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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我妈的淡定,我爸紧张得多,他也跟着尤娜起身,身子微微倾向我妈,确保我妈是在一个安全的范围之内。
“游娜,你能冷静下来听我好好说吗?”
我妈的语调不紧不慢,感觉内心没有多少波澜。
胡玉书拉了尤娜一下。尤娜直接怼了回去:
“拉我做什么?你护了这个贱人二十几年,到今天了,我伺候你吃伺候你穿的,你还想护着她不成?你们不是想打消我的顾虑吗?来,你们说,我洗耳恭听。”
尤娜负气的坐在沙发上,胡玉书只是尴尬的赔笑。
我妈冷笑一声:
“游娜,你也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清楚,你不就想着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好,我告诉你,舒若不是见钧的孩子。”
这话来的那么突然,我的手不由自主的抓住林深,他和周晓拂迅速换了个位子,在我身旁坐下,很自然的搂紧了我。
尤娜再次起身,指着我妈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了我老公,胡玉书,你现在好好听听,我没冤枉你吧。康佳颖,你个臭不要脸的女人,你个专门勾搭男人的潘金莲,我今天跟你拼了。”
尤娜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杯,爸爸伸手去挡,但速度没胡玉书快,那茶杯直接砸在胡玉书的额头上,水花四溅,妈妈依然稳如泰山的坐着,爸爸抽了两张纸去擦妈妈的手,满眼的担忧。
胡玉书挨了一下,一开始看着没多大事,但没过多久,他的额头前就肿了个大包。
见胡玉书竟然真的护着我妈,尤娜对他也半点夫妻之情了,拿着已经没水的茶杯对着胡玉书的身上猛砸,胡玉书用手自保着,没有还手,卧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胖妹盯着客厅发生的事情,但她却没有出来,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家暴的家庭,胖妹似乎一点都惊讶这样的场景,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
林深起身要去拉劝的,被周晓拂抓住: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小心引火上身。”
这顿毒打持续了几分钟,期间茶杯撞在桌子上,碎了一小块,胡玉书再用手挡的时候,碎裂的地方划伤了他的手,他家里开着空调,所以他脱掉大衣后里面穿的是断袖,伤口也不深,鲜血渗透出来都没让尤娜停手,直到茶杯第二次碰到桌子的时候,胡玉书才说了一句:
“碎玻璃扎手,你小心点。”
周晓拂都在惊呼:“绝世好男人啊,你打了我一巴掌,我却惦记着你手疼不疼,原来段子里的故事都源自于生活,可惜这家暴场面有点惨烈。”
尤娜这才停了手,气喘吁吁的扔给他两张纸:
“擦擦吧,免得有人心疼。”
说这话的时候,尤娜看了我妈一眼,眼睛全都是怒火和仇恨。
我妈低头一笑:
“真是笑话,我对胡玉书从没半点想法,谈不上心疼,你今天就算是把他打死了,我也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相反,我会为你拍手叫好。”
尤娜毫不客气的丢给我妈一句:“哼,口是心非。”
这对白听着叫人很无语,胖妹开了门出来,手中拿着医药箱,很熟练的走到胡玉书身边,飞快的替胡玉书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周晓拂惊讶的问:
“胖丫,你这包扎手法很专业啊。”
胖妹苦笑一声:“如果你从小见多了这样的战争场面,你也能学会救死扶伤的,这些事情一次两次是后怕,次数多了就习惯了。”
胖妹说完,收起了医药箱,起身后还叮嘱了尤娜一句:
“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是给我爸留点面子吧,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别下死手,打死了他你就只能当寡妇了,反正我是坚决不会同意你改嫁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番话说的那么毫无情调,胖妹的漠然让我们都惊讶到难以置信。
胡玉书还安慰胖妹:
“爸爸没事,你怀有身孕,快回屋躺着,医生说你不能过多走动,想吃什么了跟爸爸说,爸爸做好给你送屋里去。”
我注意到了,胡玉书的手上有很多的疤痕,新的旧的,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刚刚脱痂,还能看到粉红色的肉,想来胡玉书这些年来没少挨打。
胡玉书很高,在村里他是我见过最高的,听说有一米九,尤娜和他倒是最萌身高差,但他个子高挑又保养的很好,也没有啤酒肚。看着阳刚烈性,应该不是个怕妻的人才对。
然而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个风光无限的养殖场老板,却恰恰是个惧内到窝囊的人。
尤娜冷言讽刺着:
“哟哟哟,知道自己的私生女在这里,知道怎么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可惜你就算演的再好,你对人家来说没有养育之恩,这白眼狼跟她妈一个样,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胖妹平淡的留下一句:
“你们聊吧,我回屋躺着休息去了,医药箱我给你留在桌上。”
随着卧室门嘭的一声关闭后,周晓拂惊呼:“天啦,这是亲闺女吗?总感觉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我心里想着这话不妙,果不其然,尤娜的火气一点就着,拿着那破茶杯就朝着周晓拂砸了过来:
“你才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你们全家都是垃圾。”
周晓拂坐在沙发的最边上,幸亏她反应灵敏,朝着我们这边一侧身就躲过了,杯子应声落地,砸在墙上碎了一地。
我妈再次开口:
“有什么仇怨冲着我们来就行。孩子们都是无辜的,你想知道些什么,你今天尽管问,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说开之后,今后我们两家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听到老死不相往来几个字,尤娜指着我问:
“那她呢,你不打算让她认祖归宗?”
