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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仿佛都被挤压的开始哀鸣
书院没有门,所以巨辇没有破门而入
书院有石坊,巨辇不停,石坊碎成无数段
听着巨响,前院的教习们纷纷放下纸笔,匆匆走出房间
然后他们看到了那座巨辇
他们虽然是前院教习但都是学识渊博之人,不知看过多少书籍教典,马上便有人认出了巨辇里那个高大身影是谁
书院前坪响起一阵震惊的呼喊
所有教习脸上都流露出惊恐的神情
西陵神殿掌教,居然来到了长安城南,来到了书院
难道唐国已经灭了?
……
……
掌教大人隔着残破的重重纱幔,宛若蕴雷的目光,在这些教习的脸上缓缓掠过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问道:“黄鹤何在?”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黄鹤教授早在多日前,便消失无踪
掌教大人的声音再次在书院前坪上如雷般响起
“沐楚何在?”
依然没有人回答
掌教大人接着又问了几位教授的姓名
那些人都不在书院中
掌教大人没有看到任何唐军的踪影,说道:“书院替唐国遮风蔽雨千年如今竟被长安城遗忘,真是令人不胜唏嘘”
巨辇再次被抬起向着书院后方走去
这些普通的书院教习,并不在道门的眼中
掌教大人非常清楚,真正的书院在哪里
……
……
巨辇经过窄巷,窄巷向两旁倾塌
经过湿地,水草里的鱼儿惊恐躲避
经过旧书楼时,掌教大人抬头向二楼某处窗口望了一眼
然后巨辇继续前进,进入书院后山山腰里终年不散的云雾中
天地气息骤然大动
没有夫子主持的云集大阵,被巨辇强行突破
山清水秀疑无路
柳暗花明见崖坪
不似秋风的温暖山风,吹拂着巨辇上的幔纱
掌教看着眼前的风景,感慨无语
他筹谋一生,最想做的事情,便是灭了书院
今天,他终于来到了书院后山
……
……
崖前有松,松下没有童子,只有对弈的二人
掌教的目光穿过幔纱,落在那张棋盘上,说道:“没有想到,宋谦先生,原来真的在书院后山静修”
五师兄放落一颗黑子,然后站起身来,对着破雾而出巨辇躬身一礼,说道:“宋谦带着师弟,见过掌教大人”
八师兄恼怒反对说道:“我又不是没名字,为何要你带着?”
五师兄说道:“掌教大人都认得我,却不认识你,这说明举世公认,我的棋艺在师弟你之上”
八师兄闻言愈发愤怒,把手里拈着的那颗白色棋子,重重扔到棋盘上,只听着一阵清脆声音响起,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滚动不安
书院后山的风景由此一变
远处的瀑布仿佛静止,崖畔上的镜湖泛着涟漪,满山青松似乎变成了无数士兵,而青草和花树,则像是冷漠的观众
书院后山变成了一张棋盘,杀意大作
掌教大人看着松下的二人,说道:“以棋盘之道悟天机,二位先生已然出烂柯寺,奈何你们却不懂什么才是真正的杀机”
他的声音很柔和,传出幔纱之后,却变成了无数道闷雷
雷声在书院后山里炸响,银瀑微颤,镜湖微荡,疾风拂过山野,松涛阵阵,青草花树畏惧弯腰,棋局便有了崩散的迹象
十余名西陵神卫,抬着巨辇继续向后山走去
便在这时,山峰间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狼嚎
打铁房后响起水花微溅的声音,水车辘辘转着,一只大白鹅站在水车之上,缓缓升出房檐,屈项向天而歌,歌声嘹亮
远处的草甸上,一只老黄牛缓缓抬起头来,向松林间看了一眼
书院后山这片黑白棋盘,随着老黄牛、大白鹅和小白狼的出现,仿佛又落下了几颗棋子,顿时变得稳定起来,杀意愈发凛然
