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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小弟报仇!”
“灭了他。”
围在后面的人喊。
“他活该。”柯莫宣说。
“妈的!这小子果然欠揍!”
梅妍也在心中撇嘴: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柯莫宣估计是大脑缺弦。即使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打的过眼前八个人啊……
反正与自己无关,而且看样子是他先动手打的别人小弟。
而且,从没听柯莫宣打架输过……
梅妍决定一旁观战。天气比较热,她以手代扇来回扇着,将身体靠在了树上。
果然动起手来。
是柯莫宣先动手的。
先下手为强,当即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
几下下来,似乎那八个人高马大的人都是泥塑般不堪一击,竟渐渐只有招架而没有还手之力。反而被围困在中央的人精神矍铄,越斗越勇,似乎还打上了瘾……
果然,不愧是圣新学院的老大!打架比考试拿手多了!
梅妍在心中暗想。
这时,就见“黄毛”手中有金属一闪,竟拔出一把匕首来。他冲柯莫宣扑过去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然后柯莫宣似乎受伤了,踉跄后退,被趁虚而入的人打翻在地上。
梅妍顿时着急起来。
她拢圆双手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只几声,对面围劫的人便跑的一干二净。
“怎么样,能站起来吗?”梅妍站到柯莫宣身边的时候,柯莫宣还在地上坐着。他的左肩受伤,渗出血来。
“是你?”柯莫宣一脸不甘愿甚至是恼羞成怒的表情。他从心底里不想让自己这种样子暴露人前,尤其是——她。“不要你管!”
“我是不想管的,我只是不想见死不救而已。”梅妍说,“即使是条小狗被打伤了,我也会拖着它去上点药。”
“你把我当成狗?”
“呵,既然自己想当,我也不勉强。”
“你这女人——”咬牙。
“纠正,是女孩,有眼无珠的家伙。”似乎是欺负定了柯莫宣此时无法暴跳起来咬人,梅妍说得毫不顾及。
“是男人的话就自己站起来吧!”
本来同样想回一句:纠正,我不是男人,是男孩,有眼无珠的家伙!但想了想,还是男人更威风些,柯莫宣决定就不跟她这么斤斤计较了。
“胳膊伸好了,我给你包住止血!”梅妍从背包里掏出干净的手帕。
“他妈的,竟动刀子!”他愤愤不平。“啊!你轻点儿行不行?死女——孩!”
“你怕痛?”这样反问着,手下的力气却更加轻柔,纤细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谁怕痛?笑话!”疼的呲牙咧嘴的人狰狞。
“走吧,我知道这附近有家小诊所,估计现在应该还没关门。”
“我不去诊所。你不用管我了!”柯莫宣扭头,脸上闪过一丝抑郁。他讨厌所有医院,讨厌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讨厌那些穿着白大褂子四处游荡一脸默然的人……那会让他想起曾经的不快。
“……那先去我公寓好了,我先给你抹点儿药。”
柯莫宣看看梅妍。
“怎么?不敢去?怕我把你卖了?”
“死丫头,要卖也是我卖你才对!”
柯莫宣跟了上去。
晚风有些清爽,柯莫宣跟在梅妍身后,可以看到女孩在空中飞舞的发丝,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发香。
“梅妍——”
“什么?”
“没想到,你跳舞还挺有一手的……”
“恩。”梅妍头也不回。
“你扮演的白马王子也很…有味道。只是看起来让我想起了古时俗称太监的男人……”
“哼——”梅妍开口,“别忘了,过一会是谁要给你上药。”她梗着脖子,也不看看是什么情况,虽然嘴硬,两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吗?这家伙……
“讨好你?!有必要吗?”还在嘴硬。
“既然没必要,麻烦阁下到时别嚎得我耳朵疼。真是可笑,算术不好就罢了,难道眼睛是装饰品吗?一群人和自己,不觉得太单薄了吗?以为自己高了些就是金刚?”
“我愿意!”
“所以你就输了!”
“用不着你管!!”
“那你跟着我干吗?”
