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能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戾气。
铺垫了那么多冗长的煽情话语,假模假样忏悔了一番过去的所作所为,到头来却是为了要护住自己的私生子。
这是何等的卑劣和无耻。
她的心被巨大痛楚席卷着,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是他逃避,也不是他冷漠。
而是他感到恶心。
许柔无法想象孩童时的他遭受了多少不公平的待遇,她冲上去抱住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我们走。”
荆梵还抓着他,濒死之人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气力,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红痕,嗓音拔高:“阿念,阿念,答应我吧。”
心跳检测仪的警报终于让他闭嘴。
他翻着白眼,开始抽搐。
医生和护士冲进来,隔开了一动不动的荆念。
祝玉歇斯底里地扑上来打他:“你和他说了什么,他刚才还好好的,你这个贱人生的小畜生……”
房里一片混乱。
她没骂完,被人扯住了头发,吃痛朝后仰去。
许柔一点没客气,高高扬起手给了她一耳光:“这个,是我帮我未婚夫给你的。”
祝玉傻了。
但是其余人都在抢救荆梵,也没人关注这边,于是她的右脸很快又吃到了一记重创。
“这一巴掌,是我已经逝去的婆婆赏你的。”
许柔干净利落地拍了拍手,径自拉过男友走了。
她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等到反应过来追出去时,电梯门已经合上。
……
电梯里,两人都没说话。
从一楼回廊里步出时,遥远的顶楼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嚎,一声一声,肝肠寸断。
荆梵死了。
他们同时意识到了。
许柔不安地抓了抓头发,停下脚步,想问问他有没有事,但话到嘴边怎么都开不了口。
去停车场一路忐忑,她时不时偷偷打量他。
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怒意,也没有哀怨。
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恢复到那个雨夜里那个厌世封闭的亡命之徒。
许柔跳上车后,把暖气开到最大,转身埋入了他的怀抱。
很奇怪,该哭的人不是她,可泪水根本控制不住。
一开始只是小声哽咽,而后愈演愈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把男人的衬衫领口全部沾湿,温热的湿意熨烫着颈间的肌肤。
良久,听到他的叹息:“哭什么。”
她拿手背胡乱抹着眼泪:“我怕你难过。”
他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看了一会儿,轻笑道:“丑死了。”
看到这个笑容,许柔心定了,故意搞怪扮了个鬼脸:“再丑你还不是爱得死去活来!”
他亲亲她的发顶,反手搂住她,用了十二分的力。
这个拥抱充满了占有和失落过后的汲取。
许柔被勒得生疼,但没有任何挣扎,脑袋软软垂在他肩上,轻声道:“以后就没有那些讨厌的人了。”
他笑了笑,松开她,开车送她回家。
雪下了整夜,从原本的小渣子到堪比鹅毛,临到H市的时候,地上积雪都没过脚背了。
凌晨四点,冬夜漫长,出来放鞭炮的人群早散了。
小区路灯隐隐绰绰,两人的影子在雪地里拉得长长。
他没有泊车去停车场,停在大门边上,勾了勾唇角:“晚了,和你父母解释下,别坏我的印象分。”
许柔笑嘻嘻应了,她跳下车,往小区里头走。
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过头去。
男人靠在车边上,不知从哪摸出一根烟来,叼在嘴边,烟头的光亮在雪夜里很是显眼,衬得他的脸色愈加苍白。
他半垂着眼,一身的颓然和孤寂。
许柔心脏重重跳了一下,扭身往回跑。
他接住她,像是预料到她的举动,整个人瘫软下来,埋在她的发间,很轻地说了一句:“现在真是无父无母,彻底孤儿了。”
她用力闭了下眼,心都要碎了。
最后还是他强制送她上楼,逼着她进门,才绝了她想跟着他回酒店的念头。
许柔在夜深人静时,望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他说那句话时的神情。她一整晚都没睡着,早上起来时,黑眼圈比鬼还可怕。
父母晨练时还调侃了她几句,她只能打着哈哈搪塞过去。
大年初一,往常是要去小姑姑家走亲戚的,但今年许曼尼和付烨去了西班牙度假,付洒洒快升高三,被丢到寒假补习班了。
于是今年也就空了下来。
许柔匆匆忙忙和父母报备了下,就往荆念下榻的酒店赶。路上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红,她刻意穿了粉色的大衣,裹着白色围巾,妄图用暖色调让男友的心情变好一点。
无奈的是,心心念念的人并不在房里。
她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也都没有人接,心急如焚之下,她开始胡思乱想。
他本来就心理状况不太稳定,昨夜又经受了那样的打击。
他不会……
想想就很恐怖。
许柔欲哭无泪,蹲在房间门口,傻子一样盯着手机屏幕,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她滴水未进,脑子里浑浑噩噩,一直在想他去了哪里。
直到脚步声响起,身子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再度不争气地红了眼:“为什么出去也说不一声?”
男人睫毛上还沾着白色雪花,眨了一下,融化在眼角边,他伸手去揩她的眼泪,低声道:“抱歉,我去凌山墓园了。”
她惊讶抬眸:“你……”
他摸摸她的长发,歉意地道:“以为你今天要拜访亲朋好友,我就去看我母亲了,结果手机忘带出门了。”
许柔没吱声,半晌小声道:“她好吗?”
