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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与林先生有过面缘,当时因林先生有纪律在身,不能合照,但仍有幸拍得照片两张,现翻洗寄上。背景为贵国黄山的一张,特别制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请笑纳。希望以后有晤面之机,再叙谢意。吉田百合子。”
我从盒子下面,翻到了那两张原版的照片,都是半身侧影。看来,当年的日本女孩,是趁了中国官方保镖完全不知情的时候,痴心偷拍下来的。时隔十二载,我终于有了他的照片,竟然是来自异国他乡。照片中的男人一身西装英气勃勃,以今天的眼光看起来仍然是帅气迷人,一下子把我记忆中的美好形象,又清晰地唤回脑海中。
林知兵确实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高煜反复欣赏,笑着评价道:“我的天,这位教官要是活到现在,估计你的情敌数都数不清!弄不好你嫉妒起来,得从特警改行当侦探去……”
他的调侃让我忧思立解当即笑倒。高煜就是有这个本事,他随时随地的独特幽默,不知化解我多少深思难解的忧郁,也不知催生我多少哭笑不得的愉悦。
清明节,春雨如丝,东郊墓地笼罩在汽化般的雨雾之中。
我站在父母墓前久久不愿离去,高煜和小婉默默陪在我身边。突然,小婉压低声音发出惊叫:“慧姐你看,刘春!”
我缓缓回头,看见一群身着黑衣的人正向墓地这边走来,为首女子玄衣飘飘白纱绕颈,发髻高挽面容肃穆。她身后紧紧跟着一年轻男子,正在为她掌着一柄黑色雨伞。那人确是刘春,他显得瘦了些也黑了些,深色西装黑色墨镜,表情冷酷目不斜视,一时我还以为是郑子良转世。
肖东琳没有直接和我打招呼,而是先走到墓碑的正前方,停了一下,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接过随从送上的一束菊花,亲手放在大理石上面。
我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她转身向我大步走过来,我仍然一动不动。我们面对面站着,四目对望,呼吸相闻,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复杂,有难过有安慰竟然还有一点点怜惜。我无动于衷垂下眼睑,她突然用一只手按上了我的肩膀,我身体僵直默然无语,她低声说:“施慧,我不知道,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冷然回应:“我知道!”
一问一答皆语带双关,肖东琳看出我的恨意来,慢慢松开手,退开一步:“施慧,真的不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对自己姐妹下手,尤其是你!我肖东琳还不是无情无意的人!我也知道,现在伯母去世了,说什么都晚了。但是施慧,我还是想补偿你。你回东辰吧,我养你,我养你一辈子!”
我万分疑惑地看着她,清楚地看见她漂亮的面孔上,鼻尖通红泪水盈盈,我想如果她所言不真,那她就是一个功力极其深厚的演员。我真的有点思路混乱,就闭上眼睛调匀呼吸,然后叹了口气说:“算了东琳,郑子良都死了。过去的事,不提了!”
肖东琳一直没有得到我太积极的反应,明显有些失望,但还是看着我语气坚定:“施慧,有困难随时来找我!记住,我们是好姐妹!”
这时,一边的高煜主动走了上来,向刘春伸出手去,他爽朗的声音打破了墓地沉闷胶着的空气,他说:“刘春,刘副总经理,你好!”
刘春不动声色地和他握手:“还行,你出来了?”
高煜笑道:“彼此彼此!就是我比你时间长了点。”
刘春在墨镜下,也回敬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高煜显得比他开朗,继续笑道:“刘春我也开公司了,咱们以后是同行了。都说同行是冤家,你说咱哥俩不会吧?”
刘春愣了一下,简单回应道:“互相照应!”
高煜那天好象谈兴颇高,回头看看小婉,又向刘春调侃道:“刘总挑女朋友的眼光向来一流!我都听说了,真是佩服佩服!”
