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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
“为何?”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我囚禁你一个月,鞭笞你数十次,你会不恨我?我不信。”
“你也不过一个可怜人而已。”我缓缓放下茶杯,没什么表情道:“恨你如何?不恨又如何?今日之果,都源于昨日之因。若是我不曾恳求沐春仁慈于你,他定会杀了你,你也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希望我死?”
“死是最轻松的事啊。”我看着屋外的飞雪道:“死了就感受不到痛苦了,不是吗?”
“你别有什么其他心思,我说过,你若是敢寻死,我就杀了宝钗玉珠。”他淡淡对我道。
“好,我不会死的。”我淡然道:“就当是为了父母活下去吧,父亲如何我不知道,母亲却是拼了命护我活下来。曾经我还有不解,如今也知道为娘的心了,若是能用我一命换锦儿一命就好了……”
“有你做母亲,公子锦也应该很幸福。”吴沐轩对我轻声说道。
我皱眉思索,是这样吗?片刻后,我摇了摇头,“我对不起他——锦儿一岁四个月,吴沐春居然都没怎么抱一抱……小锦儿应该得到父母共同的爱才好,只有我一个,便是残缺不全的,若他的母亲不是我,他的结局也不会是这样。”说着说着我又思索起来,“我本就没有得到父母共同的爱,是不是我这样儿的人、不配做母亲?”
“不、”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是吴沐春不配做父亲。”
是啊,他人都尚且不配,又怎会配做父亲呢?
胸腔热气翻涌,我又忍不住咳嗽起来,吴沐轩紧张的看了看我,叫来了府里的郎中。
“姑娘这是肺热咳嗽,救治及时也便没有什么了。 ”说着他写了药方,“照这个方子吃药,一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我此时又想趁人之危,再问你一次,可愿意陪伴我?”吴沐轩突然出声。
我轻轻摇了摇头。
“你不怕我将你从这里扔出去?”
我看着他的眼眸,坚定的摇了摇头,“我的回答不变。”
他有些平静的看着我,缓缓道:“我劝你三思,你如今病着,外面雪下的这么大,你若是出去了,必死无疑。”
我垂眸,不容置疑道:“我不怕死,更何况是老天爷收走我的命。不是自戕,也算不愧对母亲,你也不会杀宝钗玉珠了。”
他的声音蕴了丝丝怒气在其中,“你当真想清楚了?”
他真的还是个孩子,只会一味的威胁以求达到目的。
“来人!”他怒道:“把她给我赶出府去!”
我被推搡出去的时候,又听见他落寞对我道:“若是你突然想清楚,最好回来……”
我心底冷笑一下,终于离开了,我又怎么会回去?
长齐只有两个季节:春、冬。如今四月,还纷飞着大片的雪花。
可是没有什么能阻挡我离开的决心,虽然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却还是认定一个方向一直走着、走着。
终于看到前方有几个小房子,我忙敲了敲门,强忍着头颅的烧热,轻声问道:“有人吗?”
那屋里正好有一个男子,相貌很是憨厚,见到我他不由愣住了。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上绘仙鹤,面容粉白、眼眸乌黑,嘴唇粉嫩,映衬着身后一地干净的银装,竟然好看的恍若天人。
“仙女——”他开口道。
我冲他微笑,“我并不是什么仙女,我只是想向你讨一碗热汤来喝。”
他立马手忙脚乱的给我准备,碰倒了一地的东西。
“仙女,我家最好的瓷杯就是这个了,希望你不嫌弃……我没有用过的!”他慌忙道。
我感激的看着他,举杯向他道:“公子今日之恩,念锦没齿难忘。”
“不过一碗汤罢了……”他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我突然又头晕目眩,去年一整年的肝肠寸断令我气血亏空,还没有补回来就……
“仙女、你怎么了?”
我迷茫的看他一眼,又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就见围了一地的人,看起来都憨厚老实的模样。
“仙女、啊不,姑娘,你还好吗?”一个老者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虚弱一笑,“还好。”
老者转身过去打了那个之前递给我热汤的男子,“傻剩儿,还不去端碗汤来?”
那叫剩儿的男子慌忙应了,去给我备汤。
“姑娘可是想从这里到钟秀山去?”那老者看着我。
我错愕道:“钟秀山在临邑吗?”
“原来姑娘是临邑人。”老者也有些惊讶,“这里并非临邑,此处是临秀村,离都城有三五日的路程。”
是了,我被吴沐轩带到自己的私宅,确实早就出了临邑。
“姑娘不去钟秀山拜师就太好了。”老者捋捋胡须对我道:“清和真人早就不收徒了。”
我垂下眸子,原来是他。
“多谢你们救我。”我说着从破旧的榻上爬起来,“我该怎么向都城走呢?”
老者沉吟片刻,对我轻声道:“老头懂得一点医术,知道姑娘患了咳嗽,若是姑娘拖着病躯向临邑,怕是很难……”
是啊,我这样的身子,该怎么过去呢?
“这里离钟秀山倒是很近。”老者又对我说道:“清和真人明日要下山来用药材换食物,就在我们村子。钟秀山是休养上佳之所,不如让清和真人给你治愈好身子,再往南回临邑。”
我闭住眼眸免得泪水夺眶,做帝姬之时从不识得山野村夫,竟未想到他们都是这样好的人。
“多谢老先生指点。”我拜了一拜。
他豪爽的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
村子里的女孩都有些好奇的偷偷在屋外看着我,这些小姑娘身上都是乌黑的麻布,我看着十分心疼。
我将手上苏钰给我的镯子取下来,推给老者,“这个是我的谢礼,请您一定要收下,给这里的百姓每人做件暖和的衣服吧。”
“这怎么能收?”
