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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迈进去,还没来得及去察看多肉,首先便瞧见游泳池边站着的一男一女。
他们不知聊到什么开心的事儿,脸上皆挂着笑。
谢柏仪离他们不远不近,她把这一幕看在眼里,郎才女貌,画面美好。
许是感冒导致心里脆弱的缘故,她定定的看了两人一会儿,鼻子和眼眶直发酸。心头亦是刺得慌,脑仁子跟着晃了下,打了个趔趄。
她急忙撑着手边的玻璃房稳住。
西瓜冲着梁宴清的方向汪汪叫了两声。
梁宴清看过来,直直的看着谢柏仪,转不开眼来。
她今儿穿了桃色旗袍,肤色苍白,我见犹怜。
生病了?
梁宴清拧了眉,她从小就不会好好照顾自己。许多事,他都要多留心。
他有多久没见着她了?
算算日子,距离上次从北湾分开,已经过去俩月多了。
不是不想见,是不敢见。
梁宴清自嘲,他没想到自己也有害怕的一天。
害怕见到谢柏仪和程敬亲密的姿态,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嫉妒而干坏事。
他不应该做那样的事。
小公主找到了真正喜欢的男人,他应该风度翩翩的接受,大气一些。
这一阵子,他刻意不联系。
可她一出现在面前,他周身上下的细胞都顺畅了,好像这才活过来。
旁边廖梨均何等聪明,她一眼就看就明白了。
败给了一个年轻女人,廖梨均心里极不舒服。
钱财、样貌、身段、名气,她统统都有,而且是女人中的翘楚。
廖梨均自认没有哪里比谢柏仪差,哦,除了家世。
谢柏仪一生下来就是极尽宠爱的谢家小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呢,必须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不论想要什么,都只能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实现。
而更现实的是,这些原本就身处社会顶层的人物,面上和自己这类人谈笑风生,心底却根本瞧不起。
嗤道:“戏子。”
即便是眼前这个她喜欢的男人,他虽没有瞧不起,但拒绝她,少不了这层原因。
这样想着,廖梨均生出几分愤怒,她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谢柏仪走过去,“聊什么这么开心?”
廖梨均含笑不语。
梁宴清压下心中翻涌复杂的情绪,“怎么突然过来了?”
谢柏仪微微一顿,蹙眉,“我打扰你们了?”
她的口气实在算不得好。
西瓜感受到她的坏心情,闷闷的呜呜叫两声。
廖梨均看了眼西瓜,默默往边上退了退。
梁宴清伸手去探她的额头,热热的黏黏的,像发着烧又冒冷汗的症状。
他闻到了她身上西药的味道,口气严厉,“怎么生着病还往外面跑?”
谢柏仪委屈,侧过头不看他,却瞧见廖梨均翘了嘴角。
这笑容,五分玩味,五分轻蔑。
谢柏仪硌得慌。
她抬了抬下巴,朝她走去,“你笑什么?”
廖梨均敛了笑,“三小姐,好久不见。”
谢柏仪重复,“你刚才笑什么?”
廖梨均神色自若,“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谢柏仪拆穿,“你嘲笑我?”
廖梨均抿唇,“你误会了。”
她哪儿是嘲笑?
方才那一瞬,廖梨均不过是想着,若是这位没了谢家的名头当前缀,就什么都不是了。
谢柏仪逼近她,“不承认?”
廖梨均心思一动,退了步,“谢三小姐,请不要冤枉我。”
她站在泳池最边上,神情冷冷。
24|第24章
“二嫂,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喜欢宴清哥呀?”
谢柏仪问完,迅速低下头。
羊肉汤热气袅袅,浮上来,扑了一脸。
眼眶热热,而又酸得不行,一眨,便再次掉了眼泪。
她心里面不仅仅是难过,也十分迷茫。
像被揪成一团,却又空落落的。
姜昕心底叹口气,递了纸巾给她,问,“怎么回事?”
谢柏仪咽下粥,把事情说出来,末了,她狠狠戳了戳碗底。
姜昕听得心惊,没忍住,斥了句,“胡闹。”
谢柏仪瘪嘴,“你的口气怎么和二哥一模一样?我哪儿知道她不会游泳呀。”
她眼底一片红,鼻尖也红,委屈极了。
她说,“我一听她不会游泳,就立马跳下去救她了,可人不领情。”
姜昕又给她盛了碗汤,“我的意思是,三月天的水寒,你跳下去做什么,胡闹。既然那个女明星不惜命,就该让她多吃点苦头。”
谢柏仪双手捏着纸巾,擤鼻子,“不想闹出人命。”
她虽然看不上廖梨均,却不至于瞧着她作死。
姜昕好笑,“有你什么事,梁宴清就在边上。”
她怔了下,低垂的长睫遮住眼中的失望,“不想给他英雄救美的机会。”
可他终究救了她,表现得那样紧张,几乎毫不犹豫。
“可能是你看错了,梨均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会游泳。”
这两句,梁宴清不仅不信她,听上去,还格外了解廖梨均。
“快上去,让我来。”
“别闹了,赶紧上岸。”
而这两句,梁宴清口气冷冷,他第一次为了旁的女人而凶她。
就连梁因,都没能让他这样。
由此看来,廖梨均在梁宴清心中的分量,只怕不轻。
就凭她能出现在他家里,也不是简单关系。
谢柏仪闷闷道,“我真是活该。”
她再一次问姜昕,“所以,我是不是不该喜欢他?我妈和伯母都这样说。”
姜昕思索片刻,认真告诉她,“柏仪,我没办法告诉你答案。但一个人发送出去的喜欢信号总是要收到回应才好,你来我往,才叫爱情。”
谢柏仪搁了碗,嘴里苦的不得了。
她不是没收到梁宴清的回应,只是他回应的,无一例外全是拒绝。
这之前,谢柏仪不把梁宴清的拒绝当回事,哪怕是他不告而别的四年。因为她一直坚信,喜欢就应当无所畏惧,喜欢也合该坚定不移的争取。
当然,她也承认,自己对梁宴清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她以为,他必定是属于自己的。
此时此刻,谢柏仪顿悟,一直以来都是场独角戏。梁宴清的感受,她从未设身处地去理解,忘了认真替他考虑。
思及此,谢柏仪眼里蓄起水光。
记得自己说过,她是成年人,分得清什么是男女之情。
同样的,他也是成年人,并有的是经验,不可能分不清。
梁宴清多次强调,他把她当妹妹。
他真的只把她当妹妹,没有其他念头。
他还说过,让她不要令他为难。
她种种喜欢,在他那儿,都为了难。
以前她觉得,他不过一时半会没法接受。
这会儿,谢柏仪一下子想了个通透。因为感冒的缘故而头脑昏沉,但心底却跟明镜儿似的。
罢了。
她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嘴,便收了筷子。
姜昕暗暗叹气,说:“其实喜欢和放下都在一念之间,最重要的是,要让心里好受。”
谢柏仪点头。
姜昕笑了下,“还喝点粥?”
