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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旭懒洋洋的跟在后面,点了支烟,聒噪的男人声中她的声音特别清亮,很有朝气的感觉,说着那些他们都听不懂的艺术起源,很入耳。
他吐了口长长的烟,眼尾上翘,似笑非笑。
学校里有私人开的餐馆,杨清河在网上订了个小包厢,摸索好一阵才找到。
她也是头一次来这个学校。
七八个人一个包厢正好一桌。
似乎串通好了,一入席这帮人就一个挨一个的坐好,只留了最中间的两个位置给他们两个。
杨清河刚想坐下就被赵烈旭拉起来。
“上菜会从这边上,你坐里面。”
陈冀这个老油条托着下巴看着他们,“想当初在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女朋友出去吃饭也是这么腻歪的,生怕她磕着碰着。”
蒋平:“我没女朋友。”
众人:“我也没有。”
一秒后,所有人都托着下巴瞅这两个人。
赵烈旭双腿轻搭,往后靠在椅子上,把菜单往那帮人面前一扔,“吃饭堵不住嘴就去办案。”
他又把另外份菜单递给杨清河,声音还是那个调,磁性低沉。
“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陈冀一看苗头就知道今天谁请客了,对杨清河说道:“多吃点,咱赵队长别的不多,就钱多。”
杨清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点点头。
杨清河:“你们要喝酒吗?”
赵烈旭:“饮料就可以,等会要开车,下午都有事儿做。”
“好。那他们吃辣吗?”
“都行。你点你想吃的就行。”
杨清河点了几个素菜,很清淡。
这鸿门宴菜不是关键。
陈冀笑说:“昨天超市见面着急,都没好好认识,就光知道了个名字,今天好好介绍一下呗,以前都没见过。”
赵烈旭依旧往后靠着,“以前怎么没见你那么多事?”
“以前你没有这种,就这种啊!”
赵烈旭:“。。。。。。”
陈冀朝杨清河依次介绍过去,最后问道:“怎么从前没见过你?听说你和咱们赵队长认识很久了。”
“我前几天才回国的,来做交换生。”
“我记得你户籍是本地的啊。”
“嗯,前几年随母亲去国外生活的,但户籍还是中国的。”
陈冀:“那还真是巧,一回来就遇见了,缘分啊,是不是!”
蒋平:“赵队那天在电梯里都没认出来。”他鄙夷的瞧了眼赵烈旭。
赵烈旭:“。。。。。。”
大伙耸肩笑。
杨清河:“对啊,你那天怎么都没认出我?”她右手撑着脸颊,歪着脑袋看他。
也不是没认出,只是觉得不可能。
赵烈旭:“想知道理由?”
杨清河:“嗯嗯。”
他勾了勾嘴角,故意揶揄她,“你小时候头发比我还短,五大三粗的,搁谁谁也认不出。”
杨清河:“。。。。。。”
陈冀:“哟,人小时候就认识了啊。”
赵烈旭微敛下颚,“别添油加醋。”
七嘴八舌讲着的时候服务员正好上菜。
杨清河目瞪口呆。
这伙人真的毫不留情,点了满满一桌。
杨清河想夹鱼肉,几番都落了筷。
赵烈旭拿过调羹给她拨了一大块,“有刺,吃的时候仔细点。”
“你还记得啊。。。。。。”
“嗯。”
那时候在顾蓉那边一起吃晚餐,顾蓉烧了鲫鱼汤,她总共吃了三口,被鱼刺卡了三次,最后一次是因为吞米饭喝醋都没法将鱼刺弄下去,只得作罢。
顾蓉说她是喉咙小,吃鱼的话得格外仔细。
这三言两语的一问一答让整张桌子都暧昧起来了。
陈冀酒足饭饱,靠在那,嘴角挂着老母亲的微笑。
蒋平一顿狂扫,满足的仰天长叹,“好久没吃的那么舒服了。”
赵烈旭喝了口果汁,“昨天你们不是还吃火锅了吗?”
“陈哥媳妇回来了,吃的拘谨,后来散的早,不能打扰人小夫妻团聚啊,这干柴烈火的。”
陈冀在桌底下踹了蒋平一脚,“口无遮拦的,小心赵队捶你。”
蒋平:“???”
陈冀努努嘴指向杨清河,“讲话注意尺度,别把人吓到了。”
蒋平:“对不住对不住,别捶我。”
赵烈旭:“戏剧学院毕业的?”
陈冀慢悠悠的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欲拒还迎,演的都可以得奥斯卡了。”
嘴上说着没那心思,做的事却那么暧昧。
陈冀:“这夏天怎么倒是像春天。”
赵烈旭捏着玻璃杯,垂眸喝了口,“见好就收。”语气是一贯的随和。
陈冀:“得令!”
杨清河扬眉,安安静静吃菜。
赵烈旭用余光看她,小姑娘长发随意拢着,耳边还有些许碎发,皮肤白得通透,素面朝天的模样干净舒适,瞳仁亮晶晶的,笑起来眼睛像月牙。
他微微眯眼,不知怎么就想到早上的梦。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想对她好吧。
既然遇到了,照顾一点都是应该的。
哪有陈冀说的那么复杂。
第10章
这顿饭时间不长,从小餐馆走出来时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刺的人眼都睁不开,灼灼的光打在人身上似乎能将人榨干。
几个老烟枪一出门就点烟,连抽好几口才缓过来。
赵烈旭结账,最后一个出来。
陈冀不正经道:“队长,你送送她。”
赵烈旭站在她身后,挨得近,阳光下,她白腻的肌肤像是能发光。
杨清河抬手定在眉眼处遮太阳,“不用了,才几步路,你们还要工作。”
她扭过头看他,“是吧,赵队长?”
