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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程_沈不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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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
  “所以你个屁!你根本不懂这里面水有多深,你只需要钱,我舅舅也不是非你不可,他就是图个乐儿,不喜欢人家逆着他来,他能用的也绝不可能只有你,只是明面上不好多说。”
  ……
  看样子,必要的时候牺牲一颗棋子,也是余路平的计谋。
  桑西便是那颗明棋。
  为的是让孟平川成为真正的“黑马”——孟无敌。
  可是赔率最低余路平又是如何赚钱?
  就连吉旸也不知悉外围赌/博的具体操盘方式,但他很清楚,敢开局的人必然是看中了这一块的利益,吉旸原以为余路平会让孟平川在初赛保留实力,将赔率炒高,以便于决赛夺冠时赚个盆满钵满。
  但余路平剑走偏锋,偏不是这样安排。
  吉旸还没想明白,孟平川更是还没有考虑到这头上。
  不过孟平川惊愕于余路平的城府,到底是生意人,算计天时与地利,走神时,扁担已经冲过来,往他身上塞了不少地上捡来的花,“哥!你牛/逼了!”
  孟平川胃里不适,痛得拿手按住,扁担仓促的问:“咋了?哥,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刚刚比赛受伤了?头?还是肾啊?”
  “去,我肾好得很。”
  扁担着急摇头, “你肾好不好也只有小溪姐知道哇,我哪儿搞得清……”
  “别贫了,送我去医院。”
  “医院?”
  “嗯……”孟平川一时痛的站不住,往后踉跄一步。
  上场前他就有所察觉,动起手来就给忘了,这会儿痛感从胃里遍袭全身,他甚至能感觉到心口涌起的腥稠,他张了张嘴,扁担吓得差点哭出来,使劲捏紧他的胳膊,“哥!你嘴角有血!”
  “……”
  “真的!”
  “可能是……”
  话没说完,孟平川整个人笔挺的倒了下去。


第42章 何欢
  孟平川失去知觉, 整个人瘫倒在扁担肩上,扁担个头不高,压根儿驮不住孟平川全身的重量,他五内俱焚,仓促地在原地来回踉跄。
  左右不是。
  不少人眼见孟平川倒下了, 却没人肯上来搭把手。
  分到其他组比赛的拳击手以观望的姿态袖手旁观, 没探明虚实之前, 谁也不轻易交好, 毕竟打拳事小,借此机会盘踞各方势力为上。
  吉旸原本站在原地就孟平川顺利进八强一事跟兄弟们吹嘘一番,在万卓面前逞个威风,不料一向身体底子硬实的孟平川却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操!”吉旸怒气填胸, 往身边小弟腿上狠狠踹上一脚, “还杵这干嘛?!过去帮忙啊!”
  小弟白挨一顿打,连连叫苦,“是是是, 马上去……”
  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一如白居易《登观音台望城》所述,“百千家似围棋局, 十二街如种菜畦。”
  只是彼时算不得什么好热闹。
  水泄不通,扁担已然分不清哪些是余路平的小弟,他们大多是休闲打扮,往常除了阿厉, 谁也不会刻意扮上保镖的西装革履。扁担随意往他们脸上扫一眼,看笑话的居多,更有甚者眉宇戾气颇重,像是要趁此机会落井下石。
  扁担惶恐,但越是进退不得的境地,越容易让人生出具体的做法来。
  无需细想,抓紧孟平川的胳膊,把安全将他送至医院放在第一位。
  吉旸没跟上去,他留在现场给孟平川晕倒一事做一些刻意的说辞,赛前选手的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影响下场比赛的发挥,将个人输赢抛诸脑后,一旦赔率大幅下跌,余路平精心设计的“黑马”计划将毁于一旦。
  生意场上的人,在商言商。
  资本与人才一旦同时进入多人操纵的市场,那么规则、原则必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为当权者所左右,玩的是人心,赌的是命运,而因此大浪淘沙的却是以此安身立命之人。
  比如,孟平川。
  甚至是受人操控的吉旸。
  一时毫无价值可言,那么被余路平弃之如敝履,指日可待。
  届时如何自保,这是吉旸想都不敢想的事。
  能做的只是硬着头皮,拖着身边的兄弟装作一只纸老虎,威风凛凛道:“嗨,你们别跟着瞎操心了!阿川一点事没有,他那是老毛病了……”
  万卓没走,迎上去给他发根烟,一脸不信,“不是给打伤了?”
  “哪有这回事!我就没看过阿川受伤!”
  万卓笑而不语,吉旸舌头抵住下颚,拿食指往自己鼻子上一按,堵上半边猛吸了一下,给万卓使了个眼色,“懂了?”
  万卓稍露惊疑,他先前找人调查过孟平川,对他的生活作风可能比吉旸知道的还清楚,“不能吧,他可是军人出身……”
  “怎么不能?”吉旸慌乱失言,“你要不是第一天在道上混,脑袋拎在手上的事,不吸点那玩意儿怎么减压?”
  这趟浑水万卓是没兴致参与的,顶多瞄准机会把这锅沸水搅浑。
  他半信半疑,“也是,男人有了钱,什么不能玩儿?”
  说罢又往吉旸身上引火,“也是老相识了,别说我不提醒你,你最近泡的妞儿可是以前当归心腹的妞儿,也是当归的干妹妹,当归现在快死了,他手下一拨人都被你舅舅收了,多少人是真心实意在道上混,你比我清楚。再说,那个妞儿在里头吞了多少钱、藏了多少事……”
  吉旸一顿,“放你妈的屁!老子找个妞儿还要跟你汇报?”
