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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神鬼不惊:“我凭什么为你撒谎?你告诉我。”
我没说话,低头看了眼再度被斟满的酒杯,拿起,凑到嘴边,又一次全数倒进了嘴里。
江辞云淡淡地说:“自己倒,喝完这些就可以走。”
沈茵拿起桌上不属于自己的烟盒,胡乱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只是她醉得连香烟的海绵端和烟丝端都已分不清楚,倒着的香烟点燃后糊味儿浓得很,她还依旧奋力吸着。
严谨趁机抱住了她:“今儿咱都喝高兴了,不醉不归。”
沈茵晃了晃脑袋,反过来搂住严靳:“对,谁要是先走谁就是……就他妈王八养的。嗝,小颖啊,你身边的帅哥长的真俊,记得要物尽其用啊。”
沈茵的醉话让我一下就卑微成了地上的泥,就是有嘴也已百口莫辩了。
这一晚我算不清喝了多少,也不知疯到了什么地步,自身难保到无法再顾及沈茵。
天在转,地在转,酒杯在转,江辞云的脸也在转。
喝得昏头转向时,我一把扯住他的衣领,眯着眼说:“江,江辞云。你灌我酒,是不是想睡我?”说完眼睛就没来由的湿了:“好啊,带我走。我很久……很久没碰过男人了。”
江辞云的表情我根本看不清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有条手臂来的及时,可这个怀抱没有半点温度完全是冷的,冷得人直打哆嗦。
胃里一阵升腾,积压的液体像喷泉一样全部对着一个人喷了出来。
再之后,意识断断续续的,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又隐约被丢进车里。
一句带有命令口吻的:“开车。”成了我彻底丧失理智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010 他的无情和慈悲
睁开眼的时候我脑仁子疼得要命,浑身的酸痛清晰到让人害怕。
房间只有我一个人,原本的衣服除了贴身的两小件之外其他全都不见了,身上套的是一件宽大的有着好闻香味的男士衬衫。
拼命回想记忆还是七零八落,但很多信息都在暗示可能被人干了。
被谁?是江辞云吗?
顾不得那么多,穿着衬衫就去找人。
这是一套小型的海景房,环境很好,出门就能看见海。
一块礁石那有个男人坐着,手腕上的袖子随意卷起了一截,侧影特别迷人,他是江辞云没错。
我不由皱起眉头,江辞云的车只有十万左右,可这套别墅显然不会太便宜。不但如此,他对陆励还清清楚楚,陆励却不认识他。他究竟是什么人?昨晚我们又到底有没有……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定住。
江辞云正在打电话,海面是温柔的,无风也无浪。周围太安静,以至于我很轻易就听见这通电话内容,是提醒他明天结婚的事别忘了。
他按掉电话随意丢到一边,拎起海竿重新重新捏了一团鱼饵放下去。
“你明天结婚?”我冷不丁开了口。
他应该是早知道我在身后,淡定侧了下脸,声音沉闷地答:“嗯,明天。你醒的比我想象中要早很多。”
心里咯噔一下,我直切正题:“我身上的衣服是不是你换的?昨晚我们有没有?”
江辞云依然背对着我,声音却透出戏谑:“怎么?疼了?”
即使早就做了心理准备,可听到江辞云的话时依然有点喘不过去。我悄然咽下口唾沫走到他身边:“所以一个明天要结婚的男人把我睡了?”
江辞云专注地盯着鱼漂:“昨晚你吐了我一身非要我带你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待了一晚,你说有没有?”
我隐隐搓着衬衣的一角,脸涨得通红:“我昨晚喝大了,就算说了什么也是醉话,你趁机占我便宜还是不是人?对得起你老婆?”
深受小三其害的我,竟然会……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对不起老婆?不。”江辞云收着鱼竿:“至于你,一个在酒吧混的女人,不可能是第一次和陌生男人发生关系,不是吗?”
喉头的一阵甜腥被悄悄咽下,我尽量平静地看着他:“我衣服在哪?”
江辞云弯着腰收拾渔具:“脏成那样,丢了。”
“包和手机呢?”
他收完东西挺直了脊梁骨侧身:“也丢了。”
我垂在两侧的手隐隐抖着,瞪着他:“我穿什么走?”
“就穿我衬衫走……”江辞云忽的顿下话。
我肩膀微微一沉,他的大手搭上来俯下脸说:“或者你想赖着我给你买几件衣服当做我昨晚的嫖资,可以,我付。”江辞云伸手掏钱包,往里面抽着现金。
满心挫败的我一句话都没有再说,穿着他的衬衫转身就跑。
没跑多远一辆车瞬时横在面前。
车窗摇下半截:“上车。”车里的男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根点燃不久的香烟,烟气被风向带到窗外。
我定在原地。
江辞云嘴里吐出好看的白雾:“露两条大白腿在路上瞎晃,合适?”
“不要你管。”
“不上?”他挺耐心地等了一会,点头:“随你。”车窗缓缓合上了。
我急了,绕过车头嗖的坐进副驾驶位里,整套动作都一气呵成。
车子开了好一段路,中途江辞云咳嗽了好几次。这么大热天还感冒,身体素质挺差的,那么,昨晚我和他应该没有太激烈吧?我惶惶不能心安,手上的小动作不停。
“昨晚,我没碰你。”
我猛一扭头,江辞云意味深长地勾着唇,他的眼神我无法读懂,似真,亦似假。
“你撒谎,我……明明腰酸得厉害。”
☆、011 他的无情和慈悲
过了好几秒钟,江辞云阴阳怪气地冷哼了声:“昨晚你在酒吧又唱又跳,精疲力尽了才消停,舞姿还丑得让人记忆深刻,都忘了?”
