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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烈旭拿过烟盒,拿了支烟递上嘴,打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点着。
1996年淮城挖眼女童案。
已经过去22年了,线索也中断在22年前。
头顶的灯光静静流淌,指尖的香烟亮着星火,一点点,一点点的吞噬着。
赵烈旭阖上眼,就像当初被黑布条裹住一样。
耳边回响起那几句话。
‘你记住她的声音,嘿,你一定要记住这个声音,瞧瞧她,多痛苦啊!’
那个人的声音,年轻,低沉,阴冷。
他兴奋着,狂放着,仿佛自己雕刻了一件完美无瑕的作品。
。。。。。。
杨清河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去上班了,餐桌上有张便条:锅里有小米粥和糖水。
熬粥了?
那看来他早上应该起的特别早。
杨清河吃完早餐,顺便洗了他昨天换下来的衣服,现在他倒是坦荡了,内裤也不藏着了。
中午的时候接到张蕴的短信,她告诉她地点和包厢号。
她怕他担心,晚上临走前发了条短信给赵烈旭,但他始终没回复。
凯丽酒店位于市中心,在淮城也算得上一等一的酒店。
杨清河进包厢时,里头只有张蕴和一位老师,张蕴正和服务员商量菜色。
“清河,来,你坐这儿。”张蕴说。
“好。”
杨清河看了眼手机,快要八点了,昨天这个点儿他已经回来了,到现在都没回她短信,是不是还在警局?
服务员前脚刚走,后脚那些领导就笑着走了进来,其两个杨清河认得,副校长,画展策划的负责人。
副校长伸着右手做这边请的姿势,走在中间的中年男人一直笑眯眯的在点头。
中年男人有些秃顶,透着股干练成熟的味道,他一见到杨清河,哎呀叫了起来。
“这位就是清河同学吧,你好你好,我是程刚,特别十分感谢你的捐款,特别感谢!”男人朝杨清河鞠了个躬。
标标准准的90度鞠躬。
看起来是个刚正不阿的人。
杨清河笑笑。
副校长拢着程刚入座。
程刚一入座话匣子似打开了再也合不上,说道:“我们那边的孩子大多都是留守儿童,父母出门在外打工,只有过年才会回来,因为地处偏远,教育啊,生活水平啊,都落了外头一步,这些年来捐赠的陆陆续续有很多,有明星,有大公司的老板,有匿名的好心人,无论是谁,无论捐了多少我心里头都十分感谢,收到清河同学这笔赠款时我可是吃了好大一惊,小小年纪能有这个成就真的让人刮目相看,还想到做慈善,是真的了不得啊。”
杨清河在美国时跟随着崔萍参加过一些宴会,多数都是无聊的酒会,她原以为这也不过是一场面上的饭局。
可这个县长是个老实人,说的也都是真心实意的话。
慈善,她觉得自己也不是真的心善,假如她没周家的背景,或者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她是不会去做这些的。
几杯酒下来,程刚有些微醉,说起山区里的孩子竟然眼眶都红了几分。
几位老师安慰着。
杨清河夹了只基围虾,刚夹起,外头突然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她手里的虾啪嗒滑掉了。
“外面怎么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动静越来越大,几个人忍不住出去寻看,只见走廊尽头一个男子狂奔而来,面目狰狞,唰唰唰,边上的盆栽被风带动,好一阵摇晃。
而男子后面还跟着好几个人,杨清河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突然有个人和她擦身而过。
那人和奔跑的男子打了个照面,男子瞬间急刹车,咚的一下往后倒在地上,试图爬起来的时候那人一个箭步,擒住男人肩膀,膝盖往上一顶,反扣住他手腕,动作犀利利落。
杨清河目光立刻覆上他,而他正巧偏头看来,视线撞一起。
他怎么在这里?
“老实点。”赵烈旭收回视线,厉声一喝。
头顶的小灯盏撒下清冷的白光,照亮他t恤上的每一道褶皱,领口微松,从喉结一路往下,肌肤是小麦色,里头的腹肌若隐若现,结实硬紧。
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沉,透着不知名的狠厉。
杨清河想起他对她笑的样子,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
“赵队——”
几名警察从后赶来,一齐制住嫌犯,赵烈旭起身。
刑警欲给男子拷上手铐,但他似乎不甘心,忽得一跃而起试图逃跑,横冲直撞的眼瞧着就撞到杨清河,当事人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抢先一步拉到了身后。
赵烈旭眼疾手快的钳住嫌犯,高大的身影挡在杨清河面前,嫌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墙边的花盆被撞倒在地,陶瓷盆四分五裂。
“还不老实!蹲下!”
“疼疼疼,饶命饶命!”
力道再大点胳膊都能卸下来。
咔擦一声,手铐稳稳的锁住。
杨清河眼前一片白,男人宽阔的背脊像座山,而他身上的味道是淡淡的阳光气息,男人味十足。
“赵队长!”张蕴叫道。
赵烈旭看了杨清河一眼,朝张蕴微微点头示意。
“你们这是。。。。。。抓犯人?”
“嗯,打扰了。”赵烈旭微微抬下巴,“把人压走。”
张蕴:“你受伤了!”
闻言,杨清河看见他胳膊上的血迹,应该是被刚刚的花盆碎片溅到的。
赵烈旭:“没事。”
赵烈旭看向杨清河,眼尾微微上翘,没多说,带人走了。
一桌人回到包厢。
杨清河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响了。
赵烈旭: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第32章
杨清河抵着头,快速回复道:等我干什么?
