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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九十一章 秘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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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霓裳唇边浮起一丝隐隐的冷笑,道:“缱绻你很聪该知道,这世上,最难猜测的便是人心所想,因为那才是最为复杂的。”
侧身,欧阳霓裳直视着缱绻,又道:“虽然之后的柳娇倩、岳翩跹都安然地产下了公主,但她两人都是皇后的人。如果说这后宫里谁的权势能大过天去,也就只有皇后了,柳娇倩更是皇后的心腹之人,就算诞下了皇子,对于皇后来说也并无什么厉害关系。所以她俩的身孕,其实一开始就是无人能够下手的。”
“你的意思是……”缱绻似乎捕捉到了欧阳霓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皇后她……”
“是不是,我不敢确定。但这之后,黄芝林的滑胎与陈舒莲的死,或多或少都和皇后有关,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欧阳霓裳瞥过脸,望向远处,喃喃道。
缱绻双目微低,不停地思附着刚才欧阳霓裳说的每一句话:皇后、皇后、皇后……真的是皇后在操控一切吗?真是这样吗?。
不对!
缱绻脑中似乎是灵光一闪般,若皇后是幕后真凶,那为何欧阳霓裳能安然产子、兰悦梓能安然产子呢?为什么皇后一开始不防微杜渐呢?还有陈美人和元美人,不也是安然产下了公主吗?这些都说不通啊。
缱绻抬眼,把心中所想说于了欧阳霓裳听。
欧阳霓裳也只是侧身,似在仔细思考缱绻所言,半晌儿,才道:“你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我相信。皇后一开始不可能就是那样冷血的人。或许。她只是后来发现自己久久不能怀孕,才对怀有身孕的后妃起了歹意。”
“可是,若是多些人生下龙子,也可冲淡大皇子和二皇子在皇上心目中地位置啊。”缱绻又想到了一个关键之处。
“娘娘您想,若是一直以来都再无后妃诞下龙子,那未来地皇位继承人不就只有可能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产生吗?皇后若是真的怕继承人的位子旁落她人,即便是早作打算,培养个自己的心腹生下皇子,过继到自己名下也是好的。而不应该阻止之后的妃嫔怀孕生子啊。”
“你说的没错。”欧阳霓裳点点头,“所以。后来的何凤瑶和柳娇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受到了皇后的提携。岳翩跹也是因为这个而被皇后收为了心腹。”
“既然如此,皇后就没有了立场,去害黄芝林和陈舒莲的孩子啊。”缱绻不解道。
“但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而已。”欧阳霓裳回头,轻微皱眉,喃喃道:“无论是怎么一回事儿,都有皇后那一份儿。”
“娘娘。会不会……是您多心了?”缱绻试探性地,轻声问道。
“呵——”冷不防。欧阳霓裳自嘲般一笑,道:“黄芝林和陈舒莲孩子地死,确实应该是有人陷害。是不是皇后也只是我心中猜想而已。若我有证据,早已禀呈皇上,又何苦在这里与你说话呢?”
“娘娘。”缱绻看着欧阳霓裳的模样。有些不忍,道:“大皇子的早夭,对您的打击很大吧……”
“缱绻。”欧阳霓裳冷冷浅笑,道:“炎儿的死却是让我深受打击。但就像我在御园所说的,个人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却也不是我能左右。不过,如果黄芝林和陈舒莲孩子地死是皇后所为,那炎儿的死,就必定与也皇后脱不开关系!”
