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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嗣“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说话。
自从白浣之和叶琛结婚之后,傅景嗣对她的态度就十分冷淡,就像他曾经说顾过的那样,再也不管她的死活,甚至连话都懒得和她说了。
白浣之知道,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怨不得别人。
之前傅景嗣对她那么好,她却没有好好珍惜,一个劲儿地倔,孩子被叶琛带走了也不肯跟他说,最后被叶琛逼着结了婚,每天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想起来昨天晚上叶琛对自己的折磨,白浣之就觉得无比难堪。叶琛每次都能刷新她的下限,在她觉得自己已经能承受的时候,给她致命的一击。
“傅景嗣……我想离婚。”
白浣之站在傅景嗣面前,低着头纠结了很久,才鼓足勇气说出这句话。
“抬起头说话。”傅景嗣沉下声音吩咐她。
白浣之咬着嘴唇抬起头,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傅景嗣盯着白浣之看了几分钟,发现她的脖子上有很严重的被勒过的痕迹。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的袖子捋起来。
看到白浣之手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傅景嗣脸色骤变。他从病床上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逼问:“是叶琛?”
“你不要再问了。”
白浣之难堪得不行,想把手抽回来,无奈傅景嗣拽攥得太用力,她根本动弹不得。
傅景嗣将她的手抬起来,冷着脸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叶琛?”
“……是。”被傅景嗣逼问得无路可退,白浣之只能承认。
她情绪崩溃,一头栽倒在傅景嗣怀里,情绪几乎要崩溃。
“我以为我可以忍的……但是好难过,和他在一起每一天都是折磨。傅景嗣你救救我吧,求求你了……”
“别哭。”
这是傅景嗣第二次见白浣之哭得这么歇斯底里。
第一次。是她被叶琛强…暴,那个时候,她就是这么哭的。
一边哭,一边跟他说“我配不上你了”。
白浣之这个人性格要强,傅景嗣是知道的,之前他给她提供帮助的时候,她一直在说“不需要”,一直在拒绝。
如果不是真的撑不下去,她绝对不会开口向他求助。
叶琛这人变态,大家都知道,但傅景嗣没想到他会变态到这种程度,想想白浣之身上的那些痕迹,他看着都觉得疼——
她一个女人,怎么能受得住?
傅景嗣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安慰她:“别哭,我帮你。”
“傅景嗣,我错了……”白浣之攥着他身上的病号服,声音一抽一抽的,“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应该要什么自尊……当初沫沫被他带走,我应该告诉你的……”
“你是因为这个才跟叶琛结婚的?”傅景嗣脸色变了变。
“我没有办法……”白浣之用力地吸了一口气,说:“我欠你太多了,那个时候真的不想再欠你了。我以为自己可以为了孩子忍一辈子,但是现在我怕了……他真的好可怕。”
傅景嗣拍了拍白浣之的后背,以示安抚。
这种时候,他也不好说什么重话,只能象征性地安慰她一下。
傅景嗣对于白浣之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她找他帮忙,他就一定会帮。
他也知道白浣之不会提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对于她的人品,他也信得过。
“都交给我。从今天开始,你不用回去了。”
傅景嗣对白浣之说,“等下让余森带你去医院做一个身体鉴定,到时候以家庭暴力的缘由起诉他,法院肯定会判离婚的。两个孩子的抚养权也会倾向你这边。”
家庭暴力这种事情,不管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不可饶恕的。
“傅景嗣,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要孩子。”白浣之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一片真诚:“我来求你,就是想要你帮我留住孩子,我不能没有他们——”
看着白浣之为了孩子着急的样子,傅景嗣不由得想起了季柔。
她到底是有多想离开他,才会毅然决然地放弃当母亲的机会,把他的孩子打掉——
傅景嗣越想越难受,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生疼。
**
季柔在医院呆了一个礼拜,终于拿到了医生的出院许可。出院的那天。周沉昇临时有事儿回了北城。
趁着这个机会,季柔跑去了市医院。
来之前,林苒已经将傅景嗣的病房号告诉她了。
所以,她来到医院之后,直接奔去了病房。
站在病房门口,季柔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来推门进去——
当她看到白浣之坐在病床前喂傅景嗣吃饭的场景后,整个人都木了,大脑一片空白,脚上像被灌了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
傅景嗣和白浣之听到开门的动静之后,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看到突然出现的季柔。白浣之下意识地将手里的碗放到床头柜上,然后从床边起来,拉开和傅景嗣的距离。
她看着季柔,开口向她解释:“那个……你别误会,我只是来照顾的他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你不用跟我解释。”
季柔回过神来,淡淡地瞥了白浣之一眼,说话的语调很平和,平和中又带着一丝不屑,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做了什么似的。
白浣之本就不善言辞,季柔来这么一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留下一句“你们聊”,之后小跑着离开了病房。
……
白浣之离开后,傅景嗣从病床上起来,走到季柔面前,停下来低头看着她。
她脸色很不好,很憔悴,应该是还没有从手术中恢复过来。
之前他就听人说过,女人做流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是比自然生产还大的。
“零零呢?”
