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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中好不容易被自己压制住的泪水又一次涌了上来,只是,却还在眼眶中打着转。
“爸,爸爸,我还想你,真的好想你,爸爸,爸爸……”
色好免边。意识虽然模糊了,但是心里似乎还是很清醒的。隋心蕾潜意识里,对于隋父的那一份感情,让她在这一刻顺着泪水一起倾泻了出来。
隋母看到的是,隋心蕾的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那是两道一直被隋心蕾憋在心头的,伤心欲绝的泪水。顺着脸颊,缓缓地落下,然后在白色的枕头上划开了一朵水花。
原本还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在看到这样一幕时,隋母再也忍受不住了。泪水就这样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
“心蕾,想哭就哭吧!妈知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了,爸爸的病逝的事情对你的打击很大,你一直把悲伤憋在心里,现在你就放声大哭吧!哭出来就什么都没事了。”
这一次,隋母的流泪更像是因为喜极而泣而流的。她相信,只要隋心蕾能把积压的心里的那一些沉痛的负面情绪都全部释放出来,那么她就能彻底走出隋父病逝的阴影中,她才能找回之前那个快乐的自己。
昏睡中的隋心蕾像是听见了隋母的话一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地涌出来,顺着脸颊流下,最后汇聚到白色的枕头上,划开成一大朵的水花。
而隋心蕾的两侧脸颊,也因为泪水的冲刷而映出了一道不浅的痕迹。
不知道宋辰阳是什么时候站在隋母的身后的,他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那一幕。
除了心疼病床上躺着的人儿之外,此时此刻,在宋辰阳的心里更多的是自责:
该死的!他在心底咒骂了自己无数遍,他怎么可以不相信隋心蕾?又怎么可以让隋心蕾一个人面对父亲病逝时的那一种恐惧,那一种害怕呢?他又怎么可以将隋心蕾一个人留在医院,不闻不问她好几天?
该死的!他明明知道隋心蕾和隋父之间那种深厚的父女关系,他明明知道隋父的去世对于隋心蕾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是混蛋的自己,却不在隋心蕾最最需要被人安慰,最最需要被人关怀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她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可以不信任她呢?
混蛋!如果不是隋母在,宋辰阳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刮子,他怎么可以误会隋心蕾肩上靠在别的男人的肩头,他怎么没有想到,隋心蕾那样做完全是因为当时她的需要安慰,当时的她一定是脆弱到了极点。
该死的!
宋辰阳又咒骂了自己一遍。
“辰阳!”
是隋母的低唤才让宋辰阳将神回转了过来,对上的是隋母的一双红肿的眼。
“妈,你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就可以了,我会照顾心蕾的。”
想着隋母因为隋父去世的事情,心情跟精神状态才稍稍恢复过来一些,宋辰阳不想让隋母这好不容易保持住的状态,因为隋心蕾的事情而又拖垮了她的身体。
隋母年纪大了,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所以,宋辰阳怕隋母的身体会吃不消,就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听闻宋辰阳的话,隋母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点点头道:
“好!那心蕾这边就由你照顾着了。”
这一次,隋母没有坚持,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宋辰阳。不是她不想陪着隋心蕾,照顾着她;而是,在隋母的心中有另外一个打算。
起身,隋母就往病床的小房间走去。只是,在走进小房间的时候,隋母的头又再一次回转了过来。她看到,宋辰阳坐在病床的一侧,他伸出自己的右手,先是将隋心蕾放在身体一侧的手臂慢慢都撑起来,然后握住她的手靠近自己的脸颊。最后,将隋心蕾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
从隋母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的是宋辰阳的侧脸,借着病床上床壁灯的光线,隋母看到,宋辰阳的双眼是闭上的,而他握着隋心蕾手的手则是慢慢地,在自己的脸上无比温柔地摩挲着,摩挲着。
眼前的这一幕,让隋母的眼底划过一丝欣慰的光芒。看来,她心中的那一个打算没有错,原本,她答应宋辰阳就是为了给宋辰阳和隋心蕾让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好让他能好好地照顾隋心蕾。
虽然隋母不知道隋心蕾和宋辰阳之间发生了什么,或许对于现在来说根本不重要。但是有一点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宋辰阳和隋心蕾需要一个两个人的空间,隋母看的出来,宋辰阳有一肚子的话要对隋心蕾说,尽管此时此刻,隋心蕾是半醒半昏睡状态中的。
但是有一点隋母相信,她相信隋心蕾虽然处于昏睡当中,虽然是闭着眼睛的,但是她能听得见周围人说的话。
再朝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之后,隋母便走进了小房间,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这一夜,定是无眠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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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病房,此时此刻只剩下宋辰阳和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的隋心蕾两个人了。
