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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是一个安全的选择,我不会抓你的把柄,在政治上对你没有威胁,不至于影响到你的公众形象,事情可以悄无声息地掩饰过去,是吗?”
“呃——”我说,“是的,但是——”
“但是你没有想过,我听到这种事情会怎么看?我能不能接受你的行为?你的所有考虑,都只为政治存在,是吗?”
“啊?当然不是——”
“不,不用解释。”她说,“我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你的第一考虑是政治,是你的身份,而不是爱情,更不是我。”
苏静美摇了摇头,“你跟那些庸俗的人没有区别。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没有遇见你。”她的眼神很痛,“或者说,四年前,你就应该死在那个网吧。”她说,“我也一样,我也可以为你而死,没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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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彻底雷晕了。“你是不是应该找个心理医生?”我说,“蓝萱没有说错,完全是空中楼阁啊——世界上有这么纯粹的爱情吗?有没有现实基础?”我很恼火。“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爱情也要讲物质,也要有面包,不能罔顾现实——”
“是的,蓝萱就很现实,比我现实。”苏静美淡淡一笑,“她可以从自己的角度帮助你,比如她说的莲子,你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哦,老陆的一个情妇吧?你也知道?”我说,“为什么说这事?”
“我可以告诉你具体情况,老陆的作风问题。”苏静美面无表情地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愣了一下。“有什么可处理的?”我说,“也就是小事一桩,他现在早有准备,能弄个什么名堂出来?”我说,“再说今天的事情他妥协了——”
“是的,从政治上看,他妥协了,就不需要穷追猛打。再说这样的事情很普遍,在这个角度攻击他,付出的成本太高,而且不一定能打死他,对吗?”
“差不多。”我说,“再一点,也要留他来保持平衡,这个城市,也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唱戏吧?”
苏静美看了我好一会。“正确。”她说,“所以我为什么不用蓝萱的方法帮助你,知道吗?因为我清楚,没有任何意义,你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游戏的规则,不会因为你沈宜修参与进来,产生一丝半点的变化。只不过多了一个庸常的政客而已,一切都会照旧继续。”
“我已经从这条河流里退出来,为什么你还要选择继续停留呢?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声名?荣誉?金钱?女人?还是改写历史?重振朝纲?”她冷冷地说,“如果你希望寻找高尚或者真理,对不起,到书上去找吧。那个场合只有争斗,只有功利,只有肮脏——除了你自己,什么你都无法改变。”
“回来吧沈宜修,别把自己埋葬在那里——没有爱的地方,不是你的海洋。”她很恳切地看着我,“政治不能养活爱情,我们可以有很多方法保证有面包,不是吗?你可以象从前那样,活得坦坦荡荡,爱得清清白白,什么都不畏惧,不向现实屈膝低头,好吗?”
第34章 阿尔卑斯的雪
又一次感觉到底线被强力挑战。我承认,这一刻思维有些迟滞,我怔怔地看着苏静美,心理盘算着究竟应该如何作答。
她也在注视我,目不转睛。美丽的大眼睛里波光荡漾,充满憧憬,充满期待。
想了好一会之后,我说,“我不同意你的看法,静美,太偏激了。”我摇摇头,“但是我不想再一次重复说服你的理由,我保留意见。”
苏静美的脸上飘过一丝阴影。“不,我不是来跟你论争的,也不需要你说服。”她手支前额,眉尖轻蹙,样子有几分疲倦,好象刚才那些话耗费了她很多气力。“你需要说服的,是你自己,是你的行为意义——”
“不是我的问题,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忍不住了,“你的想法太过唯美,事实上,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那么纯粹。就算离开了政治场,我们又能离开人群,离开江湖吗?商场?文坛?娱乐圈?哪个圈子没有阴谋手腕、人心鬼域、暗秩序潜规则?就算做个小职员,都有办公室政治,都有一堆子的明争暗斗,到底什么地方有干净?”
“你看着我,静美。”我把她的脸转过来,凝视她的眼睛,很认真地对她说,“过去的经历太过残酷,你心灰意冷,放弃了很多东西,我能够理解,但是不能赞同,因为逃避也不是爱情的出路。”
“我们没有世外桃源可以躲藏。”我说,“世界变了,人心变了,我们也应该改变自己去适应,可以争取更强大的力量来改变身周的环境,或者至少也能为爱情赢得空间,我们不去玩别人,但是也不要跟以前那样,被人玩到死。如果象你现在一样,整天躲在象牙塔里哭泣——”
“象牙塔?”苏静美一把将我的手推开,她的反应有点愤怒,“你凭什么也这么以为?”
