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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临冷瞥我一眼,如是嘲笑般指了指江辞云的唇:“你咬的?才一天就帮自己的男人说话了?”
“我没有。”我摇头,心有点虚。
“小彦呢?”
“上学呢,今天第一天。”
“哟。”商临像在笑,又像在讽刺。
过后,商临说:“姓江的,你可以走了。让她留下陪我就行。”
江辞云的烟刚刚抽到底,就呛了几声。
“没错,你走吧,我留下陪他。”我说。
江辞云的脸黑得那叫一个精彩,可他自个儿也明白现在没立场动怒。
他过了很久才说:“医院空气好,特别这消毒水味,好闻。我再待会。”
江辞云兀自走到窗口,不再理谁,站姿松垮地依在窗口。
我看了好几眼他的背影,轻轻拉上了蓝布帘子,压低声音和商临说:“等出了院,你和他能不能……”
商临打断我的话:“你别管。住他那了?”
我点头。
“和你,小彦待习惯了,突然没了挺……”商临微皱了下眉头:“你和他和好了?”
我摇头。
于是商临就没有再说话。
我问他:“等你出院了,会去找沈茵吗?你不是说要没病就去追她吗?”
商临眯着眼睛看我:“她竟然踹我,当然要找她算账去。”
“算账?该不是又要找人打她?”我突然紧张起来。
“那次是他们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让他们做戏,没让他们真打。”商临的手盘起来,扭过头说。
我一边说,一边弯腰拿起水壶把水杯倒满:“那你可得加油了。严靳离婚了,他两怎么说也有个孩子。”
商临极度阴柔地勾了下嘴唇说:“沈老板想跟谁跟谁,我对她暂时只是好感,还不深。”
我忍俊不禁,关于感情,这俩兄弟倒是真挺类似的,都这么直白,非要把喜欢和爱分清楚还满意。
我和商临闲聊了半个多小时,江辞云接到许牧深的电话,说许牧深让他带上我一起吃午饭。
我问商临:“一起去吧。”
商临摇头:“我困了,医院有食堂,睡醒我自己叫吃的。”他拉了拉被子躺下去。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你先睡,我一会打包给你带来。”
江辞云和我出了病房,我们的脚步都很缓慢。
当初江辞云的一个决定,放在现在看突然有点说不清是福还是祸。
经过三年多,我对商临这个人有个完全不同的看法,对江辞云也一样。或许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全的好人和坏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不得已。
就连我也是。
和许牧深是在一家新开的餐厅碰的头,三年多,整个城市都发生了变化。以前去过的餐馆很多都换了名字,新旧更替,无声无息地篡改着这座城市的原始面貌。
许牧深早就端坐在包间里,他西装革履,即使早就不是律师,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严谨工整。
那两次他抑制不住的情绪,最终还是被我和他深深埋在了心里,这根刺不可能拔出来,却也无法寻到究竟是在哪个位置。
许牧深盯着我,然后悄悄移开,对江辞云说:“今天我们喝酒,车别管。”
☆、168 纵我们一生猖狂
江辞云走近他,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从兜里掏出烟盒丢在桌上,为我拉开他身边的椅子。
我瞥他一眼,伸手想拉隔两个位置那把椅子。
许牧深突然说:“坐我边上吧,这么久没见,离太远说话不方便。”他也拉开了身边的椅子。
我的眼神扫过桌上两个男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我坐这就行。”
三人的桌上,我如是最尴尬的那个。
许牧深脱掉外套挂上,简洁的深蓝色衬衫每一处细节都很工整。
包间里,暖气明明驱走所有冷意,可当我们的眼神互相碰撞,还是升腾出一种致命的寒冷。
许牧深说过,当窗户纸被捅破,注定无法再坦然相处,可是时隔这么久,我们还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着实让人不可思议。
服务生很快来服务,江辞云点了好多菜,每报下一个菜名,我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所有的喜好都是我以前的习惯,而这些细节都像张大网让我无处可遁。
我垂在桌上的手有点潮湿,手指捻着桌布扭出了深深的褶皱。
点酒水的时候,许牧深说:“喝啤酒吧。”
我微愣。
“冬天喝啤酒?会不会太凉?”江辞云说。
许牧深唇角浅勾:“这屋里不冷。点的菜大多是高热量食物,啤酒可以降些食材带来的火气,刚刚好。辞云,你嘴破了,最需要降火。”
要是没记错,和许牧深单独吃饭的时候,我好像喝得都是啤酒。
“好。先来一箱放着。你出去吧,不用在这服务。”江辞云把菜单和酒水单塞回服务生手里。
“最近怎样?”
“最近过的好吗?”
我和许牧深异口同声,再不约而同的一愣,然后相视而笑。
江辞云没说话,自顾自闷头抽烟,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挺不好受的,好似被我赶到了线外的局外人。
啤酒和菜都上桌了,许牧深偏头问他:“什么时候来接手?总不会老让我一个人下重大决策吧。”
江辞云的眼神扫过我的脸,沉声说道:“这几年你做的不错,我感觉你爸的期望是对的,做律师太屈才了。我……我现在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每个月把利润分成打我账户就行。”
“那你现在对什么感兴趣?唐颖?”许牧深清淡地笑了几声。
我肩膀一缩,猛地看过去。
许牧深唇边保持着一贯的温润:“辞云,唐颖现在是单身,我和你竞争你还会觉得不合适吗?”
