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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法掩人耳目啊?”
赵烈旭抿着唇,一半的衣袖都被雨水打湿,他沉默了会脱下手套。
“死者头部的伤应该是个意外,有两种可能性,一,死者当场死亡,没有办法抢救,二,凶手错过了她的抢救时间,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那么加上处理尸体,抛尸时间,很可能是快天亮了才来,太过明目张胆,应该不太可能,所以第二种占得比例高一些,死者在更早之前受伤,凶手错过了抢救时间,也许误以为她已经死亡,随后将她抛尸,挖眼。”
赵烈旭顿了顿,缓缓说道:“可他挖的很细致,就像在雕刻一件作品,如果只是意外杀人抛尸那□□的侵犯实在多此一举,你说车上没有任何痕迹,那只能说明凶手不是在模仿,而死者的死亡也不是突发事件,像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也可能是。。。他故意错过了她的抢救时间。”
让她慢慢的,一点点的,自己死去。
挖下她的双眼,扔在这棵槐树底下,凌虐她却又赋予她体面。
这点和曾国发很像。
曾国发的动机来源于对妻子背叛的仇恨,与此同时他心底又深深怀念妻子,所以在对受害人进行侵犯杀害后会尽量将其恢复原貌。
问曾国发为什么挖眼的时候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烈旭走到警戒线外,点了支烟,烟雾一缕一缕的,很快融散在雨气里。
他面色冷静,却隐隐散发着寒意,脚下溅起的雨水混着泥土弄脏了他的西裤角。
陈冀听的有点糊涂:“可是挖眼不就是在模仿曾国发吗?假设这个凶手也是变态好了,他锁定目标,不留一丝痕迹的杀了人,那为什么一定挖眼睛?这个特征太明显了,很难让人不想到一块。”
赵烈旭给陈冀递烟,手背上落了几滴雨,他看向这棵槐树,淡淡道:“还记得曾国发口中的那个他吗?”
陈冀一怔,惊愕道:“你不会是说。。。。。。”
赵烈旭:“不是他在模仿曾国发,而是曾国发在模仿他。”
“什么意思?”
雨忽然大了起来,像断了线的珠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青草的清新气味,还有一丝血腥味。
赵烈旭平静道:“这里,22年前发生过一起命案,14岁的女孩被挖去双眼,被钢筋棍捅烂了下体,抛尸在这棵槐树下,警方发现的时候,女孩看似很安详的躺在草地上,就和现在的死者一模一样。”
。。。。。。
下午的外国美术史是节小课,杨清河先回了趟寝室,看寝室的模样,似乎苏妗已经回来了。
她收拾了点衣物和书籍去上课。
教室里三十来个人,有的低头玩手机,有的吹牛逼打闹,有的窃窃私语。
杨清河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位置,双人座,她没有同桌。
和这个班级上课的同学接触不多,甚至名字也记不得几个,可他们都知道她。
进教室时仁爱的班长会问她你还好吧?坐前面的女生会转过头来问她被绑架的事情,偶尔有几个男同学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又继续说笑。
关心她的,询问她的,杨清河都会回应。
但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不需要他们的关心,甚至觉得多此一举。
她在美国时也是,圈子小,懒得去认识些狐朋狗友,来到这儿也一样,朋友在精不在多,校园好比半个社会,其中关系复杂,除了苏妗,杨清河也懒得再去结交朋友。
上课铃响,老师迟迟没有进来,这节课是张蕴的,她从来不迟到。
杨清河朝将台望了眼,随后给苏妗发了条短信,问她在不在学校。
苏妗回的很快,她在学校,正在上课。
杨清河约苏妗吃晚饭的时候张蕴心不在焉的走了进来,她算得上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平常也会化妆,仪态都非常好,今天很奇怪,她素颜,黑眼圈很重,眼睛红的骇人,血丝明显。
她穿着一袭水墨色的素雅连衣裙,温婉大方,可脸色太过苍白这裙子反倒将她显得病态。
昨晚她是跟着周坤离开的,一整晚都待在一起了吗?为什么神色那么差?
杨清河脑海里浮现出一点龌龊想法,但又觉得不可能,在她的印象里,周坤不是个重欲的人,同住一屋多少知道点,他和崔萍似乎没有性生活,回周家的话周坤一般晚上都会待在书房过夜,很少看见他们睡一个房间,崔萍对他一向不管不问,也不在意他回不回房间睡。
他们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表面夫妻。
就算两个人你侬我侬了一整晚,张蕴不该这样慌张,不应该是幸福的吗?
手机震动,苏妗发来短信:好困啊,昨晚一夜没睡,我先睡一会,下课了我们在寝室见吧。
杨清河脑袋上三个黑人问号,怎么这边也精神颓靡。
杨清河: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苏妗:半夜,他突然来找我,我陪他在肯德基待了一宿。
徐睿杭吗?
