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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剧烈的门响，不详的预感在冯小开的心里逐渐蔓延开来，就好像洪水终于冲垮了堤坝。
望了望桌子上的美味佳肴，却早已胃口全无。冥思片刻，他终于夺门而出，往奶奶所在的医院方向跑去……
医院里。一对中年夫妇不安地站在手术室门前。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面色疲惫的医生们。
“大夫，我妈怎么样？”中年夫妇立刻走上前，语气焦急地问道。
“手术没有太大问题，只是她肺部发生感染，恐怕……”。
男人愣住了，面颊微微地颤抖着。
女人“哇”的一声哭开了，嘴里不停地喊着“妈”。
“还有一点，病人说如果她手术没有成功，愿意捐献自己的眼角膜，她已经在同意书上签了字……但病人之前一直要求保密。”医生拿出了几页资料，递给了男人。
男人看了看资料，冲着医生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这不是真的！”忽然，走廊里传来了一位男孩子的声音，中年夫妇一抬头，竟看到了满面泪痕的冯小开已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小开？你怎么来了？”妈妈惊讶的都来不及擦去脸上的泪痕。
“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奶奶今天做手术？为什么不让我来看奶奶！”冯小开双拳紧握，声音在压抑的气氛中哽咽着。
“小开，我们本来想等奶奶手术后告诉你的，可……”爸爸企图稳住冯小开的情绪，可冯小开激动地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那些资料。
“你们要把奶奶怎么样？！奶奶完整地来到这世上，也要完整地离去，我不许你们动她！
“小开，别闹，快回去！”爸爸抢夺着他手里的那些纸张。
冯小开忽然把它们撕了个粉碎，并抛向了天空。
望着满满飘落到地上那些雪白的碎片，冯小开绝望的扔下一句：“我恨你们！”之后便转身消失在了医院长长的走廊中。
外面雷声刺耳，大雨哗哗地下着，仿佛憋了好几天却下不起来的雨在这一瞬间全都迸发了出来。
冯小开呆呆地走在街上，任由雨水把自己打得透湿。
“小开，跟妈妈回去好不好？”他的身边响起了近乎哀求的声音。
冯小开没有说话，他转身瞪了妈妈一眼，便投也不回地往雨幕中冲去。
“小开，回来！这样会病的！”妈妈在身后追逐着，可就在这时，在风雨中奔跑的冯小开忽然身体一歪，直直地倒了下去。
——
冯小开仿佛失去了意识。他的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后来，他开始做梦。梦到小时候与奶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后有一天他去上学了，而放学回来后就再也没见到奶奶。
他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也许，这将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在灯光的朦胧照耀下，冯小开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小开！”耳边隐约地传来了妈妈急切地呼唤声。
“咳……”冯小开不停地咳嗽了起来，喉咙里似乎卡了东西一样，一副快要窒息的感觉。
“快把体温计取出来！”一旁的医生说道。
冯小开拖着疲惫的双眼朝四周望了望，一切都是白色的。
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在医院里。
“38度5，退些了！”
“我到底怎么了？！”冯小开没头没脑地问。
“小开，你昏睡三天了！高烧不退，真吓死我们了！”爸爸摸着冯小开那冰凉的手，心疼地说。
“我病了？”冯小开自言自语般嘟囔：“是不是我病了以后就能去见奶奶了？”
