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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已年过五旬,对世间之事也算透彻,郡主绝非池中之物,却不应被仇恨纠缠,若有一日得愿,还望能够缓手。“徐良工仍未忘记那日的情景,此次有这本练功书籍来让我淡了报复之心,也算是用心良苦,可是我不解的是,难道说他已经知道对我下毒的人是谁了吗?
“徐伯伯,我记得了,我也会尽力做到。可是,徐伯伯,您怎么知道,我一定能找到这个人呢?我只是个幼女,根本连皇宫都走不出去,难道说,这个人在宫中?”我先是真诚地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话语一转,带笑问道。
“这……”徐良工脸色微变,虽然很快恢复平静,对于仔细注意他的表情的我,从中发现了端倪,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当初对我娘亲下毒,此时又对我下毒的人,就在宫中。
“你真的是……”徐良工微微惊愕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老夫没有做错……”
“听到徐伯伯一席话,我的病全都好了,”听到他如此感慨,我调皮地眨眨眼,站起来转了两圈,才又笑着对他说,“徐伯伯,相思一定会好好练功,以后当个女侠!”
“好,好,好!”徐良工长笑一声,也不再挂怀。
徐良工走了以后,我拿起那本青绢薄本,封面上写着三个字:轻身术。名字倒是很朴实,不过若不是我已经知道这是一本练体之术,而并非武功,还是真会误以为这是一本轻功秘籍。
打开薄本,让我开心的是,这是一本画本,每幅图画都代表着一种姿势,旁边还有几行小楷体的注解。
我随意翻了翻,却没有想要马上练习,如果按照徐良工的说法,乌花子的毒解清之后,我的身体反而会比从前更加好。那么,就等到我调理好身体之后再开始修炼吧!
妥善地收好青绢薄本,我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还不错,决定出去走走。推开房门,看看天色,似乎还未到中午,院子里没什么人,清影她们也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天气已经温暖很多,穿着稍薄一点的春衫也不会觉得冷,不过我还是多披了一件云纹披帛,热的话也可以随时摘下来。
出了文萱阁,我突然有个冲动,想去庄华殿找太子,看看他在忙些什么。这几日他着人送了好些补品过来,也刻意瞒下我的症状是因为中毒,虽然我依然知晓,却也装作懵懂,浑然不知,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
东宫的内侍仆役并不多,尤其中午时间,更不见多少人影。当头暖阳融融,清风习习,我微眯着眼睛,觉得舒爽无比,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文萱阁离庄华殿并不远,我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偏门进去,因为偏门刚好连接着一处清池,不知池中的芙蓉是否也遂了春意。
在清池边停留了片刻,见到池中芙蓉已经娇怯地露出小小的花骨朵,心情愈加好了起来。心想着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便随便找个小宫女问下路,便穿过月门,沿着廊道往太子的书阁而去。
还没到书阁,便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脚步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而去,我定眼一瞧,是几日未见的孙寻,见他脚步虽快,可是神情并不慌乱,只是隐隐有些心事。
也不知他来庄华殿是做什么,会不会是去见太子呢?不过瞧着方向似乎并非是往书阁去的,我略略犹豫了一下,决定跟在他的后面,没准儿太子并不在书阁呢!
