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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意地道,“而且侯爷不喜欢家里的女眷参合到这些事里面去……”
李夫人当然知道。
哪个男人愿意自家的女眷参合这些事。他们俩口子这也是没有办法了!
“夫人,”她表情真挚,“我也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担心霁儿的前程。这些事,也是我和老爷商量孩子们的事时听老爷说的。”她目光灼灼地望着十一娘,暗示她,“夫人也是做母亲的,自然也要为孩子的未来打算。侯爷知道了,只会高兴,又怎么会责怪?”
拿贞姐儿的婚事做借口吗?
十一娘在心里冷笑,却沉着气笑道:“那我就照着夫人的话说给侯爷听听!”
李夫人觉得十一娘回答大为不妥,又想到刚才她听到徐令宜在山东遇到宵小时的表现,略一犹豫,悄声道:“我这也是为了夫人好。常言说的好,一个女婿半个儿。夫人有个能使得上力的女婿,以后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知会的人。总比事事都吩咐外院的管事要方便一些。”
这位李夫人,真有苏秦、张仪之才!
十一娘忙不迭地点头,送了李夫人出门,立刻差了琥珀:“去看看侯爷在哪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太夫人那里。
“送了什么东西不敢接?”太夫人趁着几个孩子都在炕上玩翻绳,五夫人在一旁看的机会避开众人轻声问十一娘。
“是一个赤金的老虎。”十一娘比划了一下,“听琥珀说,还是实心的。”
太夫人笑了笑,显然对十一娘的应对很满意。
十一娘坐到炕边,和五夫人一起看孩子们玩乐。
魏紫端了桑茶饮进来。
孩子们下炕去喝茶饮,五夫人和十一娘依旧坐在炕上,由小丫鬟奉茶。
五夫人端着青花瓷铃铛盅,突然笑道:“贞姐儿应该说亲了吧?”
十一娘心中警铃大响。
五夫人说亲,要是拒绝了,只怕让她心中不快,偏偏两人又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正说着呢!”十一娘笑道,“有好几家,侯爷正一个一个地差人去打听呢!”
五夫人笑道:“我娘家婶婶的侄儿,和贞姐儿年纪正相当,让我来问一问。”然后把男方的情况说了说。
既然来说亲,自然都捡好话说。具体情况到底如何十一娘不得而知,可有一点却听得明白。五夫人娘家婶婶的这个侄儿,来自军方,有千户的袭职。
“我回去跟侯爷商量商量。”
五夫人点头,起身去了太夫人那边,问谆哥儿:“赵先生又放你假了?”
“不是。”谆哥忙道,“先生让我描十二个字,我提前描完了,而且描得好。先生才放我一天假的。不是因为我生辰所以才放我假的。先生说了,不能随便找借口给自己放假。”
五夫人听了咯咯地笑:“他每逢大节小节都放假,还说不是找借口!”
“不是找借口!”五夫人是他的长辈,谆哥不敢辩驳,脸涨得通红,呐呐地道,“先生说了,那是有张有弛。”
“看样子我们谆哥很喜欢赵先生!”五夫人继续逗着谆哥。
十一娘的思绪却飘得很远,想着琥珀怎么还没有来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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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动荡(中)
第三百四十六章动荡(中)
十一娘没有等到琥珀来回禀,而是直接等到了徐令宜。
琥珀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极力掩饰,但举止间还是露出几分紧张。
十一娘心中暗暗奇怪,太夫人却想着琥珀是十一娘的丫鬟,不疑有他,笑呵呵地和儿子打着招呼:“过来了!”又吩咐魏紫,“吩咐婆子们摆饭吧!”
大家簇拥着太夫人去吃晚饭。
十一娘笑盈盈让其他人先走,自己落在了最后。
琥珀知道她的心意,上前两步,快速地道:“我去的时候皇上正和侯爷在书房里说话。我被禁卫军拦在了厢房。只敢说是去传饭的。”
皇上突然来访,难道与李夫人说的话有关系?