“不许胡说！快好好休息吧，别想别的。”爸爸把冯小开按到了床上，为他盖上了被子。
……
冯小开这一病就是一周。
自然地，他由于缺考一科没有考进一流高中。
在父母的帮助下，他面前进了一所计算机的职高。
当冯小开听到自己落榜时，竟然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惋惜。也许，奶奶的离去使他放弃了所有的希望。
此时此刻，任何事情在他的心目中都已失去了分量。
也许，我只能这么混一辈子了吧。他在心里这样想。
然而，他也许并不知道，在多年后，这个致命的失误会给他的情感道路带来怎样的影响。
九 挥之不去的记忆
令人放松的周末很快就来到了。
非常凑巧的是，这天正好也是情人节。
圣陶沙，是新加坡最为迷人的度假小岛。占地390公顷，有着多姿多彩的娱乐设施和休闲活动区域，被誉为欢乐宝石。而它曾经只是一个小渔村，被英国占领以后改造成为其军事基地，而后于1972年再次改造成一个悠闲美丽的度假村。座落在圣淘沙，高37米的鱼尾狮塔是新加坡的旅游标志。塔顶将呈现360度无阻挡的视野，让人们欣赏新加坡的市貌及周围小岛的美景。从高空鸟瞰美景的另一选择是Carlsberg摩天塔。摩天塔的巨型缆车可一次过载送72人上高空，欣赏7分钟的美景。
今天天气依旧炎热。在高高的摩天塔下，站着一对少男少女。
“今天好热阿！”孙芷晨停下了脚步，喘着粗气用袖子擦了擦汗。
“新加坡哪天不热？不过你这大小姐未免也太怕热了吧？咱们才走了半个小时，你浑身都湿透了。”杜利文看着孙芷晨那副狼狈的样子，打趣道。
“拜托……什么叫才走了半个小时？！走十分钟我就足以让我满身大汗了好不好？”孙芷晨故意把眼睛瞪得老大，表情夸张地瞪着杜利文。
“好好好~那咱们就休息会儿。”杜利文满脸堆笑地看着已把舌头吐得老长的孙芷晨，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
“嗯？哦，谢谢。”孙芷晨接过了纸巾，动作粗鲁地擦着汗。
“喂，我说，你还是女孩子呢，出门连纸都不带，拿起袖子就擦，你这样特别的女孩我还真没见过。”杜利文看着孙芷晨擦个汗都要那么大的动作，心里不免觉得一阵好笑，但是他强忍住了想大笑的冲动。
“我本来就不算什么女孩子，你也用不着把我当女的阿，我很讨厌当女孩子的。”孙芷晨竟然没有笑，只是有些严肃地说。
杜利文愣了一下，他仔细地观察了孙芷晨的脸，现在的她，表情里带有一丝的不满与玩世不恭。
为什么仅仅是一句开玩笑的话，就能让孙芷晨露出如此复杂的表情？看来，她以前是受过伤害的。杜利文想到，眼前这位女孩子，也许有着不为人知而又酸楚的过去。直觉告诉杜利文，孙芷晨的粗鲁，男孩子气，也许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因为怕受伤，所以不承认自己是女孩子，并且装出一副很不淑女，很野蛮的脾气。久而久之，她就真的变得很野蛮，很粗鲁了。
“喂，你小子干嘛不说话？”杜利文长时间的沉默让孙芷晨感觉十分奇怪。
“哦，没什么，我在想，咱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杜利文装出一副沉思的表情，眼睛滴溜溜地来回转，倒真像是在思考下一站的去处。
“其实，我还是蛮欣赏新加坡的这些景点的。尤其是圣陶沙的音乐喷泉，真让我大开眼界阿！”孙芷晨意犹未尽地感叹着。
杜利文微微地笑了，他觉得，只要孙芷晨开心，他也就心满意足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眼前这位特别的女孩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似乎越来越重要。
“呃……问你啊，新加坡为什么叫做狮城阿？”孙芷晨忽然问。
“哦，是这样的，传说当年因为马来的王子在高山上打猎时发现新加坡这座小岛，次日便出海到这个小岛上。旅途中遇上风暴，王子把自己的王冠投入海中，风暴得以平息。
到达小岛后，一只雄狮要来袭击他们，而当他和王子的目光交汇时却又安静了。
王子开始发展新加坡。后人为了纪念王子，就把师资和大海联系起来形成鱼尾狮，新加坡也被称为狮城。”杜利文一口气说完了自己对于“狮城”的了解，心中却暗自庆幸昨晚查阅了历史书。
