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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面那位发来的。
【那么好吃?】
她怔了一下,想到言情小说里,女主角一颦一动都是对男主强大克制力的挑战,更别提伸舌头舔嘴唇的举动了。
按照他那么多次的情难自控,她确实有怀疑这种可能性的资本。
许柔飞快锁屏,拿着纸巾擦掉嘴角的食物痕迹,抬头时,他刚好放下手机,若无其事地和鬼佬们侃侃而谈。
伪君子。
她在心里嗤笑一声。
付洒洒凑过来,悄悄和她咬耳朵:“经过我一晚上考察,勉强承认他和我临洲哥哥平分秋色,恭喜他,通过了成为我姐夫的第一道考验。”
许柔趁众人不备,毫不迟疑给了她一个白眼。
接下来的时间,一切平安无事。
他没再发奇奇怪怪的信息,也没有过分关注她,只是在结束时候同她客套了几句场面话。
老师对学生,长辈对晚辈的口吻,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当然,论演技,许柔也不会落于下风,同他微微一笑:“再会,荆教授。”
他礼貌颔首,转头和几位友人走了。
许柔长出一口气,和他在一起浑身的细胞都处在一级戒备状态,眼下他离开后才真真切切放松下来。
回去的路上,付烨对着荆念一顿猛夸,凡是赞美的四字成语不要钱似的往他头上堆。
连付洒洒都听不下去:“爹,至于吗?”
付烨嘱咐司机开慢点,而后从副驾驶座上朝后探出脑袋:“你不懂,我们现在手头的这个项目,全靠了他从中牵线,照例是要给五个点的拿地成本,然后今天你猜怎么着,他竟然一分不要。”
许柔狐疑道:“这么好?”
付烨叹道:“他说是为了感谢当年我的出手,其实我那时候也是怀了点私心。”
许柔听得云里雾里,幸好付洒洒是个好奇宝宝,迅速接话:“爹你在说什么啊?麻烦给点线索。”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他晚上喝了点酒,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
“当年他母亲去世后,娘家那边的股票暴跌,舆论铺天盖地,造成了某个大项目的合作商临时撤资,他外祖父找到我,希望我能注资拉一把。”
当时岳家的股价大跳水,工作日接连五个跌停板掉到谷底,又逢周转资金困难,眼看无力回天。山穷水尽之时,岳刑拉下老脸亲自上门,他其实看过那个项目,觉得相当有前景,日后肯定能大赚一笔,也就顺水推舟帮了这个忙。
回忆起往事,付烨长吁短叹,不甚唏嘘。
许柔垂眼思忖半刻,试探道:“为什么他母亲去世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哎,主要岳向晴是自杀……”
“付烨!”
见他越来越口无遮拦,许曼尼也不想给老公面子了,从后座伸手推了下他的脑门:“喝多了吧你。”
付烨典型妻奴,嘿嘿一笑:“对对对,喝多了,不提不提了,都过去的事,你们小孩子也不懂。”
许柔知道分寸,也没再追问。
反而是付洒洒被吊起了胃口,不依不饶缠了她爸一个晚上,然而付烨嘴巴已经上了封条,她撬了半天没有得到任何成果。
回家后,差不多快十点了。
互道过晚安后,许柔回了房间。
夜深人静时分,因为无意中得到了有关于他的一个大秘密,她竟然睡不着了。
蛛丝马迹一点一点串起来。
初次见面时,他一脸阴沉地同人亡命飞车。
打雷的夜晚,他满头冷汗地梦呓别丢下我。
狐朋狗友狂欢时,他冷眼旁观,永远置身事外,像是对什么都不在意。
没有同情心,没有认同感。
他像是个异类,融不进这世界。
难道这一切都和他母亲的自杀有关?
许柔辗转反侧,摸过手机,上头是他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到了没?】
她刚才没回,这会儿突然心底涌起奇怪的感觉。
好像只有面对她,他才会表现出特别的情绪,尽管有时候像个反复无常的变态,但至少有血有肉,还能算个拥有喜怒哀乐的人类。
莫非他真的喜欢她?
念头一起,就很难压下去。
许柔睁着眼睛,头一次为了这个男人失眠,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
临近春节的时候,过节的氛围浓厚起来,满城洋溢着喜庆的红。除夕那晚,H市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傍晚时分开始下的,到晚上九十点钟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
荆念在城郊的庄园外停下车,铁门外的佣人昏昏欲睡,见他来了,连忙迎上前:“老爷一直在等您。”
他点点头,把车钥匙丢给对方。
路径两旁的矮树枝丫横七竖八,一看就疏于修剪,积雪沉甸甸压在上头,整个园子透着萧条。
他推开门,看到长餐桌上摆了一桌菜,有位白发老者静坐在椅上,另一头摆着幅巨大相框,上头的女子巧笑倩兮,正值风华年纪。
可惜照片是黑白的。
荆念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按倒了照片,相框背后木制的那一面露了出来。
岳刑眼珠子一片浑浊,他去年视力出了问题,现在看什么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
不过听到声音他依然猜出了外孙的举动,皱起眉道:“阿念,怎么对你母亲这么没礼貌?”
荆念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将筷子塞到老者手里,低声道:“今天团圆夜,吃饭。”
岳刑手微微颤抖着:“又是一年了,你母亲还在的话,该有五十二了吧。”
“恩,是吧。”他随口应着。
佣人过来添了饭,岳刑捧着碗,慢慢流出了眼泪:“是我的错对吗?”
