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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像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挤时间,都没有办法赶上已经对知识点了如指掌的同学们。
谢辛恩憋着一口气要在二模的时候挤进年级前十,于是寒假的半个月里不眠不休地学,整个人生生瘦了两圈。
高三下开学后,又是高强度高压力的紧张学习,谢辛恩到了C市一中以后和同学的交流更少了,每天独来独往,穿得黑漆漆的,班里同学私底下都叫她小幽灵,神秘得不行。
谢辛恩的新同桌叫方羡,个子小小的,也不怎么爱说话,方羡正好跟她一个宿舍,两人每天同吃同学同住,也算是迅速培养起了革命友谊。
只是方羡一直很奇怪,都这个年代的人了,谢辛恩除了饭卡和现金,就没在小卖部用过微信和支付宝,好奇之下问起来她竟然说自己没有手机,惹得方羡当时就眼红了,拉着谢辛恩非说今天的晚饭她请客。
谢辛恩在寒假暴瘦之后胃口一直不大好,方羡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吃饭也心疼:“你跟我当同桌之后瘦了好多……我上次还听见有男生说你是因为看见我就吃不下饭才瘦的,班里好些人让我别跟你一起吃饭了……我真有那么难看么?”
“怎么会!”谢辛恩憋着往嘴里塞了一块肉,“你很好看。”
同桌的好意她能感知,但胃口不行,到了高考100天倒计时的时候,人已经瘦得没眼看了。
谢昀出差回来偶尔会给她送一次饭,这次过来看见谢辛恩刚转学过来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瘦得只剩下骨头,吓得直接把人带去了医院。
后来的事情谢辛恩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机械的跟着谢昀进了心理科,聊完出来取药回家。
谢昀转头回学校给她办了休学。
谢辛恩刚知道的时候还坐在教室里背政治考点,听见谢昀说不上学了,要带她回家,当时眼泪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不是要她转学之后好好学么?
怎么连最后一点权利都剥夺?
谢辛恩不想走,但也不想在同学面前闹得难看,默默收了东西出去。
走之前方羡递过来一个小小的徽章:“这个,你以前背书都捏着的,刚刚收东西的时候掉地上了。”
谢辛恩垂头看了一眼那枚红色的校徽,两根手指捏起,然后放进了牛仔外套左边胸口的包里,向方羡道了谢。
方羡摇摇头,看向她的眼里还带着担忧:“回去了要好好吃饭呀。”
“嗯。”谢辛恩轻声应她,“跟你吃饭的时候,我已经比一个人吃饭要吃得多多了。所以,真的很谢谢你。”
…
休学第一周,谢辛恩还跟谢昀犟着,说要回学校,再晚赶不上复习进度,她甚至还自己回学校,被方羡看见,请假把她送回了家。
后来担心给别人添麻烦,自己在家里捧着书来来回回地看,那两本被她藏在书柜最上方的黑白笔记本在她找资料的时候掉落出来,谢辛恩看着封面上那行高调的字,强撑着的情绪在刹那间决了堤。
“我在T大等你。”
又或者说,他想说的,其实是:
“T大等你,我在。”
谢辛恩抱着两本笔记哭得撕心裂肺。
仿佛能听见他第一次在路灯下告知她想考B市的大学时,那句隐忍克制的“你还有我”。
他在不在谢辛恩无从得知,但那两本笔记在最后关头让她看到了一点微小的希望。
离考试只剩下不到两个月,谢辛恩终于没再吵着闹着回学校,乖乖在家里养了几十天,精神看上去稍微好了些。
原本谢昀不同意她参加考试,担心她最后一百天掉下去没补上来,看见成绩的时候对病情不利。
谢辛恩配合治疗调养就为了换一次参加考试的机会,谢昀也只能点头答应。
高考那天她平静得如同只是去上学,考完之后连成绩都没等,直接让谢昀联系之前的班主任,重回一中插班复读。
班主任也算关照谢辛恩,没多问,给她报了名。
窗外的蝉鸣和落叶轮换,树梢很快抽芽,嫩绿挂在枝头,是崭新的希望和等候。
她把礼徳的校徽别在了书包肩带上,走在路上的时候,食指总是习惯性地在上面摩挲。林姜先送她的两本笔记也被立在课桌上最显眼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到。
谢辛恩其实不清楚,林姜先会不会再等她一年,但那都是他的决定,她只能在自己的范围内努力,才不会浑浑噩噩到最后还后悔。
忐忑和期待都被抛在脑后,林姜先留下的笔记和校徽成了她黑暗日子里微弱的光,谢辛恩靠着这点光踽踽独行,走过了看不见颜色的大半年。
等到她再能感知到紧张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六月,刘瑜也请了假过来。
临近高考这几天,谢辛恩没留在宿舍,考场离家近,刘瑜又主动提出做饭,她也懒得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跟刘瑜倔。
只是两人吃饭的时候,刘瑜总想开口聊点什么,谢辛恩都只是安安静静地吃饭,从来不会说话。
高考当日,谢辛恩吃完早饭拿好笔袋和身份证往外走,却被刘瑜拉住,一瓶温好的牛奶递到了手里。
牛奶温热,掌心被熨出一丝潮意。
六月的早晨气温也已经上了二十八度,热牛奶在此时实在显得多余。
谢辛恩低头看了一眼久违却又熟悉的牛奶,没说话也没拒绝,只捏在笔袋旁边,直接出了门。
经过一年沉淀,谢辛恩又是第二次参加高考,看起来比周围或兴奋或紧张的考生要冷静很多。
考完之后她依旧没等成绩,估完分数之后直接从刘瑜那里要回手机,然后买了张机票,往B市去了。
等了一整年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手里,谢辛恩在候机厅里看着它发呆。
屏幕被她按亮,然后又烦躁地关上,上面积累的几百条消息和未接来电通知短信她都不敢点开,生怕情绪破了口。
之前心心念念想着,拿到手机就要给林姜先打电话,甚至想了无数种开场白,但真到这个时候,谢辛恩却没了勇气。
手指在屏幕上摩擦,是犹豫也是迟疑,更担心他在无数次没有回音的等待下,看见自己的消息会置之不理。
谢辛恩不能接受,也不敢想象这个结果。
有些话说不清楚,也解释不明白,毕竟隔着屏幕,无法得知他的情绪。
只有当着他的面,看着他的反应,才有勇气开口。
她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巨大的玻璃窗外,飞机起降繁忙。
不知道现在贸贸然去B市,能不能有那么好的运气碰见他。
谢辛恩没等上飞机,直接把手机关了,等到从机场出来再赶到T大附近的酒店住下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还不到大学放暑假的时间,T大校园里就算是夜里十点,也都灯火通明。
谢辛恩从学校正门进去,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心里涌起一点异样。
这是他来的时候走过的路,那栋楼看起来像是宿舍,会不会正好就是他住的地方……
T大占地面积太大,谢辛恩走了没多久都想放弃,但又总怀着能遇见他的希望,干脆租了辆自行车继续绕着学校转圈——就算碰不到林姜先,万一又在哪栋楼的公告栏上看见他的照片呢?