季柔并没有被傅景嗣深情的眼神迷了心智,也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听她提起零零,傅景嗣讽刺地笑了笑。
他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不断地收紧:“原来你还知道关心孩子。”
“……我问你,零零在哪里?”季柔看着他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想知道零零在哪里是么?可以,不过你也要先回答我的问题——”傅景嗣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嗯?”
“做掉了。”季柔回答得很干脆,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季柔,你,很好。”傅景嗣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我绝对不会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你走吧。”
“凭什么?”季柔反问他:“零零是我的女儿,我养了她四年多,你凭什么把她藏起来?!”
“就凭她是我的种,就凭她的抚养权在我手里——”
季柔这种态度,彻底把傅景嗣激怒了,他讽刺地看着她:“季柔,你是有多恨我?恨到连我的孩子都要亲手解决掉?”
“……”
提起来那个孩子,季柔心里也满满的都是愧疚,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和傅景嗣解释。
相反地,她倒是希望她一直这样误会下去。
他态度强硬一点儿,她才不会心软。
“你连肚子里的孩子都可以不要,还要零零做什么?”
傅景嗣一点一点靠近她,低头贴近她的脸,残忍地开口:“你这种杀人凶手。不配当我女儿的妈妈。”
一句“杀人凶手”,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来来回回地在季柔心口上捅着。
她咬紧牙关,红着眼盯着他,想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没错,她是杀人凶手……想到那个还没有成形就被迫离开这个世界的孩子,季柔心疼得呼吸都困难了。
“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接近零零的机会。”
傅景嗣抓住季柔的肩膀,将她翻了个身,推到病房门口。
“走吧,以后你自由了,我不会再管你。”
“呵呵……”听傅景嗣这么说,季柔不由得笑了起来,她回头看着他,“是啊,白小姐回来了,我这个补位的,是该走了。”
季柔说这话,是故意挑衅傅景嗣的。
原本以为他会暴怒,但是,他没有。相反地,他出奇地平静,目光平静无波。连语调都毫无起伏:“季柔,你什么都不懂。”
说完这句话,他拉开病房的门,一把将季柔推了出去。
白浣之站在病房门口,季柔正好撞到了她身上,样子有些狼狈。
白浣之看季柔脸色不太好,立马扶着她,关切地问:“季小姐,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季柔对白浣之这个人有着天然的抵触,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格外地不顺眼。
哪怕她是真的关心自己,季柔都不会领情。
“季小姐,你不要误会。”
白浣之能看出来季柔对她心存芥蒂,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破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白浣之很诚恳地看着季柔,开口向她解释:“我和傅景嗣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他现在只喜欢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要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他……”
“哦?白小姐还真是了解他。”季柔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比他自己都要了解呢。”
“……季柔,我知道你挺讨厌我的。”白浣之垂下头,有些愧疚,“你可以讨厌我,但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怀疑他对你的感情。我和他认识这么久,真的……从来没有见他对谁这么认真过。”
白浣之不擅长跟人交流,说出来的话常常会词不达意,平时每天跟叶琛那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她的逻辑思维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所以,季柔听了她的解释,只觉得她在向自己示威。
“白小姐不用跟我解释。”季柔转过身,笑着说:“我和傅景嗣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慌张。”
丢下这句话,季柔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浣之站在原地,看着季柔离开的背影,内心又是一阵自责。
她总觉得,傅景嗣和季柔闹不愉快,都是因为她——
白浣之回到病房,走到傅景嗣面前,试探性地问他:“你和季小姐……吵架了么?”
“没有。”傅景嗣勾勾嘴角,“她年纪小,要是跟你说了什么重话,你多担待一点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满是宠溺和纵容,白浣之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曾经她以为,傅景嗣天性冷淡,不会像别的男人一样宠女孩子,直到季柔出现。她才明白,他不是不会宠,而是没有遇到真正想宠的人。
她忍不住将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季柔做了一下对比,愈发觉得自己悲哀……
……
林苒在医院楼下等着季柔,看到她红着眼睛跑过来的时候,林苒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拉住季柔的手,“怎么回事儿?吵架了?”
季柔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事儿。我只是……想零零……”
“那天我来的时候零零就不在了,不知道他把零零带哪儿了。”
林苒拍了一下季柔的肩膀,“你也别太担心,换个角度想,他傅景嗣肯定不可能拿自己孩子的安慰开玩笑。对吧。”
**
顾锦家里这两天已经被零零霸占了。
客厅的地板上全部都是她的玩具,楼梯的拐角处躺着几个毛绒玩具,就连浴盆里都是这个小家伙洗澡的时候用的小?鸭。
顾锦原本以为带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儿,这两天真正跟零零相处,他才发现,这个年龄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