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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不会得到处理的,甚至针对他的调查都不会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刘从军根本没有理由去做那些事。绑架我,伤害云菲菲,杀死自己的情人——刘从军不是神经病,他非常正常,而且很懂得法律,没有一个值得人们相信的动机,他绝对不可能去制造这些血淋淋的人间惨剧。
所以说,如果处理他的话,就将把幕后黑手牵涉进来——所有人都将知道,刘从军为什么会这么疯狂,他为谁作恶。
所有的事情,他们不会让人们了解。
吐了一口气,我觉得很绝望。
第235章 诅咒
“周书记。”我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叫喊,“您到长川来,就是想来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不存在,您跟什么都没关系,您是清白的,对吗?”
“您只希望我投降悔过,希望这些事情永远不要被证明,永远不要被人提起,是吗?”
“放肆!”秘书高声喝阻,“你有没有政治头脑?你懂不懂得尊重上级?”
我没有理会他,“周书记,请你回答我!”我还在不停地叫喊,虽然知道这样很无趣,但我确实不清楚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声音在颤抖,我的身子也跟着发抖。是的,我的坚持没有任何意义,世界开始坍塌。
“既然你坚持要一个答复,我可以回答你。”在我把问题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省委书记终于开口说话,慢条斯理,字斟句酌。“苏静美的案子,影响很坏,我们听说过一些情况。”他说,“但是具体案情没有具体去了解。”
“不过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既然判定她有罪,其本人也认罪伏法,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说,“我不能应你的个人要求去干涉审判,把人民赋予我的权力置于法律之上,为一个罪犯开脱,这是不可能的。”
“至于你说的其他问题,我不太清楚,也不知道你提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也许你有一个好的动机,但是你的行为完全错误,这一点毫无疑问。”他说,“组织的意见,是希望你能够端正态度,正视自己的错误,而不是无理取闹,煽动群众,借机要挟上级。”他的话非常平淡,若无其事。
图穷匕现,牌底终于亮出来了。
我没有办法平静自己,我不可能平淡,不可能若无其事,我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摊牌结果。
这些,就是他对全部事件作出的回应。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太上忘情置身事外,根本没有想到过忏悔。他来到我面前,绝不是来悔过的——他确实害怕被怀疑被指责,但他更怕被唾弃被审判,所以他否认所有事情,同时为苏静美作出了最后的盖棺定论——
一颗心完全浸入到冰水里——一切都完了,我知道。苏静美已经彻底沉没,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冤狱是她生命的终结——即使所有人都了解她的无辜,依然无济于事。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这就是我要的公道!坐在对面的这位高高在上的系铃者,用一个华丽的死结,亲手终结了我们的故事,终结了那么多的美好,终结了我忍辱求生的最后希望!
希望变成绝望,心,已入炼狱。
我的喉头压抑着咆哮,我象野兽一样地低声嘶吼,我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暴怒情绪,不想一头猝死在他面前。
“年轻人,思想不要太狭隘嘛。”省委书记又说话了,言笑晏晏,心平气和,丝毫不以我的激动为意,“领袖曾经跟人唱和过一首诗,想必你也听说过吧?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说得不错啊!”
我没有去琢磨他讲的什么,我把脑袋压得很低,心里在想着秋叶,想着苏静美,想着她的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欲哭无泪,真的,还想吐血。
“只看到阴暗面是不行的,不要一叶遮目,不见泰山。”周书记淡淡地说,非常随意,挥洒自如。“有很多美好事物可以颂扬可以讴歌,光明、和谐才是主旋律,才是永恒的主题嘛!有两句唐人的诗,我很欣赏,在这里,也送给在场所有同志,跟大家共勉吧。”然后,他真的开始吟诗了,从容不迫,大气磅礴。“好象是刘禹锡写给白乐天的吧?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意境不错,就是说目光要向前看,要识大体——”
“周书记!”我从轮椅里一把跳将起来,我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忍受他的大气从容,“您的诗说得真不错。”我很凄凉地说,“您把苏静美沉没了,我也会跟着沉下去——您让我们永远也看不见春天了。”
“可是没有关系。”我说。身子在剧烈颤抖,我不得不撑扶着轮椅,才能昂首挺立,“不就是死吗?其实也不算什么,我们的春天不在这个世界,也许沉没才是最好的归宿。”我咬着牙,语气森冷,好象看见了死亡。“如果这是一场电影,我们的死,将是最完美的谢幕,也是这本小说最圆满的句号。所有人都将目睹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死亡。”
“顺生逆死,我予我夺——你确实可以执掌生死,可以控制很多事物,但是你无法控制一切——你不可能让真相永远沉没,也不能让爱也沉没!”异常激动,我感觉象要虚脱,“在我们死后,世界会为我们愤怒!为爱哭泣!传说将跟随我们身后,世代流传!”
“而你!”我用手指着他的方向,声音充满诅咒,“你终将腐朽!你将被世人鄙视唾骂!抱着你的权力苟延残喘吧!最后踏入坟墓时,如果人们还能记得你,那就是你的虚伪,还有你的罪恶!”
大哗!现场猛然骚动起来,身周那些人如梦初醒,纷纷出言厉声喝斥。
“住嘴!”
“太恶毒了!”
“无法无天!想造反啊?!”
我仰天大笑,如痴如狂。“周书记不是喜欢念诗吗?那我也送你一句——”我一面说,一面把手边的轮椅高举起来,举过了头顶。周围顿时一片惊呼。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一声长啸,轮椅朝省委书记的方向飞掷过去,带着所有的仇恨,用尽我全部的力量。“你去死吧!”