抱着侥幸的心里,谢辛恩骑着自行车又绕了半个多小时,直到手机在包里震了一下。
她的手机已经一年多没有用过,这个点能发消息的,多半都是垃圾信息。
谢辛恩没理,继续往前,却因为分心差点撞上前面的人。
“你怎么回……”
大烟嗓喊了一半,回头看见连连道歉的谢辛恩时顿住了。
“姐?”他扶着自行车头,弯腰低头确认眼前的人就是谢辛恩,“你是我姐么?你咋这么瘦了?”
杨冼绕着她转了一圈:“真瘦了,还剪头发了!我差点儿以为认错人!”
谢辛恩没说话,眼前的人剃了寸头,头发是规规矩矩的黑。
她看着杨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要是想报这学校都只能试试,还只能选没什么竞争力的几个专业,怎么你就……”
杨冼看着她纠结的表情乐了:“我是体大的,特以体,三声,体大!体育大学的,过来找几个社团的搞联谊。”
“哦……”谢辛恩心里平衡了一点,点点头问,“你经常过来?”
“对啊,我们活动多,加上我这人吧,人缘儿好,一来二去的就经常一起搞活动呗!”
谢辛恩咬着嘴皮想了会儿,然后问他:“林姜先在哪个学院你知道么?”
她不提林姜先还好,这一说,杨冼初见她时兴奋的表情黯了下去,整个人都写着不高兴。
“姐,真不是我我说你,你要不是我姐,我早就……”他说着,还抬起了手掌。
谢辛恩抬眼,明明只是询问的意思,杨冼总觉得她这是威胁。
他把手收了回去,叹了口气:“你说你,当时转个学谁也不说,我在三中都知道了。我哥,哦就是林姜先,他大冬天的逃课来找我问知不知道你转学去哪儿了,这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就看他那样……我都心疼!”
谢辛恩垂眸,把强忍的泪意憋回去,然后抬头又是浅笑:“我这不是来谢罪了嘛。”
“你倒是机灵,就这么肯定他在T大?万一要是不在,你可不得白跑一趟?”杨冼上下看她一眼,撇撇嘴,“我不知道他今天在不在学校里,在哪个学院倒是知道的。但据说这几周他们实验室还挺忙的,你去了也不一定见得着人。”
谢辛恩一只脚踩上自行车踏板,深呼吸后下定决心:“走吧,带我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恩
第46章
两年没见,杨冼觉得谢辛恩愈发沉稳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个下巴扬上了天的主儿,后来熟了也还是隐隐约约感觉得到她身上的锐利,现在棱角都磨平了,说话平静得不像之前那个颓废又有股狠劲儿的骄傲女生,或许她这两年过得也很难。
杨冼脚尖抵住自行车轮,挡在车前:“我觉得我哥现在脾气不咋好,而且据我推测,这全都是你搞出来的事儿。你确定……你就这么去找他?”
虽说上飞机前就已经做好了直接去找他的准备,但杨冼这么一提醒,谢辛恩心里还是有些发怵。
她转学前连个消息都没留,想让许菁菁转告的想法也因为刹那的念头退却了,后来的一年半里过得像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梦,现在直接出现在他面前,换了谁都不能接受。
只是,就连杨冼一个局外人都知道,他的情绪变化都是谢辛恩带来的,没道理她还能逃避一年又一年。
“走吧,找个地方。”谢辛恩又把车往前推了点,“见他之前,要么你先跟我说说他的近况?”
体大和T大离得不远,加上杨冼经常来回跑,T大他都混熟了。
杨冼带着谢辛恩找了个地方坐下,随后添油加醋地描述林姜先这两年过得有多不容易。
“你是没看到,我哥来找我的时候那脸,跟长这么大没睡过觉似的。我看他情绪不对,就留了联系方式,说要是哪个朋友在别的学校看见你就给他消息。好家伙,你这一去不复返的,跟浙江温州皮革厂老板似的,失踪似的,这谁受得了啊?”
谢辛恩听得手指紧紧扣着茶杯:“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看他那个消沉样子不像是学得下去,就劝他别光顾着死等,反正离高考也没多久了,考完试你肯定会回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