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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陪她过冬至的人不是谢谨。
煮汤圆，包饺子，喝鸡汤，再吃了两个鸡汤煮出来的饺子。顾宁珩的记忆里，2011年，她回来的第一个冬至，就是跟着这群来到华夏的外国青年们一起半是外卖半是diy地吃了顿晚饭。
至于细节和过程。顾宁珩大概只能够记得她吃了什么。
甚至心里还有些空。
莫名地就想起来谢谨当日说的，被她当成了玩笑的话。
“提前把平安夜的苹果送给你了，有点抱歉。”
酒店的单人房里，女孩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猛然想起来的这句话，让她高兴又难过。终于知道了还要等谢谨多久。但她回来的第一年，大概是不能和谢谨一起过平安夜了。
到底会觉得有些遗憾。
第206章 天将雪，而你不在
【长徳皇帝病逝，举国缟素。整个帝京里都见不到鲜艳的颜色。皇宫大内更是寂静地连风吹过都会有呜呜的声响。行走在各个宫里的宫女太监们个个行色匆匆。生怕一个慢了就惹了主子不快而丢了小命。
一个月。距离长徳皇帝已经入殓下葬皇陵已经有了一个月。
江衫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一个月到底是怎么过来的。父皇仙逝，她未及笄。朝中以此为由多次上书要求文武百官联名举荐出一位摄政王，在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帝女及笄前代为监国。
呵。摄政王。一个裴家给他们的教训还不够，竟还敢生出这些个心思来插手长徳事务。江衫站在未央宫的门前。她一直都知道，自从这长徳的帝宫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之后，自从父皇下了旨封她为长徳帝女，未来的女帝之后，有些人的贪念和算盘，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女子监国。女子何以能监国？这便是这些文武百官的想法。纵然她自小聪慧，各类教习不比长徳任何一代储君差，但还是不能被认可接受。只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在长徳文武百官的眼里，她就是一个娶了回家就能白得一个天下的物品。
她是怎么熬过这一个月的呢。
江衫看着灰蒙蒙的天，心底甚是平静。平静到空无一物。
既然他们都想要对长徳的帝政伸出手。那么，就窝里斗去吧。本宫久闻林丞相才高八斗，更是得世人推崇，不如这摄政一职，交予林丞相如何？
林丞相门第书香，家中六世俱是朝中官员。如今长徳形势严峻，当选取更为了解百姓的官员来担当摄政一职才是。请帝女三思。
郑尚书说得有理。本宫记得，崔将军是出生寒门，靠着一副铮铮铁骨和绝伦武艺成了我长徳的武状元。想来崔将军必是对百姓生活更为了解，那这摄政一职，便交予崔将军？
崔将军出身寒门，哪里会懂得治国之道。去杀杀人还行，真参与了政事，必会贻误大事。还请帝女三思。
既然如此，不如林丞相和崔将军一起，都为我长徳摄政王，若有什么大事，两位商议着来，如何？
帝女不可。两人同时摄政，必将会意见相左，崔将军又是无将，这、这不是在欺负林丞相吗。还请帝女三思。
你们！你们这是要本宫如何呢。世家不可，寒门不可。难不成要本宫一道懿旨下去往民间招募吗？！
却是一片静默。最终同意。
林丞相是被世家大族选出来的傀儡摄政王，为的就是林丞相是文职而非武职，自然就是要让江衫这个手里还握着半壁军权的帝女对林丞相无所防备，从而给世家大族牟取更多的利益。等到世家累积的利益足够了，便也就能随便找个什么失德的罪名将江衫这个帝女架空，选一个适龄的娶了帝女，既不用被人戳着脊梁说谋权篡位，更是能够直接让自家血脉坐上长徳的皇座。
当然。至于最终是哪一位世家子弟娶了江衫，这得先在世家联合起来将帝女架空之后才能够考虑的事情。
而崔将军。此人是江衫当时在惩治了裴家之后，顺带清理了一众党羽。拿着手里的文职武职，硬是将寒门出身的一些人给调了上来。明里暗里的倾斜，好让他们尽快地在朝中能够和世家分庭抗礼。
这些都是江衫千挑万选才调上来的人，自然是和她江衫站在一条线上。而过速的晋升引起的自我膨胀，正好给世家大族为今日寒门官员敢和他们争抢摄政一职找了个很好的理由。
世家兵权，在江衫把苏老将军的兵权拿回来之后就已经比不得江衫手里的兵权了。自然也不会还在先帝的哀丧期内做出逼宫这种两败俱伤也不一定谁输谁赢的事情。也都是默认着明白江衫是要培养寒门来和世家分庭抗礼的心思。所以当江衫提出从民间选取的时候，世家自然同意。
比起江衫这里的算计，他们更为容易插手的，便是民间的选取。
长徳举国，但一个帝京就学者众多。这可是能够一举登顶，鱼跃龙门的事情。自然世家明里暗里压着也抵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参加。更何况还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在闻风赶来。
江衫在等。做这件事情并不是真的要从民间选取一个摄政王。她只是在拖延时间。在等到她及笄，或者等到，宁景归来。
天上灰沉沉的。瞧着这天色，约是今天晚上会下场大雪。
江衫看着灰蒙蒙的天，微微抿了唇线。
不知道，阿景回来了没有。】
2011年12月24日。
顾宁珩从下班回来就一直用着酒店的电脑在码字。不仅把之前写的手稿都变成了电子稿，而且还顺着情节一直往下写。
一点都不愿意停下。怕自己一停下就会想到某个不愿意想到的人。
