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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King对阿澜的毫无保留,倾尽所有的姿势。
他的爱则更加绝决残酷,他阴狠地将这个女子禁锢方寸之间,为了她彻底疯魔。
也幸好方玉婉是一个安然静美的女子,否则他们的爱情注定悲剧。
方漪澜倏然捂住了唇瓣,眼中泪光闪动,半晌才颤手推开了车门——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过来,面色激动地看着方漪澜,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短促的声响,布满老纹的手,不停地比划着。
方漪澜看着柳叔,不知道向她比划了什么,那个老人激动地落泪,但是脸上却充满了欣慰,那佝偻的背,沉甸甸地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压弯。
柳锦辉向她介绍道,“这是曾经伺候你母亲的老人,是个聋哑人,少主死后,夫人离开后,这里一直是她在打理。”
方漪澜突然上前握住了那双粗糙,老皮纵纹的手,声音哽咽,“婆婆您好!”
她不会手语,没有办法和她真正沟通,心中充满了遗憾,也打定主意,今后一定要去学手语。
聋哑的婆婆拍拍她的手,面容慈祥。
“她知道我说了什么?”她苍老的面容上,尽是了然的神态,方漪澜忍不住看向柳叔,向他询问。
“她懂唇语,你想对她说什么,就直接说,她能看得懂。”
方漪澜一阵恍然,将注意力放到庄园上。
正文 第602章 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整个庄园比盛世公馆还要大,仿佛一眼看不到边,虽然妈妈去世多年,但是这里依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主人不在的杂乱。
不远处,一株巨大的槐树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芊藤,如瀑布般垂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紫藤花。树藤的覆盖面积达到了四五百平方米,内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如梦如幻的小空间。
柳叔看着那棵巨大的紫藤,眼神中充满了怀念,“夫人喜欢紫藤花,少主特地命人移栽了一株五十年的紫藤进了庄园,算起来,这棵紫藤应该也有八十多岁了吧!”
方漪澜可以想象得到,当春天来临,万物复苏,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紫穗满垂缀于老桩横斜,稀疏嫩叶间时,繁花满树,灿若云霞。
那应该是人间最美的景象。
“夫人最喜欢在紫藤花下作画,特别是春天紫藤花开的时候,经常一呆就是一整天,少主在的时候,也喜欢和夫人呆在里面,那里留下了夫人和少主最美好回忆。”
方漪澜忍不住走进了紫藤花下,光秃秃的蔓藤,密密麻地悬挂而下,将紫藤树下隔绝成一个充满隐秘的空间,里面摆放着藤椅、桌架、秋千、画架、茶具等一应物品,处处都充满了生活痕迹。
她轻抚着线条舒适,充满慵懒的藤椅,扶手很光滑,应该是经常被使用,“父亲应该经常半躺地藤上,支着额头,专注而深情地看着不远处正在作画的妈妈,偶尔也会对沉浸画作之中,将他彻底忽略的妈妈生心恼怒……”
闭上眼睛,她几乎都能看到一幕又一幕曾经恩爱的画面。
那是属于妈妈和爸爸之间,最美好的过去。
似乎想到了某些与她描述相似的画面,柳锦辉忍不住道,“你父亲的性格,真正是一言难尽,说他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简直就是抬举他,事实上他翻脸,简直能比翻书还快,前一瞬看你的时候,还是眉目含情,唇角嗔笑,但下一瞬,毫无任何征兆说翻脸就翻脸,在夫人面前的时候,简直就像一只波斯猫,时而傲娇,时而任性,时而撒泼,时而求抚摸……”
所以,至今还没有人能搞懂,当年纵横ZE七千多公里边境线,掌权一时间的秦氏少主,到底是怎样的性格。
方漪澜忍不住唇角含笑,“妈妈应该时常感到无奈吧!”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妈妈面前,父亲竟然会是这样的父亲。
在她看来,他既然能对妈妈做出禁锢这样残忍的举动,那么在妈妈面前肯定是既霸道又强势,却没想到,他会像一个闹脾气,闹性子的小孩子。
“少主每次生气,不等夫人反应,他自动就气消了,还会主动去讨夫人欢心,夫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用紫藤花,做各种点心吃食奖励少主,少主很喜欢甜食,越甜越喜欢,最爱吃夫人做的紫藤饼,和紫藤糕。”
方漪澜似念一动,她也喜欢吃紫藤花做成的各种食物,小时候妈妈也经常做给她吃,只是她并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但是妈妈每一次都放很多糖,她抗议过很多次无果之后,只能无奈接受。
没想到父亲一个大男人居然爱吃甜食。
而她竟然和父亲有同样的饮食爱好。
“少主死后,夫人就搬离了这里,但是她经常会来这里,经常坐到这张藤椅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方漪澜心中哀伤。
紫藤花,本身就充满了悲伤。
一个女孩,爱上了一个白衣男子,但是他们的爱情遭到亲人的激烈反对,最终两个相爱的人双双跳崖殉情。
不久之后,他们殉情的悬崖边上长出了一棵槐树,那树上缠着一棵藤,并开出朵朵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美丽至极。
这就是紫藤花!
紫藤花需缠树而生,独自不能存活,便有人说那女孩就是紫藤的化身,槐树就是白衣男子的化身,紫藤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紫藤花的花语——
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醉人的恋情,依依的思念。
对你执着,最幸福的时刻。
沉迷的爱!
无论是哪一个,都充满了悲伤,仿佛影射了妈妈和爸爸之间,充满了执着、沉迷、死亡、思念的恋情!
