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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膀之末-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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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嘉予的目光在刹那变得犀利,她几乎是咄咄逼人地说:“什么委屈,什么惊吓?”
  桑桎沉默了半天,南嘉予也不催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等他回话。
  终于,桑桎说:“我质问她为什么非盛远时不行,我还……强吻了她。”
  南嘉予半点犹豫都没有,一个巴掌扇过来,重重地打在桑桎脸上,她近乎痛心地说:“你是最了解她,最了解她过去的人,你答应过我,会给她最好的照顾,我才放心让她来到G市上学,工作,而这五年,我对你无可挑剔。我明知道她爱的是盛远时,可我还是希望和她在一起的人是你。因为你母亲和我说,你当年为了阻止你父亲对司徒家落井下石,为了避免司徒胜己遭受牢狱之灾,你承诺在三十五岁之后,回去接管公司。”
  这对于一个家族的继承人来说,或许是责任,是义务,但每个人都是生命的个体,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被迫接受和心甘情愿接受,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然而,在信仰和爱情之间,桑桎为了南庭,选择了后者。可这选择,未必能得到南庭爱的回报,可能,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这种牺牲,南嘉予无法视而不见。
  “为了能够继续心理学的研究,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答应你父亲和何家联姻,娶何子妍,你又为了南庭,悔了那份婚约。”南嘉予微微仰头,逼退眼中的泪意才继续,“桑桎,小姨懂你对南庭的爱,小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你怎么糊涂了,你不是一向最有耐心,考虑问题最周全的吗?”
  是啊,他一向都那么周全,为了不让南庭有负担,他从未对她提起过悔婚的缘由,她问起过,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是对爱情的亵渎。然后怕南庭猜到自己的心思,他还骗她说:在相亲,在等待那个和他bi ci xiang ai 的人出现。然后,为了让南庭相信,他还自编自演了很多场的相亲,以此证明,他对她,是没有男女之情的。
  爱到这种地步,桑桎都觉得自己太怯懦太卑微。可怎么办,谁让他看出来,南庭对他,没有爱。桑桎也无数次地想,要不要争取试试?可他又怕,两个人连朋友都无法继续做下去。那么,就等吧,如果到他三十五岁时,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就回去接管公司,再遵从父亲的意愿娶一个对公司有所助力的女人,完成对桑家的责任。
  盛远时的出现是个意外。虽然也曾听司徒胜己提过,南庭喜欢过一个人,但那个人是谁,在哪里,似乎没有人知道。所以,桑桎几乎当这个人不存在,他把握着分寸和南庭保持着,令她感到安全的距离,他心怀期待,再过两年,南庭会听从南嘉予的劝说,答应嫁给他。也正是这个念头支撑他,让他在初遇盛远时时,能做到平静以待,甚至有底气质问对方。
  唯独没有料到的是:南庭和盛远时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可桑桎并不后悔,只除了南庭的突然病倒,让他心怀愧疚,他说:“小姨,对不起。”
  南嘉予长舒一口气,然后朝他摆了摆手,“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只要南庭能原谅你,我不怪你。”她说着,像是浑身脱力似地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要怪,就怪司徒胜己,不是他,南庭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桑桎终究是个外人,他自知没有评价司徒胜己的权力,但想到南庭,他艰难地说:“以后,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照顾她了,要不要告诉盛远时,她经历过什么,由您决定。”
  南庭有多执拗,南嘉予心里是有数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和桑桎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这不是南嘉予想看到的结果,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桑桎是当仁不让的,南庭归宿的首选。因为爱,也因为在司徒家破产这件事情上,桑家的亏欠,他会一辈子对南庭好。可是现在……
  盛远时在这时从监护室里走出来,看见南嘉予坐在那里,桑桎站在她面前,他想了想,走了过去,可他不及开口,桑桎突然发难,抬手挥过来一拳。盛远时反应倒快,一偏头就避过了要害,然后,他条件反射似地,又猛又狠地出手还击。就这样,两个心里都憋着火和自责的男人,在医院里,大动干戈。
  齐妙和乔敬则通完电话,回来就看见他们打到了一起,她边喊着:“老七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找姑夫抽你是不是?你给我放手!”人已经冲了上去,南嘉予却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手里拿着那份病例,神色平静地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桑桎刚才的提议。
  作者有话要说: 
  ◆
  妙姐所说的姑夫,是指盛远时的爹哟。


第50章 在彩虹的云间滴雨10
  关于南庭那一年的遭遇, 要说吗?虽然过去了, 可那一场意外对南庭造成的伤害, 是导致她体质特殊的根源,如果是秉持对盛远时负责的态度,是应该告诉他的,让他知道, 相比别的女孩子,南庭或许称不上是一个健康人,尽管体检报告上所有的数据都在指标内, 可她对很多药物的排斥反应, 会让她在生病时,比平常人危险百倍。人吃五谷杂粮, 谁能不生病呢?而说出来,也让盛远时知道,在南庭的身体和意志都破碎不堪时, 是桑桎一点一点把她拼凑起来, 没有桑桎,你盛远时这辈子, 只能拥有记忆中的司徒南,与南庭, 再无相见之日。
  至于那个南庭想维护的司徒胜己,南嘉予始终认为,他不配为人父!
  盛远时和桑桎的打斗引来了院领导,当老院长认出盛远时, 他下意识揉了揉太阳穴,“远时,这是怎么回事?”
