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题:“侯爷找妾身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令宜听着表情微滞,片刻后才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他说话的语速比平常缓慢,语气带着几份犹豫,显得很郑重。十一娘神色一肃,屏气聆听。
“你不是和甘家的太夫人很要好吗?”徐令宜徐徐地道,“我听人说,忠勤伯和半塘龚家的人想合伙做海运生意……”
龚家?那个和文家互不对盘,四大商贾之一的半塘龚家?十一娘微微一怔,耳边又传来徐令宜渐渐清朗的声音。
“当年龚家用尽手段才将女儿嫁到了建安蒋家,原指望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曾想蒋家两代都没有出个进士,又偏居福建受靖安侯区家压制,早已没有了当年之势。”他慢慢转身,下了台阶。
十一娘连忙跟上。
“龚家又不能明目张胆地改弦更张。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一听说蒋家和甘家成了姻亲,就千方百计和甘家搭上了线。”
说话间,徐令宜随意拐进了一条竹林小道。
“做海运生意利润丰厚,可风险也大,其中更有很多的窍门,那龚家又不是做这个起家的。你还是抽空跟甘太夫人提个醒,让忠勤伯有些事还是要多个心眼的好。”
两旁竹林高大茂密,竹干粗细相杂,有的如碗口,有的如笔杆,挤挤攘攘,枝叶舒展,生意盎然。
十一娘却无心观赏。
徐令宜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也早没了少年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血气方刚。他郑重其事地把自己约到这种地方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语气显得有些轻描淡写,只怕事情已有些凶恶万分。
她认真地侧耳倾听。
“现在龚家急着向甘家交好,也是想借忠勤伯府这个名头,让忠勤伯别担心和龚家的生意做不成。只管提出入干股不出本金。宁愿红利少一点,也不可投巨金下去。免得伤筋动骨。”
衙门八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甘家虽然贵为公聊,可一场分产官司也让他们元气大伤,远远不如表面那样光鲜了。忠勤伯利令智昏,做出错误的判断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因此有所闪失,只怕从此一蹶不振。
甘太夫人年纪还轻,她还要靠忠勤伯给她养老送终。
十一娘不禁有些急起来:“我明天就去趟甘家,正好把给甘太夫人准备的中秋节礼送过去。”又想到忠勤伯和甘太夫人之间的关系,无奈地道,“也不知道忠勤伯会不会听甘太夫人的劝告……”
总不能说这是徐令宜说的吧!
这毕竟是甘家的家务事,忠勤伯又是新晋伯爷,正是立威的时候。想的通还好,要是想不通,只怕还会怪徐令宜管得太宽,甚至于起了逆反心理,偏偏要投巨金和龚家做成这桩生意给你永平侯看看……
她问徐令宜:“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知道的人应该不多。”两人徐徐地走在林间小道上。“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
区家在福建,徐令宜一向很关注区家的动静。十一娘沉吟道:“是从蒋家那边知道的吗?”
徐令宜点了点头。
十一娘商量他:“甘太夫人的哥哥有没有可能知道?”
甘太夫人的哥哥不管怎么说也是忠勤伯的舅舅,他关注甘家的事名正言顺。
徐令宜道:“这些你就不用越俎代庖了。甘太夫人应该能处理好!”
也是!甘太夫人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伯爷夫人,就算是她一时没有主意,还有娘家的哥哥可以商量。自己总想到她青衣素裙的寂寥模样,觉得她彷徨无所依。
“是妾身多虑了。”想通了,十一娘松一口气。
徐令宜闻言微微颌首,不再言语。
周围翠竹阿娜多姿,婆娑做响。
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
十一娘想着太夫人等人还在厢房里,这路却不知道通往何处,脚步不由渐渐有些迟疑。却听见徐令宜问她:“我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是第一次到碑塔的样子?”然后不待十一娘回答,又道,“有人推荐此碑为行草第一。还以‘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来赞誉,惹得文人士子来了护国寺都要到观摩一番。你觉得怎样?”