荆念沉默。
“是我的错!”岳刑激动起来,骨瓷碗的碎片砸了一地。
这顿饭没法吃了。
荆念垂下眸,每年都是一样的剧情,他忏悔,他痛哭,随后抱着母亲的照片沉沉入睡。
如果早知如此,为何当年要为了那点利益强行将她嫁给荆梵?
世人都是糊涂,明知道没有后悔药还要一意孤行。
他牵了下嘴角,当年母亲精神出现严重问题,犯病后回娘家静养了段日子,差不多三个多月。
他就当是还这份恩情,每年除夕都来陪这个实际上并没有多少血缘亲情的外祖父。
只是,随着年复一年的过去,他似乎越来越不耐烦了。
佣人拿来轮椅,推着岳刑回了房间,老人在进门的那刻倏然开口:“阿念,你的病好了吗?”
荆念笑笑:“好了。”
他目送老人进房,随后踱步至走廊尽头的房间,门缝处塞满了灰尘,显示已经很久没人进去打扫了。
他唤来管家:“钥匙给我。”
管家很震惊:“可是少爷,您要是看到,会不会又……”
“不会。”他淡淡道。
管家很快取来了钥匙,不放心地跟在一旁。
荆念支开了他,将钥匙插。入门锁处,手腕转了下,听到咔哒一声。
他轻轻推开门,室内一片黑暗,扑面而来都是木板被湿气腐蚀的味道。
打开灯的刹那,尘封的记忆席卷而来。
斑驳地板仿佛布满血迹,脸色惨白的女人躺在地上,手腕间密密麻麻的伤痕。衣柜里闷闷的撞击声接连不断,小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放我出去。
他寸步难行,被钉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他已经很久没做噩梦,他已经很久没失眠。
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熟悉又恶心的晕眩感再度袭来,耳鸣令他头痛欲裂,他用尽全身力气,退了出来。
佣人在身后急切喊着,他充耳不闻,直接上车发动。
在城郊高速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比任何一次都严重。
除夕夜,街上无人,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落了。
冥冥中,他记起曾经有个人,拿手温柔捂住他的耳朵,告诉他不会丢下他,永远都在。
想见她的念头无法遏制,如野草疯长,瞬间抹杀全部理智。
他都不记得他是怎么开到付家别墅的,跳下车的那刻,迎面而来的冷风灌入领口,刺骨寒意总算令他清醒一些。
他靠着车门,摸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不久后,许柔一脸迷茫地下楼,表情明显透着不情愿:“荆大少,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要现在说?我正在守岁呢……”
话没说完,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她愣了半刻,感受到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她又挣扎起来:“荆念,我小姑姑他们都在楼上呢,你发什么疯……”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他用力收紧手臂,头埋在她发间,用力汲取她的温度,近乎渴求地道:“一会儿就好。”
第39章 雪夜
他的体温有些低; 怀抱并不温暖。
许柔出来时匆忙; 只披着珊瑚绒睡袍; 外头快接近零摄氏度; 埋在他怀里根本无法御寒。她挣扎无果,也不能大声叫喊,只得忍气吞声充当了人型抱枕。
幸好他也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未发一语。
距离跨年只有不到半小时; 邻近小区已经有人开始燃放爆竹; 伴随着儿童嬉笑打闹的清脆嗓音。
不知怎么; 周遭越是热闹; 她越感受到了他的反常。
贴得太近; 他身躯有些微的颤栗,鼻尖抵着她颈窝; 呼吸稍显急促。
“荆念?”她迟疑地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微微站直身; 而后空出一只手; 压着她的后脑勺; 加深了这个拥抱。
姿势调换; 换成她下巴抵着他的肩膀。
唯一不变的是腰间的禁锢,他似乎很怕她跑掉,力道用了十成; 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
许柔吃痛; 不得不两只手都绕到背后去掰他的手臂。
“你弄疼我了。”
他恍若未闻; 长指插。入她的发间,一下一下地轻抚。
病态又迷恋。
许柔急了,偏过头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感受到他明显怔住后,她立刻松了口。
男人咽喉的皮肤异常脆弱,立刻起了红痕,上头还有她留下的晶亮水渍,堪比吻痕。
她感到羞耻,别开眼去:“你够了没有?我要上楼了。”
少女语调软侬,即便是恼怒,都带着三分娇。
荆念突然间就被安抚了,刚才那些狂暴疯狂的念头消失不见,空荡荡的胸膛里再度填满血肉,心跳一声声,缓慢又有力,提醒着他还活着的事实。
“再晚点吧?”他放开她,眼底猩红褪去,薄唇挂上笑意。
许柔深吸了口气,忍下想要痛骂他没事找事的念头,掉头就走。
他当然不肯就此收手,转而拉住她。
指尖一点点从腕间往下,而后同她十指相扣。
她被他手心的寒意渗到,不过更意外的是眼中他们手指交缠的画面,比起深吻和拥抱,这无疑是更具有某些代表意义的。
“怎么?”察觉到少女一脸震惊的神色,他挑了下眉。
她来不及回答,听到了身后窗户开启的声音,下意识回过头,眼角瞥到表妹卧房灯光已经亮起,忙不迭甩开他的手。
可惜没成功。
他慢条斯理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将她拉到了车另一边,中控自动解锁后,他空出一手打开后边的车门。
“我不会上去的。”许柔咬牙。
“我不介意继续去路灯下交流一下感情。”
“……”她气得踹了一下车轮胎,毛绒拖鞋不太给力,这一脚差点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