“娘娘,大皇子他……”
缱绻话未说完,却已经被欧阳霓裳打断:“炎儿身子
好。突然就这么走了……”
“娘娘,病来如山倒。谁也不想它发生,却又真地发生了。”缱绻顿了顿,又道:“试问,谁又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大皇子的性命。”
“除了皇后,我别无他想。”欧阳霓裳银牙紧咬,眼里恨恨地闪着精光,竟有些吓人。
“娘娘您……”缱绻不知该如何安慰欧阳霓裳,只得上前,扶住欧阳霓裳的手腕,紧紧握住。
感觉到欧阳霓裳手腕传来的震动,缱绻能深深地体会到那种撤入心扉地痛苦。
“缱绻你知道吗?”欧阳霓裳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如今虽是过了半月有余,我却一想到炎儿就那样死去,心里就犹如一把锋利地弯刀,在一刀一刀地剜我的肉……”
“您这又是何苦呢。若您继续这样,大皇子又怎能走的安心呢。”缱绻幽幽一叹,只得如此劝道。
“我也知道,可一时半会儿,我是无法摆脱这种深刻地痛苦的吧。”深深吸了一口气,欧阳霓裳的气息也渐渐平稳了,不再想适才那样地激动,回归了些许的平静。
看着欧阳霓裳不再激动,缱绻这才放心,放开她的手腕。走到桌前,拿起一杯茶,递到了欧阳霓裳的面前。
没有说话,欧阳霓裳默默地接过茶杯,取开茶盖,轻轻地啜了一口。
缱绻看着她喝下茶水,面色平复到了如常一般,这才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看着欧阳霓裳准备亲自放下茶杯,缱绻赶忙上前,伸出手,道:“让臣妾来吧。”
可就在欧阳霓裳将茶杯快要递给缱绻的那一刻,欧阳霓裳却脸色突然一变,双眉纠结,面色极度痛苦,只听地“叭”地一声,茶杯就坠落到了地面,碎了。
而欧阳霓裳也随着下坠的茶杯一起,身子就这么摔在了地面……
“娘娘——”
缱绻还未回神,看到欧阳霓裳突然倒地,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冲到欧阳霓裳身边,一边扶起欧阳霓裳的头,一边向外大声地呼喊起来。
“快来人啊——,娘娘昏倒了”
“快些来人啊——”
呼唤了两声,缱绻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欧阳霓裳身上,之间她双目紧闭,双眉纠结,面色极为痛苦,一手紧紧扶住胸口,另一只手却又紧紧地抓住缱绻的手腕,因太过用力,长长的指甲竟已刺入了缱绻手腕上的皮肤之中……
“怎么了?怎么回事?”青雁率着一众侍女和内侍匆匆赶来了。
远远看见欧阳霓裳倒在缱绻的怀里,青雁神色慌张不已,两三步疾疾冲到面前,大声冲其他人嚷道:“快给娘娘拿药来。在娘娘寝房的梳妆台上,是一个玉色的瓷瓶儿,上面勾了‘澈心丸’三个字儿,快!!!”
“青雁”,缱绻看到青雁,忙问:“娘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痛苦?”
“凝修媛,您先离开吧。娘娘怕是又犯‘心疼病’了,奴婢现在也无法给您说清楚,您还是先回避比较方便。”
青雁说完,也不等缱绻回答,便起身招呼了几个内侍和宫女,一并将欧阳霓裳扶走了。
看到乱成一锅粥的赤瑕宫,缱绻再做停留也无益,便叮嘱了一个小宫女,让她转告淑妃娘娘,自己会再来探望她,让她好生养病,不要太过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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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九十二章 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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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欧阳霓裳突然发了心疼病,缱绻也不便多留,便独了。
一路上缱绻看着诱人的春色,想起欧阳霓裳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感叹:美好如此的季节,却为何又让人伤感呢?经历了大喜大悲的皇帝、经历了丧子之痛的欧阳霓裳、怀了龙胎而拾回了骄傲的叶宛晴,还有那个看起来毫无情感的皇后……这些人交织在一起,怎么会如此复杂,如此难以看得清呢?