谢柏仪摇头。
烧退了,确是轻松不少。
但脑袋依旧沉沉的,心口很闷。周身提不起劲,哪哪儿都重。
又去睡了一觉,半醒半梦,总不安稳。
脑海里,一会儿是梁宴清掷地有声的拒绝,一会儿是廖梨均嚣张挑衅的嘲弄,一会儿又是兰春笑里藏刀的不喜欢。
反反复复,翻来覆去,折磨人。
等到再睡醒,感冒非但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加严重了。
谢柏仪父母去了国外旅游,归期未知。
姜昕不放心谢柏仪一个人住,于是把她带回老宅子。
梁宴清一大早便去稻家买了糕点,到谢柏仪家时,扑了个空。
他给她打电话,关着机。向谢柏衡要了姜昕的号码,打过去一问,才知道情况。
梁宴清按了下楼电梯,打算去一趟。
姜昕似有所感应,她说,“梁先生,你暂时就别来看她了。柏仪的脾气你比谁都清楚,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情绪有点儿大,你让自个儿她静静。”
梁宴清默了半晌,说了声好。
那边挂掉电话。
贴着耳朵的手垂下来,手机握在掌心里,捏紧了。
梁宴清觉得心慌,他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具体会出什么事,说不出来。
正在这时,手里的电话震起来,廖梨均打来的。
昨儿直到谢柏仪退了烧,他才想起被遗忘的廖梨均,回到楼顶天台,她人已经离开,梁宴清便没管。
廖梨均的意思是,没说完的事,他们再谈谈。
约了地方,梁宴清直接过去,除了公事,他也有点话要说。
地儿还是那家清幽的茶室,空气中全是浓郁的香,吸一口钻进肺腑里,滋滋萦绕。
梁宴清坐下来,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他想起上次谢柏仪泡的六安瓜片,刚开始略带苦涩,细细一品,醇正回甜。
滋味好得多,梁宴清眉眼柔和。
廖梨均开口,“宴清,昨天谢谢你。对了,三小姐怎么样了?”
梁宴清看了她一眼,“受寒了,她体质不好,经不得冷。”
“昨天的事很抱歉。”廖梨均表情诚恳。
廖梨均常年拍戏,许多环境都比这严峻更多,她习惯了,倒也轻易不生病。
但她演技好,装柔弱博同情,驾轻就熟的事儿。她确实打了苦肉计的主意,男人嘛,见了娇弱的女人总是会软下心肠。
想不到谢柏仪会跳下来,坏了计划。
廖梨均咽下一口闷气,“都是因为我不小心才连累了她,我想去探望一下三小姐。”
“不必了。”梁宴清说。
廖梨均说,“虽然只是意外,不过三小姐终归是因为救我才受了寒,所以我应该去道个谢。”
梁宴清目光笔直,“真的只是意外?”
当时廖梨均掉水时没多想,等到略一琢磨,便知道不对味。
他的小公主又不是豺狼虎豹,难道还能把她吓得不小心落水?
廖梨均一愣,忐忑,他看出来了?
“算了,说正事吧。”梁宴清却说。
廖梨均浮起一抹笑,对于梁氏珠宝宣传片,她有一些灵感。
其实拍摄方案早定了下来,但廖梨均提的点很不错,梁宴清觉得有些意思。
听她把整个想法说完,他有了结论,可以采取。
他说,“我安排策划人和你见一面,你们思想碰撞一下,就照着你的思路来。”
听到被认可,她满是喜悦,“行。”
“你提供的方案很好,公司会按照金牌策划的市场最好价付酬劳。”
廖梨均的笑僵在脸上,“不用给酬劳,我只是说说想法。”
梁宴清笑了笑,他缓缓呷了口茶,定下的事情不容改变。
廖梨均思量再三,没忍住,“你这样做,是不是不想欠我人情?”
他不置可否。
她问:“为什么?”
梁宴清捏着杯子把玩,“我只秉承公事公办