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太空母舰上没有日夜,时间如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滑过。
骆寻每天忙忙碌碌,所有心神都集中在辰砂的基因研究上,希望能探寻到他基因里面的秘密。
她和殷南昭虽然同在一艘太空母舰上,但两个人都忙,见面的时间不但没有比他们在阿丽卡塔星上多,反而变得更少了。
骆寻常常为了盯实验,连着几天都睡在实验室里。
殷南昭不但要指挥整个战场的战役,还要处理联邦内部的政务,经常一个会接着一个会,忙得连正儿八经躺下来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他没有时间再为骆寻做早饭,甚至连自己吃早饭的时间都没有,可不管多忙,他每天都会抽空来见骆寻一次。
有时候,他会带着营养餐过来,两人一起吃一顿营养餐,在一起待上十来分钟。
有时候,他会乘着工作间隙,绕路到实验室来看骆寻一眼,给她送一小盒新鲜的水果,叮嘱她劳逸结合,注意休息。
有时候,他白天实在没有时间来,就会趁晚上过来,两个人挤在狭窄的折叠床上,相拥着聊一会儿天。
如果赶上骆寻已经睡着,他舍不得吵醒骆寻,就会看着她静静坐一会儿,给骆寻留下一朵迷思花。
清晨,骆寻会在花香中睁开眼睛,看到枕畔的迷思花。
这可是太空中,骆寻完全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新鲜花朵,简直像是有一个秘密小花园。
骆寻会找一个细颈的玻璃实验瓶,把花儿插进去。工作疲惫时,看到静静开放的花朵,总会忍不住会心一笑。
————·————·————
英仙号太空母舰。
叶玠一身军装,站在舷窗前,安静地看着外面的浩渺星河。
几个穿着军服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边喝酒,一边小声地聊着天。
闵公明将军说:“虽然辰砂变成了野兽,可只要他一天没死,第一区的人就心怀希望。第一区是一块大肥肉,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地盯着,一直有人要求处死那只异变兽,殷南昭竟然扛着所有压力把异变兽保了下来,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难道还指望着野兽能再变回人?”
林楼将军说:“听说那种新型镇定剂出自一个女基因学家的研究室,就是那个假公主骆寻,这个女人明明是纯种基因人类,却居然帮着异种……”
龙血兵团的现任团长莫里斯冲他打眼色,林楼虽然不知道原因,却机敏地闭上了嘴巴。
房间内刹那间安静下来。
叶玠没有回头,冷冷问:“她现在在哪里?”
闵公明和林楼将军都不知道“她”指谁,一头雾水地看看彼此,眼里满是迷惑。莫里斯恭敬地回答:“应该在北晨号上。”
和殷南昭在一起?叶玠脸色阴沉。
一瞬后,他笑了笑,讥嘲地说:“看样子她是想帮异种找到医治突发性异变的方法。”
莫里斯想到龙心的本事,忧形于色,“如果能成功医治突发性异变,不少星国也许会改变对异种的看法……”
叶玠冷哼,“你以为她真的是龙心吗?”
莫里斯想起龙心,又是敬又是畏。
那个女人再优秀,也只是一个普通人,龙心却是一个……天才,怪物!她绝不可能是龙心!
————·————·————
一天天过去。
G2299星域已经打了大大小小几十场战役,两边的军人都越打越斗志昂扬,骆寻的研究却像是陷在了沼泽中,一直停滞不前,没有一点进展。
她的心情越来越差,整个人像是一只困兽。
虽然宿五一再劝说她不要着急,骆寻自己也知道科学研究的路本来就漫长艰辛,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也许太执着于结果,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望沮丧。
又一次试验失败后,骆寻冲出了实验室。
她走到关押异变兽的隔离区,让宿一帮她打开金属门。
骆寻坐在地上,隔着一排金属栏杆,看着昏睡的异变兽。
直到现在她依然没有办法相信辰砂变成了眼前的野兽,总觉得一切像是一场噩梦。等噩梦醒后,那个像雪山一般高傲冷漠的辰砂就会出现。
骆寻把手探进笼子里面,轻柔地抚摸着异变兽。
她清晰地感受到它温热的身体随着沉重的呼吸一起一伏,认识到这不是梦。
骆寻张开五指,用手做梳,帮它梳理毛发。
异变兽似乎感觉很舒服,抖了抖身子,打了个响鼻。
一直守在一旁的狄川急忙提醒她:“异变兽无意识拍下爪子,你的手就会断掉。”
骆寻收回了手。
她沮丧地抱住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是错。
辰砂是那么骄傲的人,现在却被锁在笼子里,不见天日,要么疯狂地撕咬,要么失去意识地沉睡。
几乎从认识辰砂的第一天起,辰砂就一直在强调异变后宁愿干脆利落地死,也不愿没有神智地活。
她却违背他的意愿,让他活了下来。但是,这种没有丝毫尊严、苟延残喘地活法是辰砂想要的吗?
Chapter 1………5
殷南昭走进来,对狄川点了下头,狄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殷南昭从背后拥住骆寻,“研究不顺利?”
骆寻喃喃说:“辰砂会不会恨我们让他这样没有尊严地活着?”
“我相信他愿意争取一线生机。”
“……我不知道究竟有没有一线生机。”骆寻鼻子发酸,嘴里发苦。
“肯定有,我不是异变后又变回了人吗?”