  “我是怕你被她玩儿死,到时候给你烧纸,我都不好跟小弟们介绍你。”
  “不劳你费心,我看你是没泡上走这跟我扯犊子。”吉旸故意露出脖子上的抓痕,“瞧瞧……是当真要男人命……”
  万卓脸色淡然,“你随意,我这人性子怪,不大喜欢玩别人的妞儿。”
  ……
  ——
  孟平川被两个小弟扶着,扁担先冲进医院,照着前台使劲拍:“快来人啊!这里有人吐血了!急救!”
  护士被他吓得退到一边,拿手肘捅了下身边的人,“去叫护士长!”
  “叫什么护士长!赶紧叫医生来!”
  扁担冲过去,忘了此刻他稍显面目狰狞,整个眼圈泛着酸,“快啊!刚刚路上吐了两次血,整个人已经不省人事了!”
  “行……医生马上就来。”
  几句话的功夫,急症室的医生赶到,现将孟平川平放在病床上,推着往前跑时医生大致扫了下孟平川的情况,他嘴唇泛白,两只手死死捂在胃部,有呕血的迹象,病因初步成形。
  一同小跑的护士简单询问了扁担几个问题,但扁担一门心思都扑在孟平川身上,他支支吾吾应付几句,连自己都不记得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胡话。
  医护人员经验丰富,见怪不怪,在把孟平川推进急症室后,才留一个护士把扁担被拦在门外,“家属不能进去,你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稍后会有其他同事带你去办急症住院手续。”
  “好。”扁担仓促地拉住护士的胳膊,头脑还算清晰,“医生,他刚刚打过拳赛,估计受了伤。”
  “有其他疾病或家族遗传史吗?”
  扁担摇摇头,“遗传我不清楚,但是他平时很健康,当过兵,身体底子特别好,连感冒都很少得。”
  “行,具体的得等医生检查过后才能细说,你们家属尽快去办理手续,耐心等候吧。”
  护士戴好口罩,只用力推开急救室的门,迅速关上。
  扁担怔在原地一时无法回神,他经历过好几次他母亲半夜送急诊的情况,但那时他可能早有预料,被医生通报死亡倒计时后,与其说急症是意外,倒不如说是迟早的必然。
  他垂下双臂,双腿有些发麻,连目色都盈满空旷。
  扁担手往口袋里一抄,这才发现他身上根本没有带钱,吉哥的电话半天打不通,也不清楚他到底有几个手机号。只好立刻给门卫陈叔打个电话,没说太多,只让他放宽心,交代几句自己的去处。
  顺带让他晚上留在拳馆值班,他暂时回不去。
  陈叔只当他贪玩误事,没多想,叮嘱他注意安全,明儿一早得给他带个早点来,语气同他天差地别,一半晴空,一半阴霾。
  他自己身上实在没钱。
  扁担花钱没谱,赚的不算少,但特喜欢组局跟拳馆的教练们打麻将,赢少输多,虽然数额不大,但因这事让芙颖多少心里不打痛快,总觉得他不够上进
  扁担为表决心,一咬牙把所有积蓄拿出来在城郊买了套65平米的二手房,不够数的部分兄弟和芙颖父母几个给他凑合上了,写的两个人的名字,暂且算算是在偌大的平江有了一片遮雨的瓦。
  是真拿不出一分钱了。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扁担把电话打到程溪那头。
  他知道孟平川待会儿醒来必定要责怪于他,但他还是怯生生给程溪打过去,刚一开口,眼泪就要掉出来,只好背过身去对着墙面。
  “小溪姐……”
  “嗯,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对,怎么啦?”程溪手里提着番茄牛腩焖面,正等着过马路,“是不是孟平川欺负你了?”
  “不是,川哥他……”
  “他怎么了?”程溪站在骄阳之下,略略回神。
  扁担憋口气,“川哥他受了点小伤,我陪他到医院检查,出门太急,都没带钱,小溪姐你方便过来一趟吗?”
  “孟平川受伤了?!”
  程溪已经尽力保持声音平稳,但她还是忍不住在夏日打了个寒颤,“他现在怎么样了?连电话都没办法接吗?”
  扁担比她更慌张,“不不不!哥是去做检查了,没大事,肯定没大事的。”
  “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嗯,就在平江十四中隔壁那个中心医院,我在门口接你。”
  程溪探头胡乱挥手招车,“我马上就到,你帮我先照顾着。”将要挂电话时,她又忍不住“哎哎”两声把扁担叫回来,“孟平川还好吗?在我到医院之前拜托你一定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别让他出事。”
  扁担抹一把脸,郑重道:“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离开川哥的!”
  ——
  扁担确实一步没有离开过,他让两个小弟先回去了,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住院手续暂时也办不了,他无事可做,只能在急救室门前踱步。
  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
  随后又有护士来催,但谅解事发突然,只让他尽快让家属赶到办理手续,顺带将孟平川的身份信息先登记下来。
  回来孟平川已经被推出来了,医生没说太多,让护士和家属先将病人送到普通病房,叮嘱他办好入院手续后,再到办公室去找他。
  孟平川还没醒,躺在病床上蹙紧眉头,嘴唇偶然颤动一下。
  很痛吧……
  扁担不忍心看,看身边也没人可以麻烦,只好拉着护手的胳膊反复说,“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着点这床的病人,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护士态度很和善,跟他说一时半会儿这床病人不会苏醒,让家属放心办理手续,回家收拾好衣服和洗漱用品再来都不成问题。
  扁担应下,在找医生了解病情之前,先下楼接到程溪。
  程溪把身份证和钱包放心的交给了扁担,让他赶紧把医药费和住院手续办好,别给耽误治疗。什么多话都没问,跟扁担在二楼分开。
  程溪径直去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她敲门进去,医生正在倒水,伸手指了下椅子:“孟平川家属吗?你先坐。”
  “是,我是他未婚妻。”程溪丝毫不带迟疑。
  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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