呯嘭一声巨响,在所有人惊骇讶异的狂呼乱叫里,我的身子失去平衡,终于跌坐到地上。
咳嗽了两声,有点气促,但是我依然在笑,实在太爽了,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
“周书记!”房间里乱成了一团,人们集体大呼小叫,跟滚了一锅粥似的。那位尊荣的领导倒是没了声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砸死了他。
“快!快!叫医生!”
“医生!医生!”然后N多人齐声大叫。声音如此仓皇猴急,让我真以为有人完蛋了。
“周书记心脏病犯了,快来人!快!”
“快,这有药,赶紧喂下去!”
呃,原来是这样,真没劲,白费力气了——我为自己的大铁椎行为默了把哀。
立马我就被几个人抓着提拎起来。他们推我到墙壁边上站着,又把我的手扭到身后,然后听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应该有人掏了手铐出来。
“放开他。”上官仪的声音,有点仓促,没那么淡漠了。“他又没打算跑。”
“这小子,太危险了,丧心病狂啊这是!”掏铐子的家伙坚持他的看法。“发疯了,刚才差点砸到人,还是小心点好。”
“不用铐!”又有人上来说话,很纯正的北方口音。“要把他手弄坏了怎么办?你们能负起这个责吗?”
要铐我的那人嘟囔两句,终于没有把他的动作进行下去,放开了我。
呵呵,原来是这样。还指着我的手办事呢。我想。
屋子那边的骚乱声又大起来,“好了好了没事没事,周书记醒过来了。”大家喜不自胜的声音。我后边的几个人赶紧全奔过去,估计是赶时间去献上一把子殷勤。
真遗憾。我想。我什么都做不到。
有种相当无语的失败感。可以肯定,我们已经深深沉没。水没头顶,连一丝星光也没有——我无法保护我们的爱,保护不了她,我也干不掉我们的敌人,我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还能干什么。
迷惘的同时,我也完全清楚自己的行为意义——我只是一个疯子,一个跳粱小丑,我的卖力表演换不来掌声。即使表演如此辛苦,耗尽了我的全部生命,也依然无人喝彩,什么都讨要不到什么都乞求不来。我曾经很用力地期待过一个奇迹,但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根本就是一厢情愿,我的想法如此可笑。
所有的事物都稳若泰山,没有什么会因为我而改变。一只愚蠢的鸡蛋,最终会在现实这块冰冷的大石上,撞得粉身碎骨。没有奇迹没有希望,除了痛苦除了耻辱,什么都收获不到,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就这样吧。我冷冷地想。大家都不要再指望什么。一拍两散吧,电影散场了。
无比绝望。
我伸出手来,碰到了身前的墙壁,嗯,很好,很硬,很冷——跟此刻的心情相当吻合。
我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动身子,很慢很慢,没有人察觉。
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可能是个会议室,现在屋子那头依然在忙乱不休。
“水!快快!”
“这边!轻点,扶着!”
“周书记——周书记——”
“好了应该没事了,注意观察。”
这一刻,没有人理会我,大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刚刚苏醒过来的省委书记身上。七嘴八舌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让我清楚地意识到,我的所作所为显得那么无聊——哪怕是再暴烈再疯狂的举动,都完全没有意义。
是的,没有意义。
那就——再表演一次吧。
第236章 让泪化作相思雨
脚下慢慢挪动,我在丈量距离,差不多够了吧,我想。然后我把手抬起来,直指前方。
再然后,发动了。
猛烈跑动起来,再一次用尽全力。我象一支离弦之箭,一颗出了膛的子弹(有这么快的吗?太夸张了吧,汗!),我全速扑向了——墙壁,象一列呼啸而至的火车。
又是一声闷响,又是一片惊呼。
仰天倒地!
速度相当快,墙壁相当结实,我的手抬得相当笔直。迎面疾撞的后果就是——我的手,断了,断得相当惨烈,相当彻底。
剧痛,直入骨髓。
昏迷。
………………………………
再次醒转时,已经躺在病床上。
无法动弹。感觉不到痛楚,只有麻木,很麻很麻,麻到我的身子就象一块木头,好象根本不属于自己。
又感觉象是一个梦魇——
“沈宜修!”身前一声愤怒的呼喝,终于让我了解到这不是一场梦,“为什么要这么干?你的理智呢?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上官仪,发脾气了。
“呃——”我试了试音,脑子虽然也有点麻,有点秀逗的味道,但是声音好象还在。“为什么要生气?”我说,“我伤害到你了吗?”
“对的,你伤害了很多人。”她的声音很高,情绪非常激动,“那些爱你的人们,都会受伤害!你在逃避责任!”
我叹了一口气。“对不起。”我说,“我已经疯了——您也别跟一个疯子计较那么多,是吧?”多说了两句,脑袋里麻木感稍微减轻,话语逐渐流利起来,但是身子也跟着疼痛起来。
“你没有发疯,你很清醒,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上官仪说,“我曾经以为你的精神力很强大,意志也无比坚决,你不会这么愚蠢,但是现在我很失望。”她的声音真的相当失望,似乎想要哭泣。
“失望?嘿嘿。”我冷笑着说,“为什么要失望?”我问她,“因为我再也不能做什么了对吗?什么都没有了是吗?你们的努力都是白费心机对吗?”
“是的,什么都没有了。”我轻轻地说,“哭泣吧,女神。”
事实上,我说的这句话,就是在那个夜晚,苏静美崩溃以前,她所听到的最后一句台词。在我的小说里,在我的脑海里,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