然而当顺着情节下意识就无比流畅地打出那一句不知道阿景回来了没有的时候，顾宁珩整个的一双手都顿在了键盘上面。
莫名其妙地烦躁。
干脆就是把键盘往前一推。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子上。这样还不够。便是伸手关了电脑的显示屏。起身从床上拿起下午才脱下的外套又穿在了身上。
大半夜的。顾宁珩披着个外套就走。她不能在房里躺下。只要一躺下，满脑子都是消失了快一个半月的谢谨。还有那一句提前把平安夜的苹果送给了她所以抱歉的话。
她要出去找点事情做。哪怕是吃东西，也不能让自己闲着。
顾宁珩有时候真的是对自己的没出息半点办法都没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面还剩下几个被印着花的塑料口袋包装着的苹果，而现在距离24号尾声连一个小时都没有。天知道她抽什么风，竟是顺着便利店绕了一圈什么都没买最后选了个所谓的平安果。
连收银员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
就差没问她，是不是因为平安夜没有人送她平安果，所以才趁着大半夜人少跑来便利店买一个来安慰自己了。
是啊。她就是没人送她平安果。
怎么了？不行吗！
顾宁珩拿着苹果就愤愤地走出便利店。
夜间的风有些凉。甚至还仿佛是要下雪的意思。
呵。上海都要下雪了。她还是一个人过着平安夜。
突然就觉得自己好委屈。一路走到了个没人的街道，站在角落里。抱着自己就蹲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
顾宁珩。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她甚至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是，眼泪还是哗哗的就下了来。
因为。
天将雪，而你不在。
第207章 我会把她养成最好的谢谨夫人
燕京。谢家。
谢老爷子抬眼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混小子，眼底落着的情绪让人看不分明。“你特意回来告诉我这个女孩的存在，是准备要我用谢家的力量去护着她么。”
12月23日。谢家老爷子的生日。但谢家子弟一般是不会选择回来给谢老爷子庆生的。原因很简单。年年这个时候从原本的正常生活里消失的人，会成为各大家心怀鬼胎的人的目标。所以谢老爷子很早就说过。回来给他庆生可以，但要是因此暴露了自己，同样会失去谢家的继承人资格。
所以当谢谨这小子说今年回来的时候，谢老爷子一方面是担心着谢谨，另一方面也严肃着自己好让谢谨意识到这是个多么冒险的行为。跟每逢假期谢家子弟的集训不一样，这种时候回来的谢家子弟，谢家是不提供任何保护的。
即使到了燕京，只要没进谢家的大宅，谢家是不会管这回来的人到底会如何的。简单来说，只要不伤及性命，任何其他世家的人对谢家子弟做的一切事情，谢家都不会管。
因为那是对谢家未来家主能力的一种直接历练。只有在这样子的环境中留到最后，才能够担得起将谢家华夏第一家族的地位保住的担子。
谢谨以前从来不会做这种看着就危险的事情。也跟着其他的谢家子弟一样，都是在自己选择隐匿的地方不会回来谢家。最多就凭着苏子墨这孩子的能力，给他发个邮件什么的。
但是今年。谢谨回来了。
要说没有惊喜，那肯定是死撑着不愿意承认的。毕竟人年纪大了总想着能够子孙满堂，最好还能承欢膝下。
但是谢谨今年回来的理由竟然是因为一个女孩。
任凭谢老爷子经历各种人世沧桑经历了大半辈子，此刻也不住是有些心堵。
那女孩还没成他谢家的人呢。就成了谢谨拿来给他添堵的理由了。他这才多大啊。
这混小子。
谢老爷子的心里纵然有各种不情不愿还在打着算盘想着要怎么才能够将谢谨和这个叫做顾宁珩的女孩拆开来，就听得谢谨轻笑着说了一句让谢老爷子觉得更加心堵的话。
“我认定的女孩，我自己来护。”
谢谨就站在谢老爷子面前，笑得温润有礼。“我只是回来告诉爷爷，我找到了这个让我想和她共度人生的人。也是回来问着爷爷，对她可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不得不说。谢谨的最后一句话，让谢老爷子心底到底是有了些平衡。还好还好。这混小子还没有说出什么非她不可，要是他这个做爷爷的阻止就离开谢家再不回来的话。
还知道问问他意见。
这让谢老爷子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她只是个刚过十六岁的普通女孩。”谢老爷子觉得就冲着这个他最看好的孙子还知道选媳妇之前先问问他意见，他就不能把话说得太让谢谨难看。
当然这话谢谨也是肯定能够听得懂的。
谢老爷子的言下之意就是。十六岁的顾宁珩，无论从哪个方面都入不了他的眼。一个普通二字就表明了谢老爷子的态度。
他最看好的孙子，应当有这世上最好的女孩来相配。一个平民出身的人，更是一个十六岁就知道勾。引男生这要搁在以前那都是叫做不知检点的人，就这样的货色，哪里能够配得上他最得意的孙子。
谢谨却也不恼。只是笑意越发地温润柔和。
“嗯。幸好她才十六岁。”谢谨就当做没有听懂谢老爷子话里面的意思，开口十分庆幸的语气就像是以为今天下雨却发现忽而天晴，“我还有七年的时间去把她养成我喜欢的，爷爷也能接受的样子。”
嗯。顾宁珩今年十六岁。七年后是二十三岁。按照他现在知道的信息来看，七年，是他能够给顾宁珩冠上谢夫人名义的最快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