妈妈用手护着我:“她是我的孩子,从未背离过祖宗,何来的认祖归宗一说。”
尤娜冷笑着,换了个问法:
“好,那我问你,她到底是谁的孩子?”
爸爸着急抢答:“她是我的孩子。”
妈妈却轻拍着爸爸的大腿,淡定的回答:
“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我对她有生育之情,她也是见钧含辛茹苦养大的,见钧对她有养育之恩,如你所想,硬要让这个孩子和胡玉书搭上一点关系,那就是他强行塞给了我一颗精子罢了,仅此而已。”
要亲口承认当年的真相,需要多大的勇气。
更何况妈妈用了强塞这两个字,我能感觉到妈妈整个身子都在抖,但她的表情却看起来十分平稳,尤娜听了之后也没有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暴跳如雷,她反而很冷静的问:
“你什么意思?”
妈妈盯着胡玉书,冷哼一声:
“这个真相我帮你隐瞒了二十多年,现在该你亲口跟游娜坦白了,胡玉书,我说出这一切并不是想让你把孩子认回去,舒若永远姓舒,她永远都是舒见钧的孩子,而你,对她而言就是个很熟的邻居罢了,只要有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打我女儿的主意。”
胡玉书的脸煞白,似乎很怕说起当年的事情。
但我们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落在了他身上,他逃避不掉,只好看着尤娜说:
“这事情还得从你那死去的老母亲开始说起。”
尤娜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
“那你就从她老人家开始说起,我听着,你放心,我不打你,这些年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不想告诉我的事情死鸭子嘴硬般的扛着,我的力气也耗光,耐性也磨没了,说吧,说完大家都各回各家,我也好洗个澡睡一觉,明早我们就去民政局把离婚证给领了。”
胡玉书迷茫的看着尤娜,那双眼里充满了恐慌:
“娜娜,你要和我离婚?”
尤娜很嫌弃的甩开胡玉书伸过来的手,加大了分贝吼道:
“你到底说不说,你还想瞒到几时?趁着他们都在,你就说吧,都说出来,别带到土里去免得下辈子投胎都不安生。”
事到如今,瞒是瞒不住的。
我妈也劝说着:“都说出来吧,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我没把你怎么着,现在我们两口子也不会再找你的麻烦,只是这件事迟早要说清楚讲明白的。我已经决定了,搬到城里去和女儿一起住,我们不会再回来。”
胡玉书又把那双无助的眼转到了我妈身上:
“你要离开这儿?”
尤娜一下子就恼了,朝着胡玉书腿上踹了一脚:
“胡玉书,我的耐性是有限度的。”
看着尤娜的火气冒腾了起来,胡玉书搬了凳子在桌子的对面坐着,双手撑着脑袋,像是在硬扛,又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艰难的抬头看了看我:
“当年,村子里的万人流水席是我一手操办的,各姓家族回来祭祖的人都满意而归,之后又举行了当时很轰动的一个青年男女相亲大会,这些你们都是参与者,那天晚上的舞会,我上厕所的间隙恰好听到你的母亲跟人说起我们的事情,你的老母亲觉得我不是真心喜欢你,于是要在我的酒里动手脚,你还记得我在众人起哄之下和你喝的那杯交杯酒吗?”
原来那个时候的村里也会有这么多热闹的事情,妈妈的手一直在抖,妈妈一直轻轻拍着妈妈的手背。
尤娜湿了眼眶:
“你当时硬要跟我换一杯酒。大家都以为是你心疼我,你觉得我手中的这杯酒比较满,你想帮我分担着点,怕我喝多了。”
胡玉书抹了把脸:
“其实我是想报复你的母亲,我想让你喝下那杯不干净的酒,但我没想到,你的母亲并不是想在我的酒里动手脚,而是想让你主动,我阴差阳错的喝下了那杯酒,在舞会上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话说到这儿,妈妈已经完全控制不住的颤抖着,爸爸紧紧搂着他,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胡玉书也红了眼:
“是我当时鬼迷心窍,那天晚上恰好佳颖。。。”
话说一半,尤娜狠狠的瞪了胡玉书一眼,他立刻纠正过来:
“那天晚上恰好我看见康佳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想早点回家休息,我尾随她回了家,正好她家人都不在,所以我。。。”
后面的话不用多说,我们都心知肚明。
我以为听到这些话后爸爸会冲过去和胡玉书拼个你死我活,但爸爸没有,他一直都坚定不移的搂着妈妈,身体没有丝毫的挪动。
尤娜开始抽泣,从最初的隐忍到最后的嚎啕大哭。
等她哭够了,又问我妈妈:
“是他强了你?”
妈妈颤抖的回答:“当时我和见钧已经谈婚论嫁了,我之所以找借口提前回家,是我跟见钧约好了第二天要去民政局领证,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回绝了见钧的婚约,当时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了结自己,是见钧来我家里,看到了我床上的血渍,他清楚的知道我的生理期,于是反反复复的问我,那一段时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两个月后,我晕倒在见钧的怀里,他把我送到卫生室,才被告知我已有俩月的身孕。”
尤娜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胡玉书:
“所以那时我去你家的时候,你鼻青脸肿的躺在家里不能动弹。你骗我说开着拖拉机出去讨债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人,才被别人揍了一顿,其实不是的,其实是你对康佳颖做了那种事情,舒见钧把你给打成了这样?”
胡玉书把头都快低在桌子上了,尤娜呸了他一口:
“禽兽,你活该,舒见钧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