“安教授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你的异变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推测出和4A级体能有密切关系。如果4A级体能是异变的安全区,辰砂想要变回人,就必须先是一个人才能把体能提升到4A,然后,才有可能变回人。这不是悖论吗?就像是我想要找回记忆,就必须先恢复记忆才能配置出恢复记忆的药剂……”
殷南昭捂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往下说。
骆寻掰开殷南昭的手,难受地说:“真正的基因研究天才是龙心,不是我。如果是龙心,也许就能研究出治愈突发性异变的方法……”
“嘘!”殷南昭阻止了她的自怨自艾,在她耳畔说:“我知道你很想救辰砂,但你不是第一天做研究,应该知道任何研究都不可能急于求成,就算是天才也要经历无数次的失败。”
“我害怕辰砂等不到我成功的那一天。”
“小寻,我们只能为了一分的希望尽百分之百的努力。”
骆寻闷闷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殷南昭猛地把她打横抱起来,骆寻惊讶地瞪着他,“你干吗?”
“带你去感受一下人类的渺小。”
殷南昭把骆寻抱到一个狭长的密封长廊里,放了下来。
他按了下墙上的按钮,一个全身透明的椭圆形仪器滑动到他们面前。
殷南昭说:“几十年过去了,这玩意居然还是这样。”
殷南昭拉着骆寻挤到椭圆形的仪器里,因为空间狭小,骆寻的背必须紧贴在殷南昭怀里,玻璃舱门才能合拢。
骆寻好奇地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用来人工清洁战舰外部,我几十年前用过一次。”
殷南昭说着话,操纵机械臂按了个按钮。密封的长廊突然打开收缩进去,只留下一条狭长的金属板,孤零零横亘在太空中。
氧气和重力都消失,他们靠着机器的磁力才吸附在狭长的金属板上。
骆寻觉得自己头朝下打了个转,浩瀚的星空就在她头下,整个人好像马上就要被没有底的黑色深渊吞噬,禁不住失声尖叫:“要掉下去了!”
殷南昭失笑,“这里是太空,不管是你的头下,还是你的脚上,都是虚空。”
骆寻已经适应了失重的状态,也发现从下往上看过去,她的上方也是浩瀚的星空。
她刚松了口气,殷南昭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仪器的磁力消失,他们像是无根的浮萍一般飘向无边无垠的太空。
骆寻心跳如雷,再次失声尖叫:“安全带!你忘记了安全带!”没有和母机相连的安全带,他们随时有可能迷失在浩瀚的太空中。
“哎呀,我忘记了。”殷南昭叹气,“小寻要和我永远迷失在太空中了,怎么办?”
天旋地转中,骆寻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的语气里满是调侃。她知道被戏弄了,不禁恨恨地叫:“殷南昭!”
殷南昭安抚地吻吻她的头,“闭上眼睛,用心聆听。然后,睁开眼睛。”
骆寻听话的闭上眼睛,用心聆听——
但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日常生活中,不管任何时刻,都没有绝对的安静。
有风声、有虫鸣声、有树叶晃动的声音、有人声、有空调运行的声音……但是,在外太空,没有空气,没有了声音传输的介质,任何声音都没有了。
绝对的安静中,骆寻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漂浮在宇宙中,像是一叶浮舟飘向洪荒的尽头,似乎一切都在从她身体里一点点剥离,再慢慢远离。
喜悦、悲伤、烦恼、痛苦、爱恋……甚至连生命都在远离。
骆寻说不清楚那种感觉,似乎冥冥中触摸到了死亡,让人宁静又恐慌。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漆黑,繁星万点静静闪耀,还有一团团光华璀璨的星云。
她依旧在不停地漂浮旋转,整个宇宙都好像在随着她转动。
光华流动间,斗转星移,她像是看到了宇宙初生的状态。
天地玄黄、鸿蒙初开。
生命孕育、诞生、繁荣、衰老、凋敝。
亿万年的进化,从RNA到DNA,从肉眼看不见的原核生物到千姿百态的生物种群,无数的物种崛起,无数的物种灭亡。
生命是繁衍不息,也是朝生暮死。
生命是永恒,也是刹那。
生命是至强至坚,也是至弱至脆。
混沌间的刹那通明,骆寻竟然泪盈双睫。
她神情怔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像是一个失聪的人刹那间听到了星际中顶尖交响乐团的迎春舞曲,太过震撼,反而失去了用语言表达的欲望。
殷南昭似乎完全知道她的心情,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抱着她。
良久后,骆寻的心情才渐渐平复,轻声说:“谢谢。”
这样诡秘莫测、波澜壮阔的景致,如果不是殷南昭,她应该一辈子都不会看到、感受到。
因为两颗心的相拥,不仅拥有了自己的世界,还拥有了对方的世界,生命的长度没有变,可生命的广度与深度都变了。
壮阔的景致并不能解决现实的烦恼,但是,刹那间脱离现实的极致体验却会让心灵得到力量,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殷南昭低下头温柔地吻了骆寻的脸颊一下,什么都没说。
无数次独自一人飞跃过茫茫太空,本来以为都是早已经看麻木的风景,可是,因为有了一个人在心头,通过她的眼睛、她的心灵,他也感受到了震撼、感动、欣喜,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殷南昭的通信器响起蜂鸣音,安冉急切地问:“阁下,已经过了预定的开会时间,您在哪里?”
“不小心飘到了外太空,我已经给你开放了定位权限,麻烦你派个人来接一下我。”
安冉结结巴巴地说:“您……飘、飘到了外太空?怎么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