“哦……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小看你啦。”孙芷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目光多出了些许钦佩。
“那当然！”得到了孙芷晨的赞赏，杜利文心里美滋滋的。
“呵，你小子倒是不谦虚，夸你两句你就飞上天了阿？！走，照大头贴去，把你这蠢样记录下来留个纪念。”不由分说，孙芷晨揪起杜利文的耳朵就往乌节路方向走去。
杜利文由于遭到“突然袭击”，大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得“哎呀哎呀”地一边痛苦哀号，一边被孙芷晨“牵着耳朵走”。
“听我的哦，我让你摆什么姿势，你就摆什么姿势，动作要快！”到了商场里，孙芷晨特地选了一台有连拍功能的大头贴机，并对杜利文奸笑着说。
“阿……我的妈呀……”杜利文捂着脸哀怨地叫了一声。
“快点！要开始拍了！”孙芷晨一把拉过还在为自己那“英俊潇洒”形象默哀的杜利文。
“飞天大恐龙！”孙芷晨一声令下，杜利文马上展开双臂，做出了飞天大恐龙的姿势，孙芷晨则在他的前面摆着各种各样的鬼脸。
“乾坤大肥猪！”
“霹雳对眼羊！”
……
短短的几分钟，杜利文已经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大头贴出来了，孙芷晨满意地拿在手里摆弄着，似乎在欣赏着杜利文那“惨不忍睹”的样子。
“喂，这下你满意了吧？”望着幸灾乐祸的孙芷晨，杜利文有些郁闷地说。
“哈哈，这些归我，记住哦，我这里可有你的把柄，要是不想让大家看到你的丑样，以后要听我的哦！”孙芷晨点了点杜利文的鼻子，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呵呵……”杜利文呆呆地看着孙芷晨的眼睛，没有说话。在这一瞬间，他有种想抱她的强烈冲动。猛地，杜利文想到今天正好是情人节。要不要对孙芷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内心挣扎着。
忽然，林俊杰的木乃伊打破了杜利文的思绪。
“喂？”杜利文掏出手机。
“表哥。”手机那头传出了吴文彪的声音。“我一会儿要出去，不过晚上在外面跟朋友刷夜，不回学校，我把摩托车停在索美赛这边，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把钥匙交给你，要不把车一直停在外面我不太放心。”
“我现在在乌节路呢，你过来吧。”杜利文说。
“怎么了？”挂了电话，孙芷晨满脸疑惑地问。“谁要来？”
“哦，是阿彪，他今晚在外面玩，让我一会儿回宿舍的时候帮他把摩托车开回去。”杜利文回答。
“又是他啊……”孙芷晨一听到“阿彪”的名字，心里不免升起了一丝不快。毕竟上次花盆事件仍让他对吴文彪没太大的好感。
“呃，那么说，一会儿你要骑摩托车回去了？你会骑？”孙芷晨忽然两眼发光。
“是啊，而且骑得不错呢，怎么？”望着孙芷晨满脸兴奋得样子，杜利文有些疑惑，但随即马上想到了：“你该不会也想坐吧？”
“当然了！你不可能扔下我一个人吧？”孙芷晨有把握地说。
“我车速快，你会害怕的。”
“你以为我是那种喜欢尖叫的小女生吗？”孙芷晨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呵呵……那好吧，一会儿骑摩托送你回家，别害怕哦！”杜利文笑着说。
十五分钟后，吴文彪到了。他把钥匙交给了杜利文，之后皱着眉瞥了孙芷晨一眼，低声对杜利文道：“你怎么又跟她在一起阿？”
“那怎么了？”
“她可是我见过最粗鲁的女孩子，你自己小心吧！”吴文彪半开玩笑地拍了拍杜利文的肩，便在孙芷晨带有强烈“敌意”的目光下离去了。
“这小子说我什么坏话？”看着吴文彪的背影，孙芷晨“质问”着杜利文。
“哦，没什么，说你像标准的野蛮女友。”杜利文存心想逗逗孙芷晨。
“……”孙芷晨没有说话。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