“我没习过草书,不大懂这些。”十一娘笑道,“不过这字提笔挥洒流逸,行笔间又有筋感,的确是难得的佳作。”说完,她语气一顿,道:“不过,用草书写《心经》,总觉得有些奇怪。”
徐令宜闻言轻笑。
“所以这石碑出土之时就有人传言,说这是护国寺为了哗众取宠做出来的惊世骇俗之举。”
什么时候都有这种事!
十一娘晒笑。
徐令宜就问她:“你临谁的帖?字颇为奔放。”
十一娘那时候练书法只是做为一个特长培养,后来写得颇有些兴趣,才一路坚持了下来。在真正懂书法的人眼中,也只有随意洒脱的那点不拘一格可取了。
“先临欧阳询。”她笑道,“后临柳公权。最喜欢的还是王羲之、王献之父子的。”
徐令宜微微有些惊讶:“怎么不临颜真卿的?”
十一娘汗颜。
习字分大、中、小,颜体落笔稳重,骨骼开张,学了他的字,可以放得大,凡是能写大字的,都临过他的帖。她当时觉得自己未必用得上,所以只是略略涉及了一些,并没有认真地去临摩。
她只好含含糊糊地道:“妾身觉得小楷好看!”
有很多女人写不好大字,所以专攻小楷。
念头闪过,徐令宜想到十一娘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别致的衣饰用具,微微一笑。
她不是写不好,而是不喜欢写吧?
“我先习颜真卿。”他不由道,“后习褚遂良、钟繇、赵子昂、米芾、二王。最喜欢诸遂良。”
“难怪我觉得侯爷的字刚柔并施,姿态婉妙。”十一娘笑道,“看样子侯爷很擅长写行草。”
“还可以吧!”徐令宜谦虚道,“我小时候顽皮,常常逃学。父亲就把我送到邓先生那里,让他给我讲些抄撰誊写的事,这才渐渐收了心。习字也是跟着邓先生才渐渐有了些眉目。”
“邓先生?”十一娘奇道,“邓敬之先生吗?”
徐令宜点头。
“这样说来,侯爷和皇上还是一个老师啦!”十一娘大感兴趣,“所以从小就和顺王、周大人认识。”
“嗯!”徐令宜笑道,“我们差不多年纪,顺王原就在邓先生那里,士铮是福成公主看着我读书、写字大有长进,后来送去的。那个时候不懂事。我们三个天天在一起捣蛋,有时候被邓先生逮住了,就罚跪。有一次吴皇后身边的宫女去给太子爷送东西,看见我们三个顶着大太阳跪在院子中间,回去后不知怎地和吴皇后说了,吴皇后就让那宫女偷偷给我们各送了一个棉布膝裤来……”他说着以前的事,欢喜中透着几份伤感。
是因为想起了自缢而亡的吴皇后吗?
十一娘颇为唏嘘,把感慨放在心里,只听徐令宜说。
“我们穿着棉布膝裤,膝盖不痛了,可热得不得了。顺王就不时撩了袍子扇风,结果被邓先生发现了。”
十一娘想着顺王的体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后来怎样了?”
“因那膝裤上绣着团龙纹样,”徐令宜目中闪过异彩,“邓先生就一口咬定是顺王的内侍干的。一状告到了老王爷那里……”这样巧笑嫣然的十一娘,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尽捡了些从前有趣的事讲给她听,“他在床上卧了三个月,回来后找我们算帐。让内侍在下学的路上堵我和士铮……”
有小厮出现在竹林一头,满脸焦急地望着他们搓手顿足。
徐令宜眼角的余光瞥过去,没有理会,继续和十一娘说着儿时的一些事:“……我和内侍打起来,士铮就跑到吴皇后那里去告状……”
十一娘望着侃侃而谈的徐令宜,笑容微凝。
※
早上八点半进手术室,下午四点出来。医生说很顺利。
O(∩_∩)O~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心,今晚会在病房里陪陪病人!