刘春无动于衷,也没接这个话题。肖东琳大概闻言刺耳,就把目光移向他们,高煜随即向她招呼:“肖董您好,咱们见过面!”
肖东琳显然不记得他是谁了,点点头没说什么。
高煜道:“我和贵集团的前副总经理郑子良先生,渊源深厚,可惜他英年早逝!”
肖东琳开始注意地看他,听高煜又说:“肖董事长用刘春就对了,郑子良那点三脚猫功夫,在商场上混,比不上刘春一个小手指头。我原来还真盼着东辰继续由郑子良掌管,只可惜,他死得这样快,竟然没等到我出狱的这一天!”
我瞪着眼睛看着高煜,肖东琳听得分明已经愠怒:“你是谁?”
高煜潇洒地一摊手:“名片没带,不过东辰应该有我的履历。刘春最了解我了,让他给你介绍吧!”他又看了一眼刘春,笑道:“说起来刘总进东辰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刘总现在混得不错呵呵。施慧,我们走吧!”
高煜喜怒笑骂皆文章地结束了这次尴尬的会面,我们一行三人正待离开,肖东琳叫住了我,她说:“施慧,等下!有样东西交给你!”
她从随从手上接过一只牛皮纸袋,亲手交到我手上,高声道:“我肖东琳以项上人头做保,这是绝版!算是我对你的补偿之一吧!”
朦朦细雨中,我们在墓地分道扬镳。我坐入高煜车中,打开密封纸袋,里面掉出一只二分之一录像带,几片光盘。等我明白过来看向小婉,她眼睛正死盯着我的手,脸色苍白。
第九十一章 恋爱生活
我在第一时间,用于晓梅给我的手机号打了电话,讲述了我和肖东琳见面的全过程,于晓梅听完,说:“我知道了。施慧,如果再有什么事,你就这样随时报告!”
我说:“晓梅,我还有个私事。我欠肖东琳20万,是去年我向她借的,她已经在东辰公司撕了借条,但我还是想还给她,我不想和她再有任何联系!”
于晓梅沉吟了一下,说:“施慧,你等等,我过后再跟你讲!”
过了一会儿,她把电话再次打过来,她说:“这钱就先这样吧,你不要再去东辰公司了!”
我有些怅然,无缘无故地白拿了肖东琳二十万,我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但于晓梅的指示,我又不能不遵照执行。因为高煜给我的是一张支票,所以再次存这笔钱必须经过他,高煜始知道我没有去还钱,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自然不能告诉他于晓梅的事,就说东辰已经有人替我还了。
他当时脸色有些阴郁不快,但那时他忙于公司开业,已经顾不上我这档子事了。
虽然我和高煜算是终身已订,但他那个眼花缭乱的世界,我是走不进去的。我只知道,从出狱那天起,他就开始与北京的朋友联系办公司事宜,他正月十五前跑了趟北京就把那20万还给了我,据他说这20万,是他一笔商业贷款的年度利息,他笑说如果那时还不上的话,他就倾家荡产没法娶老婆了。
直到这时,我才意识到他当年并不仅仅是开正源律师事务所那样简单,他还有别的投资和买卖。对此,我从不过问,他也从不对我提及。“五一”那天,他的公司在正源律师事务所的原址悄悄开业。他在家宣布时,曾对他父亲说过这样一句话:“爸,不习无不利!你逼我学法律,是最大的错误。”
高元林付之一笑:“我看未必!”
高煜傲然道:“头四十年看父敬子,后四十年看子敬父!爸爸,我的目标是在你退休后,到北京养老!”
祈文芳那时也即将退居二线,首先投赞成票:“好!”随嘴哼出一曲京韵来:“走遍了南北西东,我还是最爱我的北京!”
高元林慢慢道:“干父之蛊?好,有志气!外经贸部那边,用不用我出面?”
高煜说:“那倒不用,我想弄点刘炳森韩绍玉那个级别的书画,到北京用得上!”
高元林说:“行!”
