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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市委书记动了身子,后边人群也赶紧跟上来,一行人就这么逶迤拖拉地上了台阶。然后我的脑袋探进门里,还没等看清楚屋内情形,就感觉眼前一黑,劲风扑面,呯嘭一声巨响,门在面前被大力关上。我下意识地往回缩了缩脖子,只觉鼻尖一凉,险险被撞个正着。
倒!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我半点也没提防,身子向后一退,脚后跟在台阶边踩了个空,立马仰天倒下。幸好后边的人眼疾手快,及时把我给架住了,否则当场就得倒地出丑。
一片大喧哗里,我糊里糊涂地抬起头来,就看见门上的小窗户又打开了,那位伯母的样子很生气。“你们什么意思?!”她还质问起我来了,“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嘿!敢情还是我错了?我有点纳闷。
“说过不见就不见,你们人多都没用!”看起来她的火气比谁都大,“再敢骚扰,就打110了!”说完又是呯的一声,小窗也给关上了。
110?没看见110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这个城市所有警察的老大们全在后面杵着的吗?什么眼神?呃,晕。
在场同志们集体抽凉气,然后面面相觑。显然市委书记吃上的这个闭门羹,太过威猛霸道,让大家看着都眼晕,都没找着北在哪边。
“怎么回事?”陆书记走上前来,皱着眉头问我,“怎么这种态度?”我朝他耸耸肩,也表示不能理解。
确实不好理解,我想了一会,觉得应该是小苏同志在向我表达不满吧?
那么——我做过什么让她不满意的事情吗?有对不住她的地方吗?扪心自问一番,好象没有找到答案。应该说,我可以指天发誓,完全问心无愧。
大概是出于老陆的授意吧,我看见几个人朝着楼上齐声高喊起来:苏市长——沈书记来看望你啦——苏市长——在家吗——沈书记来看你啦——
这样的呼喊持续了几分钟,但是门依然没有打开,也没有谁回应,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人能拿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来,在场领导们的表情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慢慢地在台阶上蹲下身子来,捧着脑袋,努力思考判断了一下。是啊,我想,她应该是生气了——三年半以来,电话都没有通过一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无法让人接受理解。
没有人比苏静美更了解我,她说过,只要认定方向,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
是的,佳人在水一方,按照我的性格,哪怕是千山万水浊浪排空,我也会风雨无阻,如期而至。但是——
但是我并没有给她承诺,我们没有约定归期,而且我的处境她也理应能够了解,就算不说身不由己,也只能叹上一句无可奈何。她看见过我的坚守,却不知道现在我已经多了忍耐——哪怕白发满头,我也会坚持到最后,但是如果不能聚首,那么坚持就没意义,所以在追寻的过程里,我会努力忘记。对于我来说,多一分相思,就会多一分癫狂,我不能让自己崩溃失守。
沉吟之后,我振衣而起。周围的人们或蹲或立,目光聚焦在我脸上,相信大家都已经看到市委书记已经拿定了主意。
“老陆。”我招呼副书记,“让他们别喊了。”然后我从台阶上迈步下来,沿着门前的小径,转到别墅后园,那里有一排斜斜向上的石级,我开始缓步向上,又爬起坡来。
这个小区里的建筑物,因为全部倚山而筑,所以后园就是高点,站在后面的坡顶,能够直面别墅二楼的全景阳台——我知道苏静美会在那个位置。
是的,应该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爱她。我回来了,依然没有改变,永远不会改变,,直至最后,直至永远。
魏局长抢上两步,跟到我的身边,这里的地形他全部看在眼里,因为其职业特点擅长分析,所以对我行动的目的,公安局长理应有所察觉。
“沈书记,您想上去?”魏局指了指坡顶,“已经招呼这里的保安抬梯子来了。”他说,“在那个位置,可以直接架到阳台上。”
“嗯,可能梯子会短,远了点。”魏局迅速目测一下坡顶跟露台之间的距离,又调整他的方案,“让消防抬个云梯过来也行,那样就不用爬坡,在楼底下就能架上去——”
我转脸看着公安局长。“你手下那些防暴警察呢?”我随口问他,“让他们搞个定向爆破,在墙上打个洞,然后再冲进去好不好?”