本章节由3zcn书友上传
第三百九十六章上香(下)
第三百九十六章上香(下)
十一娘在心底轻轻叹口气,低声提醒徐令宜:“那边有个小厮。”
徐令宜眉宇间闪过一丝留恋,转身喊那小厮:“什么事?”
声音冷静而威严。
十一娘相信,他的表情肯定已恢复到从前温和淡定。
“侯爷!”小厮喘着粗气一路跑过来,“宫里有消息过来,太后娘娘刚刚薨了。”
十一娘心里“咯噔”一下,紧紧地抓住了徐令宜的衣袖。
徐令宜反手握了她的手。
温暖的手,宽大有力。
“临波呢?”他沉声问,显得非常镇定,让十一娘也缓缓沉静下来,心里渐渐有了几份怅然。
拖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去逝了。那么多的算计谋划最终都成空……
“京营里来给侯爷请安的几位大人还没有走,”小厮恭敬地道,“宫里的贵人说,怕回去晚了宫里落了匙,临波就陪着宫里的贵人从一旁的侧门出了寺。”
十一娘听着这小厮说话条理分明,与刚才的焦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徐令宜已回头低声叮嘱她:“你先回去!宫里报丧的没这么快。我们照原来的时辰回城就行了。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免得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十一娘也赞同。
反正也不迟在这一刻。
她点头,和宋妈妈、琥珀原路回了厢房。
太夫人和二夫人还在说话,五夫人和几个孩子还在嬉闹,一切和她走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两样。看见她进来,大家也都只是笑着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很显然,她的离开并没有引起谁过多的注意。
十一娘长长地吁了口气,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话,就按原定的时辰收拾东西启程离开了护国寺。
徐令宜、徐令宽和赵先生骑马相随,遇到好景致,几个人还会勒僵停马点评一番,徐令宜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回到荷花里,宫里报丧的到了。
虽然早有心里准备,太夫人听着还是免不了嘘唏一番:“……今年才四十四岁!”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二夫人劝太夫人,“这也是个人的福泽。”又道,“太后娘娘说起来也是有福之人。
太夫人听着微微点头,低声道:“太后出身寒微,相容寻常,品行不显,却因无子被立为皇后,又遇到皇上这样孝顺的儿子,事事忍让,处处包容……这样一想,也算得上是个有福的人。”说着,想到了飞扬跋扈的建宁侯和寿昌伯,不由朝徐令宜望去。
就看见他正低声吩咐着十一娘:“……连夜把有颜色的东西都换下来。务必明天一早收拾停当。”
十一娘低声应喏,辞了太夫人回了自己院子,一面派人去把管事的妈妈们叫来,一面草草吃了晚饭,又吩咐琥珀去把这件事告诉杨氏,待管事的妈妈到齐后开始分派事情。
杨氏一听说就伏在迎枕上嚎啕大哭起来,把琥珀吓了一大跳。
杨妈妈生怕琥珀不悦,一面塞了两块碎银子给琥珀,一边解释道:“我们家姨娘伤心过度,还请姑娘多多担待些。”
任谁也会这样吧?
琥珀没有做声,收下银子劝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杨妈妈亲自送了琥珀出了东小院的穿堂这才转回屋里。
杨氏已坐直了身子,脸上没有半分的泪水。
“太后真的死了?”她的声音很冷漠。
杨妈妈一怔,道:“琥珀姑娘奉了夫人之命来禀,应该是真的吧?”
“那你快出去看看!”杨氏道,“要是太后真死了,公卿之家是要服丧的。灯笼必然会换成白色。”
杨妈妈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但还是快步而去,不一会来回话:“府里的人已经开始挂白灯笼,挂孝布了。”
杨氏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露出明媚的笑容来。
“姨娘。”杨妈妈看着心惊,提醒她,“太后她老人家去世了,您以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