那几颗棋子不是黑白分明的,而是特征鲜明的
卒,悍勇兵卒
士,骄傲国士
车,万乘之车
……
……
松涛阵阵仍在持续,书院后山的天地气息化作无数杀伐之意,向着巨辇狂袭而去,辇畔的十余名西陵神卫,面色骤然苍白,鲜血狂喷
重重幔纱间,高大身影微微前倾,终于变得凝重了些
“弃棋局之外形,融二者之弈意,二位先生果然好手段”
“可惜这局棋少了几个子”
“少了匹马,还少了帅与将”
“举世伐唐,我西陵神殿怎么会以为书院真的会束手不管?我甚至已经猜到大先生他们去了哪里,只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的一切安排,就是为了让长安城空虚,让书院诸弟子疲于奔命,如此我才能够安心来到这座后山,拿走我想拿走的东西”
“我今日来书院,便要拿惊神阵阵眼杵”
“阵眼杵在手,长安我有,唐必灭于我手”
掌教喝道,然后快意大笑起来
笑声回荡在幽静的书院后山里
“书院现在是空的没有主帅也没有将军,只有你们两个痴于棋道的愚人,再加上这几个畜生,怎么可能拦住我”
掌教大人看着松下二人,厉声喝道:“你就算能把我困在这局棋里,又能困多久?畜生就是畜生休想逆天道变成人,而人又岂能逆天”
“书院必将灭亡,唐国也将随之而亡千年以来,道门无数先贤大能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便将在我的手中变成现实”
“我将成为昊天神国里最耀眼的神明”
松下的五师兄和八师兄脸色骤然苍白
山野里的狼嚎变得虚弱起来,站在水车上的大白鹅不再对天而歌,有道血水从它的喙边淌了下来,草甸上的老黄牛眼里的神情显得愈发疲惫
纱幕里,掌教的身影显得无比高大,光芒万丈
……
……
第四卷垂幕之年 第一百零七章 书院的教育
大唐西方高原,正对着高耸入云的葱岭。
镇西大将军舒成,指挥西军与月轮国来犯之敌进行了数场战斗。
虽说在大唐军方,西军最不被重视,实力也相对最弱,但面对月轮国的骑兵,却显得那般强大,这些天来连战连捷。
直到葱岭下走来了一群苦修僧。
此时大唐西军已经包围了月轮国朝阳骑兵大队,眼看着便要全歼敌人,然而那群苦修僧,却像是看不到惨烈的画面一般,沉默从战场里走过。
那是来自悬空寺的苦修僧。
为首的苦修僧只有七根手指,正是悬空寺尊者堂首座七枚大师。
七枚大师向唐军帅营走去,脚步舒缓而稳定。
无数枝羽箭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刺破他的肌肤,便断裂落下。
无数把朴刀落在他的身上,却无法让他的身体颤抖一丝。
七枚大师没有出手反击,只是沉默行走,向着唐军帅营行走。
他向着镇西大将军舒成走去。
舒成觉得自已的嘴里有些苦涩,无奈地笑了笑。
身为主将,他知道自已不能退。
那么便战死在这里吧。
西陵神殿大军,乘坐着南晋水师的战船,终于陆续抵达大泽水岸。
大唐水师的战船,泊在岸旁,没有任何动静,有几艘战船上,隐隐可以看见火烧的痕迹,最大的那艘帅船则已经沉到了水底。
清河郡的民众,神情复杂迎接着这些入侵者。
用诸阀的话来说,西陵神殿的大军,则是神圣的解放者。
西陵神殿大军的军纪,比清河郡民众想象中要好很多,哪怕是那些与清河郡有宿怨的南晋士兵,行走在街上也目不斜视。
两座神辇和数辆华贵的马车,在神殿大军的后方。
天谕大神官亲自前往富春江畔的崔园,与清河郡诸阀阀主相见,施予神恩祝福。
裁决大神官没有理会这些事情,她期待着与唐人强者的相遇。
那几辆华贵马车则一直很安静。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所有人都已经猜到,世间第一强者剑圣柳白,大概便在马车里,另位数辆马车里又坐着的是什么大人物?