“这样啊?”魏局表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脑子里对市委书记提出的方案可能性作职业分析,“技术上没问题。”他犹豫着说,“但是,苏市长会怎么看,会不会——”
“我靠!你还真打算干啊?”我朝他挥挥手,“你脑子里缺根弦。”
魏局一愣,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笑,紧绷着的职业面孔才算放松下来。
说话间,我们到达到了目的地——后山坡顶。
这里也是长川的地理高点。山坡的另一面,可以看见整个城市都在脚下。眼前陡然空旷,视野开阔,无遮无拦,远处的长川江汹涌奔腾,一往无前。地阔山远,天高云淡,苍茫大地,尽呈寥廓。
山风浩荡,在身畔呼啸游走。我迎着风,静静地站在山顶,看了一会,想了一会,只觉得浑身清凉,目舒气爽,意定神闲。
对了,是的。我来了,我看见了,整个世界,所有前因,一切后果。那些经过的事,路过的人,过往种种,因缘历历,全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还看见了海,在极遥极远的地方,浩瀚汪洋,无际无涯。海,正静静地等待我,呼唤我,我可以肯定。
我转过身来,对着别墅的露台,那里现在悬了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是我知道,她就在那里,和我一样,她也正在注视着我。
“秋叶,我的爱。”我说,“我知道你在。”
“我谁都不是,就是横刀,我是你的横刀,我是你的爱人。”我说,“现在,我回来了。”
“爱,不会太久,不用等到天荒地老。”我说,“我会守在你的身边,用我一生的时间。”
沉默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我听见了低低的缀泣。
然后,又听见下面人群的齐声高呼——门,终于打开了。
我微微一笑。“走吧,魏局,下去吧。”我说。
………………………………
然而站在门前,前脚还没有跨入,正在举足欲行之际,感觉有人拉了一把衣袖,拽住我的身子,转脸一瞧,是卞秘书。一路上他好象一直是跟在老陆后边,这时候居然挤上前来了,也不知道他想干嘛。
“沈书记,这样不好吧?”卞秘指指我的脚下,然后直视我的眼睛。他的表情非常认真,居然还带了点悲壮,似乎要上来搞个诤谏,冒死劝阻一把。“您不能就这么进去。”他很恳切地说。
我有点愕然,没弄清楚这丫想干嘛。可以肯定自己此刻的思想,就是说如果有谁想阻止我的行动,那他整个就是找死。
“您看,这房间里多整洁,苏市长平时肯定爱干净啊。”卞秘又抬手指指门内的地面,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现在这么多人要上楼,别把地方给弄脏了,让她不高兴。”然后他提了一条中肯的建议,“您是不是应该带个头,换双鞋再进去?”
我的思维转了回来,终于确信眼前这位秘书不但没有发疯,而且理应比我更冷静。“呵呵,对的,你提得好小卞,不说我都没注意。”我呵呵一笑,随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不错,观察力很好,有前途。”
卞秘书的眼神里露出受宠若惊的味道来,脸上多了笑容,身形矮了三分,腰完全佝偻下来。市委书记夸赞某个人,那可是非常罕见的现象,相信会让他得意上很久——我看见了旁边小田的仇恨眼神,不带掩饰地盯着他,好象恨不得在对方脸上剜出一块肉来。
田秘书怎么想的我无所谓,但是必须承认,小卞同志的这个提议确实非常及时,非常客观,那就换鞋吧——但是看了一下,又发现入户照壁鞋柜上摆着的拖鞋寥寥无几,根本不足以应付门外为数众多的领导们的尊足,而且门内没人,凶恶的护花大妈不在。
我搔了搔头发,转脸又看小卞。
卞秘书看看我的表情,然后把脑袋伸进门里观察情况,然后他也愣住了。
“呃,鞋子太少。”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就沈书记换吧,我们不用了,打个赤脚没啥——反正是木地板,又干净,不穿鞋也能对付。”说完他毫不犹豫,手撑着台阶扶手,开始脱起鞋来,而且脸上表情若无其事,完全无视身后无数鄙视的目光——以老陆为首,领导们的表情都是极其郁闷,敢怒不敢言,估计都在心里狂骂这小子:马屁拍得这么无耻露骨,还把大家全给拉下水,真他妈没见过!
