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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不动,语气轻柔,象在催眠:“施慧,我们处朋友吧。”
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又听他继续道:“其实,那天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你知道吗,你眉间有一股英气,特别吸引人。当你在绑匪枪口下给我扎紧伤口那一瞬间,我对自己说,我只要活下来,我非这个女孩子不娶!”
我决然地打断他:“高煜别说了,这不可能!”
高煜直起身来,语气变得急促:“施慧,我知道你的经历跟一般人不一样,你,是不是你觉得我不够男人?”
我想起妈妈的话,尽量把语气放和缓:“小高,我们俩做朋友真的不合适,我早过了被人称做女孩子的年龄,我还有伤残,我们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高煜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他用力很猛,跟着把头也凑了上来,我们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相闻,我看见他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微微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我想可能以他的条件,很少有这样被坚拒的经历,可我也是第一次叫一个男人这样动情地抓着,尴尬之余听见喇叭声在车后漫响成一片,我先清醒过来,见他还没有放手的意思,觉得实在纠缠不起,就一发力甩开他,回头三下五除二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抬手叫了一辆出租。
车窗外,高煜急迫喊叫的面孔只现了一下就不见了,我连头都没回。出租车行驶在一处繁华的夜市上,芸芸众生一掠而过,多数都在为一已之愿奔波劳碌。这茫茫大千中,上哪再去找到另一个林知兵?如果不是林知兵,我心里会接受另外一个男人吗?我知道自己还没到看心理医生那一步,我很清楚我自己,我是一个外表高傲,而内心脆弱的女人,我有一颗曾经沧海的心,却容不下任何一滴水了!
我突然觉得委屈,鼻子有些发酸,就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再一次出现那美好的幻境,我和我的林教官并肩奔跑在阳光中,氧气是那样充沛,我们都不知疲倦,永远没有生理极限,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迅疾地奔跑,道路无边无际地在眼前铺展开来,永无止境……
我就这样闭了眼睛陶醉在其中,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出租车司机问我:“小姐,你到底去哪?”
我才觉得自己也是有些醉意,赶紧报上家址,到了地方司机告诉我一共花了98元,我心疼之余掏了半天才凑了70多元,就对司机抱歉地说我下车家去取,司机极不耐烦地说那你快点,又嘟囔一句没钱打什么的。我下车飞也似的进了家门,等我再出来时,出租车已经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高煜的白色现代。
高煜拎着手机,指着担心地说:“我整整等了半个小时了,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施慧,对不起啊,刚才是我太冲动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我猜想他是打电话给小婉才找到我家的,不禁有些感动。时间已近深夜,突然起风,寒夜的秋风多少带了些凛冽,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高煜走过来,脱下运动服给我披上,然后又顺势自然地拥了拥我的肩膀,笑问:“你这么瘦,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真是想象不出来。”
他又恢复了体贴入微的绅士风度,我这次也没有拒绝他,披了他的外套在夜风中和他对立良久,风吹乱了我们的头发,彼此都能听见心跳的声音,最后我说:“高煜,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
第十二章 莽撞少年
可能是昨夜着了凉,早晨醒来有些感冒,赖了一会儿床想请假,又想起报表昨天还没有做完,这可是十几天休病假耽误下来的,我们那个处一人一摊活,别人帮不上,就坚持着起床去上班,谁知晚了一步没赶上班车,只好去挤公共汽车。经过昨晚,我对出租车是更加敬而远之了。
正值上班高峰时间,公车的人越上越多,我见离自己座位不远处,有个和我妈一般年岁的老太太正挤在人缝当中左右摇晃,她搭手的座位上,两个挂耳机的半大孩子竟然视而不见,连座也不让。我起身刚要招呼,后身一紧,回头见一壮汉已经挤占了我的位子,我没理他,挤过去先把老人扶过来,招呼道:“让老太太坐!”
那壮汉穿个皮夹克,拿白眼横了我一眼一动不动,我有些火了:“起来!”
车上人都看过来,壮汉左右看了一下,自知理亏地横着膀子站起,老人仰视他铁塔一般的体魄,颤抖道:“不坐了!”
我不由分说就把老人推上座位,然后和那壮汉目光对峙,他坚持了一会儿先行败下阵去,我心里却是一阵悲哀,自始至终这老人连个谢字都没敢说出口,坐在那里活象个受惊的老兔,我想自家老妈经常也要挤车去买菜购物,她老人家一定遭遇过这样的事情吧。到站下车,我明显感觉到那壮汉故意的挤撞,我没空搭理他,但心情很坏。
我没想到,这只是今天心情败坏的一个序曲。
到单位已经迟到了半个点,不幸又被处长撞见,沉着脸问我为什么来这么晚。我们司法厅因为新换了厅长,处级领导也都轮换了一遍,这位处长本来快提副厅,却被发配到厅里最不起眼的处,所以脾气很大,我自知有错,没有解释赶紧坐下拿出报表,对桌的老李递给我一个信封,告诉我因为休病假,所以处里这个月发奖金扣了我一半。
象我们这样的机关部室,一般都会有小金库的,这是厅里人人皆知的秘密。这种奖金的发放处里作主,由不得厅长们,我吃了哑巴亏只能自认倒霉,偏偏还有霉头往上撞。中午快下班时,处长又把我找到他办公室去,我一进去发现里面还坐着两位副处长,都面色不豫,满脸阴云。他们开始还能循循善诱,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来见我一问三不知如坠雾里的样子,就干脆挑明了问是不是我向刘厅长反映处里问题了。
我吓了一跳,我平时连处里的领导都很少接近,处室外的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更别说厅领导了,我不知他们所问何因,自忖不是调皮捣蛋之流,只想这种事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就平静答称与我无关。临出门去,处长叮嘱我作为一名年轻党员,要给其他同志做出表率作用,不能带头违反机关纪律。
我继续回去报表,到了中午还是挺不住了,直觉得自己头晕目眩,报表已经交差,就又去请假,处长看我的眼神里就又多了些内容。我自知连休半月病假,今天又迟到早退,表现确实有些散漫,自知理亏地走出楼去,才想起装奖金的信封落在办公桌上了,我回去拿,还没进办公室的门,就听见同事在说我的名字:
“处长说得对,十有八九是施慧!”