赵烈旭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盒东西递给她,也不说废话,“走了。”
陈冀他们倒也不再开玩笑,敛了神色,打个招呼就走了。
七八个男人走路带风,隐约还能听到他们在说关于案子的事情。
而中间那个最高大的身影,背脊宽阔结实,像山一样。
杨清河收回视线,他递给她的是一盒创可贴。
她正了手背一看,红通通的那处有点血迹,但已经结痂。
是个极小的伤口,似乎是被自己指甲抓破的。
杨清河把这盒创可贴翻过来翻过去的看,忍不住笑了。
。。。。。。
杨清河回到寝室时苏妗那姑娘正在看书,挺直着腰背,神情专注。
“吃饭了吗?”杨清河换鞋,随口一问。
苏妗轻轻啊了声,有点紧张的回答道:“吃了。”
“一个人?”
“嗯。”
杨清河拉上阳台玻璃门的窗帘,开始解衬衫扣子,“你在这没朋友?”
苏妗没想到她会和她闲聊,她合上书,转过身刚想回答杨清河的问题却呆在了那里。
眼前的室友脱得只剩文胸和内裤,纤细的腰部没有一丝赘肉,双腿修长笔直,即使杨清河
身高不高,但比例很好。
杨清河找出干净的长款T恤和内衣,听身后没声就回头看了眼,一看噗嗤笑了出来。
苏妗那模样怪好笑的。
杨清河:“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苏妗挪开目光,“好。”
“你下午要做什么?”
“看书吧。”
“挺好的。”
苏妗咬咬唇,“那你呢?”
“洗个澡,画画。”
杨清河说完就钻进了浴室。
苏妗看向那副被布罩着的油画,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女孩。
看上去那么开朗阳光,还那么有本事。
杨清河在擦头发的时候接到了周祁皓的视频电话,这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和他报过平安。
这可能是隔着大西洋唯一一个牵挂她的人了。
周祁皓那头光线昏暗,和她这里的艳阳天比起来,两个极端。
杨清河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过烟盒打火机去了阳台。
阳台是露天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接受夏日最毒阳光的洗礼,杨清河还没坐稳又出了身汗,不过她并不在意。
湿漉漉的发被随意拨在一边,润净的眉眼流转着光波,她两腿搭在一起,拿了支烟咬住,娴熟的点上。
周祁皓:“。。。。。。”
杨清河:“大半夜不睡觉?”
“你看起来红光满面。”
杨清河对着镜头左顾右看,“的确。”
周祁皓:“你在宿舍吗?”
“嗯,今天刚搬进来的,新建的公寓,很干净。喏,这是我室友。”她把镜头拉过一点。
其实周祁皓什么都没看见,玻璃反光。
周祁皓:“你那边看起来很好。”
“是挺好的。”
周祁皓久久没回应,他半垂着眸子,每眨一次眼落寞就加深了一份。
杨清河知道周家的氛围,崔萍不会管他,周坤也不会管他,如有什么商业酒会,就会带上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去溜一圈。
很多时候这个孩子都是在自娱自乐。
他没有亲人,领养他的崔萍和周坤不是,抛弃他的父母更不是,其实她也不是。
亲人的定义到底是什么,杨清河自己也分不清。
可他才十四岁,杨清河深吸了一口,目光沉了些,语气却颇为轻松。
她说:“有机会我带你来。”
周祁皓点点头。
杨清河:“过年都要十五了啊,半个男人了。”
周祁皓:“。。。。。。”
“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什么?”
“翅膀硬了,得飞啊,想做什么就去做。”
周祁皓:“想考一个好高中。”
杨清河嗤笑一声,“这是主业,那副业呢?”
“副业。。。。。。”
杨清河:“如果闲的慌,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人生在世,白驹过隙,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舆论,想做什么就做吧。”
“那你呢?你的目标就是回中国吗?”
杨清河慢慢吐了口烟,视线落在手背上的创可贴,“我啊。。。。。。我没什么志向,就这么活着吧。”
周祁皓:“。。。。。。”
杨清河笑着,“你得好好规划啊。”
。。。。。。
回警局的路上陈冀和赵烈旭坐的一辆车,前头蒋平在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头看学校后勤人员的名单。
粗略的浏览一遍,资料里没有脸上有大痣的男人。
陈冀说:“再查下去也不是办法,郭婷那案子已经定了,就算找到那人也无济于事,除非这变态真的犯案了,可我倒宁愿没犯案。”
谁也不希望平白无故多条人命。
赵烈旭低头重新翻看资料,“我们要做的,不是要等他犯案之后逮捕,而是要在他犯案之前阻止。”
陈冀难得沉默,片刻后问道:“他真的会杀人?”
赵烈旭:“世事难料,靠推断始终都会有偏差。”
陈冀深深叹了口气,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女朋友的。
前一秒还愁容满面这一刻就笑得甜蜜蜜的。
接电话的声调都变了,腻歪幼稚。
整个车厢的人都被他弄得起了鸡皮疙瘩。
突然,陈冀惊呼道:“真的!?”
“我靠,真的!?”
“不不不,我错了,好,不说脏话,媳妇,真的吗!”
一连串的真的假的让其余三个人都看向他。
陈冀对电话一顿狂亲,“等我,晚上等我!”
挂断电话陈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傻乎乎道:“我媳妇说她有了。”
蒋平愣了,“有啥啊?”
“我要当爸爸了!”
赵烈旭拍拍他肩膀,“恭喜啊,看来婚宴得提前了。”
陈冀:“今晚回去得好好规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