我莞尔微笑,立马决定挺他卞秘书一个,以示嘉奖——这一回,他揣摸得非常到位。“好的就这样,我也不穿。”我转脸招呼大家说,“兄弟们就当健个足吧,锻炼锻炼,啊——哈哈。”一边说,我一边脱下鞋子,进了入户客厅。
然后听到身后老陆无可奈何的吩咐,“老魏,你手下来俩人,把外边鞋子看好了,谁是谁的得分清楚——这么多人,到时候弄混了,难道再打着赤脚下山?”
老家伙的声音充满抱怨,很有点情绪,可我不理会他,径直上了别墅的楼梯。身后一帮赤脚大仙们呼啦啦地跟进来,赵部长站在门口指手划脚地维护秩序,叮嘱大家一定要保持安静,不要太过吵闹。
三步两步跨上楼梯,又穿过二楼小会客室,我感觉别墅里的环境摆设一点都没有变化,依然是那么熟悉——在无数次梦中,我都坐在这里,我的心一直在此,从未离开。
拉开通往大阳台的木门,眼前一亮,我终于看见了她。
跟六年前一样,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姿势,永恒的蒙娜丽莎。
苏静美,安静地坐在那里,象一缕袅袅的烟,一株亭亭的树,一朵淡淡的花。
在记忆里,在我眼前,这朵永生玫瑰,依然圣洁,依然灿烂,神辉闪耀,明媚无匹。
第332章 爱情海洋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流动的痕迹,身外的世界已经全然消失。
苏静美抬起眼来,视线温柔地停留在我脸上,她在端详我,目光轻柔恬淡,波澜不惊,就象以前每一次凝眸,丝毫没有改变。
“是你吗,沈宜修?”她低声说。
苏静美斜斜倚坐在那把古老的藤椅里,姿容非常闲适,非常安详,白衣胜雪,淡雅如仙。在她身后,满山樱花正开得热烈,一树树似锦似霞,灿若云霓。一阵山风吹过,枝叶颤颤微微,洒下一地粉红。
三千花落,度尽劫波。
“是的。”我的声音有点哽咽。“静美,是我。”
“你回来了?”她说。
她的神情依然淡泊,就象平静的海,无风无雨,无波无浪,但是我的心抽搐起来。
“是的,我回来了。”我缓步上前,走到她的身旁,膝盖微屈,跪下一条腿。我把她的手抬起来,轻轻地亲吻一下,然后按在我的脸上。“万山游遍,千帆过尽,我终于——回到了你的怀里。”
“你是我唯一的方向。”我说。
苏静美身子微倾,向我弯下腰来,她抚摸我的脸,手指微微颤栗。良久之后,泪水终于滑落眼眶,滴到我的脸上,一滴,又一滴。
“你的肩膀呢?”她两手揽住我的脖子,凝视我的眼睛,她在喃喃地问我,“可以让我倚靠吗?”
“当然。”我微笑,“从来就是为你准备的。”然后我把她和身抱了起来。
她伏在我的肩头,开始哭泣,声音渐渐放肆起来,泪水炽烈滚烫,纷纷落进我的脖颈。我的脸也很淅沥,搂着她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