…………
高元林始终不赞成小儿子经商,但当他发现已经控制不住高煜厚积薄发的经商欲望,而自己的政治生命业已日落西山时,就开始动用一切能量来帮助儿子。他当时在政协挂职副主席,虽是个清闲悠哉的位置,却也是实职的副省级领导,无论在省城在京城,都有着诸多关系和一定的影响。
高家父子的上层路线,是我这样小门小户的女儿家无从想象的。这种家庭聚会,我总是屏心静气坐在一隅,看着他们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祈文芳对此非常满意,常笑说施慧开始我觉得你挺厉害的,还担心老二怎么喜欢一只母老虎,现在看你就象一只小猫,你怎么老是不爱讲话呀?是不是还想你妈呀?
我看得出来,高家对我这种与世无争的性格还是赞许的。因为他们一家老小,几乎人人能干个个强悍,连大儿媳妇都是日本有名的华商之后。而我从进入这个家就心存感激,从来不想表现什么性格,叫他们很是宽心。
我也知道即将为人妻为人媳,有些事是必做的。我那时在高家,常和小保姆混迹于厨房。我不会做饭,但祈文芳也热衷此道,经常在别人收拾完鸡鱼虾蟹备好佐料后,全副武装下厨表演几分钟的烹饪过程。我也开始为她做那些准备工作,只可惜她烧的菜大都口感清淡提不起味觉,叫我时常怀念徐亮妈妈的浓汤重味。
说起徐亮来,不能不提一下,他曾经率领同事,出现在我母亲的葬礼上。但那天最令人瞩目的,要属祈文芳和高煜母子的出席。当徐亮发现我竟然这样快就成为一位高官家的准儿媳妇,惊讶程度可想而知。他不好意思上前,我当时也还没有手机,他就托黄姐把一只手机塞在我手中,他远远地坐在车里,问了我这样一句话,他说:“施慧,我知道我不应该这种时候问你,但我又不能不问。”
我当时正在等待漫长的火化过程,就说:“你问吧,没事。”
他说:“你不是因为那天在我家的事情,才匆忙决定订婚的吧?”
我怔了半天才说:“不是……”
我很快搬出了他家那个小区,我们之间就此中断了联系。
我一直懒懒地呆到四月中旬,高煜的公司开始进入高速运转,他走南闯北经常不在省城,我开始体会到将来嫁做商人妇的聚少离多。高煜可能也怕冷落了我,就主动提出你干脆回二狱上班去得了,免得在家老是郁郁不乐瞎寻思。我早有此心,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回去,因为我和高煜谈恋爱了,不免有点无颜面对丁监狱长。他对高家向来没有好印象,也曾经因此歧视过我。
最后,我还是在高煜的催促下,收拾心情重新回到第二监狱报到上班。丁监狱长看见我,惊讶无比:“小施你要回来上班?”
我说:“是!丁狱你给我安排工作吧。”
他想了一会儿,笑道:“你居然还能回来上班,简直是给我出难题!好,这回我再给你出个难题,你干脆给我下监区去,看你能挺多久!”
于是,第二监狱一监区多了一道风景,当我熟练无比地当啷啷下锁开门时,总会听到里面的服刑人员奔走相告:“美女夜叉到!注意关门!”
他们说的关门,是关上裤子拉门。开始,还有犯人用淫邪猥琐的目光看我,甚至要炸炸刺玩玩下流,总会有老服刑人员指了边宝庆告诫说:“看,那就是她打的,你小心着点吧!”
边宝庆那时已经跛了一只脚,走路一歪一歪,头一点一点的,神情驯服再无以往的凶悍暴嚣,管教们笑说他是彻底叫施慧打没了做人的底气,已经从刺头改为模范服刑人员了。
有了这样的基础,我在一监区不怒自威,威信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树立起来了。但是到监狱半个月后,周大明对我说了一番话,叫我有些难过,他说:“施慧,我怎么看你少了些精神气呢?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