柳锦辉带着她走过,庄园里的每一个角落,沿着少主和夫人曾经爱的足迹,向她诉说那段倾城爱恋。
墙壁上爬满的蔷薇花藤,当春夏两季娇美的花绽放在藤叶之间的时候,该是何等的绚丽美好。
大片的唐菖蒲,红色系雍容华贵,粉色系娇娆剔透,白色系娟娟素女,紫色系烂漫妩媚,黄色系高洁优雅,橙色系婉丽资艳,蓝色系端庄明朗……
……
一步一景,无一地不精致,无一处不用心,凝结着爸爸对妈妈的深爱。
柳锦辉带着方漪澜来到其中一栋汉白石砌成的小洋楼前,面色复杂,“这就是他们住的地方。”
白色的小洋楼,充满了民国时期那种复古明媚的风格,三层式结构,高雅而静美。
客厅里,还保留着从前主人还在时的模样,茶几上摆放着几本欧洲历史相关书籍,一本有些泛黄的希伯来文字珍藏版《圣经》,粉色的书签,静静地插在其中一页。
墙壁上,挂着几幅不输任何当世名家的花草景物画作,虽然没有落款,但是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妈妈的作品,多年来一直被保存的很完好。
餐厅里的餐桌上,一瓶只剩一半的拉菲,被软木塞将醉人的芳香彻底封存。
房间里,紧紧挨在一起的枕头,缠绵尽显。
墙壁上,妈妈坐在紫藤花下作画的巨幅画作,占了整整一面墙,画内妈妈专注着画布,画外父亲专注着画画的人。
梳妆台上,已经干掉的螺子黛,钿妆,静静讨说着他们曾经齐案齐眉,画眉点妆的缠绵,爸爸应该是一位充满古意的男人。
黄花梨的妆盒内,精致的首饰依然如新,明亮的镜面上,仿佛还能映照出缠绵交织的身影。
……
方漪澜满腹心绪,密密匝匝,罗网紧布,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文 第603章 爱所到达的终点——即彼岸!
“这个房间,是整个庄园的禁忌之地,从前除了夫人和少主没有人进来过,后来少主死后,夫人离开,就只有方才那位婆婆时常进来打扫,你自己进去吧,我在楼下等你。”
三楼的入口,被一扇雕花门阻挡,钥匙静静地插在锁孔里,向方漪澜发出邀请。
方漪澜迟迟未动,感觉面前的这扇门,就像一个打开潘多拉宝盒的神秘钥匙,放出来的到底是美好,幸福,还是不幸,厄难,充满未知。
终于,她颤抖着手指,轻轻拧动了钥匙,转动了门锁,大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下一秒,她就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巨大的空间里,一幅幅画举世难求的画作陈列其中,摆满了整个空间,那都是妈妈的画。
她终于知道了,妈妈那些消失不见的画作,原来都被锁在这间房间里,被人精心收藏,妥善保管,小心珍藏……
方漪澜缓缓走进房间里,空里里飘散着一股顶级油墨颜料,和麝香经久不衰的幽雅,融合后的独特味道,那是属于艺术的气息。
麝香能保持颜料的色彩持久不变,经久不衰,所以绘画大家,通常都会在颜料里加入麝香。
但是,麝香是一种十分名贵,珍稀的香料,也不是人人都能用得起的,尤其是纯正的麝香,更是稀少难得,有钱也未必能弄得到。
房间里花草、虫鸟、山水、景物各种画作涵盖极广,极多。
还有许多她的父亲秦玦的画像。
或正面,或背影,或侧身,或**,或特写……各种各样,应有尽有,画里那丰沛、深厚、饱满、厚实的感情,几乎能冲突纸张和油彩的束缚,扑面而来。
这些画里,幸福快乐甚少,思念哀伤甚多,显然它们大部分都是在爸爸死后,妈妈在悲痛和思念之中画下来的。
令人不禁猜测,画的作者,到底在画里倾注了怎样刻骨铭心的情感,她与画中人,曾经拥有过怎样矢志不渝的感情,怎样生死相许的誓言,怎样缠绵坚贞的过往……她到底是怀着怎样思念,怎样哀痛,怎样悲伤的心绪,才画了这些足以惊艳世人的画作。
妈妈的绘画水平,原来已经已经达到灵魂共鸣的境界,世间少有匹敌。
这时,方漪澜看到了其中一幅长约一米多的画作,满地赤红如火,如血似荼,叶生花灭,花灭叶生,那是黄泉路引,彼岸花开。
画的名字就叫,爱所到达的终点——即彼岸!
方漪澜突然泪流满面,轻轻呢喃,“妈妈,彼岸黄泉,到底充满了多少悲伤的回忆,那个在所有人眼中妖艳至极,却犹如恶魔般的男人,给了你到底多少惊艳了岁月的温柔,这阴阳相隔,永远无法触及的彼岸,倾注着多少绝望与思念?”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
它的美,妖艳至极,代表灾难、死亡与分离。
花语是,悲伤的回忆。
花叶永不相见。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
花为黄泉。
方漪澜突然想到了,歌首王菲有一首名为《彼岸花》的歌。
彼岸花是没有彼岸的守候,凄楚的女子假装幸福的守候。
即使天黑刷白了头发,也要为他掌亮回家的火把,
只要他知道她依然在为他守候。
这彼岸其实是永远达到不了的距离……
迷离而妖娆的歌声,是心痛的绝望,残酷但美丽着。
心倏然一痛,在爸爸死后的多年里,妈妈是否也像歌里所唱的那般,点着一盏孤零零的灯,假装幸福的守候和等待恋人的归来?
外面的天幕,渐渐沉下!
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