吐气如兰,缱绻轻轻甩了甩玉额,看着远方清风拂柳、春意昂然,渐渐地便又开朗了一般:菩提本无树,明净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虽然自己曾经在意过陈舒莲的死,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这尘世间的尘埃就像这后宫里的罪恶之事,若看重它,它便会扰乱自己的思绪和心情;若看轻它,想来便会更加的心如明镜,透彻清亮吧。
想到这里,缱绻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疏导自己、肯定自己的想法。决心不再多想,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缱绻望着这周围竞相吐艳的鲜花,摇曳生姿的绿树,缱绻轻启丹唇,不由得低声轻轻地哼出了一曲江南小调:
正月里梅花开,二月里玉兰放,三月里桃花满园尽开放。
四月里蔷薇花儿开,牡丹花儿斗芬芳。
五月五日龙船会,来船野芳 ……。再打招呀摇进山塘。
六月里荷花开,七月里七秋凉,八月里供斗香,阵阵桂花香。
哎呀九月里是重阳。黄菊花儿供在中堂。共饮杯觞……
一路地就这么低声地哼着这首江南小调《姑苏风光好》,再用心的体会着春日里美好的光景,缱绻的心情竟变得轻松了许多,脚步也轻快了,很快便走回了婀娜宫。
走进宫内,紫儿便匆匆上前,道:“娘娘您可回来了,俊王等了您好久了呢。”
“啊~”缱绻这才想起,自己吩咐了紫儿让俊王等候,却没想到会在赤瑕宫耽搁了如此长地时间。
“俊王在哪里?”缱绻往里瞥了一眼。大堂里并不见龙怀庭地身影。
“俊王说为娘娘带了些药来,进屋去给您调配了。看他大包小包的,真是够呛。”紫儿俏眉一挑,喃喃又道:“娘娘您的头疾也很久未发作了,可俊王他怎么天天来的这么勤快啊。”
好像真的有些不解,紫儿一边伸手挠额上的头发。一边摇头。
“好了,俊王能来。是咱们婀娜宫的光彩。况且我的头疾若真能在俊王的悉心照料下痊愈,不也是桩好事儿吗?”缱绻也笑着拨了拨紫儿额前的留海儿,轻声道:“你就别在这里嚼舌根了。若被俊王听到,定是以为我们不欢迎他了。”
“好吧,紫儿把茶点都放好了。娘娘看您满头地汉呢。进去喝口茶舒舒气儿吧。”紫儿乖巧念叨着。
抬手轻轻一抹,才发觉额头上有着些细细的薄汉,缱绻道:“好了。紫儿,你去忙吧。我进去了。”
说完缱绻便进了内堂。推开屋门门,一眼便看到了立在窗下的龙怀庭。
他正站在书台前,拿着一只笔,因为太远,缱绻也看不清楚他到底低首在写画些什么。只是眼前的俊王就这样侧面立着,一身月白的长袍垂到脚边,显得身长玉立。腰间随意束了一个酱色系带,系带间仍旧别了那把暖玉白萧。因为轻微地颔首,额上飘散了些发丝,有些轻轻垂下,有些缠绕着脖颈。因为书台正好就在窗边,窗外的光灿灿地透过窗花纸,撒在龙怀庭地头上,晕出些朦胧的光亮。缱绻这才发现,从侧面看龙怀庭,低垂地睫毛半遮着专注的眸子,而他的鼻端竟是那样的挺拔笔直,衬着两片轻微抿起的嘴唇……
我地天,缱绻竟然脑子里冒出个奇怪地想法:那样的薄唇,若触到,该是如花瓣儿般的轻盈滑腻地吧……
龙怀庭很专注,没有发现缱绻来了。仍旧在认真的写画。
而缱绻却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双颊“腾”的一下就烧红了,正想转身离开出去清醒些,却不想一不小心又踩到了自己的斜斜披散下来的挽带,眼看又要跌跤,便下意识的双眼紧闭,惊呼了出声……
龙怀庭这才被缱绻惊动,看到她摇摇欲坠般地又要跌落,便急忙丢开手中的画笔,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在缱绻快要摔倒时,紧紧的将她搂在了怀里……
只感觉身子被人紧紧抱住,缱绻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龙怀庭竟离自己是那样的近,呼吸之间都可相闻。他双眸之中饱含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而他修长的鼻端就那样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还有那一抹浅淡的薄薄唇瓣……
天哪,缱绻只觉双颊烧红,心也“突突突”地直跳,只得把头低埋,不想让龙怀庭看到自己绯红的双颊。可两人的距离是那样的近,缱绻这一低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