主意一定,我赶紧小跑着跟了上去,在我确定跟不跟的时候,孙寻的脚步很快,就要消失在月门后面,我怕跟丢了人,迈开小短腿,急火火地追了上去。
还好,穿过月门的时候,还能遥遥看见不远处那道身影。我喘匀了气,赶忙又跟了上去。孙寻幸好是个文人,他走得再快,我跑一跑还追的上,若他是个武者,别说如今身矮腿短的我,就是再过了十年,恐怕也是难以跟上。
不过还好,几番发现自己跟丢的时候,都能再次发现,就这么兜兜转转的,绕到了一处偏僻的花厅,只见那孙寻一进花厅,便不见人影了。
我追到不远处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心中有些犹豫,虽然这里仍是在东宫的范围内,庄华殿的一部分,可是自从那次在花圃里看到女尸之后,我对这种陌生的场所都有着难以抑制的恐惧感和排斥感。
更何况,孙寻在我眼里,并不简简单单是太子的内臣,他的言行神态,都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虽然他行医布药,一派悲天悯人的医者慈心,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身上隐隐藏着一丝丝杀戮之气。这种气息原本我并没有发觉,毕竟以前身边有一个青,青身上的杀气更重,不过那次在别苑里见到孙寻,他的身边是连秀,他好似少了很多顾忌,言语神色间被我察觉一丝。
环视了周围有些寂静的环境,我的脚步更加迟疑,看着那敞开了门的花厅,总觉得哪里透着古怪。我拽了拽身上的披帛,突然感觉有点冷,有些意兴阑珊,索性转身想要往回走。
“郡主随微臣到此,不进来稍坐片刻?”忽闻身后有人轻笑一声,我猛地回头,是孙寻,正负着手立于花厅门口,嘴边一抹微笑,眸中却清澈真诚,似乎是在邀请客人到他的家中一坐。
“孙大人,好久不见,大人风采依旧。”我冲他一笑,立在原地不动。
“郡主贵气非凡,先是有了封地,又得圣上赐名,当真是圣眷隆重。”孙寻冲我极郑重地施了一礼,神色却全然不是如此。
“孙大人客气,小女只是堪怜孤女,蒙太子怜惜,才能在宫中有个落脚之所。孙大人才是得贵人青眼之良才,小女惶恐。”我亦落落大方地回礼,语气淡淡地说道。他的表情微愕,似乎没有想到一个贫家幼女说话会如此有理有据,进退合宜,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下去。
“小女原以为孙大人是去见太子,才贸然跟随,看来是小女冒失了。孙大人莫怪,我这就离开。”我不等他反应过来,只想快点离开此地,面对这个神秘的男子,我有种想远远逃开的冲动。
我既将话说完,也不必理会他的反应如何,只浅浅施礼,便转身离开了。
走到了离花厅很远的一处,我绕过月门,见四周无人,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心中开始翻腾。
说实话,我从未怀疑过叔叔的死与孙寻有关,毕竟那日我听到的对话中,孙寻语气中的遗憾出自肺腑,可是今日见他,竟然能发现我的存在,并将我引到偏僻的花厅,可见他不是有些身手,就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能力,为什么在叔叔遇险时没有援手呢?
迷雾重重,这宫中,究竟掩藏了多少阴霾……
第三十七章 别过秋霜望春朝
被这样一搅,我想见太子的心情也淡了下来,因为跟孙寻兜了一大圈,日头已经过午,恐怕太子已经不在书阁,更加难寻。我郁闷地绞着手指,连从我身边走过的小宫女向我问安都没心情理会,闷闷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往前走着。
突然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着我,抬头四顾,果然在不远处的月门下,看到一个蓝衫少年。
这位少年大约与萧詧是同样的年岁,不过面容却有些异邦的风情,略略深陷的眼窝,眼眸是深棕色的,高挺的鼻梁,嘴唇薄如利刃,抿出淡淡的疏离感。
我远远地看着他,他亦远远地看着我,只片刻,他略垂眼眸,便转身离去,留下疑惑的我。
若是猜他的身份,自然是容易的,单看这张异域风情的脸庞便可得知,必是那位一直闻名、未曾见面的二哥萧誉,荣良娣的亲生子。
