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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拿出六个黑色的大盒子，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一一打开。
项链上的珠宝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几乎是在同时，叶一南注意到一旁的冯思妍，一张脸已经煞白。
香奈儿的化妆品都显得那么的劣质。
她艳红的嘴唇，和吸血鬼的嘴唇无异。
应该是脸煞白，所以衬得她的口红变得诡异。
“这些，易总应该很熟悉。”
“澜汀新品，我当然熟悉，我本来是和叶总的好朋友签订的代言合约，岂料……”易钧霆看向叶一南，“靳漫姿竟然人间蒸发。如果不是闹得这么大，我还真的会以为，她是讨厌我。”
“我也不和你绕圈子。”顾之航站起来，拍了拍西裤，看向冯思妍，“冯设计，你脖子上的这一根，可以物归原主了吗？”
“……”冯思妍手抖了一下，“我，我不懂，你说什么！”
她神色慌张，眼神闪躲，站起身，想要离开，却被白薇及时的拉住。
“冯设计，怎么心虚？”顾之航毫不留情面，方才的温和的目光，都变成了一道凌厉的剑，一下子插在了冯思妍的身上。
“哪里，我只是上个厕所。”冯思妍解释。
相比较冯思妍的慌张，易钧霆倒显得老练和沉着许多。
毕竟是活跃在意大利的黑豹，这点雕虫小技，对于他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
顾之航也是不大无准备的仗。
他好不容易才送澜汀售出的几十万条项链中搜寻到了这六根原版。
顾之航招手命白薇将专用眼镜分发给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命她关上会议室的灯。
一瞬间，会议室漆黑一片，顾之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镭射灯，在灯光的照射下，每一根项链上都清清楚楚的刻着‘摩尼’两个字。
虽然不大，但是在专用眼镜的帮助下，这两个字却是异常的清晰。
叶一南惊讶不已，从未想过，珠宝还可以这样防伪。
“我不懂顾先生想表达什么？”
会议室的灯重新打开，易钧霆摊了摊双手，表示遗憾。
“易总这样都不肯承认，是盗取了我们摩尼的作品？”
“盗！”易钧霆摇摇头，然后从兜里摸出一直香烟，“顾先生言重了！您要是非要说澜汀的设计作品是来自于摩尼，我自然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是，顾先生，您要想好，诽谤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啪”的一声，易钧霆手指间的香烟已经点燃，会议室里都飘荡着淡淡的烟草味。
叶一南也不知道怎么了，起身就朝易钧霆走了过去，一把将他手中的香烟夺了过来，直接丢尽了咖啡杯里。
“嘶……”的一声，白色的香烟就已经和咖啡混为一色。
“一南，你这么担心我的身体，我真的很感动。”易钧霆拽住叶一南的手，她的手很凉，手心里全是汗。
叶一南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是不想吸二手烟。”
她说话淡淡的，听不出语气。
“一南，你信我是无辜的对吗？”易钧霆看着叶一南，就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谁料，叶一南只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我谁都不信，我只信证据。”
叶一南指着桌上的六条项链，“这些全是在澜汀买的，或者是从澜汀的消费者手中购得的，难道这还不算证据吗？易钧霆，你到底想怎么样？！”
前脚把摩尼送给她，后脚又要逼死摩尼，这样表里不一，易钧霆，你真狠！
易钧霆一个眼神，就让叶一南伸出的手，猛得往后缩了一下。
她，承认，面对这样凶狠的眼神，叶一南有些怕了。
“一南，你别拿这种口吻来对我说话，你这样让我很伤心。”
“哼！”顾之航拉过叶一南，护在身后，“顾总，我们还是先解决这件眼下的这件事情吧！”
易钧霆挑眉，表示同意，“不知道顾先生还有其它证据没有。”
顾之航的目光此时正好盯上了冯思妍脖子上的项链，目光灼灼，“证据就在冯设计师脖子上的项链上。”
顾之航那么的自信，他十分期待着，等一下在从冯思妍脖子上取下的项链上看到‘摩尼’两个字时，易钧霆的反应。
易钧霆耸了耸肩膀，看着已经快哭了的冯思妍，淡淡的说：“冯设计师，既然顾先生喜欢验，就让他验好了。”
很奇怪，易钧霆的话一出，冯思妍倒没有那么恐惧了，倒是很坦然的伸手将项链取下，递到了顾之航的面前。
“这次的作品，我个人很满意，我觉得，我戴自己设计的作品，没有什么不对。”她莞尔一笑，然后退到一旁。
会议室有黑暗了下来，全部人带上眼镜，看着镭射灯光来来回回在项链上照射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那个手写的‘摩尼’二字。
顾之航心一沉，捏着镭射灯的手都用力了些。
怎么可能是这样！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明明……
“顾先生，你到底还想证明什么？”易钧霆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抱歉，顾先生，到了下班时间，我该下班了。如果叶总赏脸，我们也可以一起吃个饭。”
易钧霆起身，潇洒的将双手插在裤兜，“醒了，冯设计师，你也下班吧，折腾了一天，怪累的。”
“嗯，谢谢易总。”
冯思妍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若不是昨天逛商场，被人撞了一下，抓断了项链，恐怕今天在顾之航的镭射灯下，真的该看到‘摩尼’二字了。
走出会议室，冯思妍的小心脏还在扑扑直跳。
一边走，她还在一边庆幸自己的英明，幸好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断掉的那条，还真的要赶快处理掉才好。
冯思妍这么想着，不由的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叶一南追了出去，在走廊叫住了冯思妍，“学姐！”
冯思妍一怔，这个称呼，真的是应该有三年没有听到了。
“学姐，你难道已经忘了你的梦想了吗？当初那个，发誓咬在珠宝圈走出一条路来的学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
第145章：最后的挣扎（补更）
不堪！
