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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觉得高露露同学的表现不够沉稳,实在是有违常理。女人啊,还真是难成大事,遇到情况,也忒沉不住气了吧?我想,不就是一个电话吗?你为什么要如此张惶呢?为什么要让我怀疑呢?
高露露同学紧张地看着我,表情骤然慌乱,玉手轻抬,呈现蠢蠢欲动状,我想如果自己不是她必须呈零度角仰视的上上级领导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从我手里把电话抢回去。
我确实非常怀疑了。于是我决定听一听这个让学姐花容失色的深夜来电,因为感觉肯定跟我有直接关系,或者说,有阴谋——学姐漂亮脸蛋上写着的。
“我走了,沈书记。”学姐突然非常主动地向我告辞,同时迅速调整呼吸,很明显,她在极力镇定自己。“请把手机还给我,好吗?”她伸出手来。
“不好。”我简单地拒绝了她的请求,然后翻开电话接上了。瞧着高露露同学的样子,似乎有冲上前来的欲望,但是我用凌厉的眼神制止了她的这个幼稚想法(凌厉的眼神,呵呵,随口吹个牛,我想阻止到她的,应该是市委书记的身份)。
电话那头是个男人,好象很急切很紧张的样子,因为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好了吗露露?这么快?可以上来了吗?”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边听电话的不是什么露露,迫不及待地把天机泄露给我,而且声音充满期待,充满兴奋,就象一个蓄势已久准备出击的猎手。
我哈哈大笑起来,“办好了,也不算太快。”我边笑边说,“你可以上来了,欢迎之至,哈哈!”说完我用手点了点原本应该接这电话的高露露同学,她捂着嘴,姿势凝固了,看着我的眼神异常恐怖,果然就是那种阴谋败露,无地自容的表情。
“仙人跳!嘿嘿。”我笑,“跟我玩这个,你行啊露露。”说完我在桌上的内线电话上按了一下,“卞秘书,马上过来,出了点事。”
神奇的卞秘就象一早就守候在我门口似的,嗖的一声立马出现,瞬移到面前时,身子还左右摆了摆。
“通知他们县委。”我点着高露露,毫不客气地吩咐卞秘书,“叫朱高志王玉兵一块过来。还有,让他们保卫部门也来人,MB的,在我头上玩阴谋!”
卞秘书显然不明白出了什么性质恶劣的大事件,能让市委书记突然之间如此光火。但是他的神情跟我声音一样,迅速严峻起来,他用深恶痛绝的眼神瞟了我那痴痴怔怔的学姐一眼,然后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喂,喂,朱书记吗?这里有个情况,沈书记指示,你们立刻赶过来,王县长也来,对对对,紧急情况——”
“不不不!别打!”学姐仿佛从梦中醒转,大惊之下,她终于抛开矜持,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卞秘书。
小卞同志可能根本就没考虑过眼前这位气质美女竟会如此猖狂,居然准备跟他肉搏。措不及防之下,电话掉到在地上,“你干什么?放开!”他气急败坏地在美女怀里挣扎,眼镜也跟着滑落下来,样子很显狼狈。
此刻学姐的模样更加狼狈,她死死抱定卞秘书,不让他弯腰去捡电话,一边回过头来哀求我,“沈书记!”她说,“别打这电话,否则我们就完了!”她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显然非常窘迫,“看在老同学的份子上,求你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冷冷一笑,在椅子里悠悠然地坐下来,从桌上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了,然后靠到椅背上,跷起二郎腿来吐了个烟圈。饶有兴致地看着跟卞秘扭成一团的美女,我觉得她很搞笑,“日!”我不屑一顾地说,“老同学是让你玩的吗?你丫让人日出毛病了?精虫上脑了吧?”
说实话,骂得这么难听,是因为确实有点恼火——这边搞色诱下老子的套,等我一个不小心提枪上了马,下面立马来人抓现场,草里凉!忒他妈狗血了!幸好闪得快没日她,否则此刻就给人按住屁股,活活捉奸在床了!
“你外头不是有人在等吗?”我用手里的烟点点美女蛇学姐,“让他一块上来,唱戏要唱足嘛,要有职业道德。”我的声音非常冷酷,“还有,是谁指使你来弄这把戏,都得麻烦你告诉我,老同学!”
看样子男女之间的缠斗,如果不考虑到其他因素,单从纯体力角度出发,男人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我的言辞对于卞秘书显然是个刺激,他终于判断出市委书记对这位美女同学的态度来,于是放下顾忌,大喝一声,虎躯狂震,小宇宙强烈爆发。高露露同学的身子被直接甩到地上,还在地毯上滚了几滚,刹那间,红浪翻飞,玉体横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面对眼前狂泄的春光丽景,小卞同志表现出一个领导贴身秘书的专业素养,他连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迅速弯下腰去,拾起他的手机,再度开始紧急呼叫。
“我不是那个意思!天哪——”学姐趴在地板上,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她抬起脸来望着我,泪流满面地再次恳请,“我告诉你,全都告诉你,真没打算害你,沈书记,千万别让我们领导知道这事——”
她的样子绝望恐惧,羞愧哀怜,可以想象在美女的思维里,已经看见了灭顶之灾。但是我听她这说法似乎还有别的隐情,于是好奇心又上来了,就想听一听她到底还能表达什么,我朝卞秘书抬抬下巴,“嗯,先别打,看看她怎么说。”
但是这时候,好象有点晚。卞秘书在电话里匆匆谈了几句,听他口气,似乎北川已经动起来了。“朱书记他们正在往这里赶,马上就到。”他放下电话来,向我报告这个情况,然后又征询我的意见,“应该怎么跟他们说?沈书记?”
