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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里的潜台词我明白。就是让我怀柔,让我跟这些人妥协,或者说是让我试着去各个击破,分化对手的力量。
我明白这个道理,她不说我也明白。我甚至还清楚很多具体的操作手法,比如说可以单独找上他们,向他们许愿,满足他们的个人要求,提前把一些位置分封出去,搞一搞利益均沾,等等等等。
我不会这么做,这不符合我的个人原则——我来长川,不是来搞妥协的,不是来怀柔的。
我是一枚高空炸弹。既然选择了俯冲,那么肯定要收获到爆炸——哪怕这样的爆炸足以让自己粉身碎骨,我也绝不在意——事实上,我等待这个战斗时刻,已经很久了。
我身在暗夜里,但我拒绝溶入黑暗。我渴望用一次最灿烂的燃烧,一次最耀眼的闪光,一次最震撼的爆炸。来完成我的涅槃!
当然,斗争是要讲策略滴,游戏是要有规则滴,所有举动的前提条件必须是合理合法——这个是我学习了几年后的最大心得。以前确实不太明白这一点,但是现在,我不再懵懂无知,不再莽撞妄为,我懂得怎么来武装自己。
俗话说得好啊——流氓会武术,谁也挡不住!嘿嘿。
“小沈书记——”对面的任小天说话了,他看着我微笑,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然后他抬起手来,指着我身后那帮记者问我,“这个怎么回事?你真还打算把咱这常委会给宣布解散喽?”
“现在不用了。”我很干脆地回答他,“既然大家能够到得了会,证明常委会可以履行职能,那就继续开展工作吧,不用改组那么麻烦。”
“哼哼。”任小天冷笑,“不就是开个会吗?要搞这么复杂——那就开吧,你小沈书记提议什么,我们一定双手赞成,啊,哈哈——”
会议室里附和他的笑声响成一片,人人看着我,脸上都摆出鄙夷不屑的神情来,好象都在不带友情地提示我:别指望大家能赞同你,你的任何提议都将被否决,就算开成了会,你想要在会上决定什么,得到什么,纯属痴人说梦。
我迎着大家微笑,且摇头,作无可奈何状——三年来,在他们这样同仇敌忾训练有素的笑容下,已经倒下了五任班长,在他们眼里,我马上就会是第六个,我将成为本年度最华丽可笑的政治幽默。
还是那样熟悉的战斗态势——我觉得我是万人敌,他们认为我是万人斩,呵呵。
会议还没开始,常委们的同仇敌忾马上得到了具体的体现。
任小天继续指着我身后那些媒体,冷冷地发问,“既然沈书记不再打算对外公开宣布什么,这些记者朋友们就不用呆在这里了吧?嗯?”
我身后的新闻单位,全部来自北方。三天前,我电话给宣传口的同事,请他们帮忙安排的。当然,电话里没说解散什么改组什么,那个不合适。我就告诉他们说,拉帮听话点的媒体,到长川来帮忙造造势,为哥们这次上任在舆论上鼓吹一把。顺带还可以对外宣传宣传长川正面形象大好形势什么的,算是我送当地的一个见面礼吧。那帮哥们心领神会,几声招呼打过,北方数家大型媒体立马就跟着下来了,有平面有电视也有网络的,各种类型都齐了。
我当然不能让他任小天把这些朋友给赶跑了——这是我的武器。
“任书记,你的意思是这制度弄错了?嗯?”我反问任小天,“新闻单位可以参与会议报道,这个有明文规定的,为什么他们不能在这里?”
“我们不是搞什么黑箱政治,开会议事要捂着盖着——政务公开化,完全可以做到透明一点嘛。”我又说,“让大众关注监督权力机关的运作,这是人民的权力,也是我们的义务,完全符合中央指示精神嘛,对不对?”
“长川就没有媒体吗?为什么不通知他们?”任小天毫不犹豫地反驳我,“以前常委会,也有新闻单位参加,都是来自本地的。现在你这么搞,是个什么意思?”
“对,对,对。”
“就是,就是。”
“不象话,有这么搞的吗?”
旁边的常委们立马附和任小天,纷纷出言相责,说我坏了规矩,居心叵测。会议室里一时间议论纷纷,全是指着我来的。
嘿嘿,看样子,这会还没开上,火就先烧起来了。
第282章 飞刀,再见飞刀
“宣传部有同志在吗?”我冲着骚动的人群问了句。“他们为什么不说话?”
众人呆了一呆,不清楚我在提什么。
“昨天我电话通知他们,让宣传部安排参与报道会议的新闻单位,有人通知了吗?有人传达了吗?是谁接的电话?”我徐徐发问。
但是没有得到回答。
“我这里有电话录音,昨天是怎么跟宣传部交待的。”我冷冷地说,“他们给我的答复是,这件事需要经过市委研究,要接市委的通知他们才能安排。”
“长川的新闻机关,我让他们来,他们来了吗?”我在桌子上拍了一记,“一个市委书记,居然代表不了市委,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对待上级的?谁给你们的权力?”