只是,他的反应有些不同,不像萧詧的嬉笑,萧欢的稳妥,萧芙儿的排斥,他似乎只是漠视。
有趣!我挑了挑眉,便将这场见面撇到一边去,慢悠悠地继续前行。
没到半月,我便要求太子恢复我的蒙学课,虽然隔两日就要见一见那刁蛮小姑娘,她却再没有挑衅,顶多冲我冷哼几声,又或者在我读错字,写错字的时候嘲笑两句,我当做没听见、没看见,也就罢了。
听徐良工所言,我身上的乌花子之毒已经尽解,他只是偶然来到建康,碰巧救下了我,我的事情一了,他也不想停留,决定再入民间。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深知这一点,也深知徐良工不是普通的医者,有感若有机会,我们必会再见,所以尽力压下感伤。
“郡主,老夫此番离开,想来有生之年未必有见面之日,人生苦短,切不要再自添烦扰。”临走时,徐良工语重心长地留下这句话,我始终不懂他为何对我如此用心,就如同他出现的时机也是恰恰好,为我解了奇毒。可是,徐良工救我一命,与我有恩,他的话,我自然要放在心上。
摩挲着手上的青绢薄本,我感受着书面的丝滑,也感受到有种莫名的力量正在无声地帮助着我,看护着我。缘由为何,我无处打探,也不必打探,只需安心接受,同时留些心思便够了。
徐良工走了,事情却还没有结束,什么人要下毒害我的娘亲,又是什么人要用同样的毒害我,这个人是不是杀害叔叔的同一伙人?一切疑问,还等待着我慢慢去挖掘,去探求。
“郡主!郡主!”我正在小书房里辛苦地练字,清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看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菁儿,怎么这么着急?”我正在临摹“糟糠”二字,这两个字虽然并不难写,笔画还是挺多的,而且含义颇有趣。糟糠,原指穷人用来充饥的酒渣、米糠等粗劣食物。后用来形容贫穷时共患难的妻子。酒渣、米糠,皆是人在贫困时用来活命的食物,可是一旦脱离了困境,便弃之如敝屐,糟糠之妻亦是如此吧,年轻时共食一碗菜尚且是欢笑妍妍,可是待到事业有成,有能力吃满桌佳肴的时候,糟糠,可谓糟糠,便是弃之而已。
这番感慨着,清菁急火火地跑进来,却喘得说不出话来。看着我比比划划地,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你喘匀了再说。”我放下笔。
“刚刚奴婢听说,要将郡主送到一处贵人那里寄养呢!”清菁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脑地说出来。
“什么?”我一惊。
“也不知从哪里传的消息,说是郡主年幼,不能少了长辈提携,所以正在商议将郡主寄养到哪位贵人那里。”清菁点了点头,喘匀了气,便详细地说道。
“是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有些慌乱,又将要面临未知的命运了吗?不知这一次又会是怎样的结果。
“不过,听说是在储妃娘娘和荣良娣娘娘之间选一个吧……毕竟别家哪有抚育郡主的资格呢!”清菁皱了皱鼻子,又补充了一句。
“喔。”虽然跟着太子妃和荣良娣都非善与之人,可是总还留在东宫,比被送到陌生的士族大家里生活要好得多。
“你呀,急急忙忙地没听全,就跑来到郡主这里多舌。”正在我怔忪时,清影快步走进来,先对着清菁埋怨几句,才又看着我,“郡主,奴婢也得了信儿,说是阮娘娘亲自找的太子殿下,把郡主要了过去,估计旨意过几天就到。”
“阮娘娘?”我先是一愣,后是一喜,阮修容待我不错是众人眼见的,到了她的畅雪轩,虽然离开了东宫,却还有阮修容照拂,一样不会有人为难。
“为什么不是储妃娘娘呢?”清菁不解,可能在她眼中,太子妃要比阮娘娘要和善得多。
“清菁,慎言!”清影轻斥了她一句,清菁吐了吐舌头,表情似乎不以为然。
果然,旨意来得很快,让我搬入阮修容的畅雪轩居住,直到我出嫁入夫家为止。太子来文萱阁探望,语气中似乎表露出,促成我去畅雪轩的便是他,见他有些心事重重,我便乖巧地没有多问。
离开东宫之前,我要依规矩拜别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