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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荆请罪好呢?
还是直接跪键盘求原谅呢?
段赫濯认真地思考起事发后的对策,对着电脑发起呆来,摄像头很忠实地将他的神游太虚反馈给严续,严续不得不对着麦克风提高声音。
“段总……段总……咳!咳!段总……我还要继续报告吗?”
“呃,你继续,我听着呢。”
段赫濯尴尬地回过神,端正表情,正襟危坐。
“关于展鹰基金,目前收益趋于稳定,之后会挂靠在我们的管理顾问公司,收益与公司经营关联起来,未来寻人所需要的资金就更加有保障了。”
所谓展鹰基金,其实是段赫濯在担当段氏总经理期间,为了保证寻人资金的不断供,特别持有的一个理财账户。他的薪资会直接转入该账户,由他亲自操作投资基金股票,每年都会有固定的收益。在他出事前,该账户有近三百万的活动资金,结果等他醒来,因为金融市场的动荡,再加上对账户的失控,大半年蒸发了近一半的资金。出院回到公寓之后,他才瞒着久安,重新操作这个账户,及时止损。
“现在还有郑丰业的消息吗?”
段赫濯忍不住问,虽然做好一辈子找不到人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听到一些好消息。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在国内,可能在东南亚,具体哪个国家还得再追踪。”严续遗憾地摇头,但见段赫濯表情平静,他才转移话题,“最后关于段总和祝小姐的婚礼,你是希望在国外举行婚礼吧?我这边整理出几个全球结婚胜地:意大利阿马尔菲海岸、美国拉斯维加斯、墨西哥海滨纳亚里特、斐济Wakaya、加勒比Caneel海湾、英格兰Inverlochy皇家城堡、南太平洋大溪地……清新浪漫也好,尊贵高雅也行,反正就看你和祝小姐的喜好,祝小姐……呃……祝小姐……”
严续难得吃螺丝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段赫濯的后方,视频画面呈现出定格的状态。
沉醉在对婚礼幻想中的段赫濯,顺着严续错愕的视线回头,就看到卧室虚掩的门敞开了大半,站着面无表情的祝久安。
“久安!”段赫濯瞬间慌张,手忙脚乱地起身迎上去,抓住她冰冷的手,不知所措道,“久安,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手这么凉?我给你捂捂。”
祝久安没有回他的话,视线投向电脑屏幕,视频中的严续,一脸的尴尬,非常不自在地朝她挥挥手打招呼,然后心虚地切断了视频联系,溜之大吉。
(4)
窗外的春日暮色,洒进公寓一室的橘光,温暖中带着明灭不定的暧昧,隐隐约约好像能够撩动人的心弦神经,越发的忐忑,比如此刻段赫濯的心情。
久安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有些涣散,平静得让他胆战心惊。
他小心翼翼地拉着她在客厅的沙发坐好,给她倒了杯热水,暗暗揣测她听了多少他和严续的回应内容。
“谢谢。”
久安喝完水,把被子放回茶几,然后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她果然很介意吧?
仅凭他和严续开视频会议这一点,就足以定他的“罪”,假装失忆的事肯定瞒不过去……择日不如撞日,他早就想坦诚了。
“久安,抱歉,我骗了你。”
段赫濯双手合掌握着祝久安的手,真诚道歉,一五一十地坦白,求从宽发落。
“其实,我在醒来第二天记忆就完全清晰了,但我一时贪恋久安的温柔错过坦白的时机,害你一直为我失忆的事担心。”
“哦。”祝久安淡淡地应了声。
“对不起,久安。”段赫濯继续认错,“因为装失忆,我没法光明正大地跟严续联系,所以只能在你睡觉后上线处理事务,委托严续成立新公司。再者,我已经转让了在段氏所持有的全部股份,那些亲戚就不会再来烦我们,我也不会再回段氏工作的。还有,我偷偷让严续策划我们的婚礼,想给你一个惊喜……不是严续比你重要,我才没对他隐瞒失忆的事,而是他一直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很信任他,什么事都能交给他负责的。当然,我不是不信任你才骗你失忆,我真的太想和你在一起,不想再让你离开我了。”
段赫濯难得变成话唠解释了一大堆,到最后都语无伦次起来,不过,祝久安的反应并不大。
实际上,她对他失忆与否并不介意,当他以眷恋的口吻呢喃着“久安”时,她隐约就有种感觉,可能他并没有失忆。但她也习惯他放下最初的别扭和闷骚,尽情对她的撒娇依赖,而且失忆可以让他不用去面对一些难堪的现实,只要他没有忘记他爱她就好了。
比起假装失忆……她对他造成的伤害更大,如果他发现她就是他要找的人,该怎么办呢?
“久安,你在生气吗?”段赫濯有点局促不安起来,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右手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气,但没有松开来缓解疼痛,“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以后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
“我没有生气。”她轻轻摇头,反手让他握紧的右手放松下来,“但你确定对我没有秘密了吗?”
那个“展鹰基金”代表着什么,她是明白的。
展鹰这两个字才是最让她无法反应的,好像在强调着贾赢告知的真相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那不是误会。
从贾当铺回公寓的这一路,她一直恍恍惚惚地开着车,一路上被人狂按喇叭,脑海里不断地回响着贾赢的话。
“久安,如果你不愿意被找到,那么我会让他永远都发现不了你的身份,你依然可以和他结婚生子幸福地过一辈子。如果你想面对他,那么何时告知全由你做主,我不会干涉的,但是,你要记住,我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她知道她想隐瞒的话,贾赢有本事让段赫濯一辈子都找不到人的。
但她不可能这样自欺欺人。
一想到自己是伤害段赫濯最厉害的人,她害怕面对他,害怕有一天他发现爱人变仇人……也许这个真相又会伤害到他。
她要怎么面对他呢?