赵烈旭:下来。
杨清河收了手机,和张蕴打了声招呼,下楼。
酒店门口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两辆私人车。
杨清河找准那辆奥迪走了过去,漆黑的玻璃面,里头什么都看不到,她刚弯腰想敲车门,窗户就摇了下来。
赵烈旭把手上的资料往副驾驶上一扔,左手搁在车窗上。
杨清河穿着条红色的高腰小礼裙,外头披了件米色透明的小外套,刚刚没太注意,现在一看姑娘精致的很。
赵烈旭盯着她领口看了两秒,蹙了眉。
上回也是,她穿的衣服领子都低,一弯腰总会有些露。
“站直了。”他低沉道。
杨清河嫌弃的切了声,慢慢直起腰,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
小张跑来,朝杨清河笑了笑,转头对赵烈旭说道:“赵队,那。。。我们先押人回去。”
“你们先走,我一会就来。”
“是。”
赵烈旭下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伸手给她拢了拢小外衣,“我要先回警局处理点事情,你要是吃完饭我还没下班,就找个老师送你回去。”
“哦,让张老师送吗?然后张老师就发现我和赵队长同居了,这样吗?”
赵烈旭气笑,“打的的话记得把司机的工号和车牌号发给我,如果我下班的早我会打你电话,我来接你。”
杨清河眼珠子快翻到天上,“哦。”
赵烈旭手抄在裤袋里,“听到没?别让我担心。”
“你让我下来就为了说这个?”
“还有,你伤口还没好,别吃那些发物和辣的,如果要敬酒,喝点果汁代替,懂了吗?”
杨清河双手背在腰后,声音软了点,却还是一个硬邦邦的哦字。
“赵队长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去吧,乖一点。”赵烈旭伸手摸了摸她头。
他胳膊上一抹血色异常显眼,杨清河握住他手腕。
“流血了。”她说。
“小伤。”不过被碎片溅滑了一下。
男人的手臂硬如钢铁,皮肤散发着炙热气息,杨清河抬头看他,他嘴角勾着浅笑,硬朗的脸庞棱角分明。
她想到他抓人的那股狠劲儿,稳准快,浑身都透着硬气。
这样的男人却对她温柔细语。
真是。。。。。。
她真的是没办法抗拒。
可他的温柔廉价的不得了,又不是只对她一个人有,她不过是他同情的受害人里的其中之一。
想到这儿,杨清河气绝,甩下他的手,吐出两个字:“活该。”
她转身就走。
赵烈旭:“。。。。。。”
他嘶了声,这女人的脸怎么说变就变。
赵烈旭对着那人影叮嘱道:“别一个人回去,听到没?”
杨清河转过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他笑了声,漆黑的眼眸微眯。
以后总归有法收拾她,这小丫头片子。
。。。。。。
从会议室出来,赵烈旭和云州公安的副队长握了握手,随意聊了几句,送走副队长。
陈冀从三楼下来,看到他,说道:“曾国发的相关证据都交给检察机关了,审查起诉后会安排上庭。”
“行。”
“我听小张说,你们去抓人碰到小嫂子了?”
赵烈旭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小张什么时候也那么八卦了?”
他记得,警局里最三八的就是陈冀了,跟个长舌妇一样。
陈冀:“诶,这不是大家好奇吗,都说赵队长在车里等人,等来一个漂亮姑娘。小张就随口一解释,我听说,技术部门那朵警花眼睛都气红了,人家都暗恋你好几年了。”
“。。。。。。”
“就大眼睛,高高瘦瘦的那个”
赵烈旭:“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陈冀:“咦~对了,刚刚李局给咱们订了饭店,说明天下午去搓一顿,美滋滋美滋滋。”
“明天?这么快?”
“那可不,我使出浑身解数,磨破了嘴皮子才求到的。怎么样,明天把她带过来正式介绍介绍呗。”
赵烈旭琢磨了会,“行。”
陈冀把档案大夹胳肢窝里,从钱包里掏出个方方的东西,枚红色的,塞给赵烈旭,“喏,别说兄弟不仗义,月黑风高的,要安全驾驶。”
说完,陈冀夹着尾巴逃了,高呼,“回家,回家!”
赵烈旭捏着那盒东西看。
杜蕾斯,超薄超滑更敏感。
。。。。。。
杨清河回到包厢,饭桌上多了个人,那人背对着门口,穿着黑色的西装,背影挺拔有气魄。
副校长见她回来,笑道:“清河,来来来,你父亲正好也在这,你怎么都没和我们说。”
杨清河细眉一皱,慢慢走过去,逐渐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确实是周坤。
剪裁得体的西装,昂贵程亮的皮鞋,举手投足间都是冷漠,商人的标配。
周坤放下酒杯,起身,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他帮杨清河拉了把椅子。
副校长说:“来,你们坐一块。”
杨清河冷着脸坐下,周坤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她往张蕴那边靠了点。
周坤淡淡道:“正好来这里谈笔生意,原本打算明天去你学校看一下,刚刚恰好碰到副校长,你的事我和你母亲都听说了,如果觉得不舒服过几天和我一起回纽约。”
他的一字一句都是冰冷的,声音低沉却不富有人情味。
他不论和谁都是这样的语调,仿佛他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
杨清河早就习惯,应付了声嗯。
周坤也不再和她说一句话,微笑听着副校长说话,偶尔附和一下。
她虽然和周坤交际不多,但这个人,从一开始见到开始,杨清河就对他有点排斥,总有股说不出的冷麻感。
那一年,初到周家,和周坤眼神对上的那一刻,她背脊像爬满了蚂蚁。
他拥有一双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