  齐妙赶紧上前道歉,“对不起啊陈叔叔,老七的女朋友病了,刚刚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他心情不好,才失了分寸,给您添麻烦了。”
  “远时的女朋友?”陈院长闻言关切地问盛远时,“那孩子怎么了?”
  这个问题,连负责抢救的李主任都答不出来,更别说盛远时,他抹了下嘴角,没说话。
  陈院长看到他嘴角的淤青,又看了眼比他还糟糕的桑桎,似乎有点明白了,他吩咐手下的人,“给他们俩个处理下。”然后示意齐妙跟他去看盛远时的女朋友。
  齐妙临走前低声提醒盛远时,“不想让南庭醒过来看见你这副鬼样子,赶紧去上药!”
  盛远时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从小被老盛当兵蛋子锻炼的经历,让他但逢是打架,就没输过,看了眼桑桎脸上的伤,以及抬不起来的手,他心里憋着的火气消了不少。
  桑桎确实比他惨一些,尽管是他先动的手,但挨揍的其实也是他。桑桎却并没觉得窝火,反而是对南庭的自责少了几分,像是故意给盛远时替南庭出气的机会。
  总之,这一架打下来,比此前两个人在电话里互放狠话,心里都舒服多了。
  桑桎意识到,自己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了,他甚至都没和南嘉予打招呼,就走了。当现场只剩南嘉予和自己时,盛远时走到她身边,坐下,“要是您不喜欢我随南庭叫您小姨,我就称呼您……南律师。”
  南嘉予像是没听见似的,没回答。
  盛远时看向寂静的走廊,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他才继续:“我知道您不认可我,对于您来说,我是凭空冒出来的入侵者,打乱了您为南庭规划好的未来,还破坏了你们娘俩的关系。我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我只是想告诉您,我爱她,尽管过去的五年里,我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也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加确定我有多爱她。这份爱在您眼里可能不及桑桎对她的付出,那是比寻找,想念更实实在在的守护,换成是我,也会是同样的想法。我也很清楚,桑桎对她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不瞒您说,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我没动过让南庭远离他的念头,更没想凭借南庭对我的爱,和您,和桑桎,一较高下。尤其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后,我也明白了,为什么您希望她和桑桎在一起。相比之下,桑桎确实能够给予她更周全的照顾。但是,南律师,爱人和医生的区别,不必我赘述,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南嘉予听到这里才终于有了反应,她偏头看向盛远时,面前的年轻人,眉目飞扬拓达,轮廓硬朗阳刚,相比桑桎的平和温雅,更多了几分强势的自信,如果不是他缺失了过去的五年,连飞行员的职业,和南庭都显得那么相配。
  然而,南嘉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份病例,终于把它递向了盛远时。
  就在刚刚,盛远时还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到它,想要知道南庭的身体状况,可当它近在咫尺,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接,像是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那个或许对他而言,惊天的真相。
  如同洞悉了他的犹豫一样,南嘉予说:“目前出现过的最严重的情况,无非就是像今天这样,由于对多种药物有排斥反应,一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
  她的语气很淡,像是在聊天气,但那言语背后的压力,让盛远时意识到,自己所笃定的对南庭的爱,是缺少了几分底气的,因为不够了解,因为在危难之时的,无所作为。
  南嘉予却还没有说完,她停了片刻,继续道:“至于她为什么好端端地就病倒了,或许是我把她逼急了吧,这孩子,心思比从前重多了。有很多事,她都不愿意说出来。每次我问她,工作怎么样,身体怎么样,听到的答案永远都是:好,很好,特别好。”她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湿了,“我都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那么多值得高兴的好事。”久而久之,她才养成了向桑桎了解外甥女近况的习惯。
  司徒南是开朗热情的,遇到让她不快的事,她绝不会憋着,而是会嘴不饶人地冲上去理论,气极了还会忍不住要动手,比如那一年的苏黎世机场事件,她不会考虑后果,只会在事后会带着几分悔意地说:好像也没那么严重,哎呀,我太冲动了,然后笑眯眯地撒娇:谁让人家是小公主呢。南庭则是隐忍坚韧的,什么事在她眼里,都能过得去,比如那些中伤她的谣言,她也能一笑置之,多一个字都不向盛远时提及。
  如此大的转变,竟发生在一朝一夕。盛远时的目光落在那份病例上许久,仿佛要透过档案袋,看清楚里面的一切,终于,他伸手接过来,准备拆开。
  南嘉予在这个时候再次开口说:“我比南庭更早认识桑桎。”
  盛远时拆病例袋的手停住,他有些意外,南嘉予会以桑桎为起点开始这场谈话。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没有案子接,没有官司打,能够做的,就是为所里那些大律师们跑跑腿,连助理都不如。”南嘉予的视线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声音听上去悠远飘渺,“桑正远是个风评很差的商人,为了利益最大化,向来不择手段,他点名请我做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不是我有多厉害,而是业内的很多人,担心有损自己的名声,不愿和他扯上关系。”
  但对于当时的南嘉予来说,她还没有谈名声的资格。况且对于她而言,那个时候做得最多的,无非就是确保所有桑氏签定的合同,包括补充协议,条款百分百对桑氏有利。这并不违背原则和操守,所以,南嘉予没有拒绝的理由。
  让南嘉予一战成名的官司,是桑桎姑姑的离婚案。那是一桩在业内人士看来必败无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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