我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
“你先起来,象什么样子。”我皱着眉头,冲地上的学姐说了一句。她现在的形象确实挺惨,有失体面,不敢恭维,不知道的还会以为这位美女刚刚被谁强奸过几遍。“你说吧,说实话,你们想干什么。”卞秘从桌上捧过一个烟缸,放在我手边,我才发现烟灰已经长得快要掉下来,随手弹了一弹。“谢谢。”我朝他点点头。
学姐颤颤微微地爬起身来,垂首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没吱声,象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要说什么赶紧,高露露同学。”我说,“再不讲的话你们县领导来了,真就没机会了。”
“哦。”高露露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情绪稍微好了点,大概感觉到我这态度还是留有几分余地吧,“嗯,这个——”她欲言又止,眼睛的余光瞟着边上的卞秘书,神色挺为难,好象羞于启齿的样子。
“现在他必须在这里,这是个原则问题。”我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地说了句,“你放心,他不会乱传,我的秘书我了解。”
“愿意你就说,不愿意就算了,我绝不勉强。”我又补充了一句。
卞秘书站在我身边,手里擎着烟缸,目不斜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这几句表示信任的话语应该让他感觉开心了,因为看见他的眼睛里有得意的光芒。
“是这样的沈书记,外面是我老公。”高露露大概也清楚自己没什么好选择,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后,终于交待情况了。“刚才那电话,就是他打过来的。”
“哦?是吗?”她的这个说法,我倒没觉得有什么希奇,“捉奸嘛,当然得老公出马,呵呵。”
“不是这样的。”高露露急了,“真的沈书记,我发誓,我们根本没想过这个。”她很急切地解释,脸都涨红了,“他就是想见你一面,跟你谈一谈——”
我又笑起来,觉得学姐的这个话特幽默。“怎么见面?怎么谈?”我说,“如果我没穿裤子让他给堵在屋里,不就得跟他裸聊了吗?”
“说说看——想要挟我什么?或者,谁指使你们的?相机带了吧?有没有带警察?”我也不耐烦跟她多废话,沉下脸来,把问题一连串地发过去,找到背后主使或者陷害我的原始动机才是目的,别的蛋不想跟她扯。
“不不不,沈书记别误会,你听我说——”高露露被我上得很高的纲和线给吓呆了,好半天才嗫嚅了一句,“又不是拍电视,谁敢这么干。”
我冷冷地看着她。
学姐面红耳赤地犹豫了好一会,眼睛一直看着卞秘书,终于还是把嘴紧紧地闭上了,她脸上的神色非常屈辱——看样子有第三人在这里,就算拼着过不了关,她也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开口。
我想了一下,吩咐卞秘书,“小卞你先出去吧,看看朱书记他们来了没有,到了的话让大家在外边会客室等一会,我马上就来。”
“女同志面子薄,有的事情不好说,我们还是应该理解一下。”我又补充一句。
卞秘书很快地消失了。
“谢谢。”学姐终于松下一口气来,声音充满感激,“老公跟我是这么商量的。”她的脸红得象苹果,“他会——嗯,会等我们弄完了才上来。”
我愕然。
“他不会打搅我们,嗯,他说弄好了我就开电话。”学姐低声说,“我们根本没想过要胁什么的,他就是想跟你谈一下,希望你心情好点,能给个机会——”
我的嘴张得很大,烟头从嘴上掉下来,直接掉进裤裆里,我跳起身来胡拍一气,弄出一串火星来。“你说什么啊?”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拾缀自己,一边纳闷地问,“你老公让我——弄你?”真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啊。”把话说出来,学姐的样子反倒平静下来,“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世道。”
我迅速回想一下,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由来。高露露同学是来送给市委书记日的,在春风几度后,她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电话,让外头守候的老公明白事情已办妥,然后再找个因头比如说上卫生间什么的,通知老公上来洽谈业务。呃,想必此时市委书记心情正爽——就算不爽也没关系,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刚刚穿过人家的衣服,总得讲点袍泽之义吧?那位老公如此慷慨,你总不能显着太抠门,不好意思之下,不也得回报点什么小恩赐?
确实是个局,但也可以肯定不是要来陷害我的,不存在我说的那个捉奸目的——因为电话是我无意之中开的机,否则的话,相信她老公会在事情办完之后才出现。换句话说,学姐的动机确实在于献身,她希望通过这种伟大的方式,换取到市委书记的垂青,进而为自己的爱人同志创造机会。
我有点茫然,想了老半天,才理清楚前后脉胳——倒不是说这个圈套有多复杂,关键在于方式太过华丽,绝对超出我的想象。
“你老公啊!”我忿忿地说,因为感觉自己被这个无聊无耻的故事给打倒了。“他让你这么干,你就没想法?他还算个人吗?”
第6章 爱人同志(二)
学姐看着我没有说话,俏丽的脸庞上有点悲哀的意思。
我摇摇头,觉得很滑稽。说实话,官场这潭水是什么颜色,里面沉浮着什么渣滓,时时刻刻都在上演什么情节,我非常清楚——把老婆送给上司享用,换取利益,如此恶俗的段子其实并不新鲜,比这更过分更离谱的都有,倒也无须诧异。只不过这一回,居然就发生在自己身上,居然如此直截了当不加掩饰,而且——居然还差点让他们得了手,嗯,有点恼怒的想法了。
“高露露,你告诉我。”望着满脸羞愧的学姐,我沉着脸问她,“你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别藏着掖着,摊开了说。”
从他们的行为看,干这个龌龊事肯定有直接目的,绝不仅仅是我先前以为的联络感情搭条线那么简单——这一点毫无疑问,否则学姐的老公同志就不会在楼下蹲坑,更不会打那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