但她还没想到如何是好时,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弄得他好像成了犯大错的人,唯恐她生气离开他……哎,他对她感情越深,她就越无法坦白她是从前伤害他的小坏蛋。
“还有一个秘密,是我的心结,也是我不愿意示人的黑历史。”段赫濯的表情变得沉重,“久安,你照顾我时,看见我腿部的疤痕了吧?”
“嗯。”祝久安有些难受地点头,“当时肯定很痛吧?”
一想到她曾经那样粗暴地对待他,名为愧疚和情绪就在她胸口膨胀,好像要爆炸似的。
“那是我十岁时离家出走付出的代价。”
段赫濯握着祝久安的一只手,缓缓地靠着沙发,回忆起那段改变他人生的遭遇。
“小时候,父母将我交给保姆和家庭教师带,每天给我安排非常密集的课程,美名其曰是英才教育,好让我以后继承家业。为了达到他们的要求,我拼命努力,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我觉得再那样下去,我会疯掉的。我希望他们能理解我的痛苦,希望他们多关心我一点,所以我离家出走以示抗议。外面的世界无拘无束,我就像从笼子里逃出来的老鹰,开心得不得了。但离家太兴奋,就带了点零钱出来,第二天后就饿得不行,然后有个善良小女孩出现,她给我包子吃,换我送她回家……结果,我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恶意,那个比我小很多的小女孩,简直是个恶魔!她把我带回贼窝交给贼头叔叔,还听从贼头命令,要把我训练成像她一样的小偷。我当然不愿意,但在暴力威胁不得不忍辱屈服了。我至今都记得空手往沸水里捞硬币的灼热感,火辣辣,如果动作不快点就会被烫伤,规定时间没有捞完全部硬币也会被责打惩罚。当然,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训练,好不容易勉强通过后,就被要求上街练手,每天还有定额的任务,没完成又会被打。那时,我才发现现实多残忍,从来不缺钱的我,为了几块钱丧失了所有尊严。我真的恨死小恶魔和她的叔叔,当时就发誓,等我逃出去一定要找他们报这个仇,让他们尝尝我所受到的屈辱。后来,我真的逃出来了,也报警了,剿了他们的老窝,让他们不能再害人了。”
“这样,你的心结还放不下吗?”祝久安明知故问。
“他们逃跑了,我没有再见到他们,根本没有报仇雪耻。”段赫濯自嘲地笑了笑,“我留学回国后,在段氏拥有了足够的资本,我就开始利用所有能利用的渠道去找他们,去年还真的有小恶魔叔叔的消息,不过现在线索又断了,不知何时能把他们揪出来。”
“所以,你还是很恨小恶魔吧?”祝久安心口有些发冷的感觉。
(5)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恨她的,恨她让我的人生观彻底颠覆,恨她让我的性格扭曲糟糕,恨她让我变成一个利欲熏心的商人,恨她让我有了这种无法摆脱的黑历史……我真的好想找到她,让她尝尝我当年遭受的罪!”段赫濯恨恨道。
“无法原谅她吗?”祝久安的眼帘微微垂下来,手心不由地冒出汗来。
“我不会原谅她的。”段赫濯感受到她的手愈发冰冷,于是双手合掌捂住,有点奇怪她脸色都发白了,“我最不能原谅她的是,她没有给我说‘谢谢’的机会。”
“呃?”
祝久安满脸讶然,谢她什么呢?
“其实我现在能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在那种情势下,她对我越狠心大概越能保护我,所以最后她制造了机会让我逃走。越是明白她的做法,我就越无法原谅她,很想再见到她,确认她是否也安然无恙。”段赫濯苦笑,“久安,你说我是不是受虐狂呢?每次看到她留在我身上的疤痕,我就恨不得掐死她!可又担心在我逃走后,她被那个叔叔惩罚,担心她小偷小摸失手,被人私刑伺候什么的……然后我就会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能带她一起走呢?她只有五六岁,根本不懂什么是非对错,只是被大人控制的一颗小棋子,她肯定也不想过那样的生活……结果,救我的人却是她,我除了恨她,什么都没办法为她做。”
他急转直下的心思,震得祝久安措手不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难道对她因恨生爱了?”
所以纠结这么多年都放不下吗?
执意要找到她不是为了将她挫骨扬灰吗?
“久安,我爱的人是你。”段赫濯正色强调,他已经分得清自己的心了,“虽然我有好几年把寻找她当成我人生最重要的规划,连结婚都是为了获得足够的资源,来保证一辈子都有资金投入到寻人中。但是,遇到久安后,我一直在思考,拘泥于过去,赌上现在和未来,值得吗?到底什么是我该坚持的?什么是我该放弃的?纠结了很久我才清醒,久安是我想紧紧抓住不愿意放开的,失去你是我最不能接受的现实。小恶魔已经扭曲了我的过去,不能再让她毁了我的现在和未来。久安,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比什么都重要,有你相伴,我心才能久安,我就能变成展翅高飞自由翱翔的雄鹰,不再被过去和任何人束缚。”
眼泪缓缓地从祝久安眼中流出,为他心疼,也为被他爱着的自己庆幸。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么多不愉快的事。”她扑进段赫濯的怀中,他解开的不只是她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