问一个逝去那么多年的人好不好,简直蠢透了。
然而他还是温柔地回答:“她很好,说以后也想见见你。”
许柔点点头:“那下次带我去呀。”顿了顿,她又状似苦恼地开口:“不过总不能无名无分去吧?”
荆念微愣,开了房门把她拉进来,皱眉道:“你怎么怪怪的?”
她耳根子泛红,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总不能无名无分去吧?”
这暗示,已经到极点了。
“你想好了?”男人聪明绝顶,偏偏这时候反应不过来:“清明节带你去看她,不过就剩下两个月了,婚礼筹备来不及。”
朽木不可雕。
许柔懊恼地叹一声,趴到床上,被子裹成了毛毛虫。
他思忖片刻,连人带被子抱起,放到腿上,亲了亲她的眼睛,嗓音清冽:“小夜莺是想和我登记了?”
第70章 只爱你
他说话的语气亲昵又缠绵; 桃花眼比书上画的还标准; 眼尾微微上翘,带着蛊惑人心的弧度,盯着她看的时候,许柔立刻就想缴械投降了。
如果说刚才嚷嚷着要给名分的话是冲动; 那么眼下彻底变成了沉沦和迷恋,她压根都没挣扎几分,就鬼使神差点了点头。
男人笑起来; 搂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 舔舔唇道:“明天去?”
她垂着脑袋,软软地嗯了一声。
于是两位年轻男女在酒店里私定了终生,你侬我侬地约定完了领证的时间。等到回家后许柔准备查一查大年初三是否为黄道吉日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等!
婚姻登记处似乎春节也在放假吧。
她后知后觉意识过来,趴到窗口给他打电话; 刚拨出去又听到隔壁房间传来拖鞋在地板上走动的声响。
好像父母醒了。
许柔赶紧按了挂断; 下一刻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随后推开了一条缝。
“回来的这么晚,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还开着灯。”许母探进来,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真是活神仙,谈恋爱谈得都不需要睡觉了是吧?”
“马上就刷牙洗漱了。”她赶紧讨好地笑笑。
“快点!”许母揩掉眼角困倦的泪; 强打起精神瞪了她一眼:“明天不许乱跑了,去你小姑姑地方拜年。”
许柔刚要答好,手心里的水果机震起来。
她匆匆瞥了一眼,是荆念的号码。
许母当然也意识到了是谁; 彻底没辙了:“真是……哎,我懒得管你。”
许柔干笑着,不好意思当着母亲的面接电话,待得房门再度被带上后,铃声也断了。
男人的消息很快进来。
【怎么了?】
她盘腿窝进卧室角落的懒人沙发里,慢吞吞地打字:
【明天去不了了。】
等了很久,他没回。
许柔在想是不是这句话产生了歧义,让他有了不必要的误会,想补救的时候屏幕又亮起来。
【反悔了?】
她发了一串省略号过去,随即配了个你清醒点的GIF动画表情。
【朋友,你火星来的吧,民政局不放假啊?】
他这回没发文字,直接留了条语音。
许柔把听筒贴到耳边,男人的嗓有些低哑——【初七早上八点半,我来接你。】
淡然又不容拒绝的口吻。
她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莫名其妙开始幻想以后每天醒来就能在同一张床上窥见他睡颜的妙曼时刻。
原来是真的好喜欢他。
许柔这会儿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如果说方才在酒店里脱口而出要个名分是冲动的话,那现在就是完完全全在憧憬婚后生活了。
所以说,女人真是很善变的动物。
等到大年初七一早,许柔偷偷摸摸捏了户口本跳上荆念的车后,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没想到我小小年纪就要跳入爱情的坟墓。”
他单手撑着方向盘,趁着红绿灯口斜过眼来看她,轻笑道:“也是□□的海洋。”
许柔:“……”
自从在一起后,原本淡漠清冷的男人荤话信手拈来,简直防不胜防,她纠结了一会儿,决定必须要让他和花花大少陆衍保持些距离才好。
这一天其实天气算不得好,前阵子突如其来的风雪让H市裹上了银装,本来是挺漂亮的街景,无奈今天阴沉沉,阳光全被厚云遮住了。
然而即便是这样,民政局登记结婚的人还是排了一长队。
轮到他们的时候,工作人员笑着将资料表递过来,荆念先填完了,等在一边看她。
小姑娘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到,穿着红色大衣和雪地靴,瞧上去还是一副刚上大学的样子。
是不是逼太急了?
他想到她在车上哀叹的样子,走过去捏住了她的笔尖。
她还趴在案桌上工工整整签名,笔画刚下去一横,就突遭外力,纸面上很快出现了一道污痕。
“干嘛呀!”许柔抬眸,眼睛划过恼怒:“不能涂改的知不知道!”
语罢,她又问工作老师要了一张新的表格,照着旧的心无旁骛地抄写起来。
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话,静静看着她,面上波澜不惊,血液里却是横冲直撞的躁动和满足。
他心爱的姑娘,迫不及待地要嫁给他。
尘封孤寂许久的心,最后一点点的污秽不堪也被她打扫干净,自此,他再不用与黑暗为伍。
他有了光,也有了她。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许柔的身份已经从未婚少女变成了……□□。
手上的红本本比岩浆还烫手,她把两本都塞给了荆念,叮嘱道:“藏好。”
他挑了下眉,有些诧异:“你父母不知情?”
许柔只差没翻个白眼:“废话,我先斩后奏了。”
别看许父在饭桌上闷声不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