杨清河回忆了翻,昨晚她和赵烈旭离开徐家时徐睿杭就在老爷子边上,他一向神色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徐家似乎问题不少,高高在上的少爷并不是真的无忧无虑。
第48章
张蕴打开讲台电脑和投影仪; 扫了一遍台下,对上杨清河的视线; 她手一颤,立刻移开视线,说道:“把书翻到二十六页,今天我们讲中石器时期的岩画艺术。。。。。。”
“老师; 作业。”班长晃了晃手中的本子。
张蕴有个习惯,上堂课的作业开课前一定会收。
张蕴双唇泛白,木木的哦了声; “上个星期的作业从后往前传; 没交的就零分; 请假的下课后把假条给我。”
杨清河低下头; 给苏妗回信息: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苏妗: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再和你说。
杨清河:好。
张蕴淡淡的略带知性的声线传满整间教室; 窗外秋雨霏霏。
这个课程在美国她早就进修过了,杨清河坐在座位上用铅笔一下一下描绘着什么。
这次回来,除了找他,顺便还有个国际性的艺术展览; 五年举办一次; 这次放在中国举行,她有幸受邀。
以前参加这种她都觉得可有可无; 现在好胜心涌上来,很想获得点什么; 就像沐浴在阳光下欣欣向荣的树木花草; 蓬勃的; 有朝气的。
她想往上走,更高更远。
因为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杨清河不自禁的笑着,她能想象以后的生活。
阳光正好,他穿着笔挺的警服,一腔正气,热血赤城,她也小有成就。
遇见一个对的人,自己会想开始变的更好,想和他肩并肩,会开始规划以后的宏图,再用实际行动一点点去描绘。
课程是两点到四点,一大节分成两个小节,一节四十分钟,时间溜的快,杨清河纸上的人刚有个雏形,铃声便响了。
张蕴说了句下课,有一两个学生上去找她说什么,张蕴处理完捏了捏眉心走出了教室。
杨清河把纸夹在课本里,出去上厕所。
厕所在楼梯边上,在楼梯左边有个开放式的同道,那个走廊通往前面的一栋教学楼,雨水打湿了走廊两侧。
张蕴倚在有点生锈的栏杆上,她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细雨落在她脸上,她耳边,额头的发逐渐被沾湿。
杨清河上完厕所出来,她还在那。杨清河慢慢的用纸巾擦手,刚想走过去,只见张蕴接了个电话。
张蕴声音有哭腔,“找你了吗?怎么办?他们已经发现了,该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渐渐蹲下来,手捂着额头,看起来无助极了。
“他们传你去问话吗?要怎么说?”
“然后呢?”
“找我,也会找我吗?”
“好,我知道了,好。。。。。。可是我好害怕啊。。。。。。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张蕴肩膀一抖一抖,她在啜泣。
杨清河站在离她三米开外,张蕴挂断电话,抹了抹眼泪站起来,一转身,错愕住。
杨清河看到她疲惫的双眸红肿憔悴,秋风吹起张蕴的裙角和长发,她似乎都要站不稳。
张蕴难堪的别过头,握紧手机快步离开。
杨清河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进了教室。
。。。。。。
离开抛尸现场,赵烈旭通知了徐鸿明,那头的徐鸿明的正在开会,被震惊到说不出话。
除了徐鸿明,他也通知了其他人,昨晚和阮丽芝有过交集的都需来趟警局做协助调查。
一进警局,赵烈旭让陈冀去查阮丽芝的通话记录。
陈冀一头雾水,“不是,你刚说的22年前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赵烈旭脸色略沉,说道:“等审问完,下午开会,会上我会说,法医那边有任何进展都要和我说。”
“行,那我先去查通话记录。”
审讯室里在挨个审问。
徐鸿明见到赵烈旭的第一句话就是:“她在哪?怎么会死?”
算是比较亲近的叔叔,赵烈旭安慰了几句,让徐鸿明坐下,小张打开电脑准备做记录。
赵烈旭:“你先冷静一下,我会和你一一说明的。”
徐鸿明心烦意乱的点点头。
赵烈旭说:“今天早上接到城南旧区的居民报案,在淮平公园内发现具女尸,死者正是阮里芝女士,发现的时候公园外停着她的车,她被挖了双眼,下体受过凌虐,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昨晚十一点左右宴会结束,当时我和清河离开后你们说了什么?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
“挖挖挖了眼睛?!怎么会。。。。。。”徐鸿明咽了咽口水,看着赵烈旭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昨晚送走了老爷子,她和我儿子也走了,就我在别墅过夜,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奥,她临走前,我和她吵了一架。”
“别墅就你一个人?”
徐鸿明意识自己可能也在被怀疑的对象里,解释道:“还有几个佣人,她们可以替我作证,我昨晚后来没出过别墅,别墅也都有摄像头,可以查。”
赵烈旭:“为的什么吵架?她有说过要去哪里吗?”
“家里那点事,你多少也知道些,她要去哪里怎么会和我说,我管不了她。”
赵烈旭懂。徐鸿明是个爱面子的人,对外都是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可实际上他们夫妻从来不和睦,从结婚到现在,貌合神离。
这些年,徐鸿明倒是没怎么变,反倒是阮丽芝,整个人,从里到外大变样。
赵烈旭记得,从前的阮丽芝朴素安静,单眼皮,娃娃脸,后来隔了很久再见时,这个女人已经是双眼皮,瓜子脸,性格也截然不同,开放热情。
他当时还觉得困惑,后来顾蓉告诉他,阮丽芝这些一直在整容,模样变了不少,一个不太出去打交道的女人开始夜不归宿,性格也变了,外面有些疯言疯语,说阮丽芝中了邪又好像在养小鬼。
昨晚他和杨清河在二楼听到的争吵大概是他们的家常便饭,自从阮丽芝变了后徐鸿明对她更加不满,都说,阮丽芝在外面有男人,没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徐鸿明为了企业形象,依旧装作夫妻恩爱的样子,可私底下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后来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吗?”
徐鸿明皱皱眉,哎一声,说道:“后来她走了,我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大约几点,她接了吗?”
徐鸿明翻了翻手机,给赵烈旭看,时间是十二点四十五分。
“她接了,我和她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