西陵神殿的大军,没有在清河郡里坐更长时间停留。
铁骑的马蹄踏过安静的青石板路,越过精致的石桥,穿过白墙黑檐的民居,浩浩荡荡向北而去,终于抵达了那道著名的青峡外围。
世间无数强者,向大唐走去。
大唐眼看着便要灭亡。
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此时宁缺陪着皇后娘娘与六皇子,离开梧州,继续向长安城而去。
他不知道南方的危险局面,但能够猜到,现在的大唐面临着什么,只是在滔滔大势面前,即便是他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到长安城。
夫子修建了长安城,布下了惊神阵。
颜瑟大师,把惊神阵的阵眼杵传给了他。
他继承了两位师长的遗产,便要把这份遗产守好,只要能够回到长安城,拿回阵眼杵,至少他可以保证长安城不会陷落。
日夜兼程而行,过了梧州二百里,在良乡附近的一座桥上,皇后一行人被拦住。
拦住他们的是来自凉山州的一队厢军,为首的则是一名太监。
当朝英华殿大学士莫晗,便是凉山州人。
那名太监姓陈名进贤,是司礼监的大太监,战前奉旨在凉山州公干,听闻皇后南归的消息后,竟是来不及请示长安城,便带着凉山州的这队厢军赶来拦阻。
陈公公站在石桥中间,看着那辆马车,躬身行礼,然后傲然说道:“陛下有旨,长安城险殆,太后请就地停下,择地暂避。”
宁缺骑在马上,没有说话。
马车里传出皇后平静的声音:“陈公公,旨意在哪里?哀家要看一看。”
陈公公神情微僵,声音却显得愈发强硬,说道:“这是陛下的口谕。”
“原来如此。”
宁缺说道:“我是说宫里那对姐弟,不至于愚蠢如此。”
听得这话,陈公公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厉声喝道:“大胆!竟对敢陛下和监国公主如此不敬!”
然后他望向马车,寒声说道:“太后娘娘莫非想抗旨?”
皇后说道:“在名份上,哀家还是他们的母亲,口谕是不是太不尊重了些?也不合唐律,公公叫哀家如何从旨?”
陈公公微微蹙眉说道:“依唐律战时条例……”
没有等他说完,宁缺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回头望向马车说道:“已经耽搁了些时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破事上。”
皇后轻声说道:“唐律总是要遵守的。”
宁缺摇了摇头,说道:“娘娘你守就好,我不用守。”
皇后说道:“那你准备如何做?”
宁缺说道:“我把传旨的人杀了,娘娘自然便能过桥。”
皇后沉默片刻后说道:“有理。”
陈公公听着这番对话,不由愤怒到了极点,拿着马鞭,在桥上重重地抽打一记,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妄言杀害天使!”
他在宫中时,便以朝鞭耍的好出名,当年陛下也正是看中了这点,才让他有了机会向上爬,此时一鞭抽出,端的是响亮无比。
宁缺向旁边看了一眼。
一名镇北军骑兵统领纵马而前,伸手在这名太监脸上狠狠抽了一记耳光,耳光声异常清脆响亮,远远超过了先前的鞭响。
陈公公被打傻了。
那名骑兵统领劈手夺过他手中的鞭子,扔进石桥下的河水中,然后拔出鞘中的刀,指向石桥对面那几百名厢军,面无表情说道:“冲锋。”
蹄声阵阵,五百唐骑挟着烟尘,一往无前向桥那头冲过去。
那些凉州厢军,哪里能和这些如狼似虎的正规骑兵对抗,只闻惊呼阵阵,旗落马逸,片刻功夫便被冲散,四散逃走。
石桥上那名太监,早已被乱蹄踩的浑身是血,昏迷不醒,不知是生是死。
宁缺轻拉马缰,来到车窗畔,看着桥下混乱的面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