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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扫了一眼,眉头就已经团成一个结:“伍小菲?”
曲起手指,在上面敲动了几下,陈正挑了挑眉:“我知道她是你妹妹。至于你们之间的交情怎么样,我不知道我是理解透彻了还是只窥见了表面。小伍,我现在手上有伍小菲给你泼天那水,意图对你人身进行侵害的证据,我是把这个给你,还是由我来帮你处理?如果是我交给你处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如果是我来处理,我会让她付出比这个更大的代价。二选一,你自己选。”
用手剐蹭了一下眉头,我吁了一口气,罗织了一下词措后我说:“毫无疑问,伍小菲确实有这样的作案动机。因为在之前,她听从某人的安排,用一笔子虚乌有的所谓买咖啡机的款项污蔑过我,后面她妈邓关凤跑到我办公室吵吵,陈图得悉了这事,虽然后面我们都避而不谈,但我知道按照陈图的性格,他肯定没让伍小菲好受。伍小菲自小被邓关凤宠坏了,她接受过惩罚后,肯定也咽不下这口气,她肯定会从别的地方找找存在感,所以她完全有做这事的可能。不过,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不是那么有头脑的人,她不可能缜密到去布局这一场谋害,而又能抽身而出,她更不可能那么轻易搞得到我的体检报告。所以,她的身后肯定还有什么人,指挥着她,推着她动。我觉得暂时不能对伍小菲作什么动静,不然她这条线断了,后面不好衔接吧。”
其实我虽然不知道陈竞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依然记得,伍小菲栽赃我,是受他指使。但为了顾及陈正的感受,我装作不经意地把这番信息略去了。至于邓关凤,她虽然生我,可在我的心里面,她已经宛如陌生人,所以我用伍小菲他妈来介绍她,再好不过。
至于伍小菲背后的人吧,我猜是汤雯雯。但这种涉及到原则上的事,我不能靠猜。更何况,我按照陈正这老神在在的态度,我判断他是知道的,我不必用我想我猜测我认为这种观点来贻笑大方。
一口气哔哔完这么一箩筐话,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所有趁着空档赶紧的喘气儿。
陈正望着我笑:“思路挺清晰。你接着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忽然有点儿口干舌燥的,那些局促被打破后,我随意多了,顺手端起那大半碗鸡汤一个咕咚喝完,撇了撇嘴角的油花,我也笑:“老陈,我觉得你能这么快就把伍小菲翻出来,你肯定确切知道她背后站着谁,不如你全告诉我呗?”
似乎来了兴致,陈正松了松肩膀:“那我能有啥好处?”
看来,我还猜对了?他真知道?
将腾升起来的狐疑压下,我淡淡然:“你得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好处,我才能确定我是否支付得起。”
唇轻勾成一个弧度流畅的半圆,陈正也换上淡淡的语气:“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昨天在医院,大竞那个混小子说他欠你一个人情,他后面会还给你,对吧?”
我点头:“确实。”
脸上徒然挂上一抹神采,陈正挑眉道:“下下个周末,是我的生日,我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在这边吃个饭,弄个家庭小聚餐什么的,你能不能用大竞欠你的人情,帮我换个团圆饭?不知道有多少年,那两个混小子没一起陪我吃过饭了。我了解大竞,你主动提,他肯定能答应。至于小图嘛,你动动手指都能搞得定。”
我愣了一下,随即干脆道:“可以啊。”
舒心地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陈正的身后似乎有个百宝箱似的,他伸手一掏,随即给我递过来一个小型的牛皮袋:“这个,是伍小菲的作案资料。我认为你应该比我处理得更好,你应该有办法让它发挥更大的作用。”
“谢谢。”我双手接住,话锋再来一个转弯:然后你可以告诉我,伍小菲幕后是谁了嘛?”
跟变戏法似的,陈正再给我递过来一个密封性明显比刚刚那个小型牛皮袋要好百倍的,纸质更厚的袋子,他说:“你肯定是猜到了,但你很聪明,你不会拿没有实质证据支撑的猜测来显示自己的聪明。这个纸袋里面,装着的是关于汤雯雯的某一个犯罪信息。至于它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而如果你按捺不住好奇心把它拆开来看,它的封口一旦被破坏掉,就会失效。我把它给你,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我一直在集中精神听陈正说话,几乎是一字不漏的听完,我忽然有些忐忑局促,愣是迟疑了好一阵才敢伸手去接:“不能拆?那我什么时候能用它?”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陈正淡淡然:“到了该用它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用了。但是我作为旁观者,我认为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不管是在什么时代,最容易击败敌人的时刻,不外乎是在她最得意的时候,或者是最气急败坏沉不住气焦头烂额时,总之,有时候与人斗,就跟玩牌一样,拿一手好牌未必会赢,拿一手烂牌的人未必会输,但骄兵必败,这种道理千古不变。跟一个狡猾的猎物周旋,除了静观其变外,最好的方式是要逼她出招,只要她出手了,你的机会就来了。”
陈正给我的建议,倒是跟我不谋而合了。
我越来越笃定地相信,像汤雯雯这种人,她不会因为我从友漫离开而就此作罢,她说得挺清楚,她既要钱又要人。所以,她不会因为我的回避而停止她的小动作。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这样的状况下,我当然不能自损地去砍树,而是应该把这事提上议程,把汤雯雯这股妖风给收了。
想想也是心累,我原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我不过是想过一点普普通通的日子,但却踏马的在不断撕逼打怪的路上渐行渐远。
不过,既然打怪之路还没有走到尽头,那我匍匐着也会把它走完,而且我自信我不会输给汤雯雯。
把这两个袋子折起来,塞进我包包最隐秘的一个隔层,我扯出一个没多少情绪打底的笑容:“我会努力让这两份材料,发挥出让你大吃一惊的效果的。”
陈正耸了耸肩:“我期待着。”
巴拉了一下手表,陈正瞅了一眼:“现在快十一点了,快到中午饭时间了,不然你和小智吃完饭再走?”