我吐了吐舌头,突然意识到这个比喻又是蓝萱先前提过的,难怪她生气了。
“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做什么,你知道吗?”苏静美定了定神,问了我一句。
我又摇头。事实上真不清楚她每天具体干的事,孤寂凄清的日子又是如何打发过来的。我向身边的人打听过,但是按照他们比较一致的说法,苏静美好象完全处于休闲隐居状态,除了每年出席几个必须的活动外,就没见她在人前露过面。
“北川县一个很偏远的一个小乡村——石窝子,听说过吧?”苏静美悠悠然地说,“那个乡有所小学,是以前主管文教时,我的对口帮扶学校。”
“我离开了职务位置,但是我放不下那里的孩子。”她说,“那儿就是我的象牙塔。”
“哦,这样啊。”我随口说,“哪间学校这么荣幸,能让副市长帮扶?应该弄得不错吧——”
“不,环境不好,学生也少,只有几个老师。没人愿意上那去教书,我就每个星期都呆在那里,为孩子们上课。”她摇摇头说,“那个乡很穷,孩子们到了十三四岁就跟着父母外出打工,读书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没有太大作用。”
“我改变不了什么。”她的神情有点黯然,“但是我尽最大努力,让每一个上学的孩子都能坚持下去,我告诉他们,知识能够改变命运,他们不应该因为无知而贫困。”
“是啊,说得很好。”我微笑,“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一位美丽的乡村女教师,嗯,爱心女神——”
“事实上你应该清楚,我说的是谎言——以他们能够接受的教育来看,命运没有可能因之改变。”苏静美打断了我的话,“但是我不能跟孩子们说,命运不公,他们生而不幸,从一开始就失去了很多同龄人拥有的机会,包括求学,就业,甚至包括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会如此,命运再一次轮回——”
我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是的,这个世界,还有他人的命运,我无法改变。”苏静美很平静地说,“但是我会告诉孩子们,无论生活如何苛刻,命运如何艰难,他们都应该坦然面对,正直无畏,坦坦荡荡,无愧天地,无愧于心。”
“我告诉他们,你跟我说过的那句话。”苏静美看着我,样子非常认真,“孩子们做什么都好——种田也好,做工也好,打猎也好,只要他们都是好人。”
“啊?”我的手凝固在脸上。从美丽的大眼睛里,又一次看见了圣洁的光芒,真的。
“是的,我把你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她的眼睛里,有泪光闪烁。“我告诉他们一个勇敢的人,一颗坚持的心,面对黑暗,宁死不屈,誓不低头。这是大写的人、高尚的人,我告诉孩子们,这样的光明磊落多一点,世界上的阴影黑暗就会少一点——”
汗从脑门上涔涔地流下来,直淌入后背。我看着严肃认真的苏静美,突然感觉非常羞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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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苏静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谈下去。否则真让我有无地自容的想法了。“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她叹口气说,“鼓励孩子们,给他们信心,让他们能把书念下去——我在那个学校两年时间,没有一个孩子中途缀学的,我很自豪。”
“是是是。”我擦了把汗,赶紧接过话头来拍她马屁,同时证明一下自己先前的观点。“你本来就是主管教育的副市长嘛,亲自蹲点一个小学校,抓点成绩出来不跟好玩似的?”我说,“不过你真跑去当老师,那可真是大材小用了——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在副市长的位置上,不是可以做到更多的工作,帮到更多的学生吗?”
“不,我没有以什么领导形象出现。纯属个人行为,跟我的身份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权力了。”苏静美嘲弄地笑笑,“但是在那里,大家对我都很尊重,因为孩子们喜欢我——对一个老师的感情,很纯粹很朴实,与副市长无关。”她说,“相比每天开会研讨、开口文件政策闭口措施方针的官僚作派,我觉得这样的工作更有意义。”
“嘿嘿,又偏激了不是?”我瞟了她一眼,觉得有话说了。“如果缺乏政府的有效管理,你那学校还能存在吗,你拿什么来表现意义?”
“对的,这就是今天为什么要提这事的原因。”苏静美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事实上现在那所学校已经不存在了。我的学生们,有的去了很远的邻乡小学就读,其余大半已经中止学业——我可以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们,甚至为困难的同学垫付学费,但是我没有办法再造一个学校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我有点吃惊,“学校怎么可能消失——”
“是的,消失了。”苏静美淡淡地说,“请你回忆一下昨晚王县长跟你提到的事情——如果你有记忆的话。”
我搔了搔脑袋,想了一下。“王玉兵——那个什么乡?石窝子吗?哦——”
“去年石窝子乡遭受水灾,学校校舍本来就不好,被水一淹,已经成了危房,不敢再使用。”苏静美说,“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重建,石窝子乡没有小学了。”
“这样啊?”我很纳闷,“省里不是拨了款吗?造个计划把它再建起来不就行了吗?”
“是拨了款,不过是在北川的账上。石窝子已经划归西江县,这边放手不管,而西江的赈灾款至今没有到位。” 苏静美面无表情地说,“而且西江县领导的态度,这是北川教育欠的债,没理由让他们来还,就算拨款下来,他们也不会管。”
“而北川,在县委书记朱高志手里,这个钱已经全部被用到办公楼和宾馆的项目上,还因此倒欠下财政几千万,哪里还有钱支持教育?甚至北川县的老师工资都欠了大半年,你知道吗?”她说,“我以副市长的身份打过报告,向上面反应这个情况,要求查处,但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效果。”
“呃——”我愣了一下,“王玉兵是有提过这事——”
“王县长就是因为这事找的你——我让他去的。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在这件事上,你有体现出能力来处理吗?你有考虑过自己的责任吗?回答我。”苏静美冷冷地看着我,“王玉兵因为这件事奔走呼吁了一年,四处碰壁,得罪同僚,直到你下来,他以为你会是一个青天大人——”
“不要提什么青天,这个世界没有青天!”苏静美的措辞让我有点恼火起来,“他说的事情,我知道谁在后边捣鬼弄钱,那又怎么样?我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