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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打击,把一栋栋建筑物炸毁。
——硝烟弥漫中,无数阿尔帝国的战机在空中盘旋飞过,像是猎鹰巡视自己的领地般翱翔在奥丁联邦的上空。
议政厅里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人们互相拥抱庆贺,甚至有不少老者喜极而泣,不敢相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阿尔帝国的战机飞翔在奥丁联邦的领空。
洛兰坐在最前排,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整个大厅里都是激动喜悦、大笑大叫的人,不停地爆发出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和欢呼声。
这场战争由她发动,她本应该是最高兴的一个人,可是她现在没有一丝喜悦,甚至觉得寒彻心扉地悲哀,就好像她不是面前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对阿尔帝国的人来说,那些建筑物代表着奥丁联邦的成就,它们的屹立象征着阿尔帝国几百年来的耻辱。
每倒塌一座,就如同一块耻辱被洗刷掉,他们忍不住欢呼庆贺,可是洛兰没有办法把它们简单地看成耻辱的象征。
那些建筑物,她曾经亲眼见过,亲身从它们旁边经过。
突然,屏幕上出现一栋两层高的楼房。
一架阿尔帝国的战机从楼房顶上掠过,安静矗立的楼房轰然爆炸,硝烟滚滚,腾空而起。
洛兰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一幅画面——
早上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射入会客厅,一室明亮。
封林和百里苍在吵架,两人唇枪舌剑,剑拔弩张,似乎马上就要打
起来。
楚墨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无奈地抚额。
紫宴懒洋洋地歪靠在单人沙发里,笑眯眯地看热闹。
棕离一脸阴沉,不耐烦地皱眉头。
辰砂坐在角落里,似乎置身事外,可电光石火间,兔起鹘落,等众人看清楚时,他已经站在百里苍面前,光剑插在百里苍下体。
…………
洛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本来以为已经把过去摆脱了,却没想到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栋造型别致的建筑物。
猝不及防间,她像是突然被人迎面重重打了一拳,整个人都蒙了。
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人住了,花园里的花无人打理,长得茂密繁盛,连路都被完全遮蔽住,只有一片花海,开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蓝色的小花,清幽雅致;红色的大花,浓艳热烈。
整个花海像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交汇在一起,肆意张扬地翻涌燃烧着。
一架阿尔帝国的战机从上空掠过,投下炸弹,轰然一声,房子倒塌,烟尘弥漫中,所有的花被火光吞噬。
洛兰突然胃部痉挛,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她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般张着嘴,胸膛一起一伏,急剧地喘息着,却依旧感觉到窒息般的疼痛弥漫全身。
整个大厅里的人都在失态地大叫大笑,不知道谁激动地尖叫了一声“洛兰陛下”,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激动地欢呼起来。对女皇所有的反对,所有的质疑,所有的诘难,都在耀眼的胜利
面前变成了心悦诚服的拥戴和敬仰,他们用掌声和欢呼声表达着对女皇的敬爱,感谢她为阿尔帝国带来的辉煌胜利。
“洛兰陛下!洛兰陛下……”
洛兰艰难地站起,脸上挂着一个僵硬的笑,像是逃跑一样跌跌撞撞地走出议政厅。
洛兰晕沉沉地回到官邸。
看到紫宴一个人坐在露台上,脚边倒着两个空酒瓶,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阿尔帝国攻陷小双子星的新闻已经传开,洛兰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差,没有打招呼,径直朝楼上走去。
紫宴挑衅的声音突然响起:“尊贵的女皇陛下,你的奴隶已经为你打下了小双子星,你满意了吗?”
洛兰身体难受,没有理会紫宴。
紫宴突然情绪失控,站起来愤怒地大喝:“英仙洛兰,我问你满意了吗,回答我!”
洛兰不得不停住脚步,看向紫宴。
紫宴一把拽下脸上的面具,发泄般地扔到地上。
他脚步踉跄地走到大厅里,仰头看着楼梯上的洛兰,“你真是一个变态!居然让辰砂去攻打小双子星!让他亲手毁掉他曾经守护的一切,是不是让你很满意?”
洛兰的手下意识地用力按在胃部,防止自己因为疼痛失态。她冷冷地说:“不满意!”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因为阿尔帝国还没有打下阿丽卡塔星,把奥丁联邦从星际中抹除。”
紫宴猛地抬手,把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向洛兰的脸。
洛兰眼睛眨都没眨
,身子微侧就躲开了酒瓶。
砰一声,酒瓶砸到墙上,酒液和玻璃碴飞溅得到处都是。
洛兰淡定地看了眼自己衣服上溅到的红色酒液,平静地说:“所有费用从你的工资里扣除。”
她朝着楼上走去。
紫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人?难道人真的可以像智脑一样,把亲身经历过的记忆删除得一干二净?”
洛兰没理会他。
紫宴悲怒交加,声音嘶哑地吼着问:“英仙洛兰,你真的不记得千旭,不记得封林,不记得辰砂,不记得你在阿丽卡塔星生活了十多年吗?你真的把你和殷南昭的感情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洛兰头都没有回,冷淡地说:“你喝醉了!最好回房睡觉,免得明天懊恼今天的失态。”
紫宴惨笑,“英仙洛兰,我只是少了一颗心,你却是压根儿没有心!一个令人恶心憎恶的怪物!”
