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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起，抬眼的瞬间已将沈芋从上到下打量个遍，最后，眉头挑起来，探询的目光看着她。
大概是想问她为什么会过来。
沈芋又是一笑。盯着舒严想了想，笑眯眯的从包里拿出一顶为自己躲避跟踪准备的鸭舌帽。不待舒严反应，便伸手替他戴上。大约是不太喜欢和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舒严蹙眉向后躲了躲，沈芋不得不踮起脚尖，一手按着舒严的肩膀，一边替他戴正。
舒严的眉头拧的更深，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沈芋，显然对她这个略有亲密的举动很不满，却又没开口，只是一声不吭的沉着脸看她。
沈芋心里更乐了，夸张的摸了摸舒严头上戴的帽子：“舒队长，跟我们去食堂吃饭吗？”
有点像诱拐小孩的坏叔叔。
舒严打掉她的手，神色已恢复成清冷的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低音响起：“沈芋同学，我现在是在执行……”
“你看都这样了。”沈芋瞥了眼过路被舒严吸引的女生，“我怕你再执行下去，我会更容易成为凶手的目标。”待在这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想不被凶手发现都难。
“……”不再等舒严开口，沈芋已伸手将他推向食堂。她手碰到舒严背部的瞬间，后者的眉头又不可察觉的蹙了蹙，然周围人多，他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这也算曲线救了他一命。
沈芋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只剩下一脸蒙圈的周小童，他震惊的看着沈芋的背影，发现后者真的没有回头找自己的意思。
他……被抛弃了。
他被抛弃了！
周小童吸了吸鼻子，眼泪在大眼睛里滴溜溜的转。转了半天，恩，哭不下来。
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小童委屈的擦掉眼泪，默默的躲到一旁画圈圈，一个圈圈、两个圈圈……好多个圈圈沈芋怎么还不来找他！
许是周小童画的太过专注，没注意到自己身旁走过了一个表情严峻的高大男子。那男子穿着白色T恤黑色短裤，身材强壮，身上的肌肉十分匀称。
他走到食堂门前，眯着眼睛往里看了半晌，手指飞速的在裤缝处转圈。像是被什么难题难住，男子的脸色越来越差，终于在周小童站起来之前，转身走掉。
他看着身旁路过的笑靥如花的女学生，目光从她们的头部慢慢移到胸部，细细打量，认真品味。
*
许是平日里沈芋的知名度本就不低，最近又是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再加上颜值爆表的舒严，这几人一出现在食堂，立刻引来不少注意。
昨晚魏安被抓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绝大多数人都以为是凶手被抓到了。
大家交换了个眼神——听说凶手已经抓到，沈芋现在应该没有危险了。认识沈芋的便抬手跟她打招呼：“沈芋~”顺便瞥了一眼舒严，有点惊讶，“交男朋友了？这么帅。”
这一声“男朋友”，让沈芋有点受用。
沈芋笑笑，没肯定也没否定，只笑眯眯的注意着舒严的情绪变化。
很明显，后者不喜欢“男朋友”这个称呼，脸色冷了冷，手抄在口袋里，瞥了她一眼。看那样子，是在等着沈芋否认，偏偏沈芋不但没有否认的意思，还对着他灿烂的笑了笑。
舒严向来不关心这种男女之事，然沈芋的不否认还是让他有点奇怪，拧着眉看了她几秒，等她转身给自己拉了把椅子，才挪开目光。
沈芋笑盈盈的伸手，邀请他坐下：“坐。”
声音清晰利落，很好听，舒严看了椅子几秒，一言不发的坐下。
看着他坐好，沈芋才绕到对面，道：“一起吃吧，凶手应该不在。”
舒严“恩”了一声。
在出宿舍前，沈芋从没想过她会和舒严像现在一样面对面一起吃午饭。她毫不避讳的看了他几眼，晒了一上午，脸颊有些红，额头的前的几缕头发也是湿的，却仍然挡不住眼中的冷静锐利。
一和舒严待在一起，她就容易心花怒放，心花怒放后的她，完全没了平时安静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舒严，她就忍不住说点过分的话。
比如——
“刚才她们乱开玩笑，不知道你有女朋友，别介意啊。”她故意提起刚才被误会的事。
舒严本正伸手去拿餐桌上的一次性筷子，听到她的话，手顿住。抬了抬眼，声音低沉：“我没有女朋友。”
噢，没有女朋友。
沈芋撑着头，笑容更盛：“想有一个吗？”
从方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的舒严终于明白了哪里不对劲。抬额看了沈芋一眼，身子慢慢坐直，环起胳膊，定定的看着她。他直截了当的注视让她有些不自在，摸摸头，别开眼。
他看了她半晌，微笑，一字一顿：“不想。”
第一次看见他笑，居然是在暗示被拒绝的时候。
不过这并不耽误沈芋对着他的笑犯花痴。
他皮肤白，笑容也很干净，唇一弯的瞬间，沈芋觉得自己几乎快要沦陷了。
她装了两三秒正经，换了换坐姿，表情严肃：“其实我还蛮适合做女朋友的。”
舒严挑起眉，唇弯的幅度更大：“看不出来。”
……
妈妈，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求偶就这样被拒绝了。
☆、第八章
沈芋眨眨眼，决定证明下自己：“你仔细看看，其实我长得还挺好看的，会干活，上得了厅堂下的聊厨房，还会对你忠一不二。”顿了顿，她觉得自己调戏的有点肤浅，于是补充道，“我绝对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才这么说，你知道的，喜欢一个人，始于人品，忠于颜值。”才怪。
舒严微微歪了歪头，手指漫不经心的在胳膊上轻轻敲打，还在笑，没什么温度的笑。
