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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脸转向我这一边,她看着我,微笑了,眼眸中柔情万千,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简单轻快―――就象她想要的爱。是的,我了解她的想法,只想简单地爱一个人,别的,都放下,如此而已。
我好象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有点站立不稳―――最猛烈的撞击,最柔软的撞击,来自苏静美,来自她最复杂沉重的爱情,来自她最简单轻快的爱情。
头晕目眩。我想要扶着她,想要抱紧她,我抬起手来,想要―――执住她的手―――好象,在这里,我只能做这么多了,我没有更多的可以给她。“静美―――”我呼唤她。
苏静美的手也向我伸过来,我们隔着不锈钢的护栏,遥遥对视。距离如此之近,我们的视线缠绕交织,温柔缠绵,却又如此之远,我们的手只能轻触指尖。
真的太远了,我无法握到她。我一急,深吸一口气,踮起足尖,把身子尽量地探出去,好象―――给人挡到了。
蓝萱,拦在我的身前。她手里依然拿着那叠案卷,好象准备退庭,她站在我们中间,看看我,又看看苏静美,她的眼神冰冷。
“走开!”我大声喝斥,觉得很不耐烦。
蓝萱没有发作,她摇摇头,一声叹息。然后,几个庭警过来,把苏静美的手摁了下去。“走吧!”有人大声说,她们按着苏静美的肩,推推搡搡,还有人拿出了手铐。
“放开她!”我心头冒火,一跃而起,“拿开你们的手!”我厉声恐吓―――不,不是恐吓,这一瞬间,我毫不怀疑,如果她们还敢抓着苏静美,我就会不假思索地杀了她们。
我的凶神恶煞马上收到效果,立竿见影。几个庭警同时向后退了一步,真的把手都放下了。她们望着面前暴烈的证人,有点不知所措―――显然,一个声名远扬的恶棍流氓的雷霆之怒,能不能带来血溅五步,谁都没有把握。
我凶狠地逼视蓝萱,逼视那些无辜的庭警,她们也在瞧着我,大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下面会发生点什么。我只觉得郁闷,抓狂,一颗心好象要炸开来,“我抽你们!”我漫无目的地谩骂。其实,这句话与其说恐吓,倒不如说是在没话找话,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自己具体想干嘛―――虽然我把拳头捏得很紧。
苏静美静静地凝视我,她的表情很轻松。“不要这样。”她说话了,声音轻柔,很温和,象夏日清爽的风。“这不是你,沈宜修。你不是这个样子的―――让我看见你的风度,好吗?”她微笑着请求我。然后,她抬起手,示意那几个制服。
我怔怔地看她。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无状,但是,我无法冷静下来,完全没有办法。
女警们开始给她上手铐。在我凶悍的目光里,她们的动作有点不利索。苏静美平静地注视她们,嘴角含笑,样子耐心而配合,就象她是站在珠宝店的柜台前,正在让人侍候着试戴一只新款的手表。
我的膝盖颤抖个不停,我的脸难受地抽搐,我没有什么风度可以给她,而且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深深羞愧―――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她们要离开了。
在那群制服们的簇拥下,苏静美经过了我的身边,她稍微停留了一下,“我们不会永远分开,很快就会回来。”她转过脸来,叮咛我说,“什么都不要做,等我。”
我的脑子很乱。不知道能回答她什么,突然记起来了,我不能让她这么孤独地离开,我可以做点什么,可以给她点什么,我好象准备过一枚―――炸弹!
是的,炸弹!我准备的!我要引爆它,给这个法庭来一次最灿烂的震撼!
我跳起身来,粗鲁地拨开那些挡在面前的人们,跌跌撞撞地冲进旁听席。我望着云菲菲,她已经站到预定位置,见我下来,她开始向我挥手。“静美!”我高声呼唤,声音很大,在审判厅里回荡。身周的人们朝这边侧目而视,神情惊讶。苏静美站住了,她回头看着我。“等一等!”我又喊了一声。然后,我把食指伸过嘴里,按照事先的约定,向云菲菲打了一个唿哨。
云菲菲笑了。和我一样,她也在等待这个马上就要到来的开心时刻,她拉住窗前的一根绳,很夸张地一扯,我看见那根绳索给她拉断了。
头顶忽啦啦一阵乱响,审判厅的二层看台底下,长长的卷轴飞速转动,一大幅彩色图画迅疾坠下,轰地一声,下端落到地面,尘土飞扬。仰脸张望的人们猝不及防,象一群炸了窝的马蜂,集体失声惊叫。
是一卷巨幅喷绘。象牙白底纹上缀满红色的玫瑰花,围成一个心的形状,里面还有字,大且醒目―――静美,献给你的玫瑰!我站在这幅从天而降的图案前,双臂上举,摆了一个V型的胜利POSE,向苏静美致意。
这个,就是我准备的炸弹!昨天夜里,我和云菲菲潜伏在审判厅,工作了整整一晚上,才把这幅4X8米的巨幅图画全部安装完毕,调试到位―――感谢党感谢政府,因为他们对本案的低调安排,该场所出入方便,无人关注没有守卫―――显然无需值守,这里只有一些固定的破烂桌椅,连小偷都不愿光顾―――才让我们的计划如期而至,隆重献演。
是的,我的世界一片混沌。我不知道苏静美案情如何,未来怎样,我帮不到她,也没什么能够给她的―――当然,除了勇气,除了爱。
是的,歌里都有唱过―――除了真情,我还能给你什么?除了勇气,我还能留下什么?我不能留下什么,也不能给你什么,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还没完。在周围惊骇恐惧的目光里,我从屁股兜里又掏出一个扩音器―――网上定购的正版德国货,价钱最贵的那种―――我朝苏静美挥手,从喇叭里发出巨响―――“静美,我的玫瑰!这个世界,你永远最美!”
