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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谁?”我一拍桌子,指着她。
“你知道我在说谁。”她没有任何害怕,甚至还笑了笑,“事实上,这是一个悖论,你没有办法摆脱,沈宜修。”
我长长地吸一口气,怒目而视。
“这个圈子,既然已经形成规则,你参与到中间,是希望维护呢?还是希望反对?”她说,“那么我告诉你,任何结果你都得不到。而且你的行为,只能让这个圈子更混乱,更矛盾。”
“你做不到的,沈宜修。”她说,“这不是可以让你驰骋的江湖,放弃吧,或许能让你有一个安静的归宿。”
“你是在威胁我吗?”我指着她,觉得不能忍受。“出去!”
“我会出去的,这是你的权力场。”苏静美摇摇头,“但是盛极必衰,我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出去!出去!”**起桌子上的一个杯子,“滚!”
站在门口,她停下脚,回过头来凝视我,至美丽的脸庞在华丽的灯光下静若春水,凝如玄冰,让我痛彻心肺。
是的,我觉得在我面前她太能装了,装得太象了,全世界她谁都骗不了——只有我,才会被她的伪装蒙骗,而且心甘情愿,象一只蹈火的飞蛾,不死不休,她让我成为一个彻底的白痴。
“我来这里,就是想要提醒你,你没有办法维持得太久。”苏静美静静地说,“不要勉强自己,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那样更有意义。”
“我一直在等着你回来。”她说。“不要让我等来的是你的尸体。”
手上的杯子毫不犹豫地飞过去,飞过去,在空中呼啸着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最后落在她身后的大理石门套上,冷冷地迸裂,碎了。
所有人集体从椅子里站起身来,嘴中发出低沉讶异的惊呼。
苏静美的眼神依然淡定,她望着地上玻璃杯的残骸,轻轻地叹一口气,转过身,走了。
我颓然坐倒在椅子里,捂住了脸,无语凝噎。
“散会。”我说。
“关灯。”我说。
黑暗里,我在独自哭泣,我在想,自己又一次被她击溃,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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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一直跟蓝萱呆在一起。
泡温泉,洗桑拿,打壁球,做健身——以及,疯狂地作爱,没日没夜,无休无止。
欲望对于我们,就是一场刺激的战争,我们让它主宰身体,放纵,而且享受。
是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意义,但是既然还活着,就让自己多一点享受吧,我们要寻找快乐的生存方式。
不过很可惜,我没有找到。快乐对于我来说遥不可及,好象完全消失不见——除了欲望的满足,我感觉不到更多的情绪。
甚至连悲伤,我都无法感觉到,我的神经似乎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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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轻点,拜托。”她抱着我,冲我喊,“放松放松,别那么紧张宝贝。”
蓝萱卧室的豪华大床上,我正在她身体里尽情耕耘,咬牙切齿,竭尽全力。
我们的汗水混合到一起,呻吟嘶吼的声音也一样。
完事后,颓然躺倒在豪华的大床上,我眼望天顶,感觉到空虚。
蓝萱趴到我的胸前,手指又在心口那位置划圈圈,她好象喜欢这么干。“你丫太粗鲁了,简直是野蛮。”她嘴里喘息不停,笑嘻嘻地抱怨我,“就象在强奸,不怕人家疼的吗?”
懒洋洋地躺了一会,我把她的身子推开,翻身下床。“走了。”我走进浴室。
“小沈,是去开城建规划那会吧?”蓝萱倚在门口,探索着发了一问,“能不能让老林跟房管局打个招呼,低价安置房的比例,给新国弄少点?”
“最后一次警告。”我面无表情地开始穿衣服。
“好啦好啦,死脑筋。”蓝萱无可奈何地笑,“别生气啊小沈,我也就是试试,看你立场够不够坚定,呵呵。”
“我自己搞定。”她手上帮我系领结,回头看看镜子,样子非常认真。“我做事情什么时候靠过别人啊?上上下下全他妈看着我,连个帮手的都没有——”
我拨开她的身子,走出浴室门。
然后就听到手机在床头嗡嗡地响。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卞秘书仓皇的声音。他告诉我说,苏静美出事了。
第91章 爱情奇迹
我没有想过在这一刻,自己竟然会如此张皇,不知所措。是的,没有想到过,从来没有——事实上,在此之前,我已经决定把她忘记,彻底地忘记。
但是我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多,到了要失去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有多爱她。
“什么?”我颤抖着声音说。“不可能,不可能。”我捏着电话,手也跟着颤起来,“我不相信,你再说一遍。”
卞秘书的声音结巴巴,我的语气让他倍感惊慌。
半个小时前,北川县石窝子乡小学旧址,当地一群村民拆除学校围墙,为新小学提供建筑材料,苏静美在现场指挥。由于前段时间连降暴雨,本已属于危房的老校舍在水中浸泡多日,基脚严重软化,她身后一幢房屋倒塌,将她埋在下面。
卞秘书带着哭音告诉我,那边的同志说,苏静美的伤势非常严重,正在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生死未卜。
我看着电话,感觉眼前发黑,就象我以前遇到的那次坍塌一样,我的眼前,此刻也有一幢楼房猛地倒塌过来,将我砸倒,将我活埋。
“怎么办?怎么办?”我两眼发直,看着蓝萱,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心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依靠,飘了起来,我失去了主张。
是的,突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所有的东西其实都是因为苏静美而存在,如果没有她,我什么都没有,我连思考都不会。
“不,不会有事,不会。”我喃喃地说,用力地啃着手里电话的天线,“是的,一定不会有事。”
蓝萱看着我,眼神很恐怖,过了好一会她才紧张地提醒我一句,“去医院啊,别在这里转了。”
我怔怔地看了她半晌,意识突然回到脑子里,我狂叫一声,冲出门去,因为跑得太快,在出大办公室门口时,自动门来不及分开,我咚地一声撞在玻璃上,然后弹射回来,但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我一骨碌爬起身来,接着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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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医院时,刚刚错过,苏静美已经被推入急救室,没赶得上见到她一面,只看见担架在很远的前面转进去,地上鲜红的血渍滴了一路,我觉得那是我的血,我的灵魂正和她一起,同时死去。
“医生!医生!”我在大厅里狂奔,把身前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都拽住,向前驱赶,“去救她,去救她,你们一定要救她——”
蹲在急救室门口,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我放声大哭。
身边很多人在说话,医院里忙成一团,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在忙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我的脑子接近空白。
有人大声在喊,“血库存血不足,急需——”
“我!我!”我举起手来,感觉找到了能做的事情。“我这里有!多少都有!”