“施慧平时老实巴交少言寡语的,不象那种人呀!”
“俗话说‘蔫咕人蛊恫心’,这个月奖金她得的最少,怀恨在心也说不上呀。”
“这事处长做得欠考虑了,才几个钱的事儿,全给她不就完了,这就叫得不偿失”
“也怪她自己,年纪轻轻地老是腿脚不好!可能她处不上对象,就跟这个有点关系!”
“对了,我听说她好象和刘厅长有什么关系,处长说这次病假就是厅长请的。”
“啊?厅长出面给科员请假,听都没听说过唷!”
我听不下去,一下子推开门,同事们都正在吃午间工作餐,见了我口中含饭愕然相向,我忍了再忍,默默走到桌前拿起信封转身走了出去。一出门,我差点把装钱的信封扔垃圾筒去,就为这几百元我憋了一肚子气,好在总算是明白是有人向上边反映我们处小金库问题了,偏偏我这个月奖金得的最少,自然是要怀疑到我头上,而这其中最令人称疑的是这次的病假居然是厅长亲自为我请的。
我知道自己是百口莫辩了。
在部队时当战士时,我就不是一个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兵,新兵中我只有于晓梅、肖东琳和程垦四个朋友,这完全是因为我们入伍就在同一个寝室,许多战友干脆认为我清高孤傲,瞧不起人,好在我有一技之长,军事成绩出类拔萃,加之天天埋头训练,刻苦程度无人能及,还能得到首长和战友的正确评价;后来因为感情的事钻了牛角尖,有过当拼命三郎让战友百思不得其解的行为,曾被误认是为了提干当官搏功名,是个人英雄主义,所以尽管功勋累累,提拔却始终赶不上于晓梅和程垦她们这些同期入伍的战友;等我转过弯子成为一名思想成熟的军官,离受伤转业已经很近了;转业军人到地方工作,被称为是人生一大重要转折,我年纪轻轻进了机关,对自己的性格局限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尤其在部队历经了生死关、名誉关,自认为到了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的境界,一切富贵浮华于我都会如过眼烟云,已经做到风清云淡心若止水了,却不想还是避不开逃不开这种无聊的人事纠葛,今天更是被人误解到这种程度,连我的伤残都成了同事耻笑的话柄。
我连公车也不坐,一鼓作气地往家的方向走去。以我家到单位的距离,中间倒一次车要二十几站地,照我这种走法,两个小时都未必到家,其时我还在发烧,腿也没完全养好,可那天我什么也不顾了,野营拉练一般一个劲地走。我只身穿过繁华嘈杂的大街,拥挤窄小的小巷,仿佛置身一个陌生城市,心境荒芜而遥远,我不由深深地怀念起在部队的生活,怀念起那单纯炽烈的战友情谊,那惊心动魄的战斗岁月,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脚,气忿和酸楚同时在心中郁结。
刘春这小子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撞上了我的枪口。
可能和他当时的在酒店当副总经理这个职业有关,刘春其时最大的爱好是送花,弄得我一度曾怀疑他家是不是开花店的。那天我狼狈不堪地走到家属楼前,已经是午后三时,他正在奥迪车里引颈探望,见到我喜出望外开门下车小跑过来:“哈哈,我给你办公室打电话,你同事说你请了病假刚走,我开车来回遛了好几趟,看见6路车我就追,也没见你的影儿,等了一个点了,可下叫我等到了!你怎么没有手机,我明天送你一部得了!”
我一听他敢给我单位打电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听他大大呼呼要送我什么手机,更加愤怒,瞪他一眼就向家里走。
他一点没注意我的脸色,乐颠颠地从车里又捧出一大束花来,跟了我的屁股走。我开门他进屋,我换拖鞋他等着,然后也自来熟地也换了拖鞋,大叫你家有花瓶吗?没等我回答就进了厨房。妈妈不在家,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在那哗拉拉地放水,我从他身后清楚地看见他耳朵下方耷拉着一对耳机,和早晨公车上那两个半大小子戴的一模一样,那时我还不知道这东西叫MP3,是听音乐用的,只是觉得是不良少年用品,想起他昨晚种种醉后丑态,心中鄙夷更甚,就开口道:“刘春,你干什么?花你拿走我不要!”
那花挺大一束,刘春在我家的厅里四处看了半天,只好把花安放在小饭桌上,然后告诉我:“这是加了花泥的,花店***停水了,让我回来赶紧加水。”
他张口就出三字经,我也厌烦,我站着一动不动:“拿走!”
刘春这才发现我脸色不对,支吾着直起身:“你,你不喜欢呀?没,没事,大妈说她喜欢……”
我打断他:“你大妈也不喜欢,这东西挺贵的,你拿去给小婉吧!”
我那时已经把火压了再压,直到听见他说出石破天惊的一句才爆发,他直接叫了我的名字:“施慧,我和小婉已经不是朋友了,我跟她说我爱你!”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跟着发作:“你,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