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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住几秒,吴一迪的脸上突兀露出神采:“真的不怪我?”
咬了咬唇,我摇了摇头,说:“就算是你曾经帮我和陈图牵了个头,如果我能守得住自己的心,后面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说到底,是我骨子里面,藏着受虐基因,非要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人虐得满地找牙,撞得头破血流,才会回头审视那一地狼藉。我所有的可悲,大部分来自我自己。”
若有所思一阵,吴一迪的表情舒开一些,他冷不丁跳跃说:“喝点汤,怎么样?”
再直了直身,我的精神回来一些,支着脑子一阵,我真的没有任何吃东西的欲望,于是我勉强撑着,假意的冷静:“为什么我会在坪地医院?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是在梅沙环山道g6路段出的车祸,前面撞我的是谁我不知道,但跟我追尾的是林思爱。还有,吴一迪怎么是你送我来医院?”
可能觉得他已经打开了我的突破口,吴一迪挪过去一些,抓起床头柜上面那个保温杯,他埋下头去,一边拧开盖子,一边说:“在前面撞你的,是一个喝多了的醉鬼,因为头颅被多次撞击,送院不治。跟你追尾的,确实是林思爱,她被陈图带走,没有大碍。按照现场的痕迹探测,她撞上你,实属意外。至于我…。”
停顿几下,吴一迪的目光转向别处:“那天你情绪那么不稳定,我实在放心不下,一直跟着你。从公司跟到沙尾,一直在你家楼下附近守着。后来你出门,我立刻跟在后面。只是我的车跟着你上了梅沙环山道后,在g3段抛瞄,耽误三个小时,我去到现场,正好遇到陈图抱着林思爱离开。而我把你揪上来之后,就近把你送来这里,顺便帮你在友漫请了假。”
我哦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语气散淡:“或者我应该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加上在白云嶂上面的那一次,我欠你两次。”
却没有接我这个话茬聊下去,吴一迪继续跳跃:“刚才,你问我要地址,做什么?”
手指拧起来,即使我内心翻江倒海情绪涌动,表面却波澜不惊没有情绪渲染:“陈图让我给他发地址,他要给我寄离婚协议书。”
似乎受到了惊吓,吴一迪手上的保温杯盖子“哐当”一声落地,他自然是没顾得上捡,就急急问:“离婚协议书?”
我挤出一个笑容:“对,我就要解脱了。”
“简直混蛋!这个混蛋,看来是要有人收拾收拾他了,什么玩意!我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吴一迪的青筋暴起,脸色骇人,他重重地把保温杯顿在柜子上,手已经伸进衣兜里面,掏出了手机来。
与吴一迪的愤怒不一样,我显得风淡云轻,似乎要离婚的我不是我,而是他吴一迪,淡淡的,我说:“吴一迪,你一直不是那种愿意过多干涉别人私事的人。”
第141钱留着买药吃吧
青筋依旧,吴一迪的怒火,却越烧越烈,他平时那么温文尔雅温良谦恭的人,嘴里面竟然冒出几句:“我要去收拾收拾陈图那个王八羔子!老子要去打醒那个傻逼男人!”
我却更平静:“淡定。”
嘴角连连抽搐几下,吴一迪的脸,因为情绪激昂而有些变形:“他在车祸现场放着自己的老婆不管,带走别的女人就算了。差点害得一尸两命,这事也算了。你住院那么多天,他不闻不问一个电话没有玩失踪都算了,他踏马的跟你结婚才多久,他之前跟我说得好好的,以后好好对你,他简直就是放屁!老子要去教训这么个孙子,什么玩意!”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家教良好,素质极高的吴一迪,也能有张嘴闭嘴脏话连连的一面。这非但没有影响到他在我的这里的印象,我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形象显得更饱满,算是沾了点儿地气。
可惜我的内心满是疮痍狼藉一片,自然没有心情去贫嘴一句说,吴一迪你总算从高冷的云端降落到地面上了。
没有多少余力,我微微侧了侧身,说:“我不希望有人插手我的私事,不管是以任何方式。”
面部的表情僵了一下,吴一迪似乎有些讪讪然:“我没有别的意思,伍一。我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减轻我的负罪感。”
勉强笑笑,我:“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很遗憾,我最终没有如你所愿,彻底成为陈图的软肋,也不能为那个定格在18岁的林思琪做点什么。至于你我之间,如果非要算上一笔,不管是你曾经设计我也好,我在白云嶂得到你的帮忙,这一次又承你的救命恩,如果你不介意让我占点便宜,那我们扯平吧。”
张了张嘴,吴一迪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迸发出来,可我已经乏到极点,内心也如同经受不得任何触碰摆弄的水豆腐,随便颤动一下就能彻底破碎,我不动声色:“我想喝汤。”
喝了几口汤之后,我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我央吴一迪去帮我找来一个笔记本,实在没有心情洋洋洒洒地写一个长篇大论的辞职信,我最终言简意赅,敲下简单的数十字。
下午五点出头,吴一迪出去帮我买汤饭时,我收到了陈图用顺丰加急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他真是有心。
就离一个不靠谱的婚,一个他陈图压根没有付出过真心的坏到了极点的婚,需要他林林总总罗列出厚厚的一沓,我连翻开看上一眼,都觉得是对自己的践踏,于是我直接翻到最后一页,干脆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大名,把它装好,封好。