十一娘心中惊悚,朝着琥珀微微颌首,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笑着去了东厢房。
回到屋里,她站在炕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正在喝茶的徐令宜。
徐令宜看着奇怪,想了想,道:“没事。皇上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到我这里来瞧瞧。你不用担心!”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
“妾身倒不是担心这些。”十一娘含笑望着徐令宜,“妾身只是觉得侯爷十分沉得住气。我怎么也没有看出来,原来侯爷在山东的时候曾遇到过宵小?”
徐令宜错愕,半晌才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一娘就把李夫人来访的事告诉了徐令宜。
徐令宜越听眉头锁得越紧,缓缓道:“李夫人来找你,让我跟梁老阁说项,推荐李总兵做福建总兵?”
“听李夫人的口气,是这意思!”十一娘斟酌地道。
徐令宜大拇指磨挲着茶盅的盅口,半晌没有做声。
“侯爷!”十一娘见他眉宇间还算温和,不由低声道,“您当时真的遇到了宵小吗?”
这话大有深意。
徐令宜很是吃惊。
他抬头望着她,沉吟道:“自然只能说是宵小!”
十一娘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徐令宜脸上有难掩的惊愕。
十一娘,有胆色!
而十一娘听着徐令宜的话,却在心里想着:也就是说,不是宵小!
她联想到靖海侯世子的失踪,想问一问,转念又觉得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喧之于口不如藏之于心。说到底,是不是徐令宜做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皇上来,”她神色渐肃,“有没有提起靖海侯世子失踪的事?”
徐令宜眉角微扬。
区家敢用调虎离山之计半路伏击他,他就敢用王九保这个地头蛇的关系网,派出武技高超的死士除了靖海侯世子,让区家从此陷入世子之争、嫡庶之争的内乱,达到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他在区氏被封为贵妃就开始着手对付区家了。待章丘那个卖地人行为超出常理的时候,他已起了疑心。这才不顾身边人的劝阻,以身为饵去了山东。区家的人果然动了手。他也从中证实了自己得到的消息,从而决定以雷厉手段除去世子。为了不让人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他当时把活下来的人全都交给了山东指挥司。要不然,皇上见到他的时候也不会语带愧疚了。
这些事,瞒过了别人,却没瞒过十一娘这个枕边人。
她是个聪慧又敏感的人。与其继续瞒着,还不如告诉她实情,也免得她不安。
“区家前些日子行事没有个章程。”他含蓄道,“加上我这些日子又韬光养晦,皇上还以为是区氏兄弟祸起萧墙。到没有想别的。”
十一娘想到了五皇子的死,徐嗣诫的暴光,徐令宜被攻讦和免职……化被动为主动,到了今天,终于扭转了局面!
她长吁了口气。自从听到李夫人一席话后就高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然后想到了贞姐儿的婚事。
自己两世为人,徐令宜功成名就,都不时有战战兢兢的时候。要是贞姐儿嫁到汲汲营营的李家,跟着李霁的仕途沉沉浮浮,只怕没几日就要心力交瘁。
思忖间,却听到徐令宜突然道:“至于贞姐儿的婚事,就定邵家的小子吧!”
两人难道不约而同地在考虑贞姐儿的婚事?
十一娘微微一愣。
徐令宜已道:“这世间事,没有十全十美的。相比远嫁,我更愿贞姐儿生活安稳。李家小子虽然不错,但李总兵行事激进,却不是良配。何况李总兵是靠妻族起家,李夫人必定会看重媳妇的身份地位。一旦李公子遇到为难的时候,只怕会鼓励媳妇为儿子奔走。贞姐儿又是个温良恭顺的。到时候,贞姐儿岂不是第二个李夫人?邵家却不同。百年望族,人丁兴旺,家风稳健,不会轻易卷入庙堂纷争。有了家族的庇护,贞姐儿嫁入邵家,可以相夫教子,安心过些小日子。”
十一娘比较赞同这个观点。
李家根基薄,正是创业的时候,娶媳妇巴不得能帮上一把才好。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徐家有什么事,只怕贞姐儿立刻会被嫌弃!
