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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出身的皇后娘娘,对通议大夫府里的家事如此上心,因为大夫正妻凌虐小妾谋害妾生子如此愤怒,大家都能想到是什么原因。
“曾静大人正妻出身清河郡大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一直多有忍让,只是没想到别人眼中的怯懦文官,狠起来也是真狠!皇后娘娘手书送进府中后,曾静大人连夜召集家人,当众杖杀三个谋害妾生子的管事,然后又用两记耳光和一抬小轿把夫人送回了清河郡,竟是这般干净利落地休了妻!”
“话说老大人当年如此决断,多半也是在皇后娘娘威势之下迫不得已的自保之举,只是却未料到他做得干净利落倒入了娘娘的青眼,觉得此人堪用,再加上后面一些缘故,竟让这位老大人从此官运亨通,如今已是入了文渊阁!都说福祸相倚,可谁敢设想,家有悍妻杀妾灭子,到最后竟能成就男人的一世功名?”
※※※
〖注:本只想用故事解释,但看到反应有些重大,所以放在这里解释一下。穿越不穿越这个真的重要吗?有朋友说既然不重要为什么要穿,嗯,那自然是对情节还真的是很重要了。为穿而穿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干的,只是不能说,说了剧透了这事儿就没法玩儿了。当然你要我承认这是穿那我现在也是打死不干的。〗
第二十九章 重逢七年间
酒桌旁众人一片唏嘘感慨,宁缺和桑桑在角落里拨着碟中的咸菜丝,默默听着,喝稀粥的声音也很唏嘘。他对那位曾静大人已经没有太多印象,但对那位悍如猛虎的夫人却是记忆深刻,至于这场家斗斗到宫里去的大戏,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论对错,反正这些事情与他也没关系,他更关心的是大夫府对面的情况……
“和曾静大人相比,那位林光远将军就算是倒了血霉……这话也不对,丫的敢叛国谋逆,死一千遍也算是便宜了他,只不过府里……那些人真是可怜。”
老人拿起筷尖戳破碟中咸蛋,就着那抹滋味饮了口便宜的莲花白,啧啧叹息道:“你们都没亲眼见过,我那天刚好在,将军府里杀声震天,人头落地就像西瓜落地般迸迸直响,那血啊……从大门下边漫了出来,真是惨啊。”
“我不是想替那个贼人说话,只是这世上的事情有些时候想起来、琢磨起来确实挺不是滋味,当时街坊都知道,朝中有几个官员和宣威将军交好,可事发之后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将军说话,事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老人放下酒杯,下意识看了看饭馆四周,看了看门外的街道,压低声音说道:“听说过城门郎黄兴吗?他是宣威将军从边塞带回来的裨将,结果首告将军叛国的就是他,要问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人投靠了亲王殿下,现在混得好着哩!”
“还有当年那位昭武校尉,据说现在也挺不错,也不知道这些人每日介花天酒地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宣威将军府里的人头,如果想起来又是啥感觉。”
……
……
筷尖蘸蛋黄就酒,虽然慢但还是会吃完,酒桌旁的长安闲人们把家中悍妻规定的每日莲花白份额喝光,便结束了闲唠,笑着拱手告别。
宁缺和桑桑依然坐在角落那张小桌旁。桌上的清粥早冷,腌白菜的边缘都被风吹得干卷了起来,却明显没有离开的意思。
“少爷,你和将军府究竟有什么关系?”桑桑看着他认真问道。
宁缺笑着回答道:“自然是有关系的。”
“我是问……什么关系,不是问有没有关系。”桑桑认真地纠正道。
宁缺沉默片刻,渐渐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说道:“可是这关系不能说啊。你现在是我的侍女,一旦说出来,朝廷会把我们一起砍头的。”
桑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在说笑话,摇头说道:“少爷,你这是在说废话。”
“在我大唐,废话害死的人可不比蛮人杀死的人少。”宁缺笑了起来,回答道:“有时候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能说,因为一说就要死人,所以非要我们说的时候,那我们就一直说废话好了。”
说完这句话,他重新拾起木筷,卷起右手上的袖子,目光在桌面上的五小盘咸菜和两碗冷粥间来回,犹豫着接下来该用什么打发时间。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进了饭馆,这个男人身材很瘦小,长相很普通,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黑,黑糊糊的脸像是用了多年的铁锅底,比桑桑还要黑很多。
桑桑大概很少看见比自己还要黑的人,忍不住抬头好奇地看了两眼,又觉得这样显得有些不礼貌,正准备收回目光时,却惊讶地发现这个黑瘦的年轻男人竟朝着角落走了过来,她身体微微一僵,右手伸到背后握住了黑伞的中段。
黑瘦男人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径直坐到与他们相邻的桌边,伸手要了几个酒菜。桑桑心情稍微放松了些,没有注意到这名黑瘦男人正和宁缺相背而坐,距离极近。
黑瘦男人走进饭馆的时候,宁缺并没有认出他来。毕竟当年在燕境山林里相遇时,他们的年纪都还很小,对方叫他小宁子,他叫对方小黑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宁缺已经变成了少年,对方也已经变成了气度沉稳的青年人。
宁缺挟起一筷子咸菜放进嘴里,噗哧噗哧嚼着,就像是姑娘家忍不住掩嘴而笑那般,直到嚼了好几下,才发现是自己最不爱吃而桑桑最爱吃的醋泡青菜头。
“看来这些年混得不错嘛。”他忍着笑意说道。
桑桑的筷子刚伸到醋泡青菜头的碟边,脸上露出些微抱怨神色,心想少爷今天怎么转了性和自己抢这东西吃,忽然听到宁缺的问话,反应过来他应该是在问那个刚走进来的黑瘦男人,筷尖不由僵在了碟边。
黑瘦男人肩头微微抽搐两下,似乎也是在忍笑,说道:“怎么也没你混得好啊,就你这缺德玩意儿居然也能通过书院的初核,居然还把当年那个小丫头骗成了自己的小侍女,真他妈缺德啊……说起来她好像不认识我了。”
“七年前她才多大点儿,她又不是我这种生而知之的天才。”宁缺端起粥碗没好气回应道:“赶紧说正事儿,当年杀我全家的那些杂碎你究竟帮我查到了几个?还有屠你全村以及后来帮着夏侯遮掩的家伙你又查到了几个?”
