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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课余生活的调剂。
“谢谢你给我科普。”
见君临作势要走,龚启明忙道:“给个手机号吧,方便联系。”
“我没有手机。”
“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愿给吧。我知道你们本地女生都看不起我们外地来的,不愿意跟我们交往。”龚启明低着头,口头上姿态放得很低,却并没有半点走开的意思。
君临没有再理会,快步走了。她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却越来越夸张。好几次下课,龚启明都站在教室门口等她。君临根本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假公济私,通过学工办的数据库后台拿到她的课程安排的,也已经明确拒绝过他,可是根本不管用。君临有时在食堂好好地吃着饭,龚启明会从天而降,毫不不客气地在她身边坐下,自顾自开始讲他小时候勤奋读书的奋斗史。君临每还图书馆一本书,他就会借过去,说是要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从阅读喜好上了解她。甚至君临步行回公寓,龚启明也会阴魂不散地跟着,打听她的家庭情况,后来小区保安出面干涉,她才得以脱身。
今天上大课,好几百人坐在礼堂里听非本专业的政治讲座。散场的时候,君临看见龚启明又走了过来,她正打算开诚布公把拒绝的话一说到底,没想到有人替她先开了口。
“君临根本不可能跟你交往,她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她!否则我就直接去找带你的导师谈,你这种行为对她的正常生活和学习都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龚启明结结巴巴道:“这位同学,我……我没有恶意的。”
欧阳丹冷哼一声,道:“什么叫没有恶意?你还想怎么恶意?别人问你君临是不是你女朋友的时候,你否认了吗?你是想给所有人都造成错误印象怎么着?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龚启明低声下气道:“我知道我条件不好,你们本地女孩儿都看不起我,嫌我土,普通话也说得不标准,嫌我带口音,嫌我是农村来的。可我们人穷志不穷,我们也有交朋友的权利吧。”龚启明一咬牙,双膝扑通一声磕到水泥地上,“君临,我是真的喜欢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你可以不回应我,但不能阻止我的追求。我知道我长得不帅,家里没有钱,但我一直很努力。老家父母都是种地的,供我读书不易,一分钱都得计较着花。我不像别的男生那样可以穿当季新货,更不懂什么是品味,但我比他们都勤奋,都努力。你总不会因为我的家庭出身条件不好,就一口否定我整个人吧。”
龚启明这段话说得声情并茂,君临却觉得自己大白天被雷劈了。
大课刚散,周围看热闹的同学越聚越多。甚至有人开始起哄:“答应他吧,人家都给跪了,试着交往一下怎么了?”“现在的女生都太势利眼了,个个嫌贫爱富,我看这男生挺真诚。”“外地学生怎么啦?这女生怎么这样,把人逼到这份上,多半又是个贪慕虚荣的。长得漂亮怎么了?还真当自己是公主!”当然也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女孩长得这么漂亮,两人根本不配。人家看不上眼,还有罪了?怎么就能扣上贪慕虚荣的大帽子?合着跟了他才不叫贪慕虚荣?那像他这样明知道自己条件不好,却偏要追求条件比自己好得多的女生,难道就不叫贪慕虚荣?”
周围议论纷纷,好多人站着不腰疼,品头论足。欧阳丹见龚启明如此做派,怒极反笑:“有你这样强买强卖的吗?”
君临拉住欧阳丹,不急不缓地道:“第一,一个随便给别人下跪的人,人格多半不健全。你自己都可以不要自尊了,我凭什么要看得起你。第二,我已经拒绝过你三次,感情是双方面的,我不欠你的。第三,不要扯什么钱不钱,条件不条件的。少用地域歧视、贫富差距来模糊焦点,给我拉仇恨。我不喜欢的是你本人,你是哪里来的,家里条件如何,我根本不关心。第四,不要以为装弱者就可以逼我就范,爱情是平等的,不是怜悯或施舍。你要争取舆论同情是你的事,恕我不能奉陪。你好自为之。”
君临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说罢拉着欧阳丹就走。
欧阳丹不禁竖起大拇指道:“强!看他以后还敢乱来。”她拍拍胸口,接着道:“我算是白担心了,就怕你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吃了暗亏还不知道。像他这样狗急跳墙的做法,其实不是首创。所谓烈女怕缠郎,这些猥琐男的惯用伎俩就是紧迫盯人,然后制造跟女生交往的虚假表象,让别的追求者望而却步。你还别说,个性内向柔弱些的女孩儿,真的会让他们得逞。”一顿,欧阳丹看了看四周,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建议道:“要不我请你到校门口的茶坊去用点简餐怎么样?那里有小包房,环境不错的,而且没有最低消费。”一顿,她放低了声音,补充道:“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还是我请你吧。”高中时期两人算不上有多少交情,君临不知道欧阳丹要说什么,不过听听无妨,何况刚才欧阳丹替她出过头。
两人来到茶坊坐定,服务生放下卷帘,空调冷风一打,还真有点清风卷竹帘的小情调。君临喝了一口清茶,连日来心里闷着的一口气总算出了些,“你认识龚启明?”
