心里头又膈应了,像是长根刺,怎么都磨不平。
君爷走去病房探老婆,沿路,到白露病房的走道上摆了几十个鲜花篮。君爷看得横眉直立,终是容忍不住,吐了一句:“人没死,摆这么多花干嘛?以为开追悼会吗?”
跟在他后头的一群人,全部哑了声。
君爷的冷笑话全世界没人能比得上。
“都拿去给我扔垃圾桶了!影响市容!”君爷冷声喝道。
没人敢对君爷说一句不是,因为君爷都说了,这些花都是来诅咒他老婆死的差不多。
水果、营养品、零食……君爷边瞧眉头越皱。他老婆又不是什么大病绝症,需要补充营养吗?不知道一个健康的人,营养过剩反而会得病的吗?
“扔了,通通给我扔了!”后来想到扔了太浪费,君爷道,“算了,拿到办公室,大伙儿分了。”
于是,白露姐姐一份礼物都没有收到,全部被君爷扔了分了。好在白露姐姐也怕收这些礼物。俗话说的话,礼轻情意重。送那么重的厚礼,白露姐姐收了心里反而不踏实,难保不生出一份心病来。
谁说君爷不体贴白露?君爷是太体贴白露了。
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