夜,安静的有些可怕。
暖黄色灯光照射下,将床边站着的一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同时也将他此刻的动作化作了黑色的影像投射到了病房里,雪白的墙壁上。
因为怕待会给隋心蕾擦拭身体时,怕她会觉得冷,所以宋辰阳先是将室内的温度调高了一些。
然后才开始轻轻地拉开一侧的被子,伸出手又轻轻将隋心蕾右侧的手臂露在了空气中。
只是,在宋辰阳的手接触到隋心蕾依旧滚烫的手臂上的肌肤时,宋辰阳的眸光中明显划过一丝心疼。
宋辰阳的动作很轻很轻,生怕自己的手上力道过于重而弄疼了隋心蕾。按照着刚才医生的吩咐,宋辰阳拿着沾有酒精的白色小毛巾的手,先是从手臂的臂膀处一路向下直到手心处,周而复始,一擦就是三遍,每一遍的动作是极尽温柔。
绕过病床,走到另外一遍。以同样的方式,用小毛巾又把隋心蕾的另外一只手的手臂擦拭了一下。
许是因为刚被酒精擦拭过手臂有些舒服吧,宋辰阳看到隋心蕾原本皱的很紧的双眉在这一刻稍稍舒展开了一些,而他也似乎听到了从隋心蕾喉间溢出的一声极小极小的呢喃。
宋辰阳知道,这是因为身体舒服了而发出来的。因为看到隋心蕾的眉头有了些舒展的痕迹,莫名的,宋辰阳的嘴角也好似轻轻扯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下而已。
因为能不能安全度过,还要看后半夜。
终于在擦拭完四肢之后,宋辰阳要帮隋心蕾擦拭身体了。只是在他的大掌试图着想要解开隋心蕾的病服上的扣子时,一只小手突然握在了宋辰阳的大掌上。
宋辰阳突然愣住了,抬眸看向隋心蕾时,她依旧是紧闭着双眼的。但是他发现,隋心蕾的头在左右摇晃着,干涩的唇畔中断断续续地溢出着几个字,却又听得不是很清楚。
宋辰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自己的头凑近隋心蕾的脸,他的耳朵几乎是贴着隋心蕾的唇畔的。
努力着,终于听清楚了隋心蕾的呓语:这个小女人像是能感觉到是自己一样,她在拒绝着自己帮她擦拭身体。
宋辰阳先是一愣,三秒之后,便看到他削薄的唇微微朝上扬了起来,扬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这个小女人,竟然还能有这一点的意识。宋辰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他的动作却没有因为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女人的拒绝而停下来。
当他的大掌在解开病服上扣子,当眼前呈现出来的一切时,宋辰阳眼底的那一抹心疼又再一次涌了上来:天哪,这个小女人真是太瘦了!
当拿着白色毛巾的手触碰到肌肤上的那一霎那,宋辰阳彻底愣住了,这个小女人怎么把自己搞的如此的消瘦,宋辰阳觉得自己碰的并不是肉,而是根根分明的骨头。
不由地,他手上的力道减轻很多,他的每一遍的擦拭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一次,真的怕自己就这样弄疼了隋心蕾。
伴随着懊恼与心疼的复杂心情,宋辰阳终于给隋心蕾擦拭完身体了。
理好隋心蕾身上穿着的病服,再将被子在隋心蕾的身上盖好,收拾好一切之后,宋辰阳重新坐回到了病房边缘。
此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可是宋辰阳却没有一点的睡意,目光紧紧地盯在隋心蕾的脸上。生怕自己的一个不注意,错过了隋心蕾在脸上浮现出来的任何一个不舒服的表情。
白色的墙壁上是光与影的结合,透射出来的是一抹高大的身影。
白色墙壁的大部分被这一抹高大的黑影所晕染,光与影的结合投射出来的是硬生生的一个平面产物,却投射不出这个男人内心的焦虑与担心。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隋心蕾的脸上,宋辰阳看得清楚,她的眉头依旧是紧锁着的。
下意识地,宋辰阳伸出手探在了隋心蕾的额头上。还好,温度不再如之前的那样滚烫了。
“疼……”
高烧的后遗症便是全身骨头酸痛而无力,隋心蕾的唇角再一次溢出难受的呢喃。
“妈妈,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因为体内的热量还积聚在体内,没有完全散去,难受的隋心蕾只想扯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隋心蕾紧闭着双眼,而她脸上的表情极为痛苦,她的头在左右摇晃着,两只小手,两只腿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很容易地,将一侧的被子踢开了一个角,露出一只右脚。
心疼地宋辰阳皱紧了双眉,他将身体靠近了隋心蕾,双手撑在病床上的两侧。一边将那只露出来的脚重新又盖上被子,一边控制住隋心蕾也开始在扭动中的身体。
此时此刻,宋辰阳与隋心蕾的距离尽在咫尺,她鼻尖喷出的热热的呼吸直直地喷在了宋辰阳的脸上,很烫,但是宋辰阳却不暇顾及。
“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因为隋心蕾的挣扎,差一点碰到了扎在手背上的点滴。为了安抚隋心蕾略显激动的情绪,宋辰阳耐心地哄着。
像是听到了宋辰阳的回答,隋心蕾的动作不再激烈。宋辰阳能感觉到,被自己按住的那个消瘦的身体,开始变得顺从起来。
“我要回自己的家,我要回爸爸妈妈的家。”
爸爸妈妈的家,宋辰阳听得很清楚,隋心蕾口中指的那个家不是那公寓,而是她在那个小城市,那个她住了十几年的家。
宋辰阳也听出来了,隋心蕾潜意识里在抗拒,她并不想再回到那个公寓了。与其说是在抗拒那个公寓,倒不如说是在抗拒着自己。
这样的回答,让莫名的宋辰阳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他不是在怪隋心蕾,而是在怪自己。他,懊恼;他,痛苦;他,心痛;他,自责:内心,五味杂粮。
他就这么趴在隋心蕾的身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了隋心蕾的颈间处。
潜意识里,隋心蕾想抬起眼皮的,可是真的是没有力气,她睁不开;在潜意识里,她好像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畔呢喃:
心蕾,对不起,我爱你!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曾经的美好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透过层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