“而我们徐家的困境却不在眼前,而是在以后。”徐令宜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之色,“我们纵然不找个帮手,也不能找个拖后腿的。”
徐家的危机在以后的立储和继承大统。邵家立家已久,多次经历这些事,且家大业大,自然会慎重行事。而李家到时候看着场面混乱,利令智昏之下,不仅不会保持中立,恐怕还会想着拥立之功。局面如果对徐家有利还好说,如果情况危急,别说和徐家一条心了,甚至有可能出现反戈相向的情况……
十一娘轻轻“嗯”了一声。
“李家的事,我来处理。”徐令宜望着十一娘,“他不是想求福建总兵吗?到时候我会出面跟梁阁老打声招呼的。至于梁阁老卖不卖这个面子,那就要看梁老阁有什么打算、李总兵使得劲大不大了。至于婚事,就说两个孩子的八字不合吧?这样一来,李家的怨怼也少一些。”
这样最好。有时候,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话说到这里,十一娘想起五夫人为贞姐儿说媒的事来:“……侯爷早点做决定也好。免得拖来拖去的,我们贞姐儿反而落个挑剔的名声。”
徐令宜听着很是意外,想了想,道:“只怕靖海侯这样一闹腾,有点资历的人都会盯着福建总兵这个位职。”竟然怀疑五夫人做媒的那家人和李总兵一样,想利用贞姐儿的婚事拉关系。“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商量太夫人,然后下午你就去和林大*奶商议这件事。”
这样更好。可以借口徐令宜和别家已有口头的约定,名正言顺地推了五夫人做的那桩婚事。
夫妻两个商量好了,十一娘送走了徐令宜。
搬回来以后,他们恢复了以前的生活。按日子,徐令宜这几天歇在秦姨娘的屋里。
十一娘叫了文姨娘过来。
听说决定和邵家结亲,文姨娘长长地透了口气,眼角眉梢带了几份喜气,曲膝向十一娘行礼:“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大小姐一定不会忘记的。”
凭心行事,忘记不忘记有什么关系?
十一娘笑着没有说话。
半夜,值夜的雁容被惊醒。守门的婆子低声禀道:“秦姨娘那边,灯火通明的。有些不寻常。”
雁容赏了那婆子半吊钱,派了小丫鬟去瞧,自己轻手轻脚地往内室去。
内室槅扇紧闭,室内一片漆黑。
她贴了门听,没有一丝声响,犹豫片刻,转身回了屋。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小丫鬟来禀。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悄声道,“只知道侯爷去的时候都好好的,突然就吩咐秦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翠儿帮着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翠儿跪在侯爷面前直磕头。侯爷气得脸色发青,自己开了后门去了半月泮。”
雁容吓了一大跳:“已经去了半月泮吗?”
小丫鬟点头:“我去的时候,侯爷正从秦姨娘院子里出来!”
“明天帮我去打听打听,看到底出了什么事?”雁容说着,又拿了半吊钱出来,“这个给你买零嘴。”然后第二天趁着服侍十一娘洗脸的功夫把这件事告诉了十一娘。
十一娘沉思了一会,道:“既然侯爷去了半月泮,只怕是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大家就不要再提了。”心里却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把徐令宜惹得去了半月泮。
吃早饭的时候遇到徐令宜,他什么也没有提,十一娘装做不知道,去了太夫人那里。
听说两人的决定,太夫人想了想,没有提出异议,只是道:“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就是在燕京,也是轻易不能回来的,何况那沧州来往也不过三天的功夫。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吧!”不知道是在说服徐令宜和十一娘,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