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书院一直封门,不要说那些忠于皇后的大臣无法进去,就是她派出的信使,也只能看到书院普通的事务职员,连一名教授都看不到。
如果说是因为夫子仙逝,书院封门情有可原,但那些教授们在做什么?书院二层楼里那些有资格影响朝局的人们,现在又在做什么?
“皇姐,那些人不可能甘心,他们死都不愿意承认,父皇选择我继位,对待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味宽仁只会被他们视为软弱!”
李珲圆看着姐姐,狠狠说道。
李渔听着这话,心头微颤,其实直到此时此刻,李珲圆都真以为遗诏上的名字是自已,根本不知道她为此付出了些什么。
此时李珲圆的理直气壮,在她的眼里就像是一种讽刺,对她自已的讽刺。她忽然觉得有些心酸,有些疲惫,本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却又忽然想起先前行走在宫里时听到那个消息,眉尖微蹙说道:“钦天监又是怎么回事?”
李珲圆闻言微怔,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渔见此便知果然是真的,严厉训斥道:“苗可持大人持身谨正,在朝野间名声极好,你居然派内官将他生生逼死,你是想与朝臣反目?”
李珲圆低头沉默了很长时间,说道:“这件事情,朕确实做错了。”
李渔知道弟弟的性情有很执拗的一面,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自承错误,不由怔住,然而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李珲圆抬起了头。
他平静而坚定地说道:“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我就是要他死。”
李渔怔怔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当年就是苗可持这个老贼批注了那该死的八个字,逼得姐姐被迫远嫁!我这辈子都永远忘不了你跪在父皇宫前的那个夜晚,更忘不了你出嫁前那夜流下的眼泪。”
李珲圆看着自已的姐姐,寒声说道:“……所以他必须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夜宫静
李渔当然没有忘记,跪在父皇宫前,要求把自已嫁去荒原的那个夜晚,她没有忘记,出嫁之前那个默默哭泣的夜晚,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把那些悲伤都埋在了心里,甚至有时候以为自已真的忘记了。
她没有想到,当时年纪还小的弟弟却一直记得那些事情,而且藏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最终在登基之后暴发出来,此时此刻,除了感动与淡淡的伤感,她还能有什么感触?自然无法把他再严厉地训斥一番。
“除了苗可持,还有那个女人!当初如果不是她在父皇身边添油加醋,如果不是她手下那些大臣推波助澜,钦天监的批注怎么会引起那么大的动荡?皇姐你又怎么会被迫嫁给荒原上那些可恶的蛮子?”
李珲圆的声音愈发寒冷,伸手握住李渔的手,说道:“皇姐你放心,如今我已经是大唐皇帝,再也没有人敢像当年那样欺负我和你,苗可持死了只是开始,那个女人我也要让她留在贺兰城,永远回不到长安!”
听着这话,李渔骤然惊醒,反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神情极为凝重说道:“贺兰城我早有安排,你一定不要乱来,毕竟在名份上,那个女人是我们的母后,如今是太后娘娘,若要对她动手,需要合适的时机和理由,她必然是要回长安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只是让她回来的时间晚一些。”
李珲圆有话要说。
李渔摇了摇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知道现在长安城里有流言。说遗诏是假的,所以你有些不安,但流言永远只能是流言,清者自清。我还知道那位徐大人又写了暗月侵星国将不宁八个字,那只不过是他激愤之下的行为,你不要因此而为难他,陛下你一定要记住。遗诏不是关键,那个女人不是关键,钦天监的批注也不是关键。关键在于朝廷里的文武百官和百姓究竟支持谁。”
……
……
李渔说的那番话有道理,身为帝王,便应当有这种胸怀与气度。即便执政需要手段,也不可能依赖于那些小家子气的手段。
但她这番话并没有完全说明——遗诏、钦天监确实不是关键,但远在贺兰城的那位皇后娘娘,对于李珲圆能否坐稳帝位来说,却是最关键的一个人物,而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便是军方和书院的态度。
李渔现在最担心的便是书院和贺兰城那个女人,在这种时刻,她忽然开始想念宁缺,如果宁缺如今还在长安。想来一切事情会变得顺利很多,不过……
父皇很喜欢宁缺,想来宁缺对父皇也有几分真感情,他如果知道自已篡改了父皇的遗诏,对自已的态度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轻辇在皇宫夜色里无声前行。最后停在一座安静的殿前。李渔走下轻辇,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不要跟着自已,走进这座宫殿。
这座宫殿在皇宫里的地位很特殊,是皇后的寝宫。
李渔觉得自已这时候有些软弱,所以来到了这里——她每次来到这座宫殿的时候,总会生出很多愤怒。而愤怒在很多时候都会变成力量。
这座宫殿的主人还远在贺兰城,没有归来,所以殿里没有点亮几盏烛火,显得有些幽暗,即便如此,也能看清楚殿内华美的陈设。
殿里的宫女太监,都被人驱赶了出去,所以这座殿里,此时只有李渔一人。
她静静站在那张绣锦镶玉的凤床前,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讽的神情。
她的母亲本应是真正且唯一的皇后,奈何身体多病,在多年之前便因病去逝,这张本来应该属于她的凤床,竟是一天都没有睡过。
后来睡在这张床上的那个女人,很漂亮,也很温和,从父亲到叔叔,再到朝二叔,小时候所有人都诱劝自已叫她母亲。