“你——”
“哦?你要走吗?害怕我就说吗,我知道你很害羞。”
“谁,谁害怕?我为什么害怕?我从来不害怕!”
“不要这么激动,走吧,小心,这里有个坎。”
“我扶你。”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病号!”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吵着,越吵越欢,说双簧一样。
……
梅妍和唐小夕所租的公寓远离闹市区,比较宽敞,而且价格便宜,虽然只是高中生,但是在清水长流这样的学校里,又有谁会去住学校宿舍呢。
收拾的干净利落,窗台还摆放着一盆藤蔓妖娆、黄色花朵的植物。
“这是什么花?”柯莫宣问。
“黄瓜。”梅妍边从柜子里拿出备用药箱边说。
“黄瓜?你养黄瓜?”
“纯天然植物,即可以观赏,又可以摘来吃,而且环保,比其他种看不种用的东西强多了。”
“你真奇怪,一般女孩子不都喜欢玫瑰之类的吗?”
“是吗?”梅妍反问,小心地将药水轻抹在柯莫宣伤口上“一般的男孩子也不会面对八个人逞强的——”她丢掉棉棒,“除非是笨蛋!”
“你是不是想打架?”
“放心吧,我不欺负带伤的人,更何况又缺筋少弦呢。”
“你——!”闷声,不理人。
“哦?那我做的饭你吃不吃?”梅妍站起来,“你不饿是不是?”
“不,我饿了。”柯莫宣老实的回答,并更老实地坐好。
梅妍做的饭菜很好吃,柯莫宣吃的酣畅淋漓。
“我吃饱了。”他终于说。
你终于吃饱了,如果没吃饱是不是想连锅碗盘子桌子都吃下肚子啊?!梅妍好笑地望着他。
“看什么看?不就是多吃了点儿吗?”柯莫宣有些窘相,“对饿的人来说,什么食物对他来说都是最好吃的。”
“是吗?”梅妍讥笑着站起来,把碗碟端进厨房。
柯莫宣在身后喊:“喂,有水没有?”
吃完了就喝。
梅妍装做没听到。
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见柯莫宣歪在了地上,身旁放着一饮料罐——雪碧。
但里面其实装是高度白酒——
是梅妍和唐小夕做面点用的。
“笨蛋。”梅妍无可奈何地轻轻踢了早已睡熟的柯莫宣。
最后还是将人拖上了床,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你这家伙,等着吧,醒了再和你算帐!这么想着,困意袭来。
梦里又是那片沉睡的栀子花林,自己仍然是梦中的公主,梦中的王子就在自己身旁站着,他将跌倒的自己扶了起来——这似乎是那场不完整的梦的延续。
不知名的音乐响气,悠扬舒缓,他微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来,脸上的表情温和儒雅。
自己便将手交给他。
旋转起来了
翩翩起舞。
脚下旋起的落也碎花沾满衣襟,红红的汁水,甜腻的香味。
落花纷纷扬扬,像场永无尽头的大雪,落满了双瞳。
如此谐和完美的舞姿和感觉,就像两只水中漫游偎依的天鹅,他笑着,低垂下头,明亮的双眼撒满星光——
“我对你……”
他说。
忽然一阵风,话语随着逐渐消失的身影一起淹没。
本还拥抱着自己要对自己说什么的人突然开始变的透明起来,一步步消退下去,马上就会不见。
“柯……”
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心头一震,梅妍醒了过来。
又是那场梦!
头有些麻麻的感觉,梅妍坐起身,在沙发上睡觉确实让人全身疲倦,像被石头碾过一样,心情也就跟着烦躁起来。
窗外的阳光已经灿烂地照射进来,撒了一地的细碎斑点。
而床上的人还在酣睡,盖在身上的毯子被掀翻在地上,横七竖八地侧身躺着。
“喂,起来了!”梅妍喊,将头发拢在脑后。
床上的人没有反映。
“起床了!”
一动不动!
“打雷了!”
毫无知觉。
梅妍来到床前,拎起枕头压在柯莫宣俊朗的脸上,左右揉了揉,边说:“起~床~了!”