“若不是你们救我,我怕是已经冻死,你们为何不能收?”我推过去。
村里的男男女女都非常坚定道:“怎么能收姑娘的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将它收回来。
晚上,我还住在剩儿的房间里,剩儿去了那位老者,也就是村长家里住,村长怕我一个人害怕,特地让一个小姑娘过来陪我。
她对我很好奇,我看她憋了很久,终于开口问我:“姐姐、你真的不是仙女吗?”
我看到她,便觉得心中有些柔软,便道:“为何会这样觉得呢?”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姐姐——”
“当思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我黯然道。
“我、我不明白——”小姑娘愣住了,轻声问我:“像姐姐这样漂亮的人,也有烦恼吗?”
“……何人没有烦恼?”我缓缓闭上眼睛,“人生在世,都是一个苦字。”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天使们别取消收藏了……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大哭】
收藏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卡在148这个数上了
难过……
☆、原是故人
第二日,清和真人果然下了山,我随众人去见他。
他一身雪白的道袍,上面绘着太极八卦,鹤发童颜,一双眸子极其干净,五官俊雅、气质淡雅若仙。
最让我震惊的莫过于他的容颜,看起来不过三十的样子——
“便是她吗?”清和真人淡漠的看着我。
我行了个礼,缓慢道:“麻烦真人了。”
“你这是大周宫礼?”清和真人有些诧异道:“你是大周人?”
三国行礼都极其接近,我没想到真人慧眼如炬,当下心生倦意,不想再撒谎了,我叹了口气,点点头,“正是。”
“还请真人帮我们这个小忙,这姑娘也很不容易。”村长道:“我们给真人多准备了三斗米——”
“这倒不必。”真人冷淡的拒绝道:“便是以货换货,无需多给,我帮你们就是。”
众人看着都有些怕他,便不再硬给。
我转过身来,对众人告辞道:“念锦……今日无以为报,必然永世铭记诸位大恩大德。”
临秀村的众人都很舍不得我,我看到昨晚同我一起休息的小姑娘还在偷偷抹眼泪。
我已经将玉镯放在了剩儿屋内,应该够他们很久的开支了。
就这样,我同清和真人离开了。
“你——并不叫念锦吧。”路上,清和真人突然问我。
我愣住了神,他怎会知道。
“我见你神情幽怨似有心结未解。”清和真人轻声道:“我虽不知你为何而哀,但是你这般年轻,勿为自己多添烦绪。”
我低头轻声回应,“我并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虽年仅二十,却是历经生死沉浮……”
清和真人回头看我一眼,那眼神犀利,直直将我由内向外看了个透透彻彻。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们存于世间犹如沧海一粟,遵循命数,了了一生,是为智慧。”清和真人面无表情,“生死起落都是命数,既是天定,又有什么好悲哀的。”
“无喜无悲,乃是仙神。但我们凡人有血有肉、能尝冷暖,又怎会无喜无悲……”我哀道。
真人捋须颔首,“此话也是有趣。”
他住在钟秀山中,路势比较平坦,虽然这里也寒冷难耐,却让我感到呼吸顺畅、神清气爽。
走了有大半日,到了一处小院落前。
院落虽小,却十分精致,内里是道观的模样,极为简朴,没有一丝一毫的装饰。
“你住在这里吧。”他说着对我指了指东边的屋子,“里头有几张木床,你随意挑一个就是,它们的主人,大多都不会再来。”
我咬了咬唇,出声问道:“可是周珞瑄他们住过的地方?”
清和真人明显没有想到我会知道这个,他凝眸看着我道:“不错。”
我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房间,这是哥哥、和……沐春……住过的地方……
里面的陈设也是非常简单,我挑了最里面的一张床,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我一直觉得那上面有淡淡的茶香气味……
就这样,我在钟秀山上安顿下来。
清和真人看着非常冷漠,人却是个热心肠,他每日都会来为我把脉,药也是亲手熬了端给我。我不好意思在他这里白吃白住,便给他收拾屋子、也学着做起饭来。
“需得等到清油熟透,方可将食材放入锅中。”他说着将一些洗切好的芋头扔进去,翻炒起来,“我有五个徒儿,将我其他本事都学了去,唯有这厨艺,他们竟然都无兴趣。”
“古之厨者,能从撒盐浓淡中看得治国之道,悟出过犹不及、恰为其中的道理来。”我颔首道:“厨艺之道,深不可测。”
“没想到你这个小小女娃也能窥得一二。”他扭头看了我一眼,“活了近六十年,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女娃。”
我淡淡一笑。
“你究竟是何人?”清和真人突然问我,“大周女眷极少,宫内唯一的帝姬已经死了快一年了……莫不成你是珞瑄的哪个妃子?”
真人如此善良之人,又兼不多话,难得问我一次,我倒是不该不说。
“若我说我是邵鸾哥、真人可信吗?”我缓缓出声。
清和真人第一次露出错愕的表情,喃喃道:“鸾儿已经死了、你、你怎么会是她?”
我微微一怔,“真人认识我?莫不成是王兄对真人提起过?”
“你当真是邵鸾哥?”清和真人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