好象有人上前劝阻我,说不用沈书记献血,可以紧急调拨,我把他推了个踉跄。“我跟她血型一样,都是A型,不用验了,快,赶快!”我冲那些医生们喊。
是的,在我的身体里,有苏静美的血,现在,我要让自己的鲜血,在她的血管里流淌起来,那是我们共同的生命。
抽血的时候,护士的眼神很恐怖,因为我盯着她,不停地对她说,多抽一点,抽快一点,只要能救她,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给你们——
因为在这个时候,我才又一次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的,我是为她而活,我不能没有她。
一点血算什么?如果苏静美死了,我还能活着吗?生命还有意义吗?
我无法独自生存,也没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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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着脑袋,守在手术室外头,我仰起脸来,看着头顶的灯光,我在等待命运的判断——一起活着,或者同期死去。
“走开!我不用你们管!”我朝那些冲我啰嗦的人歇斯底里地吼,“我就要呆在这里,我没有问题,不用躺下,你们应该去救她!”
“一定要救活她,否则我会炸平你们医院!我不是开玩笑!”我大声威胁他们——不,不是威胁,我肯定,而且相信医生们也能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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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不知等了多久,苏静美被医生们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怔怔地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
她很顽强,她没有死。
感谢老天,我也还活着。
“苏市长还处于昏迷之中,情况依然危险,随时可能出现反复。”有人告诉我说,“她必须呆在重症监护室里。”
“好的,好的,谢谢。”我出了很长的一口气,“没有关系,她不会死的,我不能让她死。”
“我必须守着她,看着她,直到她活过来。”我说。
“沈书记,这个——”
“没什么这个那个!”我斩钉截铁地说,“我必须在她身边,我要给她力量,让她能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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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ICU的玻璃罩,我盯着她,苏静美和我上回一样,被包扎成一个木乃伊,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那么平静,那么安详,一动也不动。我突然有点担心起来,如果她在梦里,想要看到我,我却不在她身边,那会怎么样?
我不要这样,必须让她知道,我在为她守候,不会离开。我要让她充满信心,就象她曾经告诉过我,曾经鼓励过我的一样。
于是在我的强烈坚持下,我穿上无菌服,照射过紫光灯后,进入到玻璃罩里,我趴到病床前,眼也不眨地凝视她,我在为她祈祷,为她求告。
没有求天,也没有告神,我在哀求她。
是的,我说,“苏静美,你要活着,一定要活下来,我求求你,你的生命不是你自己的,你没有权利一个人走开,你必须为我而活,为我们的未来而活。”
“我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放弃,只要你活下来。”我说,“你的血管里,流着两个人的血,我们的生命是在一起的,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对不起,我错了。”我说,“现在才明白,那些不重要,什么都不必在乎,只要两个人能好好地活着爱着,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
“苏静美。”我说,“如果你还爱我的话,那么就请你务必坚持下来,我们的故事不能就此结束,我们应该好好地坐在一起,对着彼此,一直到老,直到最后。”
“我还没有牵到你的手,还没有看着你的头发慢慢变白,我还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我说,“如果你死了,我没有活下来的理由,你就毁了我们的约定,毁了我的诺言,你不能这样,不能,你没有权利,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就这样,在苏静美的床头,我趴着跪着,注视着她,喃喃诉说,不休不止,我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她是我的宗教,是我的神。
天黑了,又亮了。
有人出去,又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没有改变过姿势。我对她说,你看,你听,静美,我在等你,爱在等你,你应该回来的,不是吗?
我说,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要陪你去看阿尔卑斯的雪,还有爱琴海的蓝色浪花,要陪你一生的,幸福有很长,你马上就回来,和我一直期待,好吗?
然后,终于,苏静美,回来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目光里非常宁静,带着一点倦意,好象一个从远方归来的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