“哇啊——”拼命挣扎,“你谋杀啊!”
柯莫宣坐了起来,枕头被扯到一旁,梅妍没有防备,一个侧身,两人擦面而过——
梅妍的刘海扫过柯的眉,柯的眼,鼻尖相摩,两张脸靠得如此之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呼吸。闻到清淡的发香,身体突然一窒,如遭雷擎,然后是一阵莫名的心痛,异样的感觉让柯说不出话来,急急下床,背对着她,却明显听到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越跳越快,几乎穿胸而出,面红耳赤,半天两人都没有说话。
一个坐在床上,一个站在地上,都同样红了脸,都同样不知所措。
柯莫宣紧张地几乎站都站不稳,那是什么感觉?
满足亦或是被开启触动?
不论是什么?但那一刹那竟是如此的幸福!就像将整个世界拥抱在怀里。
就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却又像突然失去了什么?
害怕失去什么……
“那,那个——”柯莫宣一开口,“谢谢你……给,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丢人啊,我柯莫宣什么时候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没,没关系。”
“其实,那个,其实昨天晚上那些人……我是因为他们那个小弟竟想强奸一女孩才揍他的……你不要以为,那个,他们……其实我……”
“我相信你。”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要解释,但听到梅妍一句“相信你”的话竟莫名地感到安心。
“谢谢。”
“没什么。”
“有机会我,我请你吃饭吧……”
“哦……”
微妙的,强烈的化学变化开始了!
我们相爱,不可分割,彼此信任,如同血脉贯通。
我们懂得,一眼就看到彼此的心底。互相怜悯,却并不宽恕。
像一掬水流淌过干涩的眼底,清清凉凉,有些痒有些痛,更多的是毛孔舒畅的甜蜜扩张,大声叫嚣着:解放!解放!
那两颗孤寂、封闭已久的心,同时同刻同在——
相逢、相撞
溶化、粘合
发出细雪亲吻大地的声响。
因为那一个偶然的吻使梅妍和柯莫宣的处境变得有些尴尬。
有些事情,越是拼命想要忘记越是清晰地浮现眼底脑海。像数根尖锐细长的针,一跳一跳,寻找着契机,活跃的很。
花期正盛,空气中膨胀的花香浓郁热烈。
唐小夕找梅妍的时候,柯莫宣已经先走一步。
他坚持不肯回自己的住处,说会去兰星的公寓暂住。
临走时似乎想说些什么,脸红红的,终究还是一句话未说就钻进出租车扬尘而去,车子开出老远却又探出头来火急火撩地对梅妍大喊:“谢谢你,梅妍!”
似乎是个鲜会道谢的人,简单的两个字说的有些生涩腼腆。
一句谢谢似乎又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至少应有种感恩夹杂其中才对。但当柯莫宣养伤回来,两人重新碰面却摩擦的越发厉害起来,较之以前竟有了种不甘示弱的霸道之气,直撞出噼里啪啦的让人心惊胆战又倍感莫名的火花。
柯莫宣领金凌一众人在校园四处“招摇”。
望进梅妍等人在打羽毛球,便隔着老远大喊:“切!水平太低!”
喊着喊着便丢下一干人等直扑进球场,夺下梅妍对方手中的球拍趾高气扬:“让你这女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羽毛球!”说得霸气十足。
挑着眉,横着眼,黑曜石的眸子却心虚地飘啊闪啊不肯看对方一眼,偶有四目对视——
哗一声。
两人同时红了脸!
气氛诡异到让四周无辜之人冷汗直冒。
“老大。”有一天,金凌终于忍不住问:“你最近,似乎,仿佛,我觉得,好像很喜欢找那个丫头的麻烦。”
“哪个丫头?”柯莫宣正在和兰星下棋。其实他棋艺很差,却又从不肯认输,于是每次都必输必战,必战必输,循环不断,毫不气馁。
“梅妍啊。”金凌傻呵呵地说:“我怎么觉得,老大好像对她格外在意,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