顺丰的收件小哥,过来把快递拿走时,我非但没有感到轻松半分,但我也没有哭。这个世界曾经对我满含恶意,后来陈图告诉我,善意总是隐藏在恶意中,他温暖过我。但他不能好人做到底。现在,我不过是又重回恶意的混沌中,仅此而已。
六天后,我康复出院,吴一迪把我送回沙尾,我正在埋头安静打包那些婴儿的衣服袜子什么的,我的手机响起。
拿过来一看,打来的是陈图。
“离婚证拿到了,你过来拿一下。”
满是冷漠疏远。
在陈图的身上,我总算见识到了一个男人,最翻转的丑陋面目。
他对着我演深情脉脉的时候,在他面前我俨然女王,我是他世界的中心,我在他的心尖上,哪怕我的步伐太重曾经踩痛他,他也不会用他的冷漠来扎我。
到他不愿意再陪我演这场虚伪的所谓深爱戏码,在我面前的他,恢复对待所有人的高冷态度。
对比他现在的态度,我想想我曾经在他的身下承欢,竟是一阵恶寒。
好在,我的心随着那个夜晚,陈图一句:“救林思爱,救大众车上面的那一个。”死去一半,再随着那个有点儿跳动被我万分期待着的小生命,化成我身体里面的深刻烙印,彻底化成白灰。一捧白灰,又怎么可能,再被激起半分的波澜。
淡淡的,我说:“不必。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快递过来,到付。”
似乎耐着极大的性子,陈图在那头沉寂数十秒,他又说:“除了香蜜湖这个物业,我名下振业城,蔡屋围,国贸,蛇口沃尔玛,大芬油画村,西丽大学城,以及宝安灵芝公园这几个物业,都过户给你了,这么多资料,快递不安全,我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呵呵,我没有细看离婚协议书上面的任何一项,要不是陈图提起,我还真不知道,他对我出手那么大方。
可惜,我是那个被他一颗糖就能哄走的姑娘,也是十座金山也换不到我一句好话的腹黑天蝎座。
淡淡一笑,我说:“不必了,这些物业我不要,你应该把它们全部卖掉,钱留着买药吃吧,毕竟你,以及你们一家,都病得不轻。”
似乎被我这么挑衅的话,弄得很是气结,陈图彻底暴露了他的没有耐心,他的声音略有提高,不耐更重:“香蜜湖这边,你的东西,怎么处理?放置闲杂物的那个房间里面,你那些户外用品,全都在,还有你衣柜里面的衣服什么的,到底要怎么弄?你别妄想我帮你收拾给你发快递,你想要的话,自己过来拿。”
我不是那种挥霍的人,对于我那些户外用品,也是我这几年以来省吃俭用添置下来的,丢掉它们我很不舍,可是在白云嶂那一次,它们已经沾染上陈图的气息,既然散了,就要干脆利落,我不想留点所谓的纪念品,在往后的日子里面,给我平添不痛快。
散了就散了,留点东西让自己抱着痛哭的行为,简直傻逼到不能再傻逼。
更何况,要我为一个在生死关头毫不犹疑丢下我的男人,让我怀着他的孩子在寒风中面对黑压压的深渊的男人,他不值得我为他掉下任何一颗眼泪。
而哪怕我多想再见他一面,我也会克制,就算我克制不下,我也会拿根绳子绑住我自己。
还好,我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
语气更淡,我:“你扔了就好。”
撂完这句,我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
陈图又再打来,我视而不见,等铃声响完,我编辑了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他回过来,我点开,一个简简单单的句号。
他可能是手误,也有可能是想卖弄一下自己的浪漫情怀,可惜我宁愿把一毛五拿去喂狗,也不愿意再给他回一条信息。
把手机丢到一边,我继续去收拾东西,收拾完,我又盘点了一下自己所有银行卡上面的存款,又查了一下关于那场事故的理赔进度,就此出门,坐公交车回去友漫。
在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回到友漫后,先回去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
早在我把辞职信交给吴一迪,让他代我交到人资部后,小段她是听到多少风声的,我正安静地收拾着,她过来,满脸怅然:“伍一,你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冲她淡淡浅笑:“我这不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却一个箭步上前,小段直接发挥东北大姑娘的爷们气派,她说:“我这里憋着气呢,我想去干死陈图那孙子。他妈的要结婚的也是他,说离就离的也是他,他以为他是个爷啊,他妈的以为他开染坊的,说是啥色就啥色!那德性,我忍不得了!卧槽!”
我急急制止:“小段,这里是友漫。注意点影响,有些话不要说,这是为你好。等会我收拾好东西,我会带你过去找一下吴一迪,后面你就跟着吴一迪。”
重重锤了一下办公桌,小段又一句:“这破地方,老娘呆不呆无所谓,大不了我也辞职跟着你继续去开工作室啊!”
瞥了小段一眼,我语气淡淡:“我应该不会再开工作室了。小段你和刘纯不是在攒钱,想要在深圳或者惠州买房安家好结婚,你就别倔了,别跟自己过不去。友漫的待遇,相比同行,算是很好了。你就别折腾,别跟个幼稚园孩子似的为了所谓的义气,把这么个好工作弄丢了。”
瘪了瘪嘴,小段勉强笑笑:“这现实真他妈的现实,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顿了一下,小段凑过来,说:“我帮你收拾东西。”
正当我和小段忙儿得热火朝天,我刚来到友漫时,曾经向我展露过善意的总裁办公室后勤主管汤雯雯,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声音轻柔,让人如沐春风般,她干脆利落地说:“伍经理,陈总找你过去一趟。”
我怔然几秒,很快说:“好。”
坐在陈正的对面,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