一分钱一分货,这个洋玩艺就是好,体积最小,音量最大。发出的音波震耳欲聋,我身前的几位貌似领导者手捂耳朵,四下奔逃,显然我高昂的爱意给他们脆弱的耳膜施加了难以承受的压力。
很遗憾,我的爱,你们感受不了―――我哈哈大笑,真过瘾。
第145章 疯了
我的疯狂举动让现场所有人为之震惊,他们傻乎乎地站着,象一群受到惊吓的呆头鹅,用不可思议的目光互相探询,都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了苏静美。
她也在笑,快乐地大笑,笑弯了腰。如此灿烂明媚―――这一刻,花,好象都开了。她遥遥望着我,手轻扬过顶,就象花房里探出的花蕊,手铐在她头上锃锃闪亮。她不甘示弱地回应我,冲着我曼声高喊―――“沈宜修―――我也爱你!”
“我爱你,静美!”
激动。澎湃。歇斯底里。除了高喊,我不能做其他的了。
别的声音都消失。在我们恶俗的爱心对白里,所有人都昏迷不醒。
这一刻,爱已倾城。
呃―――好象错了,没有倾城,把我倾倒了。
终于有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一群庭警气急败坏地奔至身前,七手八脚地把我放倒,象伐倒一棵树,横拉直拽地拖着走。
我脚前头后脚上头下,身子仰倒在地上。我没有挣扎,手死死攥紧话筒,也没有人能够夺下来。地面太脏了,灰尘扑面。我一边笑一边咳嗽,一边大声呼喊口号,象一个威武不屈的革命志士,直到被人象垃圾一样扔出这个爱意弥漫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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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疯了!沈宜修―――你他妈神经病!”法院一间办公室里,副庭长老周拍着桌子,他跟身边的法警们一样,气急败坏,口不择言,象喝斥一个疯子。
我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言不发。我不想和谁争辩,心里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刻的激动,回味苏静美灿烂皎洁的笑容―――谋划了N天的这个举动,只要能给她带来一点点的快乐安慰,怎样都值。
“太不象话了!懂法吗!”老周继续发脾气,看样子真是气得够戗。“别怪我,我再帮不了你。”他的话让我莫明其妙。
我抬起头打量一下他,“周庭长,哪个法?我懂啊。”我说,还有点奇怪,“你帮过我什么啦?”
老周一愣,想了一下,才含糊不清地通知我,“刚才院长决定,你这个行为要严厉惩处啊,这个严重干扰了―――”
“算了吧!罚吧。这个法我懂。”我笑着挥挥手,打断他的没完没了,“一千块?还是拘留?”
他们不要我的钱,他们一定要拘留我,说拘留所正在办班普法,一定让我去学习观摩一番―――好象还是哪位市领导打的招呼。
无所谓,拘个留嘛死不了人,最多十五天,小CASE,我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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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留所里头有点脏,跟我灰尘满面的造型很搭配。挺大的一间房,靠墙一溜高低床,对面墙下还立着个破电视。床沿上坐着几个人,目光呆滞,衣着形象都不太光鲜,一看就知道全是些小摊小贩下岗无业的人们。完全可以理解该现象,有钱罚的都不会蹲进来这里来―――除了我,呵呵。
我还在笑,发自内心地笑。除了自我感觉刚才的行动很到位很出彩之外,我还判断了苏静美的形势。从今天的庭审看(如果这也算庭审,汗!),显然苏静美是希望以政治上的牺牲换取生存空间―――考虑到她的强力威胁,中院延期的一审应该不敢过于肆无忌惮,到了省高院上诉法庭,她再拿出自己所说的证据,也许真能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这段时间以来,我第一次看见了希望―――没有人能够任意摆布她,苏静美的控制力绝对一流,远超我的想象―――我甚至在想,她的入狱,可能真不是意外,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而且她依然能够继续控制局面。
“嘿,哥们,没毛病吧?”边上一个小个子突然走过来,用手肘捣了捣我,中止了我的快乐崇拜,“怎么回事?拘留了还这么高兴?”
“呵呵,没事,有点好笑。”我说。
“怎么折进来的?瞧你样子也不象出不起这钱的人啊?”小个子还在追问。旁边几个看电视的爷们也都探头探脑朝这边打量,显然我的样子让大伙儿好奇。
“没啥大事。”我说,“给爱人献了个花,就上这来了。”
“………………”集体抽凉气。
“不会吧?这么邪门?”小个子纳闷地搔搔脑袋,“不过也难说,这年头―――”
“别乱说。”我打断他的话,“是犯了法,我知道,不怪政府。”
大伙儿再次集体摇头,转过脸继续看电视,都不再搭理我,可能真觉得我属于有毛病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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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探视,是云菲菲,提拎着大包小包的跟回娘家一样。
我在今天的行动之前,跟苏静美学了一手,未雨绸缪,把换洗用的衣服被褥洗漱用具统统带在云菲菲车上。我这前脚一进拘留所,她后边立马跟着送东西进来,一站式服务,非常到位,呵呵。
司法拘留不象刑事的那个,没什么管制,接见就在外头的一个桌子上,我跟云菲菲坐那里聊起了大天。云菲菲先是猛赞一通苏静美,然后就得意洋洋地自赞,吹嘘自己如何沉着冷静临危不乱,把这一场大戏导演得精彩绝伦―――听她的说法,今天的戏都是她的,倒没我什么事了。
云菲菲叽叽呱呱地说个不停,还手舞足蹈地比划,把那些眼球差点惊爆出眼眶的领导们的样子形容得很生动,说到得意的地方,我们都笑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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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铁栅栏外进来,一屋子的老爷们瞧我的眼神都挺怪,有种艳羡的意思。小个子又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