反正再忙饭也是要吃的,更何况我确实不忙,于是我点头应承了下来。
后面陈正说他有些工作上的电话要打,我也识趣,从书房里面出来后,主动给他带上了门。
估计是陈正在我们过来之前,就跟老周确定了我和小智留在这里吃中午饭,我刚刚走到大厅这边,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在这香味缭绕中,小智的欢声笑语从厨房那边传过来,我如同中毒般被着纯粹的快乐所牵引,于是我把包包拎到二楼放进陈图那个房间,把门锁好,随即前往厨房。
没有帮工,厨房里面就只有老周和小智,而老周把小智环在怀里,他正在教小智刨马铃薯。
听到脚步声,老周停下手来,扫了我一眼后,他很快洗了洗手,从流里台的另一头端过来一杯牛奶,他双手捧着朝我面前递了递:“陈太太,今天厨房的阿姨没过来,我要下厨走不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牛奶给陈总送到书房去?”
我原本不以为然,但在我接过来后,我在不经意间看到老周的眼眸里面掠过一丝很复杂的内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忽然有些隐隐不安,我没有马上接过来:“都要快吃中午饭了,这个时候喝牛奶,会影响胃口吧?”
脸上挂上那种毫无瑕疵,让人挑剔不到毛病的笑容,老周斯条慢理:“医生叮嘱陈总要多喝牛奶补钙。”
想想老周上一次能在梁建芳的手下把小智捞起来,我在心里面还是很愿意把他定性为并没有泯灭良知的人,那种不安感随着他这个笑容烟消云散,我把托盘拿在手上:“好,那我去了。”
也想早点让陈正喝上牛奶,从厨房出来后,我基本上算是健步如飞,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敲开书房的门,老周却一路追赶过来:“等等。陈太太,你先回来。”
我茫然地扫了一脸匆忙神色的老周,却不由自主地抬脚往回走。
在老周面前站定,我有些郁闷:“怎么了?”
老周的手随即伸过来,抓住托盘的边缘:“陈正他要喝的牛奶,是无糖高钙的,我今天太忙弄错了,这是含糖的,不能给陈总喝,我拿去倒掉。”
虽然我嫁给了陈图那种压根不需要节约一杯牛奶的人,但在我的骨子里面,我依然觉得浪费食物,是很可耻的行为,也不怕被老周看了笑话,我一听他说要拿去倒掉,我赶紧的把托盘往我这边送了一下:“别倒啊。我可以喝啊。我喜欢喝甜的。”
说完,我作势就想抓住那个杯子。
让我讶异的是,老周他没应我的话茬,他而是更用力地拽住托盘,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薄薄的托盘在他的拽扯下,往上扬了扬,那杯牛奶就在混乱中倾泻而下,落在地面上后,溅得我满脚都是。
出于本能反应,我尖叫了一声。
在我的尖叫声的回响还没有彻底消散,书房的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陈正探出半个身体:“什么事?”
把托盘拿过来,老周毫无情绪道:“我不小心把牛奶洒了。”
我忽然觉得老周怪怪的,我的脑海里面,徒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杯牛奶里面该不会加料了,老周他想毒死陈正,但在最后的关头,他后悔了?
这样的想法,不是只在我的脑袋里面晃荡个一瞬间,它反而像是像一株野草,在不断地疯长着,占据了我所有的思路。
正沉湎在自己的想象力里面不能自拔,陈正一句话将我拽回现实:“赶紧清理干净。”
丢下这么淡淡的一句,陈正压根没有去关心一下好端端的牛奶为什么洒了,他没有丝毫的停滞,很快又把门关上了。
过道里面陷入寂静。
十几秒后,老周满是诚挚的歉意:“陈太太,不好意思,溅到你的裤子了。”
看着这样的老周,我在短暂的恍惚过后,大脑一阵空白,迟缓了不知道多久,才勉强一句:“没关系。”
后面老周很轻车熟路地拿了一个拖把,将过道上的牛奶拖得干干净净,然后他返回厨房,手脚麻利地翻炒着那些菜肴。
他没再给陈正冲泡所谓无糖高钙的牛奶,我也没有提起。
怀揣着浓浓的心思,我在帮忙切土豆丝时,不断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他。
我不知道老周他到底有没有感觉到我的打量,但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他一脸平静,还能不时地跟小智打趣。
十一点半时,总算可以入座吃饭。
在接下跟他的形象完全不搭的围裙后,老周把小智专属的碗筷拿过来,他作势想要走开,但陈正却不动声色睥睨了他一眼:“坐下来一起吃吧。”
没有任何的推辞,不一会老周给自己拿来碗筷,坐在我的对面,斯条慢理地吃喝起来。
不得不说,老周的厨艺真的特别好,他的水平甚至比外面那些饭馆餐厅的专业厨师还要优胜很多,可面对着色香味俱全的满桌子菜,我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在饭桌上煎熬完,我想办法收拾碗筷,被老周制止住,我一想到牛奶那件事,脊梁骨就发凉,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多作坚持。
在老周把碗拎到厨房去要洗,小智乐呵呵屁颠屁颠跟着他去后,我迟疑一阵,再一次敲开了陈正书房的门。
有些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