但她从来没有叫过。
直到她渐渐长大,她反而开始叫了。
她每叫一声母后,心里便会淌一滴血。
十余年来,她的心上多了很多道斑驳的伤痕,从来没有真正好过。
她必须承认,父皇还有那个女人,对自已并不算太差,但她就是没有办法原谅他们,因为她一直记得母亲死的那天。
那天她开心地问候了母亲,爬上床去逗弄刚刚出生不久的弟弟,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母亲痛苦地开始咳血,然后闭上了眼睛。
太医不停地进进出出,母亲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父亲却不在。
父亲在那个女人的身边。
……
……
李渔静静站在地上,看着凤床,不知道是看到了自已的母亲,还是看到了那个女人,双拳缓缓握紧,身体开始颤抖。
这就是愤怒的感觉。
随着愤怒导致的颤抖,那股熟悉的力量重新回到她的身体内,她的神情渐渐平静下来,转身向殿外走去。
那个女人就算回到长安城,也不可能再睡在这张床上了。
……
……
回到自已宫中,李渔开始继续批阅奏折,效率比先前高了很多,只是奏折数量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明显做不完。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吩咐太监奉上一杯浓茶喝掉,又令宫女用滚烫的水打湿毛巾,烫了烫脸,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当她终于批阅完所有奏折,已有晨光自殿门外透入,她揉了揉有些酸疼的手腕,不顾太监的劝说,命人去请两个人入宫叙话。
这几天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没有想到皇帝陛下竟会如此心急。她虽然并不赞成皇帝的强硬手段,但也不会降低对皇后一派大臣的警惕,在当前情况下,她首先必须把长安城牢牢控制在手中。
控制长安城,最重要的当然便是军队。羽林军最为重要,然后便是骁骑营,至于负责宫中安全的侍卫处,也是重中之重。
如果一旦有乱,那么除了军队,长安城里还有一个地方非常重要,那就是拥有足够数量衙役捕头并且熟悉城中地势的长安府。
所以她要见的两个人中,有一个是长安府尹上官扬羽。
还有一个人姓朝,叫朝小树。
……
……
、第八十四章 长安城的关键
上官扬羽是大唐开国千年来,长的很难看的一任长安府尹,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由内到外皆猥琐的感觉。
以长相丑陋闻名于世,自然无法令人愉悦起来,只不过无论是他还是他的老妻,都无法否认这一点,所以站在恢宏肃穆的大殿里,他愈发觉得自惭形秽,脑门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三角眼不停地闪烁。
李渔见过上官扬羽数次,知道他生的难看至极,然而每次见他,总觉得这人的丑陋仿佛又丑出了一些新意,令人难以自禁生出厌憎的感觉。
但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已的表情,言谈之间极为尊重,如春风一般和煦,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很清楚这位府尹在如此不堪的外貌之下,拥有非常难得的实力才干,不然根本无法在这个要害又棘手的位置上做这么多年。
李渔很实际,只要真正有才,哪怕明知上官扬羽的品行就像容貌一般不堪,狡猾贪腐至极,她一样会大力接纳。
而且上官扬羽哪怕诸多不妥,却有一椿美谈:他考取功名之后却是没有抛弃相貌平平的糟糠之妻,如今与老妻依然感情深厚。
这一点令李渔非常欣赏,再加上长安府尹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所以在新帝登基后,她在皇宫里面见的第一位大臣便是此人。
按道理来说,对上官扬羽来说,这是天赐的良机,对于从来不知道品德二字的他来说,拜到公主殿下和新帝的门下,更没有任何心理障碍,面对殿下言语间隐隐透露出来的招揽之意,他应该马上当头便拜才是。
然而令李渔和殿内寥寥数人觉得有些惊讶的是,上官扬羽态度固然恭谨,不停逢迎。甚至恨不得趴在地上去亲吻李渔的脚背,但只要谈话稍微变得深入一些,他便会像个白痴般瞪圆双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李渔微微蹙眉,她当然知道上官扬羽不可能愚蠢到连自已的话都听不明白,那么此人装傻,只能说明他以及某些朝臣的态度依然不够坚定。
更令她感到郁闷的是,今日她想见到的第二个人,竟是不肯进宫!
太监首领和嬷嬷在一旁不停地痛斥着那人的不敬,神情愤愤不平。似恨不得马上就派羽林军把那人抓进宫里来治罪。
“都闭嘴。”
李渔喝道,挥手把殿里的所有太监宫女还有最近身的嬷嬷赶了出去。
朝小树不是普通人,即便她如今拥有如此的地位与权势。依然不敢稍失礼数,更不要说想着去动此人。
他是长安城的黑道领袖,哪怕已有多年没有过问江湖事,去年回到长安城后,也没有理会过鱼龙帮的帮务。但所有人都清楚,长安城的黑夜世界,依然处于他的统治之中。
然而如果朝小树只是一个江湖大佬,朝堂上随便一位大臣都不会多看一眼,自然更不会令李渔如此烦恼。
关键在于,朝小树是位知命境的大修行者。与她的父皇有兄弟情谊,她见着对方也要称一声朝二叔,还在于朝小树有很多愿意为他去死的好兄弟。而那些好兄弟在某些方面来说,甚至干系到长安城的安危。
太监宫女被赶出去后,殿内并不是只剩下李渔一个人,还有一位中年大臣,正是四年前入阁的武英殿大学士莫晗。
“殿下暂时先不用忧心。朝小树不肯进宫。不代表他对殿下有何看法,当年他拒绝陛下授予的官职。飘然出宫远去,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今日不过是当日的延续,想让殿下明白他不愿参与朝政的决心。”
莫晗微笑说道。
李渔微微蹙眉说道:“常三费六在羽林军颇得人心,刘五如今已经是骁骑营统领,陈七回侍卫处后更是成了徐崇山的左膀右臂,这些人唯朝小树之命是从,如果父皇在世,他们自然不敢有异心,可如今父皇已经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