洛兰一言不发,回到房间。
因为剧烈的胃痛,她觉得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好像浸在冰水里,整个人都在打冷战,似乎马上就要被冻得昏倒在地。
洛兰踉踉跄跄,挣扎着走进浴室,连衣服都没脱就站在莲蓬头下。
哗哗的热水倾泻而下,冲打在身上,却没有让她觉得暖和起来。
她打着寒战,一遍遍喃喃告诉自己:“我是英仙洛兰!我是英仙洛兰……”
她是英仙洛兰,不是骆寻!
所有关于小双子星的记忆都和她无关!
但是,
她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依旧抖个不停,眼前都是火光中的红色和蓝色迷思花。
落英缤纷,有人含笑而立。
…………
洛兰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身体靠着浴室墙壁,无力地软倒在地上。
流水哗哗,千滴万滴水珠,犹如点点斑斓光阴,无情地掠过肉身,带着纠缠不清的过去和现在,汇出冥冥未来。
阿丽卡塔军事基地。
秘密实验室。
空旷安静。
大型实验仪器在忙碌地运转,发出嗡嗡的枯燥声音,越发凸显出实验室的寂静。
楚墨戴着实验眼镜,穿着白色的研究服,站在实验台前,盯着身周的虚拟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小双子星上的战事——
猛烈的炮火中,小双子星失去了昼夜,整个星球都被刺眼的火光笼罩。
所有士兵明明知道小双子星已经沦陷,却没有一个人撤退逃跑。
他们视死如归,驾驶着战机冲向敌人,却在阿尔帝国双人战机的无情绞杀下,一架又一架坠毁。
奥丁联邦最优秀、最英勇的战士,曾经无数次捍卫了异种的家园,这一次却没有成功。
楚墨如同置身冰窖,全身冷飕飕。
这种双人战机的作战方式完全就是针对奥丁联邦的战机设计的。
阿尔帝国那个隐身于暗处的指挥官非常了解奥丁联邦的作战方式,非常熟悉奥丁联邦的战机,非常清楚小双子星的每一处军事据点。
他指挥着阿尔帝国的军队,像一个巨型绞肉机,所过之
处血肉飞溅,毫不留情地把小双子星绞成碎末。
楚墨终于体会到了左丘白说的熟悉感,现在他也觉得熟悉了。
十几岁时,他和那个年龄比他小的哑巴少年在星网中对战时就是这种感觉。少年的进攻犹如光剑般犀利直接,几乎没有任何花招,对手可以清楚地看到少年的一招一式,可就是应对不了,只能被少年无情地碾压。
这样轻而易举地摧毁小双子星,林楼做不到,紫宴做不到,甚至左丘白也做不到,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辰砂,他还活着!
但是,这真的是他吗?
五十多年过去了,楚墨对他的记忆却依旧停留在过去——
那个男人刚毅耿直、黑白分明,只要他认定的事,就绝不会妥协,也绝不会让步。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性格,楚墨才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争取到他的支持,只能狠心除掉他。
在新闻里,看到他异变时,他的痛苦不亚于自断双臂。
左丘白虽然和他是血缘上的亲兄弟,但他知道左丘白和他的血缘关系时,早已经成年,只是理智上的接受,感情上并不亲近。
反倒是辰砂,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同桌吃饭、同床休息、一起学习、一起玩耍。两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彼此陪伴,亲如兄弟。
他是真心实意地把辰砂当弟弟,也很清楚辰砂视他为兄,把他当自己的亲人。如果辰砂不是拿他当兄长,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他根本不可能得手
。
…………
楚墨不知道这五十多年辰砂是如何熬过来的,又如何从野兽变回了人,但是他知道自己就是促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辰砂本应该是一个誓死捍卫联邦的战士,现在却变成了摧毁联邦的凶手。
他是辰砂,又不再是辰砂!
这个指挥着阿尔帝国军队作战的男人学会了隐忍不发、学会了欺骗误导、学会了借刀杀人。
那个刚毅耿直、黑白分明的男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了!
当年,楚天清利用辰垣的信任,杀死了辰垣和安蓉;后来,楚墨利用辰砂的信任,使他异变成兽,除掉了他。
现在,辰砂死而复生,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他复仇了!
楚墨悲笑。
辰砂击毁了阿丽卡塔星的屏障小双子星,下一步就是进攻阿丽卡塔星,和他正面对决。
冥冥之中,一饮一啄,皆有前缘,可是他的因缘结果呢?
他舍弃了最爱的女人,舍弃了最亲的兄弟,并不是因为一己私欲,只是想为异种争取一条出路,命运却好像总是不肯帮他。
难道他错了吗?
不!不可能!
他已经反复研究论证过,奥丁联邦看似如日中天,实际却是一座牢笼。这座牢笼越强大,异种走向灭亡的速度就越快。各种各样层出不穷的基因病,爆发频率越来越高的突发性异变,都在暗示异种的命运,奥丁联邦即使能打败所有人类星国,最终也会灭亡于自己的基因。
如果异种不想灭绝,就必
须继续进化!
楚墨收敛心神、清除杂念,继续专注地做实验。
超A级的强大体能没有用于厮杀搏斗,而是用于了实验。
眼更明、手更快。
他在和时间赛跑,必须快!快!快!
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成功!
从屏幕里依旧不停地传来小双子星的炮火声。
在他的身周,一架架战机坠毁,一艘艘战舰炸毁,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一场战争的输赢并不能决定异种的未来,决定异种未来的是异种自身的基因。
楚墨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的耳畔只有药剂发生反应时的神奇声音,他的眼里只有元素相遇时的分子变化,他的脑里全都是方程式。
各种元素排列、组合、变化。
各种方程式拆解、重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