领导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却也没见有人出来解释一句。我说的这些情况,所有人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说我什么。
“算了大家别发议论了。”任小天朝我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好啊,欢迎啊。”听口气,好象他不打算在这个明显违反组织原则的事情上跟我纠缠了,“那就依了你沈书记的意思,在这些远道而来的记者朋友们的监督下,开他一个公开透明的会,也让大家了解咱这长川,民主可不是走走过场,说着玩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下面兴奋的附和议论打断了。
“对对对,就是,民主嘛,大家都懂——”
“呵呵,少数服从多数——”
“长官意志,一把手现象,长川不流行,哈哈哈——”
任小天往手上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来,手往空中虚按一下,制止了周围那些嘁嘁喳喳。“到九点了,沈书记既然说要开会,那就——开吧!”他挑衅地看着我,话说得很讥讽。
我微微一笑,坐着没动身子,也没接他的话。
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打算要开什么会——这个常委会,永远不可能开出我要的结果,只会让我自取其辱,我非常清楚。
我也看了看表。
“人都到齐了吗?”我问他。
任小天很快地反问我,“沈书记你看呢?还少了谁?你是会议召集者,你说说看——不要说我们又侵犯你的权力——”
“好!”我的目光在会场里巡视一圈,然后淡淡地说,“苏静美,苏副市长呢?怎么没有看见她啊?有人通知了吗?”
呃,是的,我就想这么问。上官仪警告我不能以任何个人理由见去她,那么这个提法应该不能算是犯规吧?哈哈!
所有人都呆了五秒钟,包换任小天。
“苏静美凭什么能参加常委会?”有人在下边大声抗议,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
“哦?”我看着那个人,不动声色地说,“苏静美不是副市长吗?她被谁撤了职吗?为什么不能来开会?”
那人霍地一声站起身来,盯着我冷冷地说,“沈书记是信息不灵呢还是有健忘症?苏静美从来就不是市常委,这个情况,以前你就知道的吧?”
我收回视线,伸出手去拿起面前的杯子泯上一口茶水。然后把杯子在手上转了一圈,略微欣赏了一下。这是个景泰蓝的工艺茶杯,大气精致,古色古香,应该属于极品出口档次类的茶具。临下来前领导人专门托上官仪赠送给我的,杯子周围还镂有四个篆体字——上善若水,应该说寄托了首长对我的期许吧。
“沈书记,想要假公济私,也不用做得这么露骨吧?就算你作为市委书记,要通知她列席参与,是不是也得先经过市委会议讨论,嗯?沈书记的说法,符合哪一条制度?哪一条规定?”那人倒还一连串的问号逼上来,对我发上了飚。
任小天微笑,冲他点点头,意示嘉许,然后得意洋洋地坐下身子,一脸嘲讽地看着我。
“哦——你说的情况我清楚。”我抬起眼睛来,看着向我发难的家伙。“不过我要说的情况,可能你就不太清楚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刘书记。”
面前此人我不但认识,而且非常熟悉,老朋友了。牛高马大,凶神恶煞,黑口黑面,满脸的横肉,左眼下一条长长的疤痕,让他的形象看上去愈发显着狰狞。
这个人,是三年前长川市的政法委副书记,因为后来抱上了某省委领导的大腿,仕途得意,如今升正书记了,进常委了。
是的,就是他——刘从军。
“忘记提醒你了,刘书记。”我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很随意地告诉他,“今天这个会上,我将要提出的议题之一,就是由党委会讨论推荐,提名苏静美作为长川市长候选人,参加人大选举,在两会召开之前,本市代市长一职由苏静美出任,其常委资格一并列入讨论——”
我的这句话一出口,会场里就象被捅了一竿子的马蜂窝一样,立马炸开来。领导们集体震惊,群情激涌,不知所云,一个个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指着我口水乱喷。
“有没有政治头脑?”
“发疯了发疯了——”
“简直不可理喻——”
道理都不用说,一个个骂上了。
“吵什么你们?”我一拍桌子,“苏静美怎么啦?作为一个副市长,她有参选的权力!谁规定了她不能做市长?”
四下的鼓噪声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愈发激烈了,连几个看上去很老朽完全与世无争状的列席老干部都冲我摇头,意示莫名其妙。
“苏静美能做市长?你是不是脑子进水啦?”在围攻我的海量冷嘲热讽的鼓励下——其实不用鼓励,刘从军对我恶言相加根本无需理由,我跟他就是你死我活的对头,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他妈整个一丧心病狂啊——”
“开常委会,你敢骂人?”我冲着他问。
“呃?”刘从军有点发愣,“骂你怎么啦?开会又怎么啦?你奈何得了我吗?还是早点滚出长川吧,幼稚!”
“你还骂!再骂我不客气了!”我无比幼稚地又追上一句。
“我还就骂你啦怎么样?”刘从军被身周汹涌澎湃的气氛严重陶醉,他觉得自己站在那里,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把脸冲我伸过来,眼神中无比蔑视,“他妈的,你敢怎么样?你来打我啊!打啊——啊!”
对的。非常恶俗的情节——刘从军最后一句,依然是惨叫。在呯的一声大响后,他一把捂住了脸,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淌下来。
我打了他——手上的大号工艺茶杯带着仇恨,带着风声呼啸而去,无比精准地击中刘从军偌大的面庞,然后杯子掉到地上,破成了几片——这,应该叫做玉石俱焚吧?
人声鼎沸的会场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的,在他们眼皮底下,在N多摄像机镜头前,一个市委书记,毫不犹豫地操起暗器,直接击中他的下属——一个政法委书记!
“大家也看到了——他先挑衅我的,他让我打的,呵呵。”我非常周星星地跟大家解释了一句,这台词可一定得说,这证明事出有因,责任不全在我,呵呵。
大哗!
等到所有人的反应都回到大脑后,会议室里闹翻了天。
“法西斯!”
“什么行为?!”
“天啦!这,这,这——乱七八糟!”
在满天的声讨中,刘从军离开了座位。他一手捂着脸,慢慢地朝我走过来,一步一步地,瞪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怨毒。“姓沈的,你——打我?”他的嗓音压得很沉,咬牙切齿感溢于言表。“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