黑瘦年轻人回答道:“当年首告林光远叛国的人,全天下都知道是谁,不过里面那几个出来作供把这案子钉成铁案的家伙,就不是那么清楚了。只查到有两个家伙八年前就出了狱,还在长安城里,说起来很妙,这两个人现在混得都很一般,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年的决定。”
宁缺没有回头,沉默思考,黑瘦年轻人却忽然回过头来,蹙着眉头说道:“为什么要背对背坐着?为什么寄信要转那么多弯?你这个家伙从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总觉得咱俩像敌国奸细在碰头?”
宁缺无可奈何捂额叹息,看着他那张黝黑朴实的脸,说道:“他妈的不是说你现在奉军部令在什么帮派搞卧底吗?我哪里知道你们这些卧底这么不专业。”
黑瘦年轻人嘿嘿笑着,张开双臂说道:“管他俅的卧底,这么多年总要看看你和桑桑变成什么模样才是。”
宁缺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双臂,在这间破饭馆的阴暗角落里和对方拥抱了一下。
黑瘦年轻人叫卓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
他们两个人相遇的时间很巧,相遇的原因也很巧,巧到两个人只用了讲述两个故事的时间便决定成为彼此人生道路上的同伴,永不背离。
因为他们的人生道路上有一个相同的目标:杀死夏侯。
或者还有那位亲王。
第三十章 我见朱雀多肃杀
天启六年,大唐与燕国开战,夏侯将军率领的右路军失期不至,被朝廷严旨训斥,夏侯将军回禀在黄风岭一地遇到燕国伏骑,右路军斩之再追,故而失期。
长安城里的人们并不知道,夏侯率领的右路军斩杀的燕国伏骑,其实全部都是黄风岭一带的帝国边民,数个村落被右路军屠杀一空,夏侯用那些壮年村民男人的头颅冒充燕骑首领,事后却把这些村落被屠的责任推到了燕国人那边。
整个村子被屠,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大事,尤其是在大唐帝国,所以朝廷并未就此相信夏侯的辩解,派出得力官员前去调查,然而那些村落早已被屠空,没有任何人证,调查官员也有些问题,于是朝廷事后得出的结论是夏侯所言属实。
因为屠村一事,燕国人付出了河西一带大片沃土,又派出太子为人质,才勉强平息了唐人的怒火,只是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被砍掉头颅又被放火焚烧的村民将在阴间悲号着怎样的冤屈,也没人知道有个黑瘦的少年从村子里逃了出来。
那个黑瘦少年就是卓尔。
他与宁缺在岷山边相遇,然后被一位修行者带走,直到今日。
“喂,你现在是个什么境界?不惑还是洞玄?”
“哟,你个修行白痴居然也知道境界这个东西?”
“那当然,修行这么简单的事情本来就很白痴。”
宁缺其实只是在久别重逢的朋友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刚学到的那些知识。
“洞玄你个头,我那位可怜可敬的师傅直到死的那天才刚刚踏进不惑,至于可怜可悲的我啊……现在还在初境里面苦苦爬着,不然老子用得着当个屁的卧底!”
宁缺嘲讽看着他说道:“也真不知道当年那个老头儿瞧中了你什么,老子死乞白赖要跟他走他偏不要,就看中你这根憨蠢的黑炭头了。”
卓尔出奇地没有反驳,沉默很长时间后说道:“小宁子,其实后来我一直在想,我跟着师傅什么都没有学到,你这么聪明,那时候如果是你跟着师傅走,会不会更好一些,至少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在军中混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混到夏侯的身边,上层的那些消息怎么打听都打听不到。”
宁缺静静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说道:“谁说你没打听到什么,至少现在我们知道夏侯一天上几次茅房了不是?”
“这些东西对杀死他没有任何帮助。”
“有帮助。”宁缺认真望着他的眼睛,说道:“来的路上,我杀死了夏侯的一个刺客组,全部都要靠你这些年给我的消息。”
卓尔很清楚夏侯属下的刺客组拥有怎样的实力,他震惊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想不明白七年不见,这个家伙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奇遇,竟能做到这件事情,但他没有说出心中的疑惑,只是笑着问道:“第一次杀夏侯的人,感觉怎么样?”
“感觉良好。”宁缺回忆当时三刀砍出去时的感觉,悠悠说道,忽然间他蹙起眉头,盯着卓尔黝黑的脸说道:“被人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那可不大妙。”
“长安城很大,不要以为随时都能看到敌人。而且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对于那些大人物们来说,将军府的人已经死光了,我们那个村子也被屠光了,所以你和我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自然没有谁会警惕我们。”
“说起来你堂堂夏侯将军亲兵队御用打杂人员,怎么摇身一变成了你说的那个什么……金鱼帮的金牌打手?”
“我跟着上司述职回京,没想到军方把我要了过去做谍子。另外,我们那个帮不叫什么金鱼帮,叫鱼龙帮。上司要我去盯着我们帮主,因为有人怀疑他和月轮国有关系。你知道的,朝廷贵人们很多生意甚至是军方的物资运输,有时候就要靠这些帮派维持秩序打理,如果他们和敌国勾结起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