“别胡闹。”江辞云端起杯子就给自己灌了满满一杯,他放下杯子,大抵是啤酒总归有点凉,他皱着眉头顿了几秒,等他缓过来像是想说话的时候,许牧深微笑回了句:“我没胡闹。朋友归朋友,竞争归竞争。”
江辞云忽的笑出来说:“好。”
我如是空气般听着一场男人间有关于我的较量,更尴尬了。
桌前的啤酒被我一饮而尽。
是凉,凉得我眉心都有点疼,但冬天喝啤酒真的很爽快,我好久没痛痛快快敞开肚皮喝过酒了,怀孕,待产,生孩子,一直到现在。我和过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商临不让我喝,她说怕我酒后乱性,商临自己也不太喝,他说怕自己酒后胡作非为。
现在想想,在看见那条短信后我好几天不吃不喝,照顾我的是商临,他很细心,明明是他一手策划的局,最终竟然不忍心我和小彦这孤儿寡母的。商临还打过我一巴掌,强行把粥往我嘴里倒。
想到这,我不知不觉地就笑了出来。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许牧深的声音穿耳而过。
我定睛一看,两个男人都盯着我,许牧深双手交缠,一副好奇的模样,而江辞云……像吃了枪药似的,脸色不大好看。
大概他误以为我笑是因为许牧深说要追我。
“撒尿去。”江辞云的长身窜起来,赫立在灯光下。他看了我几秒,阔步往洗手间走去。
我的目光从江辞云的背影移开时,撞进了许牧深眼底。
“你刚胡说什么呢?”我压低声音。
许牧深拿起江辞云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轻吸了一口:“唐颖,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我和江辞云的君子协议。我错失了很多次机会,这次不想再错过,再说你现在单身,我们都没有道德束缚。”
“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得那么清楚?江辞云连和我离婚都告诉你了,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无缝衔接了。”我闷闷地说。
下一秒,一道沉稳的声线穿耳而过:“你和辞云的离婚申请是我朋友亲自跑的。”
我不可置信,忘了说话。
许牧深淡笑:“你和辞云离婚的建议,是我安排的。”
我猛睁了下眼睛:“你?”
他笑,声音偏轻:“辞云迟迟没有主动申请和你离婚,我觉得时间久了,万一商临觉得事情不对劲可能会害你。所以你们分居的时间一到,我才建议辞云这么做,不过出发点真的不是为了我自己。现在你和他确实没有夫妻关系了,我追求你也是正大光明的事。”
这么说,我误会他了。
江辞云还没残酷到主动向法院提交申请。
我皱着眉头:“别忘了三年前在你家,你怎么和我说的?你说以后会结婚,会要孩子。后来还给自己制定了一年结婚的计划。”
许牧深直勾勾地看着我:“没错。可是后来我发现,爱这东西也可以是一个人的事。”
我心里多少有点愧疚,哪怕事实上我并不真的欠许牧深什么,这场错综的爱恨交织不过都是命中注定。他先认识我,可我们还是‘认识’得太晚。他这么好一个男人,为了我这种没特色,感情经历又复杂的人,不值得。
“你太不理智,我就是个普通人。这天底下好姑娘那么多,这么浪费生命有点可惜吧。还有,一个人的爱情,会不会太蠢了点儿?”我说得不好意思,慌乱着拿着酒杯当茶杯往里头吹气,发现不对劲立刻松了手。
再看向许牧深时,他似乎被我逗笑了。他又吸了口烟,香烟夹在手指上,他翘了下指尖,看了眼袅袅的白色烟雾。“一个人的爱情,同样可以充实生命。”许牧深清瘦的脸被烟条渲染的有些晃动似的,如湖水被风轻荡时浮动的波纹。
我有些意外,他性格有时候很闷,现在却这么勇敢的说出直白的心意,原来时间改变的不止是我,江辞云,沈茵,严靳,商临,还有许牧深。
我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江辞云还是没出来,他进去已经超过四分钟了。
我的眼神从洗手间的方向移开,终是转到许牧深脸上。
“牧深,一点激情都没有的爱根本不是爱。真的,相信我。”我诚恳地对他说。
许牧深细细长长的烟早就化作了灰烬,他拿起酒杯喝了半杯啤酒,轻声一笑说:“我吻过你,算不算激情?”
言辞和眼神一起变得坦荡。
“你!”我竟无力反驳。
许牧深的确吻过我,他是个毫无吻技的男人,可就是因为太青涩的,以至于他的吻和江辞云的一样让我记得很清晰。
“辞云不是你第一个男人,是不是你最后一个我不知道,毕竟这一生我们还没有走完。但我,只对一个女人动过心。我也不是不想放手,一直办不到而已。”许牧深勾了勾唇,低头不再看我:“好了,吃菜。如果这次你还是选他,我再不争了,我知道自己肯定会输的。”
我和许牧深沉默了快五分钟,江辞云才从洗手间里出来。
“撒尿时间会不会太长了。”许牧深打趣他。
江辞云拉开椅子坐下,惊人地丢出句:“老子肾好,尿头长。阿深你要真想追唐颖可要加强锻炼。啊?”
江辞云说得不阴不阳,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醋意都快和箱子里的酒一样多。
我悄悄看过去,发现江辞云的衬衣袖口有点湿,发尾也有点湿,胸口也有寥寥几处水点印。
☆、169 纵我们一生猖狂
他一定是在洗手间里冲过脸,我脑中甚至有了很具体的画面,画面中他半弯折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拼命地往脸上浇水,想把怒火压下去。
因为许牧深的提议,江辞云连说不准他参与的权利都没有,想想还挺虐人的。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