这两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叶一南的记忆里，那年的深冬，冯思妍穿着白色的套头毛巾，一条牛仔裤，配着一双黑色的马丁靴。
别提有多么的英姿飒爽。
冯思妍的眼睛是天生的丹凤眼，彼时，她总是素面朝天，还不想现在这般，看上去那么的富有心计。
都说相由心生，从冯思妍这里，倒是得到了很好的印证。
她齐肩的短发，乌黑秀亮，此时，她轻启薄唇，“叶总，当您毫不留情的在摩尼将我踩在脚下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那个所谓的‘学姐’早就不复存在了。你是知道我的野心，也明白‘首席设计师’对我来说的份量和重要性。可是你偏偏……”
冯思妍欲言又止，当年的琐事一桩桩一件件她都不想再提，说多了都是泪。
“学姐，我真的不知道，我回国的时候，父亲这样安排我就这样做了，我以为只是一个头衔，你不会在意……”
“叶一南，收起你伪善的面孔吧！你以为你很善良是么？其实你是懦弱！因为你不敢和叶赋衡争论，你顺了他的意，你以为这是孝顺？你这是懦弱，你不要不敢承认，你这一生，都在是懦弱而活。”
冯思妍的一字字一句句都是那么尖细，在叶一南的耳边炸开。
叶一南只觉得右耳朵都快要失聪了。
尽管冯思妍的声音并不大，尽管两个人紧贴着脸，在耳语。
“不是的，思妍，我没有懦弱，我只是……不想伤害任何人。”说道最后，叶一南整个人都失去了底气。
她的脑子有些发晕，脑门上都有了些薄汗。
“真的是这样吗？叶一南，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因为你所谓的‘善意’你到底伤害了多少人。来仔细数一数，从你母亲死后开始……”
冯思妍轻轻捏了一下叶一南的耳垂，就像是摁下了某一个开关一样。
她讪笑的离开，一边朝电梯口走，一边大笑。
艳红的嘴唇，就像是一张张开了血盆的大口，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叶一南整个吞下。
回叶宅的路上，顾之航开着车，副驾驶上坐着叶一南，白薇坐在后排，一会儿到十字路口，她会下车。
车内，安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叶一南反复回想着这一路，她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好像，今天冯思妍的这番话叶一北也说过类似的。
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讨厌她，每一个人都觉得她做错了，究竟是为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懦弱了吗？
“顾总，今天这个事儿……”白薇试探性的问道，看着boss的表情，白薇并不敢多说什么。
的确，现在的顾之航，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明明……
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人，几乎是找到了这些天买过澜汀新品的所有的顾客，都一一检测过。
好不容易，才从几万条项链中，将这些筛选出来。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为什么会功亏一篑。
只要验证了冯思妍脖子上的项链是出自摩尼，那么易钧霆就是有口也难辨了。
明摆着的事实，澜汀的新品，却刻着摩尼二字，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了吧！
堂堂澜汀首席设计师脖子上挂着的都是摩尼的产品，所有的谎言都会不攻自破。
“良子说，潜伏在我身边的鬼一定不止一个，我现在相信了，不然也不会每一次到关键时候都掉链子。”顾之航长叹了一口气。
做生意，他的确是天才。
可是，人心，他和蠢材无异。
都说人心最难测，是因为，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人心就会发生变化，甚至是变异。
白薇双拳下意识的紧握，挑眉冷笑一声，“要是让我抓住这个鬼，我绝不轻饶他！”
“摩尼账上还有多少钱，还可以支撑多久？”
顾氏做犯过的错，顾之航可不希望摩尼再重蹈覆辙。
摩尼不是上市集团，只要哟足够的资金，在短时间内创造出最大的利润，这个公司就能活。
前期高价钻石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
可是，目前的关键就是，这个利润迟迟创造不出来。
白薇拿出笔记本电脑登录了摩尼的内部网页，查询了一下大致的数据。
“顾总，您卡上的三个亿，已经完全耗尽，大顾先生的一亿两千万，只剩下八千万了。”
“呵……”顾之航冷笑，“又是这一步，老天还真会给我开玩笑。在哪里跌倒，就让我在哪里再跌倒一次。真是讽刺！”
“顾总，您别说丧气话，一定还有办法解决的。”白薇忙安慰。
“顾之航，我们让摩尼垮掉吧！”一直没有说话的叶一南突然冷不丁的冒了一句话出来。
吓得顾之航猛的一脚刹车，随行在后面的车辆差点追尾。
顾之航的车就停在马路中央，身后的车辆，喇叭声长鸣。
“你疯了吗？！”有司机大骂的声音飘进车内。
叶一南捂着脸，“我是疯了，之航，我撑不下去了，太累了。我不想因为我的私心，连累更多的人。”
“你连累谁了？一南，你究竟是怎么了？去了一趟澜汀，怎么整个人的立场都变了？”顾之航觉得有些心累，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心情特别的复杂。
“开车吧！”叶一南说。
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没有办法了，摩尼已经没有办法再起死回生了，我不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人，摩尼在我的手上早死玩死都会死。”
“你还有我！”顾之航几乎是怒吼着！他脖子上突出的青筋，让坐在后排的白薇都觉得害怕。
“不是的，之航，我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这个烂摊子，本来就因我而起，就让它在我这里结束吧！摩尼，没了就没了，都不重要了！”
妈妈没有了，爸爸和妹妹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死守着一个公司，有什么意义？
“叶一南，你休想又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你没有这个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