这一提倒是模模糊糊想起来一点,我憋红了脸:“所以咱俩昨晚确实什么都没有是吧?”
江辞云指尖的烟气还在缠绕,沉默了一小会后往窗外弹了弹烟灰:“别以为女人劈开腿男人都会扑上去,我还没到这份上。”
话是难听,可我的心里却是高兴的。
“骗我好玩吗?”我暗暗白他一眼。
江辞云转过头:“骗你是为了观察你的本能反应,还真穿成这样就跑出去。唐颖,挺带种的。”
他把车靠边停下,从后座位上拿过我的包:“手机和包都在,衣服真丢了。帮你换衣服的时候我有分寸。”
“谢,谢谢。”我接过东西心里其实挺暖的,坐姿也松垮下来:“江辞云,刚那海景房是你的么?”
他轻眯起了眼睛:“怎么?以为我是大老板?”
“不是,随便问问而已,就觉得房子和你车价挺不搭的。”
江辞云似笑非笑:“我从来没买过房子,车也是借的,穷的很。”
我表示认同地点点头:“也是,一般人奋斗半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那样的房子。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怎么认识陆励的?”
江辞云斜睨我一眼:“他好歹是个大公司的副总,我知道他有什么奇怪?”
“哦,是这样。”
是啊,陆励成了副总,而我嫁给他的时候他还只是经理。
人都往高处爬,我又过成了什么样子?
莫名有点伤感,离婚到现在陆励怀里抱着女人,可我每一天每一晚都会想起那天他无情的样子。
“你现在去哪?”他问。
我回过神来,猛得想到点什么:“沈茵呢?就昨晚和我一起的女孩儿。”
“和严靳睡了。”江辞云不急不躁地说:“早上五点她男朋友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消息闯进严谨家里,打了她。”他抽完最后一口烟,烟蒂飞出窗外。
我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沈茵有多想和宋融结婚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八年等待却总等不来宋融的一句嫁给我。所以她泡夜店,喝酒打架,其实都是种她为难自己的发泄方式。沈茵以前不止一次对我说,个性太好强的女人是不敢有眼泪的,就是有也得往肚里咽。
江辞云的身子探过来,气息正好打在我的额头,一种难言的暧昧在狭隘的车里缓缓氤氲着。
他语调沉缓地说:“昨晚夜不归宿的女人不止她一个。你的现任呢?会不会为难你?”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急着问:“她这会还在严靳那吗?”
江辞云挺直脊梁骨退回到原位,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方向盘:“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你自己,昨晚醉成那样,半夜进来很多电话,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没替你接。”
我一听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赶忙回拨过去,等挂掉电话我浑身都在隐隐发抖:“江辞云,开……开车!”
——
医院走廊,我妈头发乱的像鸡窝,脸色特苍白。才一夜,她像是老了好多好多。
在电话里她说昨晚我爸半夜送来抢救,这会还没脱离危险,她无心责怪我夜不归宿,声音很倦很累,心气都没了。
“唐颖。”
一声熟悉的男音穿耳而过。
原来墙上还倚着个人。
西装,西裤,最刻板的款式,没有一丝太过新潮的原素,商人的寡薄和算计陆励一样都不缺。
☆、012 他的无情和慈悲
电话里我妈可没提陆励也在!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他怎么有脸站在这!!
江辞云冷不丁地开口:“你们没离婚?”
没离婚?要是重来一次我宁可从来没认识过陆励,可我终究爱过他,死心塌地的爱过。
有人说一旦全身心的爱过一个人,之后再遇见谁都不会伤筋动骨。
江辞云可能发现了满身满眼的悲怆,悄悄牵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厚实,很大,完全裹住我的。明明是微微凉的温度,心里其实挺烫的。
对上江辞云眼神的时候,那种看似平和又令人不敢轻易冒犯的味道特别浓郁。
“小颖,你怎么穿成这样?你昨晚……”我妈欲言又止,一脸的震惊。
没错,我身上穿的是江辞云的衬衣,下车后他虽然把外面的西装脱了拴我腰上,但这种狼狈不是一件西装就能遮住的。
顾不得那么多,我急得冲上去问:“妈,爸现在怎么样了?前段时间医生不是说病情挺稳定的吗,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抢救了?”
我妈皱着眉头看了眼江辞云后就立刻瞥向陆励。
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蹭得升腾起来。
陆励一步步朝我走来,站定。他眉宇间微微隆起,眼神从我的头发尖扫到了脚趾尖,又从我脚趾尖移到了我的脸。
他伤得我体无完肤,可只是这样似曾相识的一眼就令我溃不成军。
我妈叹息的声音忽的穿过:“昨天半夜他来找你,你爸看见他就一口气没上来。”
身子忽的一颤,要不是被江辞云牵着,可能这会连好好站着都成问题。等缓过神来我的手从江辞云手里快速抽走,一起一落间,手掌重重得烙在了陆励脸上。
啪的一声响得吓人。
这是我第一次打他,用尽全力的打了他。
我好几次停顿:“满意了吗?你满意了没?陆励,是不是非要我家鸡飞狗跳才甘心?我们离婚之后就一直桥归桥路归路,你来干什么!”
陆励没有因为我打他而气急败坏,反而十分诚恳地说:“这次岳父住院的医药费我会全部……”
“滚蛋。”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彻底打断了陆励的话。
我怔住,我妈怔住,连陆励也皱起了眉头。
江辞云走到我身侧,没多久就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