若放在别人身上，沈芋当然不会说这种略露骨的话，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女生。可对象是舒严，她就忍不住把话题继续下去。
“不说话算是默认吗？”沈芋进一步发起进攻，见舒严仍在看着自己，故作害羞的低了低头，“你能……别用这种宛若智障的目光看着我吗？”
“不好意思。”舒严开口，微笑，“我没想到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沈芋：“……”
她好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好在，周怡然及时回来解救了沈芋。
周怡然买了几个包子，她和沈芋一人一个，舒严两个。分包子的动作迅速利落，然后乖巧的坐到沈芋身边，声音柔柔的：“吃不饱我再去买。”说完，余光偷偷打量起舒严。
有了方才的对话，舒严对沈芋和对周怡然的态度明显有了变化。他向周怡然道了谢，却始终没看沈芋一眼，伸手拿了包子，目光看向四周。
虽然被忽视的明显，沈芋也没恼，笑眯眯的看了他半晌。利落的短发，略显瘦削的脸，以及那双格外明亮清冷的眼睛。一一看了遍，她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吃饭。
一边吃一边问：“已经确定魏安不是凶手了吗？”
“恩。”
“他在哪？”
舒严看了她一眼：“局里。”
“哦，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昨天我看他不像是没犯事的样子。”沈芋咬了口包子，好奇的询问。
舒严顿了一秒，似在思索应不应该告诉沈芋，抬眼撞上她清澈的眸子，随口就答了出来：“诈骗。在网络上骗钱骗色。”
怪不得害怕被探员抓。
沈芋点点头，转瞬间又想到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之前也问过负责这个案子的探员，但对方碍于她的身份，回答的含含糊糊。
她问：“凶手到底是怎么选择被害人的？单纯的报复社会，故意杀发现尸体的人，以此类推下去，直到被探员抓住？”
周怡然像是被吓到了：“不会吧，那如果不抓住凶手，你岂不是一定会被杀害？”
“那倒不会，过了这么久，怎么也该有点线索了。”否则简直白养周小童了。
发现季云云尸体时，周怡然也去看了，至今回想起那场面，仍心有余悸。她抬头看着沈芋，手指不安的纠结在一起：“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正是怕沈芋出事，所以才尽量寸步不离的跟着沈芋。在那几天所有人都刻意与沈芋保持距离的时间里，沈芋对周怡然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她想，周怡然对她的好，她这辈子都要记住。
这么想着，挺了挺胸，笑眯眯的安慰她：“放心，有队长大人保护我呢。”说着，扭头看向舒严，一副乖巧的模样，“是吧，队长大人？”
一直沉默不语安静吃午饭的舒严终于抬了抬眼，对沈芋这声“队长大人”有些无语。冷眸盯着她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答：“是。”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现在有什么线索了吗？”沈芋讨好似的往前凑了凑。
一旁的周怡然见沈芋这个模样，昨晚的晚饭差点呕出来。沈芋平时安安静静的，她还从没见她这么狗腿的时候，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舒严扬眉，反问：“线索？”
“对啊。”沈芋点头，“我们都是培训学校的学生，将来也是要去调查局工作的，现在也应该提前积累下经验嘛。”顿了一下，补充道，“反正我又不可能是凶手。”
“既然你将来要去调查局工作，应该也有自己的看法？”
沈芋怔了怔，看法她倒是有，但是心里还不是很确定。想了想，她道：“北城以前从未有过与这相似的案子，邵晴应该是凶手杀害的第一人，这类的凶手，选择第一个被害人时会在自己家的周围选。一来熟悉环境，二来也保险。”
理了理思路，皱起眉，继续道：“所以凶手很可能就是这个学校的某个人，食堂的大叔、物业的工人，甚至是熟悉摄像头位置的楼管，每个人都有可能。”
舒严赞同的点点头，微笑：“既然学校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有关这个案子的线索？”
沈芋：“……凶手是男的，我是女生。”
“哦，是的。”舒严点头，“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告诉你。”
沈芋：……
嘴角抽了抽，沈芋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看舒严的姿势，片刻后，坐直，一脸期待：“那探员的家属可以告诉吗？”
舒严：“……”
他好像又被调戏了？
*
虽然最终舒严什么都没有说，但沈芋已经理解到他的意思，按照她以往在课本里学到的内容，凶手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学校内的某个人。
连环杀手从青少年时期思想行为发生变化，再到迈出杀人的第一步，这个跨度大约有十年。这样算下来，凶手的年龄应在二十五到四十之间。
这里的学生最大的也在二十五岁以下，所以凶手是校内某个职工的可能性更大。例如食堂做饭的师傅、物业的清洁人员以及超市的工作人员等等。
与周怡然说完这个，周怡然的脸色都变了：“这么说，我刚才很有可能吃了杀人凶手做的包子？”
沈芋点头：“还有可能是人肉的。”
“……”周怡然想吐。
两人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舒严，以及誓要与舒严比比到底谁更帅的周小童。
她给周小童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看还有没有人跟踪自己。后者不情不愿的看了舒严一眼，跺跺脚，转身向身后跑去。
沈芋虽然已尽力做的隐蔽，却没想到舒严的观察力有多强。后者看到沈芋的奇怪举动，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