“我是踩着西瓜皮,滑进我们学校的最低录取线,被调剂进机械系的。龚启明在我们系是出了名的会钻营,第一批入党,又会巴结老师。他是我们班的助教。”
“怪不得你刚才说要去找你们系的研究生带队老师。”
“不是我瞧不起他们,有些人根本心术不正。我们系研二的一个学姐,跟他们班的团支书是同乡,两人谈了五年恋爱,结果人家为了直升博士,追求上了导师的女儿。那个人渣跟龚启明也是同乡,两人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他们这伙人的名声已经臭了,施展不开才专找大一新生下手,以为我们是无知少女,特好骗。我看他八成看你文文静静的,以为你是软柿子。”欧阳丹嗤笑道:“多亏他刚才这惊天动地的一跪,否则咱们总不能拉着个活人就撇清关系吧。”
君临噗嗤一笑,“是,还真不能逢人就说,龚启明不是我男朋友。”
两人相视一笑,很有些泯恩仇的意思。
欧阳丹道:“我也就是路见不平吧。不过你看起来跟林妹妹一样,风一刮就能吹走,一张嘴却跟下刀子似的。还没等我拔刀相助呢,你自己就上去把人给砍平了。”她喝口茶,润润嗓子,接着道:“他今天姿态已经低到尘埃里去,嘴上说得好听,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把自己受的屈辱算到你头上呢。你是个明白人,可有些女孩儿不晓得厉害,还真吃这一套,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心一软稀里糊涂就给答应了。殊不知以后有她好果子吃,男的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祖宗牌位是这么好当的?”
君临没想到欧阳丹看得这样明白,说话又辣又呛,语速奇快,真够味。对面的欧阳丹很有女大十八变的味道,一身暗红色的连衣裙,个子娇小匀称,还真有点像一枚红艳艳的小辣椒。君临不由笑道:“下次请你吃麻辣烫。”
不过欧阳丹不知道,龚启明这样的人,君临是打死都不会沾的。他那自卑又自傲的态度,愤世嫉俗的口吻,死缠烂打的做派,无一不让君临想起自己的基因提供者——刘俊。君临绝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蒋梦。
欧阳丹忽道:“你别嫌弃我话唠就行。我是踩着狗屎运进来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咱们还能同校也算缘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总以为全世界都欠着自己的,嫉妒心特强。不过我也算非主流吧,人人都使劲抹黑你的时候,我打心眼儿里佩服你,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定海神针似的,不管风高浪急,只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其实情书的事,我压根就没怀疑过你。以你这样清高的心性,根本不屑于搞这种低级小动作。”一顿,欧阳丹仰起脖子一口把还挺烫的茶汤都灌了下去,“为了我们共同的记忆。”
君临也跟欧阳丹一样,一饮而尽。两人拿着空杯子碰杯。真好,还有人跟她一样,记得左桐。
至少在她们的记忆里,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他是永垂不朽的一道光。
☆、生日
君临拜托班长代为请假后便挂了电话。她准备翘掉下午的体育课,去一个地方。快走到出租车扬招点的时候,没想到天色突然暗了下来,雨点开始还淅淅沥沥,渐渐地密集起来。下雨天很难叫车。君临不禁有点心浮气躁。
耿介回头问道:“还跟吗?”其实叶岑根本没说要跟着,但耿介看见君临一个人在路上走,便自作主张放慢车速一路尾随。好在耿介定力超凡,任凭后面的车死命按喇叭还兀自保持着龟速。果然,叶岑坐在后面一直不吱声。
“耿叔,靠边停吧,下午放你假。”
果然一见人淋雨就沉不住气了。耿介吹了记口哨,方向盘轻轻一带,车刚好停在君临面前。
耿介下车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对君临道:“上车吧。”
叶岑下车打开驾驶座的门,“去哪儿?我送你。”
“墓地。”
“上车。”
君临坐上车,系好安全带。“谢谢。”
“怎么想到去墓地了?”今天既不是左桐忌日,也不是清明、冬至。
“就想去看看。”
“就这么忘不了他?”连自己生日也要去看他?上次陪她去办学生证,填表的时候叶岑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她的生日。
“忘不了。”
叶岑方向盘一偏,一个急刹。后面的车跟得太近,差点追尾,车主惊魂未定之下摇下车窗,探出头一通大骂。叶岑却仿若未闻,偏过头冷冷道:“下车”。
君临毫不犹豫解开安全带,就要推门下车。叶岑却将车门咔嗒一声锁上,低声笑道:“我当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痛快。原来是故意的。”什么都瞒不过她,这是想叫他知难而退。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知道她心里有了别人,如何会甘心陷下去?他不怕跟任何人竞争,但偏偏左桐是他怎么都争不过的。
“别玩了,让我走吧。”她低声轻缓道。君临弄不清叶岑几时是认真的,又或者有几分是认真的,也根本不想弄清楚。
叶岑突然换到前进挡,打起步灯,油门一踩又回到机动车道上。一转脸已是云淡风轻:“系好安全带。”其实副驾驶座是最不安全的,但他又不想让她坐后排。
现在她就坐在他身旁,触手可及的距离。可是又能怎样?他什么都改变不了。没有人可以改写过去。
叶岑立在远处,看着君临送上一大把非洲菊。沿途经过花店,她让他停车,说左桐喜欢彩色的花。
叶岑远远地看着,不去打扰他们。一开始于他不过是个游戏,她要玩他就陪她玩。后来她受了伤,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可是他没想到,人对自己付出过的人和事总会多看上两眼,多记挂一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却已经迟了,有人抢先一步,在她心里种下一枚果实,开出一朵花,花谢了结成了一道疤,永远不会愈合。
他想丢下她不管,可又不甘心。就只能这么远远地看着,像过去一样,眼睁睁看着另外一个人在她心里开花结果。播种的人虽然已经长眠地下,但那朵花在她心中常开不败。
意气风发的叶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